帕金森病作為神經科的三大疾病之一,其診斷和治療都十分複雜,其診斷目前可以參考MDS發布的2015年版診斷標準,治療國內也有相應指南,但是其藥物種類多樣,臨床應用十分複雜。
由於這些藥物需要患者終身服用,因此其副作用對於帕金森病患者和神經科醫生而言都是十分重要的。在此對目前應用的一些經典藥物的副作用做一簡單盤點。
抗帕金森藥物的副作用分類
多數帕金森病藥物都可能出現的副作用
神經精神方麵
睡眠障礙
胃腸道反應
直立性低血壓
水腫
某種藥物或某類藥物特異性的副作用
金剛烷胺和網狀青斑
麥角相關副作用
左旋多巴和黑色素瘤
托卡朋和肝毒性
多數帕金森病藥物都可能出現的副作用
1神經精神副作用
左旋多巴誘導的幻覺是一個相對常見的副作用,不過在治療的早期相對較少出現。有研究提示,在左旋多巴治療的頭兩年裏,幻覺的發生率僅僅3.3%,不過隨著用藥時間的延長,幻覺的出現率也越來越高。此外,高齡患者也更容易出現幻覺。
幻覺也可以出現在多巴胺受體激動劑單藥治療的患者中,包括普拉克索和羅匹尼羅。與左旋多巴相比,普拉克索引起的幻覺出現率在頭兩年更高,達到9.3%,且在加藥階段更容易出現。此外,羅匹尼羅在用藥的前5年裏引起幻覺的概率為17.3%,即便如此,各個專家仍然認為,非麥角衍生物仍然優於麥角衍生物。
此外,有報道稱COMT抑製劑、司來吉蘭、金剛烷胺、抗膽堿能藥物也可以使患者出現幻覺。
左旋多巴、所有的多巴胺受體激動劑和抗膽堿能藥都有可能導致意識障礙,尤其是在老年患者和有認知功能障礙的患者中。抗膽堿能藥物常常會引起認知功能損害,包括記憶力下降、注意力下降、額葉功能障礙等。
2睡眠障礙
帕金森病自身和睡眠障礙也有著密切的關係,所以當PD患者出現睡眠障礙時,很難判斷出這一表現是由於疾病本身的進展導致,還是由於抗帕金森病的藥物副作用導致。比如說,PD的睡眠障礙的出現,和患者年齡、左旋多巴的劑量以及“開關現象”的出現率都呈現增長關係。
通常來講,提起抗帕金森病藥物引起睡眠障礙,我們最先想到的就是司來吉蘭,一般認為應該在中午之前服用,也有專家的經驗是最後一次用藥應該在下午兩點之前,總之不能在傍晚和晚上服用。
實際上,左旋多巴和所有的多巴胺受體激動劑都有可能和失眠有關。此外,金剛烷胺也可能引起睡眠障礙,故指南也指出,末次金剛烷胺應在下午4點之前服用。
白天過多困倦Excessive daytime somnolence(EDS)在帕金森患者群中相當常見,流行病學調查提示可能有16%的帕金森病患者存在這種情況,可能與疾病進展,左旋多巴的治療以及認知功能損害有關係。
3胃腸道反應
惡心和嘔吐是非常常見的抗帕金森病藥物的胃腸道副作用,然而其在未經治療的帕金森病患者中卻並不常見。
高達80%的患者在剛開始使用左旋多巴時都會出現厭食、惡心、嘔吐和上腹部不適、燒心、腹脹等症狀。所以筆者在行美多芭衝擊試驗時會先讓患者口服一片嗎丁啉來預防胃腸道反應,即便如此,一年裏麵還是可以碰到一兩個因為胃腸道反應太過明顯甚至無法配合完成UPDRS-III的評估。
此外,幾乎所有的抗帕金森藥物都有可能導致惡心,包括司來吉蘭、所有的多巴胺受體激動劑和COMT抑製劑托卡朋和恩托卡朋。而厭食則是托卡朋和司來吉蘭的較常見的副作用。這種副作用可能導致一過性的體重減輕。
當患者使用COMT抑製劑治療時,腹瀉是一個十分常見的非多巴胺能副作用,甚至可以在患者停藥後出現。個案報告也報道了恩他卡朋和達靈複(stalevo,恩他卡朋、卡比多巴、左旋多巴的混合製劑)可以引發腸炎。
在少數的病例報道中,多巴脫羧酶抑製劑苄絲肼也可以引起腹瀉。單次苄絲肼的量大於25mg時,引起腹瀉的風險顯著增高。因為藥物的相互作用,托卡朋可以使苄絲肼濃度上升,故美多芭(左旋多巴/苄絲肼)和托卡朋應該避免聯用。
4直立性低血壓
直立性低血壓一般又被稱為體位性低血壓,通常是指由臥位轉為立位時,收縮壓下降至少20 mmHg或者舒張壓下降至少10 mmHg。直立性低血壓常常被認為是PD的自主神經功能症障礙的表現,出現率在8.7%~58.2%。但也有專家認為,其可能是疾病本身的特點,也有可能是部分抗帕金森藥物的副作用。
左旋多巴和多巴胺受體激動劑常常可以引起直立性低血壓。此外,麥角堿類和非麥角堿多巴胺受體激動劑可能會引起突然的血壓降低,雖然僅僅一小部分患者可能會出現症狀,此外這種反應在第一次應用時就會出現,故多巴胺受體激動劑使用時應該小劑量起始,緩慢滴定。
在多巴胺受體激動劑中,普拉克索是僅有的被認為單藥治療時不會出現直立性低血壓的藥物。司來吉蘭和COMT抑製劑(托卡朋和恩托卡朋)都有可能引起直立性低血壓。金剛烷胺和抗膽堿能藥一般認為不會引起低血壓。
5水腫
多巴胺受體激動劑和金剛烷胺相關的周圍水腫常常發生在下肢以及踝關節,發生率一般在5%~40%。
CALM-PD研究的回顧性研究顯示,普拉克索引起的周圍水腫常常發生在女性患者和伴發心髒疾病的患者。也有病例報道提示,與普拉克索相關的淋巴水腫在停藥後可好轉。在一個長程的羅匹尼羅的研究中,38.6%的患者可能會出現周圍水腫。吡貝地爾發生周圍水腫概率較低,約5%。
某種藥物或某類藥物的特異性副作用
1金剛烷胺和網狀青斑
網狀青斑是一種出現在四肢皮膚的青紫色網狀改變,皮膚受寒時也可以出現類似的表現。網狀青斑也可以出現在藥物介導的紅斑狼瘡以及其他的一些係統性疾病中,其本質是真皮層血管的血管炎。
在抗帕金森病藥物中,網狀青斑是金剛烷胺的特異性副作用,不會出現在其他的抗帕金森病藥物中。早期的研究提示,在至少應用200 mg/的金剛烷胺的患者中,網狀青斑的出現率是29%。這種副作用在男性患者和女性患者中均可以出現,部分研究認為女性患者中出現概率更高一些。
網狀青斑最早可以出現在治療的前2~4周,最早常累及下肢,逐漸向上肢、軀幹發展,但從不累及顏麵部。金剛烷胺停藥後,網狀青斑常常需要超過6~12周才會消失。
2麥角相關副作用
早在20餘年前,就有病例報道描述了麥角類多巴胺受體激動劑,如溴隱亭、硫丙麥角林、卡麥角林等,可能導致多種器官纖維化,如胸膜、心包、腹膜等。後續又有一些研究顯示了麥角類多巴胺受體激動劑硫丙麥角林和卡麥角林與心瓣膜纖維化相關。可能的病理生理學機製是心瓣膜部位的5羥色胺2B(5-HT2B)受體的激活刺激了心內膜的成纖維細胞的生長。該假說後來被一個大型的隊列研究所證實。
硫丙麥角林和卡麥角林確實可以提高纖維化的發生率,其作用和劑量相關(超過3 mg/d),兩種藥物分別提高了7倍和5倍,並且兩種藥物都和5-HT2B有很強的相關性。羅匹尼羅、普拉克索、羅替戈汀並沒有這樣的作用。
正因如此,據FDA的出版資料顯示,硫丙麥角林才被製藥商撤出市場。在歐洲和日本,硫丙麥角林和卡麥角林倒是沒有直接撤市,不過加了如下兩個條件:多巴胺受體激動劑作為二線選擇,每日最大劑量為3 mg。
所以在臨床上,不得不使用上述藥物時,應注意定期行心超檢查,並且注意劑量不能過高。患者原先就存在器官纖維化情況以及心髒瓣膜疾病為該類藥物的禁忌證。
3左旋多巴和黑色素瘤
理論上講左旋多巴和惡性黑色素瘤之間存在相關性。所以息寧的說明書上的禁忌證一欄明確寫著“因為左旋多巴可能會激活惡性黑色素瘤,所以疑有皮膚損傷或者有惡性黑色素瘤病史的患者禁用本品”。
4托卡朋和肝毒性
肝功能異常是COMT抑製劑治療的禁忌證,因為COMT抑製劑有潛在的肝毒性。在托卡朋入市後,出現過3例患者因急性肝衰竭死亡的患者,導致了托卡朋被撤出了歐洲市場。不過,後續的安全評估又使其於2004年重新獲準進入歐洲市場,因為後續的研究認為,在正確的監控下,托卡朋引起的不可逆性肝損傷基本上是微不足道的。
托卡朋現在作為二線的COMT抑製劑來治療症狀波動的晚期帕金森病,盡管如此,定期監測肝酶還是必要的。
5多巴胺受體激動劑與心功能不全
2012年,FDA第一次宣稱普拉克索和心功能不全的發生可能有關。製藥商的流行病學研究提示,普拉克索導致心功能不全發生率上升的RR為1.86,而卡麥角林為2.07。還有研究表明,普拉克索導致心功能不全的風險在用藥的前三個月特別明顯,而80歲以上年齡的患者為高危人群。
此外,還有少量的病例報道顯示金剛烷胺也可能引起心功能不全。
其他
多巴胺會影響胰島素分泌。很多文獻提示了左旋多巴會抑製胰島β細胞分泌胰島素。此外,還有研究表明左旋多巴的應用會導致患者出現糖耐量異常,並且可以使膽固醇水平升高約10%。
小結
根據各個主要藥物的說明書並複習一些文獻總結至此,如有遺漏歡迎補充。最後特別要強調一點,很多抗帕金森病藥物都有運動障礙的副作用,但在這方麵,筆者自身臨床經驗不足,而這也不是看了幾篇文獻、指南以及藥物說明書就能彌補的,在本文中未提到並不是沒有。
除了上述提到的並發症外,很多抗帕金森病藥物還會使患者出現便秘、疲勞等症狀,相關文獻不夠多且無法和疾病本身症狀有效鑒別,故此處也不多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