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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如煙 --之-- 驢子(五)

(2014-05-04 19:34:17) 下一個

那律之為什麽對迎頭衝過來的這員將如此忌憚呢?可能大家也猜出了個八九不離十。此人律之不但認識,而且還交過手。他姓王單字名孟,官拜四品壯武將軍。至於他和律之之間怎麽結下梁子的,倒是要從律之說起。

律之這個人,矮小難看,但本領高強,乃魏王麾下第一大將。凡是行軍打仗,趙鴻基都以律之為正印先鋒官。他運籌靈動,膽子奇大,每每都能出奇兵涉險過關,說到衝鋒陷陣,他也是驍勇異常,雄冠全軍。不過律之有一個很大的弱點,就是極其狂妄好鬥,且小肚雞腸,容不得人,慣有老子天下第一的感覺。

話說三年前,大比之年,一位少年武士,入京趕考。他不但相貌堂堂,一表人才,攻防騎射更是樣樣精通,當場力壓群雄,一舉勇奪武狀元。這人便是王孟。狀元郎頃刻間加官四品,封壯武將軍,拜龐丞相為師,那可是朝中大大的靠山。更在天子麵前玩舞石獅,博得龍顏大悅,賜金刀,黃馬甲等,一時風光無限。

恰逢律之正好出差到京裏,聞說王孟事跡,甚是不服,自忖隨大軍南征北討,風風雨雨,土土塵塵,這麽多年,積累無數功勞,才混得一個副四品,隻有過一次機會上殿見駕。我認識皇上,他可不認識我。你個王孟,後進小子,我啃過的泥比你吃過的飯都多,一場仗都沒有打,就擺個花架子,便是正四品,還每日登天子堂,隻需拍個馬屁,一塵不染便會升官,如何不叫人氣惱?更急人的是,他找龐丞相做靠山,令律之非常不快,因為龐丞相權傾朝野,立誌新政,素與一班舊吏政見不合。魏王趙鴻基便是老臣中之領袖。兩人表麵沒什麽,暗地裏爭鬥花樣百出,不計其數。龐賊足智多謀,與鴻基鬥,鴻基幾乎每次都是吃虧。還好手裏有兵權,要不然早就被龐賊滿門抄斬。律之心裏很清楚,龐賊收王孟,旨在奪取魏王的兵權。應對方法隻有一個,就是趁其羽翼未豐,不擇手段除去這個王孟。現在不剪除,待他厲害起來,能拉得出人馬,占得了山頭,那兄弟們哪還有什麽活路?

一想到不擇手段,心頭肮髒毒計可不少,隻不過沒有一樣比親手殺掉來的爽快。軍隊裏多年養成的強盜脾氣又在作祟了,與生俱來的狂妄性格更是推波助瀾。當即也不報魏王知道,趁夜暗,身攜利器潛入狀元府行刺。本來打算三下五去二,收拾個不經世的新人沒什麽問題,卻萬沒想到王孟決非等閑之輩,不但騎射了得,武功更是海內無對。雙方交手,隻一招,律之便敗,且被王孟穿冠斷發,敗得奇慘,鼠竄時又遭到一記飛掌,內傷極重,慌慌然奔出京城,淒淒然逃回軍中。養了幾個月才得痊愈。期間給魏王不停的數落,什麽不遵守紀律,什麽不知天高地厚等等,話專撿難聽的講,且大庭廣眾,同僚在時,點名批評,還不是一次兩次。若是這天沒事兒,魏王就把律之的事兒拿出來說事兒。整個一反麵典型。你說律之怎能不著惱?王孟這邊呢,其實早就認出刺客便是律之,孰能料到程先鋒官逃跑起來比衝鋒時遠為神速,沒逮住,所以沒有真憑實據,告不了禦狀,隻能悶聲不響地吃下,你說王孟怎能不憋氣?二人梁子就此結下。後來有些機會再見到這手下敗將,王將軍自然少不了嘲笑挖苦。仇就愈結愈深,老而彌堅。

王孟的仕途確實是一番風順,沒有靠拍馬屁,他那是憑借超凡的見識,無敵的武功,和一絲不苟兢兢業業的作風,很快得到丞相器重,事事倚為左膀右臂。這次負責齊州防務的重任,便是落在王孟身上。當朝宰相軟禁皇帝,越權執政是萬萬不能流出一點蛛絲馬跡的。所以表麵須得城門洞開,太平無事,暗地裏,卻得防守得如鐵桶相仿。這差事不好弄。王孟深受丞相提攜,當然不能辜負丞相一片厚望。一開始便城內城外精心布置,然後平時裏也日夜督察,一夕數驚,不敢有丁點的馬虎。

卻說今天,王孟正在本府辦公,得報說青州刺史派手下偏將曲英,領兵押解糧草,來到城南五十裏紮營,明日運糧入城。這可奇了,現在天光尚早,五十裏不遠,這曲將軍緣何不今天進城,非要按兵不動,等明天再說。其中道理不得不查。剛派了人去,忽的又有探子來報,說南門外六裏橋有數百不明身份的人活動。王孟情知不妙,一麵命人緊急告知丞相,另一方麵親率步騎各一千,往南門查看。心理明白,這許多奸細在城外附近活動,必然同曲英不肯進城有關,莫非是皇帝受困已然走漏風聲?趙鴻基大軍近在咫尺,別個是扮作曲英隊伍前來偷襲?真是越想越心驚。剛到南門,還沒有上門樓,便聽到身後炮響,緊接著又見流星炮起,這是約好的信號,流星炮一起便是皇帝已經逃出相府。王孟兩下一應證,知道今天討不得好去。急令城上軍兵關城門,封閉出口,任何人不得出城。自己親率剛帶來的兩千人馬,掉頭圍捕皇帝。

現在大街上空蕩蕩的。炮聲一響,百姓便作鳥獸散,除了倉皇逃竄的天子大臣們,哪還有其他人敢上街?王孟帶兵走得沒兩步,就遠遠看見律之一幹人急急奔來,怒極反笑,不由得也仰望蒼天。暗自禱告莫要再叫他逃了,今日誓殺律之,拔去眼中釘,永絕後患。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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