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國前,隻要是孟京輝的戲,幾乎都看過。不承認自己 是什麽追星族,或者時下流行的講法“粉絲”,就是比較喜歡看他的東西。這種喜歡是一種批判性的喜歡。此話怎講呢?換言之,對他的作品有認同的地方;也有不能完全認同的地方。然而,我從來沒有否認,他要表現思想的那份直率與其中的激情。
當然,對於他的表現手法,即所謂的表現形式,也有過從喜歡到厭煩再到理解和容忍的一個上上下下的過程。因為,曆時十年的觀看,觀者自身的環境,年齡,閱曆等等也在變化著,當然,這個時期的孟京輝也在變化著。
一個正在成熟和成長著的觀眾和一個同樣在成熟和成長的作者之間不會有什麽代溝的。有的隻是盡量地去理解和感悟。
我沒看過“理想照進現實”;雖然,我一定會去找它的盜版光盤。但,我知道,我不一定會喜歡它。隻是想知道,現在的文化俗人們都在做什麽樣的事情。
但是,我覺得像雞毛一樣飛,如果可以的話,更應該叫“讓理想照進現實”。因為,孟京輝想講述的不就是一個缺乏理想的年代嗎?
這部電影的編劇是孟京輝的太太,
言歸正傳,這部電影的編劇是孟京輝的太太,
其實,90分鍾左右的電影,利用了各種誇張,變形的視覺聽覺效果,無非要說明的也就是這麽個東西:我們生存在一個物欲橫流沒有理想的現實裏麵。如果,要說這麽一件事,用去那麽多的筆墨,不覺得累嗎?我在看到電影的中間部分曾經一轉念地這麽想過。但是,我馬上想到了“狂人日記”,魯迅費了那麽大勁寫了那第一篇白話小說,不也就是想說出那麽兩個字:吃人!至此,我覺得對藝術家的定義應該是:一群想方設法把簡單的事情用複雜的表現形式表現出來的人。這點體會,也是看這部電影的時候的一個衍生品吧。
小時候,姐姐總是喜歡教我背頌唐詩宋詞。於是,我腦子裏詩歌的形式永遠離不開仄仄平平仄仄平;還有七律的倒數兩句一定要是工整的隊帳,如:曉鏡但愁雲鬢改,夜吟應覺月光寒等等。。。所以,上大學後看顧成的詩也好,讀徐誌摩的詩也罷,都覺得那哪裏是詩,不過是把本應一句寫完的句子,中間夾雜了無窮多的逗號。還有郭老的那篇
“啊,
我是一隻天狗,
我要把月亮吃了,
我在我神經上奔跑。。。”
我覺得那樣的詩還不如曹圓朗的歌頌月亮的那段寫的幽默和過癮,以至於每次我和小人書的重逢,“那圓滿肥白的孕婦的肚子,顫危危地掛在天上。。。”已經成為了我們的暗號。
其實,這樣的詩好寫,尤其是寫給女同學,總能換來她們秋天裏的菠菜。再後來,到了北美,遇見了一個研究自閉症的朋友,她告訴了我許多關於自閉症人群的知識,比如:他們也有感情,隻是表現方式和我們不一樣,他們也可以寫詩;而且,不告訴你詩的作者是那樣的自閉症群體,讀者根本想象不到。由此,我有了新的領悟:當你用一種別人看著似懂非懂的表述來描述一個似是而非的主題的時候,你就離現代詩人的意境不太遠了。
嗬嗬,我總是愛跑題。這也是為什麽我的高考語文才得63分的原因。我本來想寫誰,和想寫什麽來著?噢,對了,是孟京輝和他的作品。而且,我覺得在我的文章的開始,我是想誇他來著,可寫到這裏好像有點變味道了。。。嗬嗬,趕快打住吧。。。。
其實,我想寫的是看了這個電影,我的一係列感慨。比如,我看到了電影裏,那個詩人的電腦上出現了無窮多的報錯信息。它讓我想起了Window 3.1的一個屏幕保護界麵:題目是,六十年代的美國。當年,我選擇這個屏保的時候很不理解,為什麽一選它,屏幕上的一切就變的亂七八糟的,所有的圖像都在亂跑,就像沒頭蒼蠅一樣?後來,我理解了,這大概是微軟公司的程序員的黑色幽默。他們想告訴人們,六十年代的美國,就是那麽一個亂哄哄的大醬缸。我覺得,我看的這個電影,反映的我們的現實就像微軟的那個屏保。不是嗎,回國已經4個月了,沒有時間靜下心來寫寫新的文章,沒有時間思考問題結果還把自己整的筋疲力盡。每天的主題就是“錢”和“關係”。生活中,那些一瞬間的感動,已經變得越來越微乎其微和無足輕重。就在半個月前,我媽媽不小心滑倒在雨水裏,骨折了。她讓我從她自己住的老屋裏帶一些生活用品到醫院去。當我打開她的箱子,當我看到了,她還珍藏著我小時候喜歡的一個玩具,那是一個用金黃色緞子做成的南瓜,南瓜周圍縫製了七八個五顏六色的小人。南瓜的蓋子是可以打開的,裏麵可以放針針線線。那金黃色的緞子,因為歲月的流逝,早已沒了往昔的光彩,可是媽媽還保留著它,我知道,媽媽保留的其實是對她的幼子的記憶。那一瞬間我的眼睛濕潤了。因為,生活的忙碌,和所謂的奮鬥,我們已經忘記和忽視了那些可貴的東西,那些本應深藏在心的東西。媽媽曾經說過,有一天她去了,箱子裏的東西都是他的兒子的;其實,我知道那裏不過是從70年代到現在,她一見就必買的,她認為即便宜又實惠的床單被罩之類的東西。那天,我又一次看到那些瑣碎的布料,我的眼睛再一次濕潤了。
我的一個朋友的朋友。那是10年前的事情了,他為了可以得到一張美國綠卡,在美國打了7年的黑工,他放棄了吹黑管的專業,走進了唐人街,掂起了大勺。就這樣,黑了整整7年。當他終於可以“衣錦還鄉”帶著那特赦的綠卡回家的那天,他的家人告訴他,他的爸爸在半年前就去世了,臨終前老人囑咐家人們,
“。。。千萬不能告訴兒子我病危的消息,否則兒子如果現在回國,他頭6年的苦就算白吃了。。。。”
老人是睜著眼睛走的。。。。我現在打下這樣的文字,但是我的手是顫抖的。可憐的中國人呀,你們都在忙什麽呢?!
我還是比較喜歡孟京輝的東西,起碼他的東西讓我想到了許多。想的多了,才能夠知道自己該做什麽。而不是在那裏瞎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