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之後,天色尚早。
秦無月和宇文靖辭了眾人,回宇文靖以前住的華清宮小住。
兩人坐上輦車,一時無話。無月想起剛剛分開時,太子似乎刻意過來跟他們說話,明明是衝著宇文靖說的,眼神卻總是看向她,連宇文靖都發覺了,不過他神色未變。
“小靖,你和月兒難得進宮,多來我的東林宮坐坐。”太子笑說,秦無月總覺得他的笑美極,卻也眩目得讓人看不清他真實的表情,明明是這樣柔弱的身軀,卻又總掛著這樣陽光的笑容,表麵看來並沒有什麽,心中總覺得有什麽不妥的地方。
“隻要皇兄不嫌臣弟叨擾,臣弟自會帶月兒去喝皇兄的清梅酒。”宇文靖難得地露了一線笑容,真就是一線,一般人還比較難看得出來。
宇文清笑得更是燦爛:“為兄自當溫酒以待。”
無月隻是淺笑不語,立在宇文靖身側如同恭順無比的小媳婦。
坐上車,又飄起了銀絲萬縷,也許春天真的要來了,秦無月透過車窗看出去,天色昏黃,皇宮的長道空蕩蕩的很有幾分淒清之意,所幸隻是客居幾日,不然還真是會悶。
以往待在江南,身為丫環,沒有那麽多禁忌,在皇甫府中進出自如,也常常來去市井之間,那普通民宅之中,雖然有民生疾苦,卻也有人聲鼎沸、生機無限,而這皇宮卻象一個華麗的牢籠,行事須得處處小心謹慎才行。
秦無月再一次覺得自由是值得用一切去爭取的。
“你怎麽去了太子那裏?”沉默了許久,宇文靖終是問了出來。
秦無月看了他一眼,見他神色如常,輕聲回道:“臣妾從棲鳳宮出來不知去哪兒好,以為王爺人在東宮,所以......”
“以後不要亂跑,我讓人回去帶青兒送常用的物事入宮了,明日一早才會進來,你早上除了去給母後請安之外,就乖乖地待在華清宮明白嗎?”
“知道了......”無月撇了撇嘴,受不了宇文靖總是板著一張臉,她又不欠他,兩人已經達成了協議,就不能好好的相處麽?看來想做朋友隻能是奢望了。
到得華清宮門口,已有幾個宮人迎了上來,態度殷切,而進了寢宮之中秦無月發現,這宮殿雖大,卻簡潔到極致,僅有必須的生活用具,一床一櫃一桌一椅一屏風,一點多餘裝飾都沒有,而且顏色黑沉,令人感覺幽暗陰森,諾大的空間空蕩蕩的沒有半點人氣。
那張床倒是夠大,看上去應該已經換上了幹淨的被褥枕頭,無月挑眉看了宇文靖一眼,他神色不變,莫測難明。
“你先歇著吧,我讓人送熱水過來。”宇文靖說完轉身走了出去。
看樣子,他不會和她睡一個屋裏,無月鬆了一口氣,再次打量了一下屋子,一名宮女拿了些點心和熱茶進來道:“給王妃請安,熱水馬上就來,請問王妃還有什麽吩咐。”
“你叫什麽名字?”無月看著她問,看年齡應有十八、九歲了,宮女十四歲入宮,二十歲得了恩典可以出宮,她應該算是一名老資格的宮女了,容貌普通,那平靜無波的表情應該是經過了曆練的。
“奴婢翠濃。”聲音輕柔,眉眼恭順。
秦無月微笑讚道:“好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