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連綿的細雨,沿路並無什麽行人。
馬車行走得十分平穩,車輪壓過地麵傳來節奏均勻的聲音,緊隨在側的侍衛們的馬蹄似乎也是固定的節奏,車外沒有什麽多餘的聲音,車內更是沉寂。
宇文靖閉目端坐著,俊麵緊繃,秦無月忍不住偷偷打量他,確實是他沒錯,看他表情雖然不悅,氣色卻也不差,也有兩個來月了,想必那傷已經好全了。
這樣想來,他們成親那日離他受傷不過三日,想來是帶著傷行禮的,他為何不借受傷拖延親事呢?
她不知道當時宇文靖一心以為是皇後派人下手,因此並不想讓皇上知道他被刺的事情,直到後來再次遇刺,且有外人在,才無法隱瞞了。
看他眉頭深鎖,想必也不願入宮,隻是不知是他本來就不喜入宮,還是因為和她一起,秦無月心中又歎,這世上,被親情所縛的應不止她一個吧,隻是為何她定要淪為命運的犧牲品呢?
若是他厭惡她,不願與她成親的話,那是否能和她達成協議,在外,她陪他作戲,在府裏,她不去煩他,等過幾年,娘親去了,他便放她自由是不是可行?
想到此處,秦無月笑了,她怎麽早沒想到呢?以前聽這宇文靖的聲名也不壞,應該會講道理吧,何況他有心愛之人,這協議應於他無損。
越想越覺得不錯,秦無月心中豁然開朗,臉上便露出了興奮欣喜的笑容。
宇文靖感覺到她的注視睜開眼時正好看到她燦爛甜美的笑容,不由得愣住了,這女人為何能笑得如此開心,明媚大眼中透出的喜悅顯示這笑容絕不是裝出來的。
心中突然十分鬱抑,憑什麽就他一個難受,脫口而出的話便無情之極:“誰準許你笑得如此白癡的,坐過一邊,別總盯著本王,是丞相教你象煙花女子一般看男人看得傻笑的麽?”
秦無月難得的一點愉悅被他瞬間潑滅,本來氣極,想想跟他吵架並無益處,因此怒極反笑道:“無月自問並未得罪過王爺,你若厭惡丞相的話,這一點我倒是與你一樣的,王爺不願娶我,我也未嚐願意高攀。”
“是麽?那你......”宇文靖聽秦無月語氣清朗,神色平靜地說並不願嫁他,心中莫名的有些不爽,強忍下了心頭不快,冷笑道:“可惜你爹刻意奉承,才讓父皇指下了這門婚事。”
秦無月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皇上賜婚,連王爺也不敢抗旨,何況無月,不過無月若不是為了娘親,隻怕是寧願抗旨也不會嫁入王府的,事到如今,王爺受了委屈,無月也不痛快,聽聞王爺英明神武,應是明理之人,不防與無月做個交易如何?”
宇文靖心中一驚,細看了秦無月一眼,這丫頭虛歲不過十六,沒想到這樣沉著,本來並不覺得她有什麽權利跟他談條件的,卻忍不住想聽一聽她的想法,因此沉聲道:“什麽交易?本王可不覺得你我有什麽交易好談。”
“請王爺恕罪,無月確無資格與王爺談條件,隻是王爺不是無理之人,無月也是鬥膽相求。”
想著宇文靖高高在上,喜怒不定,秦無月按下情緒,放低了身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