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出了意外。大清早,天剛蒙蒙亮,老爺子起床去衛生間,走得好好的突然眼前一黑就摔地上了。蘇月琴本來也醒了,看天色還早就躺著沒動。聽到動靜才趕緊起來。
走過去,老頭已經躺在地上不醒人世了,這可把蘇月琴嚇得也差點一頭栽倒在地。好在她還沒倒,先打開了門扯著嗓子叫了幾聲阿姨,然後哆哆嗦嗦找到了電話,120也不記得先打,直接打給了秦晚來。
秦晚來還真聽了薑雅的建議,在醫院附近開了個房間住上了,電話是24小時開機的,接到蘇月琴的電話馬上一驚而起。雖然也緊張得要死,但到底是男人,還沒慌了手腳,他讓蘇月琴別急,他會馬上打電話給120,自己也會迅速趕回去。
雖然也能叫住在附近的司機開車送老爺子到醫院更快,但這老人家摔了,有時候是不能亂動的,到底怎麽急救最好,還是要醫院方麵的專業人士過去更好。
還好救護車不算慢,四十分鍾後老頭就被送進了急救室。
看著急救室門上的似血紅燈,秦晚來心裏有些內疚。老爺子身體一直不好,一年前就因為腸道癌,做過大手術,腸道已經截去了三分之一。之後老頭的身體就差了很多。本來一百八十斤的大塊頭如今也瘦到不足一百二了。
老頭不喜歡別人把他的病掛在嘴上,去年的手術也很成功,看起來應該是沒什麽問題的了。這突然暈倒會是什麽原因呢?
一個小時後,手術室的門開了。老頭搶救過來了,卻是中了風,不過不算是太嚴重的,但左半邊身體失去了部分知覺,如果恢複得好,還可以行走,但醫生說得也不是很肯定,還需要觀察治療。
蘇月琴和秦晚來稍稍鬆了一口氣,因為急救車是按就近原則出車的,秦大鯤入住的醫院是離秦家最近的一家醫院,並不是歡歡住的中心醫院。
蘇月琴餘悸未定,秦晚來得陪在一旁,便打電話給何以純說了一下情況,表示今天可能過不去了。何以純自然是讓他陪著秦大鯤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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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這麽做好嗎?對以純太......”去醫院的路上,何以容有些猶豫地道。
肖梅臉色有些難看,惱道:“媽的主意是很不地道,可你還有其他更好的辦法嗎?如果你就這麽跑去告訴秦晚來,說歡歡是你生的孩子,你當初不願意養,所以丟給以純養了,現在想要回來,然後跟他結婚,一家團聚?這樣成嗎?別人會把你當成什麽人?”
何以容啞口不語,她當然是想過一百遍了。如果她就這樣向所有人公開歡歡是她的女兒,那不管她編出什麽樣的理由來,秦晚來都可能會有疑問,會問她當初為什麽能狠心到拋棄他們兩個的孩子。如果她是在一個多月前就發生意外沒了孩子而回到西安的話,那時候的她就不會拒絕秦晚來,也不會再撮合他和以純,如果秦晚來沒有在這一個多月時間裏和以純有現在這樣的進展。那時候就告訴他歡歡是她和他的孩子,那秦晚來可能會欣喜接受的。
但現在,何以容已經非常不肯定了,特別是在上海時,秦晚來對以純的態度,明顯是相當在乎的了。以純說要和葉向東出去逛街時,秦晚來整張臉都黑了,而且根本沒怎麽關心她到底出了什麽事,也沒想過要陪她多說會兒話,一雙睛隻是隨著以純轉動,現在以純在他心裏已經有了不知道多重的份量,這時候才知道真相,他的心多半是會偏向養育了歡歡四年多的以純的。就算知道她是歡歡的親媽又怎麽樣,秦晚來若是看扁了她,根本就不會讓孩子認她!他肯定做得出來!
肖梅的建議是,先告訴以純真相,然後求以純為了她這個堂姐的名譽,幫著她隱瞞一些事實,就說,領養孩子是她們早就商量之後作出的決定,孩子並不是被丟棄的。不管怎麽樣,她們相當於親姐妹,以純也是孩子的親姨,為了姐姐好,為了孩子好,幫著隱瞞一些事,她應該會同意吧!
另外,反正何以純現在和秦晚來也沒有定下什麽關係。請她放棄秦晚來,堅決拒絕了秦晚來的話,何以容再對秦晚來示好,發展發展再說明她才是孩子的親生母親,那很多事也就能瞞過去了。
隻是這樣對以純確實是太不公平了,以純什麽也不知情,辛辛苦苦撫養了歡歡這麽些年,好不容易以前不愛她的秦晚來也改變了態度,眼看嫁入秦家就差臨門一腳。何以容一回來,以純就要讓出一切,這種事確實有些殘忍。
但何以容幹了那麽多蠢事,如果不求何以純幫忙隱瞞的話,她根本無法和歡歡相認。憑她舌燦蓮花,也抹不去拋棄歡歡的事實。生下孩子本就是出於一種賭博似的僥幸心理,她不過是希望孩子是許瑞安的,才有了歡歡這個小生命。
“媽,我們再想想吧。”何以容覺得這會子還真是開不了口。
肖梅卻是決定早說早好,昨天她已經看到了蘇月琴的態度,明顯秦家現在已經很滿意以純了,就隻等以純鬆口了,指不定哪天何以純就同意了,到時候人家準備結婚了她們再說會更麻煩。
“不能等了,你沒看到秦晚來和他媽媽的態度嗎?他們分明是希望以純盡快嫁入秦家的。楊梅和秦晚來的媽媽都同進同出了,隻怕已經心照不宣了,而且你不是說以純一直喜歡秦晚來嗎?她現在不答應一方麵是因為秦晚來過去負過他,想多考驗考驗他,另外的關鍵就是歡歡突然病了才拖了下來。但要同意的話也就是一點頭的事!”肖梅皺著眉頭沉吟著道,“昨晚我想了一晚上,才想到隻有這樣,你才能熬過這一關。再說了,咱們先求求以純,就算她不答應,也不會一下子就讓所有人都知道吧,所以沒什麽好怕的!”
何以容絞著手指,默不吭聲。她當然知道肖梅的主意對她是最有利的,她隻是真的沒臉麵對以純。
“好了!事情已經這樣了。以純那邊你不好去說,我去跟她說好了。”
打電話給何以純,知道就她一個人在醫院之後,肖梅便拉著何以容直奔醫院。何以容心裏非常不安,但也無法拒絕肖梅的安排,因為這已經是唯一一條可以讓她絕處逢生不至於丟盡臉麵的路,以純知道真相後就算再震驚再氣惱,隻要她開口請求,她多半還是會答應的。
去到醫院之後,醫院裏卻不止何以純一個人,楊梅也在。
楊梅才到了沒多久,剛聽何以純說了秦大鯤中風的事,正在勸說:“晚來父母的年齡大了,早就聽他媽媽說他爸爸身體很不好,沒想到突然就出了這樣的事。這個中風可是很可怕的,一旦發病旁邊沒人及時打120搶救,就這麽去了還好,最慘的是從此癱瘓在床,死不死活不活的,那可不僅自己痛苦,家人也要跟著受罪。而且兩老現在最大的心願就是能看到晚來結婚,能早點抱上孫子。你看看人家二老,連咱們歡歡都這麽疼愛,你還有什麽好猶豫的呢,等晚來再次求婚你就應了吧,這樣秦家二老高興,我和你爸媽也都可以放心了......”
“小姨,我......”何以純正準備說什麽,肖梅和何以容就進來了,她要說的話也就打住了。
楊梅見了肖梅跟何以容略感意外,這昨兒個才來過,今天就又過來了,還真有點難得。應該是何以容還算知恩圖報吧,早前以純可是去上海照顧了她一個星期多的。
“大伯母,以容姐。怎麽就急著又來呢,以容姐應該先在家好好休息休息的。”何以純問,何以容看起來應該是沒有休息好,憔悴黯淡的臉色應該用了不少摭暇膏,且用了些粉才勉強掩蓋了。再看肖梅,好象也沒休息好一樣,眼圈明顯有些發黑。
“我也是想讓她多休息呢,但她哪裏休息得好。歡歡今天怎麽樣?”肖梅緊接著道。
就著歡歡的病情和飲食,幾個女人聊了一會兒,肖梅便輕扯以純說有話要和她單獨聊聊。反正楊梅也在,何以純便跟著肖梅出了病房。
出病房之後,肖梅並沒有停下來,而是說要去外麵談,於是兩人乘了電梯下樓,去了住院部和前麵門診樓之間的一個大花壇邊,天仍是陰著,十分涼爽,花壇裏的菊花長出了無數花蕾,有幾朵心急的已經綻開了些許花瓣,隱隱透著絲絲香氣,吸引著一種挺常見的白色小蝴蝶圍著它們翩翩起舞。旁邊主道邊是一排修剪成寶搭型的柏樹,在這日漸蕭瑟的秋日仍是一片蒼翠。
“怎麽了,大伯母,是不是大伯......”何以純見肖梅臉色緊張之中帶著為難,隻擔心是不是她大伯何承天有什麽事,因為聽肖梅說過何承天身體不好,她為了照顧歡歡一直也沒抽出空去瞧瞧。
“不是,你大伯暫時還沒事,但要是知道了以容的事,可就難說了......”肖梅黑沉著臉道。
何以純抿了抿唇,沒有接腔,她猜測著應該是何以容把自己和許瑞安的事跟肖梅說了吧,這事也是足夠讓做父母的鬧心了。
“以容這孩子從小學習好,人也聽話,我和她爸沒操過什麽心,沒想到她.......沒想到她竟會被豬油蒙了心,做出那麽愚蠢的事來。”肖梅說了一堆,但沒說到重點。
何以純仍隻以為是許瑞安的事,便安慰道:“以容姐現在沒事就好了......”
“沒事,現在怎麽能叫沒事,她以後都不能生孩子了呀,一個女人不能生孩子,還能嫁什麽好人家,她還對你做出那種事,可真是害人害已,昨天我聽她一說,整個人都快要瘋了,一晚上都沒有睡覺,還不敢告訴你大伯,要是你大伯知道了,肯定得氣得爆血管不可!”
“這......隻要以容姐想通了,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了,不用讓大伯知道吧......”何承天血壓高,確實動不得肝火.
“我反正是不敢告訴你大伯的。”肖梅先不說孩子的事,卻一個勁提到何承天,自然是為了後麵的事作鋪墊,她要讓何以純知道真相之後也不能對任何人說,免得她伯父何承天知道後會氣死!
“其實,我今天單獨找你出來是有件事不能不和你說,這件事我也是昨晚反複逼問以容才知道的。她一直不好向你開口,可這事不說怎麽成呢!以純,我既然知道了,就怎麽也不讚成再瞞著你,可這事......這事還真的是特別對不起你,希望你看在姐妹的份上,一定要原諒你姐......”
“大伯母,您說吧,到底是什麽事?”
“這件事,我到現在都還有點不敢相信,可以容說得有鼻子有眼的,我也不能不信......”肖梅仍在賣著關子。
“媽,還是我自己和以純說吧。”何以容也出來了,正穿過柏樹快步走了過來,她的眼圈是紅的,滿臉都是愧疚,“以純,其實......其實歡歡是我和晚來的女兒。”
“什麽?”何以純何止是意外,簡直有點啼笑皆非了.她定定地盯著何以容,好象聽到了一個最不可思議的笑話,一時間不知作何反應才好。
“你還記得五年前,晚來生日那天晚上的事嗎?”何以容垂著眸不敢看何以純的眼睛,但話已經說出了口,也隻能豁出去了,“那天........那天晚來的朋友灌了我們很多酒,我和晚來........我和晚來都喝醉了,所以發生了意外......可是那時候我已經和瑞安在一起了,我愛的人也是瑞安,我和晚來確確實實是場不該發生的意外。我一清醒就嚇到了,出了房間之後想到你一直喜歡晚來,想到酒醉對我來說是場災難,對你而言卻是個機會,所以就.......”
“這真是太......你.......你怎麽能那麽做呢!”何以純倒退了一步,心裏像被什麽捅了一下似的生生作痛,這真是太荒唐了,何以容才和秦晚來發生了關係,竟然讓她去房間做她的替身。
難怪那晚她和秦晚來明明什麽也沒發生,秦晚來卻認下了,而且他也反複說了他喝醉了,隻是把她當成了以容,其實不是秦晚來把她錯當成了何以容,而是根本就是何以容,但是因為酒精的影響,因為他清醒後,衣衫不整躺在他身邊的是她,所以讓他自己也無法肯定了,隻當成是酒醉後的錯覺。
“對不起以純,我真的不是想害你,你仔細想想,好好想想,我問了你,我問了你願不願意那麽做,我也說了,你如果覺得不行,中途離開也好,我......”
是啊,何以容是那麽說過,可是她那時候也暈了頭,也以為那會是個機會,是!這件事不能完全怪何以容。可是,她如果知道他們兩個已經發生了關係,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進那個房間去的!
“老天爺已經懲罰了我的錯誤,我懷孕了,我以為不會那麽巧,我以為孩子會是瑞安的,我和你說過了,你也知道許家多想要孩子!可是.......可是孩子卻偏偏是晚來的,就那麽意外的一次........我沒辦法欺騙瑞安,因為許家一定會查證這個孩子的血脈,瞞也瞞不了。而孩子提前出生的,瑞安出差在外,我一看孩子的血型就知道她不是瑞安的孩子,隻能告訴瑞安說孩子沒保住........然後,然後托人把孩子送回西安來了.........”
何以純聽著何以容斷斷續續的敘述,隻能無意識地不斷搖頭,聽何以容這麽說,那歡歡真的是她和秦晚來的孩子了,這簡直太.......何以純實在找不出什麽詞來形容她的心情了,她努力睜大眼睛盯著何以容,好象從來都不認識她一樣,“不管怎麽樣,孩子都生下來了,你知道了歡歡是晚來的孩子,為什麽不能帶著孩子一起回西安來呢?就算你不願意養,為什麽不把孩子送回給秦家?你為什麽要把孩子放在我家門口.......”
何以容就完全不想想,當她知道真相的時候會是多麽傷心嗎?何以純的眼淚不知不覺就流了下來,她不怨何以容讓她毫不知情地養了這麽多年孩子。如果孩子的父母是其他人,她一樣也得接受。但為什麽偏偏是何以容?而且孩子還是秦晚來的!
“我........對不起!對不起以純,我當時沒有仔細想,我那時候也好亂好亂。我隻是想著小姨是在福利院工作的,你們撿了孩子,肯定會把孩子送去福利院。我已經托了人,等孩子一到福利院就過去助養她,多給些錢福利院,不讓孩子被其他人領養,等我和瑞安有了結果,有了孩子。我就可以找個借口說服瑞安回來把孩子領養回去.........可沒想到你們會自己收養了孩子,因為孩子由你和小姨照顧我很放心,就........”
“就一聲不吭了是嗎?我從來不知道以容姐你竟會自私到這種程度!歡歡不是一樣東西,她是個孩子是個人!你怎麽能這麽狠心,就為了那麽個男人,你連自己的孩子都能舍棄!!!”
“不是的!不是的!我真的沒想丟下她就不管了,我是想著日後可以認回她的啊,我本來也想過,如果孩子去了福利院,單單出錢助養不成的話,就讓我媽出麵去收養了她,可是.......”
“可是我卻不知好歹地留下了孩子,我留下了孩子你就可以不管了嗎?你為什麽不回來告訴我真相?如果你告訴我真相,希望我能收養孩子,我也會很願意啊!你為什麽要瞞著我!還有晚來,晚來知不知道這件事?”
“他.........他當然是不知道的,不然........不過上次........”何以容本想說,上次她回來時,因為懷著許瑞安的孩子,以為自己和許瑞安很快會有結果,仍希望能撮合以純和秦晚來,所以在秦晚來猜測孩子是不是自己的時候,稍有誤導,他已經做過DNA鑒定了。
何以容還沒說完,肖梅就接口道:“秦晚來見到你帶著歡歡之後就去做了DNA鑒定,早就知道孩子是他的了,隻是他想當然地認為孩子是你生的。”
何以純本來因為生氣有些發紅的臉一下子就沒了血色。到底!到底秦晚來對她的好,對歡歡的好不是無緣無故的,並不是突然發現了她的好,才改變了態度,真的是因為孩子,因為孩子是他的親生骨肉才會付出這麽多!
這世界真是太搞笑了,她竟然這麽傻,傻到替別人養孩子,傻到以為秦晚來真的對她有了感情,差一點!再差一點她就要答應了!如果昨晚不是秦晚來不提的話,如果秦晚來昨晚再次求婚,她隻怕已經答應了吧,她可真傻啊!
何以容見何以純容顏慘淡,傷心之極,很想說點什麽,卻被肖梅緊緊扯住了手。
何以容甩開肖梅的手拉了何以純又羞又愧地道:“對不起起純,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是真心希望你能和晚來在一起的。我幻想著我和瑞安能在一起。也期待你和晚來能修成正果,這樣的話......”
“這樣的話,你可以安心過你的幸福生活.歡歡也能回到秦家,而我反正是真心疼愛歡歡的,你是一百個一千個放心了對不對!”何以純抽回自己的手傷心地道:“可惜你千算萬算沒有算到會在上海發生意外,你和許瑞安的孩子沒了,以後可能也不會有孩子了,所以你終於想起歡歡來了,你讓我去上海,根本不是需要我照顧你,你根本就是想見歡歡了對不對?你們現在來告訴我真相,是不是想認回孩子?是不是因為你不能生孩子了,也就不能嫁入許家了!不得不想其他出路?”
“我.........”
何以純說的都是事實,何以容說不出任何辯駁的話來,肖梅連忙道:“以純,以純!你姐確實是對不起你,可是她也不想的呀。小時候她對你多好,她現在弄成這樣了,已經快要痛苦死了。歡歡由你辛苦養大,我們本來是沒有臉向你要回孩子,可是,你也知道你姐以後不能再生了,誰家會要一個不能生養的兒媳婦,她這輩子已經完了啊!如果你大伯知道的話,一定會氣死的!以純,你大伯多疼你,你心裏也有數,你忍心看我們一家子就這麽毀了嗎?”
肖梅一番話把何以純徹底堵死了。肖梅這麽說就是孩子的事她知道了就好,還不能告訴任何人!免得讓她大伯知道了.
“你們想讓我怎麽辦?”何以純突然覺得心特別冷,就象天上一下子飄起了鵝毛大雪一樣,她冷冷地問:“你們打算怎麽辦?想讓我怎麽辦?直接說吧!”
“以純,我就知道你是個好孩子。”肖梅連忙湊了近來,“我真是一萬個沒想到你姐會愛上一個有婦之夫,就算她還能生孩子,我也是打死不會同意她和那個姓許的再有瓜葛的。一個女人,一輩子沒個孩子沒個完整的家庭那成什麽樣子?可你姐做的這事確實是糊塗,如果讓其他人知道她因為一個有老婆的男人舍下了自己親生的孩子,那別人會怎麽看她?她根本就不用做人了,我和你大伯也都沒臉見人了,不如找根麻繩上吊算了!”
何以純緊緊咬著自己的嘴唇,盡量維持著表麵上的平靜,她當然想得到,如果其他人知道何以容的事會怎麽看她,單隻和有婦之夫有過瓜葛還隻能算是一時糊塗,但稀裏糊塗生了秦晚來的孩子卻丟給了她養,還瞞著所有人,隻怕秦晚來秦家人知道了也會對何以容生怨生厭!
雖然那些鄙夷和責罵都是何以容應得的,本就是她自己一手造成了這種下場。可是何以容真的被千夫所指,不僅會讓她大伯受到刺激和打擊,對歡歡也一樣是很大的傷害啊,孩子現在小問題還不大,但總會長大吧,等到懂事了,知道自己有個這樣的親生母親會多傷心多難過!
而且歡歡是何以容的孩子,不是其他什麽人的,何以容是她的親堂姐,她爸和她爸是親兄弟,且都隻有一個女兒,她們本來是和親姐妹一樣的。她現在不能生孩子了,肯定是需要歡歡的。她能抱著不放嗎?她能看著她大伯何承天氣死或難受死嗎?
何以純咬牙不語,何以容則是羞愧得找不出什麽話來替自己辯駁。是的,從一樁樁的事情看起來,好象都是時運不濟,都是她太倒黴,她和秦晚來意外一夜,孩子偏偏是秦晚來的,她和許瑞安的孩子卻流產了,還很難再懷孕了,所有這些事,隻要一件不發生,她也不會落到今天這步田地,可每每關鍵時候,老天就是要和她作對,硬是將她的自尊剝得一點不剩了,她真的好恨!
肖梅似猶豫了一下才麵帶愧色繼續對何以純道:“以純,原諒你姐姐。你不能眼睜睜看著她真的被這件事給徹底毀掉吧?等到歡歡身世公開的時候,你........你能不能說,收養歡歡是你姐和你早就商量好的。她因為要學習,還因為想把秦晚來讓給你才瞞下了這件事......”
聽肖梅這麽說,何以純不怒反笑:“是,以容姐和秦晚來那晚隻是一場意外,她本來一心想把秦晚來讓給我,所以對誰也沒有說。卻不料就這麽一晚就有了孩子。生下孩子之後,她也不知如何是好,回來找我商量,我跟她說,我還是愛秦晚來,請她把孩子給我撫養,讓秦晚來誤認為孩子是我給他生的。好借此嫁入秦家,可現在孩子病了,太麻煩了!我不想管了,我也不愛秦晚來了,於是讓以容姐自己回來照顧孩子,以容姐一知道孩子病了,就馬上心急火燎地飛回來了,到底還是親生的媽媽才是真心疼孩子的啊.........這樣就好不好?這樣是不是很完美了?”
何以純說的,對何以容來說自然是最好的,可是以純不就會被人誤會了嗎?肖梅訕訕地看著她,說是不好,說不是也不好。
“以容姐你到底是怎麽打算的?”何以純轉向默不作聲的何以容問道:“以容姐和許瑞安是不可能了,本來我也不讚成以容姐過那樣的日子。以容姐既然想認回歡歡,而秦晚來也已經知道自己是孩子的親生父親,那麽以容姐是不是嫁給秦晚來最好?這樣歡歡就有一個真正完整的家了是不是?”
就算是這麽想了,但此時此刻何以容又有什麽臉麵回答,她根本說不出話來。肖梅則連連回答道:“這樣自然最好,你姐姐能和孩子在一起,還有一個完整的家,這樣,我和你大伯這輩子也就放心了,就算是死也能瞑目了!”
“是啊,好象也隻有這樣了.......”何以純裂了一下唇想要扯出點笑容來,卻怎麽也辦不到,反顯得表情無比的淒涼。抬頭看了一眼住院部四樓的窗戶,她突然抬腿往醫院外走去。
肖梅叫道:“以純.......你........你這是要去哪裏?”
“不去哪裏!我累了,很累很累!我現在要回家休息,你們去照顧歡歡吧!”何以純並不回頭,一邊走一邊已經淚如雨下。
我可以理解以純為什麽在乎晚來的動機,因為如果晚來像他以前說的那樣不愛以純隻是為了孩子和她結婚的話,如果以後也沒有愛情,那就太委屈以純了。想想蕭青煥和金倩茹。
以純更傷心的是失去歡歡。
這就是俺對陳衝棄養女很不理解,或鄙視吧。
晚來後來接近以純的動機,我倒是很理解,他選擇了責任。我不明白的是以純為什麽糾結這個?況且她現在已經知道晚來是歡歡的親生父親,就應該更理解晚來的行為才對呀。
以純一貫表現就是不自愛,這回恐怕她要再不自愛一次了。何家的兩個女兒都有性格殘缺問題,不自尊不自愛,當然以容的問題更大,她還極端自私。
以純真真的善良,受了如此大的打擊還在替別人著想。晚來大概沒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