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的氣氛又呈低壓狀態了,隻要秦晚來一到公司,所有員工都要安靜,勤奮得多。平時聊QQ、玩遊戲,或三五個湊一塊兒講點笑話或商量著晚上吃點什麽,去哪兒玩之類的事情一概都沒有了。
喬陽並不為此感到高興,甚至覺得頭疼,他喜歡輕鬆愉快的工作氛圍。在他看來,一天到晚獨自埋頭幹活的員工其實是比較沒有激情和創造力的員工。但秦晚來也沒有罵什麽人,就是有那種寒風過境的氣場。看到他那張千裏冰封的臉,大家就想笑都笑不出來了。
八卦的力量雖然是強大的,但秦晚來這些日子以來到底為了什麽事不高興,底下的人卻都不清楚。本來他們的秦總是多麽陽光多麽帥氣的啊,那時候女員工們上班前隻要想到大老板的笑臉就會有無窮的動力,比全勤獎的激勵性還強。現在這一百八十度的改變大家夥兒都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公司發展得這麽好,像秦晚來這樣的人怎麽會有煩惱,還一煩幾個月呢?根本百思不得其解。
“薑助理,咱們老大今天又怎麽了?臉色好象越來越難看了。”薑雅去了洗手間正往回走,一男同事借故和她搭訕問道。
薑雅和公司裏的同事相處得不錯,她看上的可是老板娘的位置,沒有成功之前,和所有人搞好關係,讓大家都喜歡她是很有必要的,所以她回以俏皮的眨眼玩笑道:“放心!不是咱們公司要倒閉了,是私人原因,大家還是別打聽的好。”
“私人原因啊!有點意思哦?秦總這麽優的男人不會也玩失戀吧?”旁邊的人也早就豎起了耳朵,聽薑雅這麽說,一女同事連忙搶著問道。雖然這裏離秦總的辦公室不遠,但這個話題實在太勁爆了,不問簡直對不起所有女同事呀!
薑雅朝辦公室的方向看了一眼才小聲道:“我也不好說,不過碰上那種事誰都會煩。總之呢,秦總這段時間心情是超不好的,最倒黴的人是我,大家也都小心點吧。”
“這麽說秦總真的失戀啦,天哪!是什麽女人這麽強大啊,連秦總都看不上,那眼睛不得長在頭頂上呀?”另一女的帶著點酸意驚歎道。
薑雅橫看了她一眼有點兒不高興了,但又不想表現出是因為嫉妒某人才不高興,隻略帶了點抱怨道:“別大驚小怪的呀,讓老大聽到怎麽辦,我可是什麽也沒說!”
“到底是怎麽回事嘛,薑助理,告訴我們啊。”
“沒什麽事啦,過段時間就好了。好了好了,都散了吧!”眼見圍上來的人越來越多,薑雅趕緊閃人了,心想著這些人實在是太八卦太無聊了,她倒是忘了其實是她自己心裏憋得慌,也挺想找人說一說的。
薑雅回到辦公室,秦晚來正在訓他的資深助理。
“早讓你將華榮地產的項目書打印出來給我的,你已經是老人了,怎麽這點小事都幹不好!”
“薑助理已經打好了,我不知道她放在哪兒,等她回來就........薑助理,華榮的項目書呢?”那助理正冒著汗回答,看見薑雅進來馬上像看到了救星似的。不管什麽人,心情不好的時候可真是招惹不得,本來多小的事呀,就上綱上線了,要命呀!
薑雅倒是不怕,秦晚來今天心情會糟糕已經在她的預料之中。本來還擔心因為上班看不到好戲呢,沒想到秦晚來這時候還會回公司來。
“在我抽屜裏呢,我馬上拿給您。”心裏想著其他,嘴裏還是很積極地回答著正事,行動也相當快。
見秦晚來沒別的什麽吩咐,那助理趕緊火燒屁股一樣走掉了。薑雅看了她一眼,唇角閃過一絲得意的笑。沒用的女人,本來不也是垂涎秦晚來的麽,感受了這段時間的冷臉就嚇得徹底不敢動什麽心思了。也好在她識相地放棄了,不然她會整得她很慘!
秦晚來本來是想讓自己投入工作免得老想著何以純的。但將項目書拿到手上,翻了幾下,煩燥的心情並沒有平靜下來。他整個腦子裏還是想著何以純暈倒時麵無血色的臉,想著她現在到底怎麽樣了。
“你今天臉色很差,是不是歡歡又不舒服了?我也好些天沒看到她了。”薑雅試圖打破僵局,如果秦晚來肯和她聊聊就最好了。何以純進醫院的事包括暈倒的事她都收到消息了。
可惜薑雅根本不夠了解秦晚來,秦晚來那怕快煩死了,腦袋也沒有停擺,他突然瞪向薑雅,看得她有些發毛了才冷問:“以純的骨髓適合歡歡,這事是你說出去的嗎?”
薑雅驚了一下,連忙分辯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現在隻知道上班下班,努力多學東西,才懶得去想旁的事!何以純的骨髓適合,我是好早就知道的了,可我跟誰說了?除了上次看到你那麽擔心那麽煩惱骨髓的事才一時沒忍不住告訴了你,對其他人我可沒有吐露半個字!你心情不好也不能冤枉我呀!”
“不是你說的最好,我最討厭的就是自作聰明的女人!”見薑雅一臉委屈,秦晚來也懶得和她計較下去。
以純是在周立人的辦公室裏暈倒的,再加上周立人看到他時說的那句話。推測之下肯定是何以純知道了點什麽去找周立人求證後才因為情緒激動而暈倒的。
隻是這件事知道的也不止薑雅,葉向東和周立人都知道,而薑雅能聽到護士議論,以純也有可能聽到類似的議論之後去求證,反正她知道了這件事實在是非常糟糕。
“你今天又吃了火藥啦?”薑雅正想著要怎麽表現得更委屈點,又怕說得不好反讓秦晚來猜疑,所以沒有繼續辯駁,正猶豫間,喬陽就進來了。
“今晚的應酬可得你去了,我家裏有點事。”喬陽道。
秦晚來反對道:“我也有事!”
“你當然有事,你天天都有事!這兩三個月來的應酬可基本上都是我去的,弄得好多老板都快以為大秦公司現在是我一個人在當家主事了。我今天真是臨時有事,我媽剛打電話給我的,不回去不行!你就去露個臉吧,吃一下飯就走,不參加第二場就是了。”
“你媽打電話什麽急事嗎?”
“不是很清楚,反正一口咬定是很重要的事,讓我必須得回家一趟。我媽很少這麽命令我,不好不從。”
秦晚來沒再推脫。這段時間喬陽確實是負擔了大部分的工作,他已經像個甩手掌櫃了。
“今天是誰的飯局?”秦晚來皺眉問。
“喏,小雅她爸請的,本來請的就是你。我怕你沒空才說我去,現在你親自去就更好了,可以帶小雅一塊兒去。”喬陽說著看向似乎剛挨了訓有點哭喪著臉的薑雅。
薑雅聞言抬眸看了喬陽一眼,又迅速轉開了視線。喬陽不說,她還差點忘了這事了,她爸確實交待過讓她一定找機會讓秦晚來和他吃個飯然後可以單獨談一談的。也不知道是要談什麽,反正不可能是談她的事,她老爸根本就不看好她,覺得她就是個沒腦子的花瓶,隻能吸引一些眼皮子淺的,好男人一個都抓不住。
那話真是相當之氣人,可她也確實是出師不利。葉向東和秦晚來都是難得能讓他爸滿意的男人,可偏偏她就是搞不定他們任何一個。
見秦晚來沒堅持拒絕,喬陽正準備離開。秦晚來叫道:“你等一下,你,出去!把門關上!”
後麵的話是衝薑雅說的,語氣很不客氣。薑雅表情有點幽怨,但還是乖乖出了辦公室並帶上了門。
“對不起!喬陽,我知道我近來影響了不少項目的進度。”
“謝天謝地!我還以為你不知道呢。”喬陽有點誇張地叫道。本來有點開玩笑的意思,但見秦晚來一臉沉痛和自責,馬上收了調侃的笑意道:“算啦,再怎麽樣錢也是賺不完的。你現在情況特殊,孩子病著又加上失戀,伯父也病了一段時間,沒辦法專注工作也是人之常情了。”
“以前你提過我們公司可以請一個得力的職業經理人,我一直覺得公司有咱們倆在,管著根本不累,所以沒有同意........”
“請職業經理人管公司並不是因為我倆累了或者沒空管事才需要的。職業經理人本來就是大勢所趨。我提議找職業經理人,是不想讓你操心瑣碎的事務,你做發展規劃,做方向性的決策性的事就好,你可是大秦公司的靈魂。不管將來會怎麽樣,我和強子都知道,沒有你,我們就不會有這樣一間公司。我也很可能和強子一樣去做公務員了,那樣的話我肯定會後悔的。”喬陽正色道,做公務員對他們這些官二代來說是最簡單不過的了。胡強在公司占了一小股,他之所以沒有徹底從商,主要是他家老爺子逼得厲害,再加上他自己也挺喜歡偵探之類的事情,所以就進了公安局刑偵科。
“那就趕緊找吧,不管是高薪去挖一個人才,還是你想親自培養都成。”
“當然是挖現成的了,人才也是向錢看的嘛。你今天到底怎麽了?情緒好象特別低落。”喬陽關切地問。不太了解秦晚來的人,隻看得到他的怒氣,而他們是多年的朋友和兄弟,所以他看到的是秦晚來眼裏的擔心和失落。
秦晚來搖了搖頭歎道:“還是那些事,沒什麽好說的了,我也許應該徹底放棄了。你覺得我和以容結婚可以嗎?我爸打電話很嚴肅地讓我考慮她。”
“以容挺好的啊,你忘了當年咱們班男生都喜歡她麽。人長得漂亮,端莊大方帶出去絕對有麵子,脾氣也好,溫柔體貼,在家肯定也會是賢妻良母。你年中見她回來還高興得要死呢,突然就變成喜歡何以純了,我都覺得奇怪了。以前吧,以為何以純是孩子媽,你轉向她也可以理解。但現在不是弄清楚了嗎,以容才是孩子的親媽啊,你們很應該一家團聚嘛!”
“我也不知道是為什麽,我是真的愛上以純了。而且以容心裏絕對也有其他人,我隻是不想問她,因為那和我無關。我們的心都不在彼此身上,為了孩子結合不是很悲劇嗎?”
“這樣的確有點傷腦筋,但感情的事誰說得準呢?誰能保證一輩子隻喜歡一個人?根本沒人能保證的。也許你和以容隻是好事多磨走了點岔路而已。真的結了婚,有共同的孩子,培養出新的感情來也不是什麽難事吧?再說了,結婚不就那麽回事嗎?成了家有妻有子,寬了父母的心,也就能安心工作安心玩了。”
“真要是你說得那麽簡單,你幹嘛不結?你爸媽還不是一直在催。”
“我結婚可簡單的很,滿了三十歲就結,找個簡簡單單聽話懂事的就行了,也不用太漂亮,五官端正就可以,好找得很。”喬陽笑眯眯地道,看起來還真是早有規劃的樣子。
秦晚來微微皺眉道:“這話你可說過好幾次了,本來以為你說到就會做到的,但你對薑雅........”
“薑雅?你丫目光還是挺敏銳嘛,自己的事弄不明白,看別人的事倒是一看一個準!這就是典型的當局當迷吧。薑雅嘛,確實長得很漂亮,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多看兩眼也不算什麽吧,但娶來做老婆的話,就不止是看長相了。那個........綜合素質可是很重要的。”
秦晚來聽喬陽這麽說,不由再次搖頭:“在感情上,我要是像你一樣理智就好了。”
“我還希望在商場上能有像你一樣的觸覺呢,人無完人嘛,咱們誰也別羨慕誰。不過我以前也沒想到你會因為感情的事弄得這麽煩惱。以容是個不錯的選擇,你完全可以考慮的。”
“是麽?........”秦晚來反問了一句,沒再說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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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點,醫院差不多安靜下來了,也有病房還開著電視,但也把聲音調到最小了。一天下來,哭也哭夠了,何以純的心總算平靜了很多。但她了無睡意,不時調動電視機的頻道,像是不知道看什麽好,又像是什麽也看不進去,轉來轉去隻是出於無聊。
楊梅泡了杯牛奶給她道:“喝點熱牛奶試試吧,牛奶可以助眠的,你現在氣色很差,得好好睡一覺才行。”
“您回去休息吧,我一會兒就睡,沒事的。”何以純已經說過幾次了,楊梅始終不放心,所以沒有走。
“向東在外麵等了整整一天了,你既然不怨他,就見見他吧。如果你讓他進來陪你,我也就能放心回家休息去。”
“小姨........”楊梅又幫葉向東說情了,何以純有點頭疼。
“我可不是和你講條件,向東確實是很擔心你,我看著都不忍心了........”
“不是讓您和他說我和孩子都沒事嗎,還有什麽好擔心的。”何以純有點惱,一種說不上來的惱。不是氣也不是恨,隻是不樂意葉向東非在病房外待著,她不想見他,因為見了他隻會讓她更加軟弱。
楊梅道:“光我出去說有什麽用,不見著你他怎麽能真正放心呢。你就別強了,今兒一天我也是真累了。”
雖然楊梅是故意這麽說的,但何以純聽了還是非常愧疚,她又讓楊梅為她擔心,為她受累了。
“怎麽樣?就讓他進來和你說兩句話吧,都這麽晚了,一直憂心重重地坐在外麵也很累人呀。你要不高興,說兩句再讓他回去不就得了。”見何以純有點軟化,楊梅趁熱打鐵道。
何以純猶豫了好一會兒才說:“好吧。”
楊梅一聽馬上高高興興往外走,還沒忘拿上自己的包,分明就是打算直接換班走人的樣子。何以純看她這樣有些無可奈何,想到真不知道該怎麽麵對葉向東,不由有點煩燥地關掉了電視。
聽楊梅說何以純同意讓他進去,葉向東反而有些躊躇起來。他不知道以純會怎麽罵他,也怕她情緒再次激動起來。
楊梅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沒事的,別看純兒嘴硬,其實她心軟得很。而且她也沒怎麽怪你,這事我要是早知道也一樣是能瞞就瞞的。所以你沒什麽錯,小姨支持你!”
“謝謝小姨!”葉向東十分感激地道。
“那以純晚上就由你照顧了,明天早上我再過來。”楊梅交待了一下真就走人了。
葉向東放輕腳步進入病房,見何以純已經躺下睡了,背對著門口。他輕輕關上門,關了大燈才緩緩走了過去。
葉向東放輕腳步進入病房,見何以純已經躺下了,背對著門口。他輕輕關上門,關了大燈才緩緩走過去。感覺到葉向東走近,何以純突然緊張起來。她真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他才好,隻能選擇裝睡。還好他關了燈,其實她現在已經一點兒也怨不起來了,這會兒她甚至有點期待他溫暖的擁抱。
什麽也不要說吧,抱著她就好。葉向東像是聽到了何以純心裏的聲音,隻稍稍猶豫了一下就俯身從背後輕輕摟住了她,病床小,這樣他們的心才可以貼得這麽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