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向東有些不得勁地離開了值班室,但其實他的舉動和話還是起了一定的作用的。何以純略放了些心,畢竟葉向東在她心裏一直是冷硬、漠然,難以親近、了解的一個人,但從他近期的舉動來看,他其實也不難相處,而對何以純來說,隻要葉向東不找她的麻煩,她已經是謝天謝地了。
秦晚來則仍是何以純心上那滴抹不去的朱砂血,她雖然極力保持了自己表麵上的平靜,但那些過去又豈是說忘就能忘的,假若他們永不再見,那份委屈塵封在心底也就算了,可他出現在了她的生活中,一時半會兒還揮之不去,她的心要怎麽樣才能完全不受幹擾?
晚上將近十一點,何以純拖著沉重的腳步回到家裏,客廳的燈還亮著,楊梅戴著眼鏡在看一本厚厚的心理學書籍,見了她便放了書並順手取下眼鏡擱在了茶幾上。
“純兒,怎麽又加班到這麽晚?”楊梅有些擔心地看著何以純暗淡的臉色。
何以純勉強笑了一下道:“小姨您怎麽還沒睡?我沒事的,院裏有比較重要的護理工作,領導看重我,所以由我主要負責,是位司令員呢。”
楊梅撇了撇嘴:“我才不管什麽大司令、小領導,這上上下下當官的那麽多,個個一點小病就勞師動眾,你們做護士的自然最倒黴,這早出晚歸的累個半死又能攤著什麽好。”
“沒事的,工作不都這樣嗎?”
“什麽一樣?我們福利院可不用加班加點,雖然照顧孩子也需要些耐心,但總比護理那些大架子的首長官員們要簡單得多,我和院長說一聲,再找人疏通一下關係,一定可以把你調過去的,你是軍校生,護理專業的,進福利院也是一把好手,還可以和我和歡歡天天在一塊兒,不比你在醫院裏強多了麽?”
“醫院的工作我覺得沒什麽問題,而且這工作也是大伯打了招呼的,我無緣無故就不幹了不太好.......”
“怎麽不好了?這又不是什麽好工作!你爸媽不在了,你大伯照顧你是應該的,用不著這麽感激涕零看他們的臉色。你看看你現在都瘦成什麽樣子了,我看著都心疼,咱總不能為了這麽個工作把自己的身體累壞吧,而且你想想你都多久沒有好好陪陪歡歡了?”
想到孩子期盼的眼神,何以純也無話可辯了,隻能歎氣。
楊梅定睛細看何以純,突然顰眉問:“純兒,你最近是不是受了什麽委屈?”
“啊?沒有!怎麽會呢!”何以純連忙否認。
“你別瞞我,純兒,我知道你們樓裏領導多,但咱們不求大富大貴,也不至於有衣食之憂,平白無故的委屈咱可犯不著忍著。”
“我知道,我沒忍......”何以純見楊梅不太相信的樣子,猶豫了一下才道:“小姨,我見到晚來了。”
楊梅這才釋然,長歎一聲重新坐了下來,喃喃道:“我就知道有事,唉!西安城也就這麽大一點,遲早是要撞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