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晚來就是這樣的人,生就了迷人的外表,不說話的時候,怎麽看怎麽順眼。如果唇槍舌劍、惡言相向能把活人氣死,但他同時又有更美妙的功能,那就是說起好聽的話來,死人也會心花怒放。
整餐飯,秦晚來不知為何來了個大變身一樣。話裏一點刺也不帶了,輕言細語的,若有人稍遠點看著,肯定認為這是一對情侶,就算近了聽著他們的對話,那也會認為他們是朋友。
可他們是朋友嗎?何以純在心底苦笑。他們不是朋友,從來不是,很早以前,她是何以容的跟班,不起眼的小妹妹,然後她是別有心機上了他的床的壞女孩,後來她是無理取鬧讓他在戰友麵前丟了人的蠢女人,現在她是醫院的特護,他是病人的親屬,如此而已。
可秦晚來卻說著:“以前的事就不提了,隻要你能哄得我叔叔開心點就好,今天醫生和我說了,他的肺部還有陰影,有可能是新生的腫瘤,所以還要留院好好觀察才行。”
“放心,照顧好病人是我份內的職責。”何以純努力保持平靜的語氣,實則心潮澎湃,想到葉向東也說過類似的話,就覺得好好笑,她一個護士而已,有這麽重要麽?還是男人們都喜歡按著自己的心思想當然?
“你這幾年過得怎麽樣?”
秦晚來這麽一問,何以純勉力維持的平靜差點就要崩潰瓦解。這幾年過得怎麽樣?秦晚來問得一臉無辜,她終於定定地看了他的眼睛。他不是裝的,他肯定一點不知道她這幾年的景況。當年一直糾纏的她突然消失在他的生活中,他一定是認為她終於知恥而退了吧。
她的消失如同被風吹走的塵埃,慘淡得在他在心裏沒能留下一絲漣漪。他隻會覺得終於擺脫了一個大麻煩,怎麽可能關心她遇上了什麽事呢!
一無所知!明明很容易知道,卻一無所知,還有什麽比這更殘忍的呢?雖然秦晚來對何以容的生活可能也不太清楚,但那完全不一樣啊。他不去關注她,隻是怕打擾了她,怕引起她的不悅。而不管她,則是對她是死是活半點也不在意而已。
“我挺好。”哀莫過於心死,何以純竟然微笑起來了。
秦晚來正好抬頭,恍惚了一下才有些不自然地轉開了視線:“好就好,你也別怪我的話難聽。感情的事是最不好勉強的,你也知道我一直喜歡以容,但那年她走了,讓我好好對你,別打擾她,我做到了,因為死纏爛打隻怕會讓她心煩。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當然......”何以純的聲音有些縹緲,臉上還是掛著淺淺的笑。
“好了,反正我什麽都說了,隻要你理解我的意思,願意配合我讓我叔叔高興,以後你有什麽要幫忙的也盡管開口。”
幫忙,嗬!誰也幫不了她了,誰能讓時間倒流,誰可以阻止當年的她做下那樣的傻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