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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圖書室封了

(2013-12-22 14:34:26) 下一個

32圖書室封了

         鄭心渠看著這個裹了一腦袋花布的青年,一時沒搞明白。那人又說:“他可能是扒手,你有沒有丟錢?”

         鄭心渠這次聽明白了,伸手到褲兜裏一摸,“哎喲”地叫了一聲,馬上轉頭沿便道向前看去。那撞他的人已大步走了十幾步,這時也正回頭看過來,見鄭心渠和頭上裹布的青年正在看他,便轉回頭撒腿跑起來。鄭心渠叫了聲“大爺的!”,狂奔著追了過去。身後,頭上裹布的青年大叫:“逮扒手!逮扒手!”

         跑了一段,鄭心渠離前麵那人還是保持同樣距離。突然,那人撲倒在地,爬起來再繼續跑時,鄭心渠已然追了上來。像是體育課練跳遠一樣,鄭心渠向前上方猛然跳起,撲到那人身上,那人撲倒在地,鄭心渠趴在了他身上。

         鄭心渠躥一下,騎到那人背上,掄起雙拳,咚咚咚地向那人頭上打下去。那人身體向上猛拱,將鄭心渠掀到一旁,這時,頭上裹布的青年也跑到了,他用膝蓋頂著那人的後背。鄭心渠轉過身來,跪在地下,雙手把那人的頭狠狠地摁在地下。鄭心渠呼呼喘著粗氣,說不出話。

         一些路人漸漸圍過來。頭上裹布的青年叫道:“走,去公安局!”那人臉貼著地,嘴裏哼哼唧唧,說不出話。鄭心渠等自己呼吸平緩一些後,鬆開了手。那人叫道:“我還錢,我還錢。”

         那人掏出折著的一疊錢,鄭心渠接過來數了數,六十多圓,想了想,覺得差不多,便站了起來。頭上裹布的青年指著那人說:“不要再當扒手,被公安逮到,就要坐牢。”

         扒手站起來,分開人群,匆匆地朝來的方向走了。鄭心渠這才發現,這個幫了他的青年,不但頭上裹著花布,上麵還插了兩根淺紅色雞毛。他身穿緊腰的花布長衫,腰上掛了把小砍刀,肩上挎著粗繩子,繩上吊著一個橫在腰間的像腰一般粗的長竹籠子。

         “大哥,謝謝你!”鄭心渠說,“不過,你怎麽知道他是小偷呀?”

    青年說道:“我剛才在商店買針線,發現他在裏麵偷偷看別人掏錢,就懷疑他了。後來看見他急慌慌的超過我,跟你一起進了商店,我走到時,正好看見他撞你,又好像看見他手裏攥了東西離開你。”

         “你真厲害!”鄭心渠衝他豎起大拇指,“可以當偵察兵了。”

         “聽說這幾個月縣城扒手特別多。”青年說,“你不是這個縣的人吧?”

         “我是北京來的紅衛兵。”鄭心渠說著,扶了扶頭上的棉帽子。

         “北京的!”青年雙手抱著他的大竹籠子叫道,“我有北京的朋友了。”

         鄭心渠看著這個有著黑紅臉膛的青年,感到胸中豪情湧起,也大聲說道:“我也有了一個新的大哥朋友。”

         “好啊!我們握手吧。”青年伸出手,“我叫李爾爾。”

         鄭心渠伸手和李爾爾的手相握,覺得很好玩兒,笑著說:“我叫鄭心渠,叫我心渠就行。”

         “好!”李爾爾嗬嗬地笑了,顯得很開心。

         鄭心渠問他:“李大哥,你在這兒幹嘛呢?”

         “哦。”李爾爾馬上收起了笑容,“我去城外賣雞。”

         “賣雞?”鄭心渠這才注意到,李爾爾的竹籠子裏麵好像裝的就是雞。再仔細一看,是兩隻黑中帶白的,屁股對屁股臥在籠裏。

    李爾爾見鄭心渠盯著他的籠子看,便說道:“就是這兩隻。”停了片刻,又道,“是霸王鵬,就怕賣不成錢。”

         鄭心渠發現李爾爾麵帶抑鬱,說話聲音也小了,便說:“反正我下午沒事兒,就陪你去賣雞,還可以幫你吆喝幾嗓子。”

         李爾爾說:“好吧。就在前麵,過了城南橋往東就是。”

         ……

         參謀長等人來到肥土師範專科學校,見籃球場上有人在打籃球,他們也過去一起玩兒了一會兒。馬秀才問一個學生,他們的圖書室在什麽地方,學生指指旁邊的一幢二層樓的房子說:“在那裏的樓上,但是好像是鎖起的。”

         八勇士走進樓門,見樓道和教室都空空如也。大家上了樓,才聽見說話聲。走廊裏有張課桌,四個帶紅衛兵袖章的學生圍坐在課桌四周打牌。一旁地下坐著一個中年婦女和一個年輕人。

         見八個軍裝軍帽的紅衛兵走了過來,地下的兩個人站了起來。那位婦女叫道:“哎呀,是趙司令的人嗎?趙司令來了沒有?”

         “我們可不是什麽趙司令的人。”唐騾子說,“我們是毛主席派來的北京紅衛兵。”

         “啊?”那婦女一愣,旋即麵露喜色地叫道,“真的是毛主席派來的北京紅衛兵呀!”她顯然聽出了唐騾子的普通話口音。

         “幾位同學,請問圖書室在什麽地方?”馬秀才問。

         “你們是幹什麽的?”一個學生問。

         “幹革命的!”小地主搶著說。

         “要看介紹信嗎?”馬秀才說。

         “找圖書室做什麽?”那個學生問。

         “查一下我們下一步的串聯路線。”馬秀才回答。

         “圖書室封上了。”那個學生說完,又低頭去看手上的撲克牌。

         “你們打什麽牌呢?”唐騾子問。

         “小十。”另一個學生回答。

         “哦。沒聽說過。我們玩兒大百,要不然還可以和你們比賽呢。”唐騾子說。

         “能不能借我們地圖看看?我們也就看十分鍾。”馬秀才說。

         “我們沒有地圖。”最先說話的那個學生說道,“都告訴你們了,圖書室封了嘛。”

         “封了就不能打開一下嗎?”四和尚說。

         “我們沒有鑰匙。”那個學生說完,甩出一張牌。

         “他們有鑰匙!”那位婦女突然叫道,“這幾間就是圖書室,……”

         “你吼啥子嘛!”一個學生“呼”地站起來,衝那婦女叫道,“你還不快走!”

         婦女身邊的年輕人趕忙擋在婦女身前,怒視著那個紅衛兵學生。

         “我愛人就被他們關在閱覽室裏頭。”那婦女上前抓住馬秀才的手,哀求道,“我愛人不是壞人,你們是北京來到紅衛兵,幫幫我愛人吧,他生病了。你們聽,他在裏麵咳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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