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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人性善,惡與弱的斷想

(2014-01-19 06:21:30) 下一個

 

《禮記·大學》曰: 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這句話的最終涵義是,儒家文化把善作為終極的目標和追求,可能達不到,事實上也沒有人真正達到,但至善必須高懸頭頂,隨時讓人反省。所謂二十四孝,看似荒唐,其實是原始儒家道德主義經由新儒家弘揚後的必然結果。二十四孝的實質是以道德絕對主義代替了理性,因而它在前現代的中國不會被懷疑,但進入到理性和科學彰顯的二十世紀,就立即受到批判。近代歐洲思想家奧康是這樣定義善的: “善並不是物體的一種性質,也不是社會生活的必然表現,也不是宇宙的終極目標。善隻是一個自由的人與外來的一種道德命令相遇時,人依據理性采取的行動”(弗裏德裏希·希爾《歐洲思想史》,趙複三譯,177頁。)在歐洲人文主義思想家看來,善的前提是確認個體人的自由和理性,其過程是內在自由和外在道德相遇時的一種理性選擇。以這種觀點反觀二十四孝中的故事,就會發現,新儒家道德宣傳者完全否認了道德的相對性,個體的意誌自由及理性,而把絕對善以荒誕非理性的方式呈現出來。同時,這種理性和隨機性的觀點也使“人性善”這一命題變得並無太大價值。在歐洲思想中再行上溯,蘇格拉底和柏拉圖早已討論過道德與知識的關係,蘇格拉底認為,知識是道德的基礎。亞裏士多德則認為,道德是手段,快樂才是最高目標,最高的善就是快樂。

中國先秦時代關於人性善惡的論辯其實很難讓人得出確切的結論,最終隻能不了了之。但我們換一個角度看,說人性脆弱其實更為準確。難道有的人天生作惡嗎?作惡的人大多還是因為脆弱。因為脆弱,人難以抵擋各種誘惑:金錢,美色,情欲,複仇的欲望;因為脆弱,人會恐懼,會為了保護自己而出賣朋友,打擊對手,或者為了保護家人而妥協,可是又會受到良心的拷問。小悅悅倒在地上無人施救,那些不救的人是天性邪惡嗎?是後天變得邪惡嗎?他們是害怕卷進無法預知的糾紛。亞當和夏娃的罪孽並不是因為內在的惡,不過是因為無法抗拒誘惑而已。新約聖經中,基督的弟子彼得信誓旦旦說自己不會不認主,基督則堅持說他會在雞鳴之前三次不認主,後來果然不出所料,但基督絲毫不以為意。假如以善惡二分法來判斷這件事,又該做什麽樣的結論呢? 承認人性的脆弱,在這個基礎上對人加以法律和製度的保護和善待,才會讓人性中善的一麵得到發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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