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學智筆下的毛岸英之死

     毛岸英死於蛋炒飯最近似乎得到很多直接證據，完全顛覆了過去關於殉職的虛假描述。其實早在90年代初出版的《抗美援朝戰爭回憶》一書中有專門的一小節記述。書的作者洪學智是誌願軍副司令員， 後來官至中央軍委副秘書長。他所寫下的回憶錄讀來比較實在，並不象聶榮臻的回憶錄那樣有不少官話套話。作為東北民主聯軍和四野的將領，洪因為熟悉入朝作戰的原四野部隊而被林彪專門點將從廣州直調東北，委以重任，這一段記錄也提供了關於林彪對待抗美援朝的真實態度的一個新的視角。

      洪學智關於毛岸英之死的回憶既不同於一般的美化，也沒有提到蛋炒飯，但也提供了一些不同的角度。

      按洪學智的說法，以旁觀者的角度看（非洪的本意），彭德懷確實應該對小毛之死負有一定責任。廬山會議上毛澤東憤怒地對彭說自己“無後”，也是情理之中。老彭對於誌願軍司令部的安全嚴重忽視。按洪的說法，他奉中央軍委之令專門組織為誌司修建防空洞，卻幾次遭到彭的阻撓，工程兵施工還引發了彭的大怒。固然，彭的理由無非是防空洞有鳥用，勞資就是不怕這類，但彭也不想想，美國飛機天天空襲，誌願軍又沒有空軍，人命關天，你逞英雄就不怕連累司令部一大票人嗎？就不想想老毛把小毛交到你手上，是去送死的嗎？

      1950年11月24日，美軍F-51 戰鬥轟炸機幾次襲擾誌司。洪學智，鄧華，解方，杜平幾人開會討論，決定 1， 司令部所有人員必須在拂曉前吃完早餐；2，拂曉後既不得允許任何炊煙 （這一點聶榮臻也提過，部隊一開夥做飯老美空軍就打，十分為難，後來隻能帶炒麵）；3，清晨所有人必須從辦公室和臥室撤到防空洞。25日清晨，司令部所有人員在5點用了早餐，飯後， 小毛也隨領導們撤進山洞。這裏，洪學智根本沒有提到有的回憶錄中所說的小毛沒吃早餐的事。我們可以假定，小毛和所有人一樣照章辦事，到點吃飯。但問題就在，小毛後來為什麽又跑回到那個置他於死地的司令部呢? 洪學智的回答居然隻簡單一句：“我不知道為什麽。” 似乎洪學智雖然專門列了一小節，卻連調查了解的興趣也不太有，更沒有說小毛大義凜然要去搶救資料，因為連老彭的被子都有人給他抱去了，何況重要的地圖，資料，電文，但他也沒有說小毛餓得要回去炒飯，因為（他覺得）所有人都吃過了。燃燒彈在一兩分中之內就把司令部夷為平地。成普跑出來了, 小毛和高瑞欣當場死亡。

      看著小毛的屍體，老彭的心情自然是比較沉重的，但他在沉默一天後，最先說的話居然是感謝洪學智這個“好人”救了自己的命！他慶幸地說，要不是老洪，他今天就被老美炸成曆史了，你救了勞資一命呀。洪說，勞資們以後修防空洞你不會再幹嚎了吧。劫後餘生的兩人聊完了天，想起小毛了，老彭才說了一句，“怎麽岸英被炸死了?” 不過兩人都沒有回答，然後洪學智就在回憶中說了幾句小毛聰明能幹，死得非常不幸雲雲。 洪學智完全沒有提什麽老彭瘋狂衝出去要救小毛，“噙著淚水” 對空打手槍之類的電視劇橋段。

      這段記錄讓人覺得，老彭顯然沒有特別地保護小毛的安全，這和他的粗疏魯莽有必然的關係（換成總理，小毛一定全身而退回來改寫中國曆史），其他的副司令們似乎也沒有特別關照小毛，否則一定不準他隨意回司令部，哪怕餓得嗷嗷叫也不行，他的死居然也沒有引起特別的痛苦和悲憤。《彭德懷自傳》中逐個講述五次戰役，卻一筆也不提小毛，彭甚至說到“11月20日前後，敵向我猛烈進攻”，可見美軍空襲並非無法防備，而小毛就死在25日，彭總真是難辭其咎。可能小毛真的沒吃飯餓得不行，隻是洪副司令不知道，但擅自亂跑，還去炒飯明顯違反前述的誌司三條規定，一個成年男人，少吃一頓早飯不該那麽難吧。洪的回憶中明確指出，美機連盤旋都沒有直接轟炸司令部小屋，完全可能是炊煙引來的。總之，小毛之死要不就是任性胡來的結果，要不就是神使鬼差，命中注定，上天沒眼，是禍躲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