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遠走他鄉 （1）
張自成自然也聽說了蕙蘭的親事，心中十分焦急。他從來沒有能和蕙蘭說上一句，最多就是守在她家附近，等到她出門的時候，遠遠張望一眼，此刻他已經在附近徘徊了很久，想要和蕙蘭搭訕，始終下不了決心，忽然想到金花。這兩人關係好的，親姐妹似的，於是托了金花把蕙蘭約出來見一麵。
金花打趣到：“我說你有打蕙蘭的主意，你還不承認呢，現在沒轍了吧，到頭來還是要用上我這個紅娘。不過我雖然幫你這個忙，但你知道蕙蘭性子倔，這事成不成的看你倆的造化呢。”
張自成隻是一個碼頭上扛貨的苦力，家境貧寒，知道蕙蘭原是大家閨秀，有點自卑和忐忑，想了想，決定去街頭鋪子上買點女孩兒家用的脂粉討她歡心。這一日約定的時間到了，金花叫了蕙蘭出門，假裝無意間碰上自成，給兩人介紹了以後就托辭離開了。自成緊張，半天也沒開口，不知道怎麽說才好。
蕙蘭見金花一走，便也向自成告辭。自成也急了，脫口而出：“我喜歡你好久了，好不容易才托金花把你叫出來，話還沒說上，怎麽就要走了？”
蕙蘭聽說了這話，便細細打量起自成來。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和自己差不多的年紀，長得是身強力壯，棱角分明，有模有樣的，穿的卻是估衣攤上買來的不太合身的舊衣，衣著單薄，僅僅能蔽體禦寒罷了，也不像是個識字的，心裏頓時湧起一股清高氣，想自己也曾是住在當鋪高院裏的大小姐，怎麽現在找上門來的要不就是年老體弱的，要不就是這粗野窮漢。就冷冷應付了幾句，推說自己年紀尚小，不解男女之情，便執意離開了。
自成隻覺得心灰意冷，這姑娘顯然是看不上自己，連自己買的脂粉都未及奉上，她就匆匆離去，想是自己太不知好歹了，可心裏又難以割舍這份愛慕之心。生了悶氣，去街上喝了好幾瓶酒，也不知為何，醉醉熏熏的往蕙蘭家方向走，就在離門口幾步路的地方，實在挪不了步子，囔囔著幾聲蕙蘭的名字，不到片刻倒地睡了。蕙蘭獨自一人在家，循聲望去，醉酒的自成已渾然不省人事，心裏更加厭惡，想原來還是個酒鬼，關了窗，也不願搭理他。
已近黃昏，天下起了小雨，淅淅瀝瀝的，讓人的心情也跟著煩悶焦躁起來。正是梅雨季節，天氣忽冷忽熱，小鎮上的人沒事大都不願出門，自成仍然在雨裏躺著，任憑雨滴吧嗒吧嗒的落在臉上。蕙蘭見狀，十分猶豫，想去扶他，又拉不下麵子。
正巧金花撐了把油傘來蕙蘭家打聽消息，還沒進門就看到躺倒在雨地上的自成，也顧不上蕙蘭，連忙扶起。自成這時酒已醒了大半，見了金花，心中幾分惆悵失落，也不願多說，踉踉蹌蹌的賭氣自己回了家，沒想到那一盒未送出的脂粉順勢滑落，被金花撿了去。張家曉梅見哥哥回來，一身酒氣，臉色極差，也不言語，遂扶了自成上床休息。
金花去找蕙蘭，因為自成的事被蕙蘭嗔怪。金花也有些惱火: “蕙蘭你也太挑人啦，我撮合你們也是為了你好呀，自成哥和我從小就認識，那長相人品是沒的說的，哪個姑娘不動心？可他就偏偏喜歡上你了。也不知道你和他說了些什麽，沒心沒肺地讓他傷了心，醉了酒，再淋上幾個時辰，他回家生了場大病，到現在都沒好全，差點連他幹的活也丟了。”
蕙蘭聽說，心有不忍，低聲說到：“他病了嗎？”
“是呀，喏，這是他那天在你家門口丟落的脂粉，想是本來要送你的。” 金花遞上那盒脂粉。
“我不稀罕，我可有比這更好的玩意兒。”話是這麽說，心裏還是覺得有些愧疚，便又伸手接過那盒脂粉。
“蕙蘭，我是知道你原來也是大家人家的小姐，但那時的富貴能幫得了你什麽？你媽如今不還是一樣要去旁人家找活幹來養著你娘倆。我勸你，找個實誠的人好好過日子，這窮啊富的，沒個準數，說不定哪天張家就翻身了。再怎麽樣，找個真正疼你的，他也一碗粥分你一半，你還求什麽呀！”
蕙蘭知道金花不會懂得自己細膩的心思。她以為，嫁人就是兩個人湊在一起過日子，柴米油鹽的尋常事，所以老實成了最重要的標準。可是蕙蘭想要的是轟轟烈烈，天長地久，是花前月下，卿卿我我。張自成那樣的，當朋友可以，但總不能就這樣草草托付了終身吧。思來想去，就對金花說，“你幫我跟他說一聲，謝謝他的禮物，但我倆不合適，不如做朋友吧。”
可這金花卻將後麵兩句改成了先從朋友做起。張自成聽了，覺得自己還是有希望的，心情漸開朗，又有了動力，去蕙蘭家，忙裏忙外，一點也不含糊，連蕙蘭母親都漸漸對他的為人有了好感。
···
邊寫邊問：本小說有現實的人物原型。您認為，以蕙蘭的心態，她能看上自成嗎？兩人合適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