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野

殷謙,獨立學者、作家、文藝評論家。中國作家協會會員,世界華文作家協會理事。早期以筆名“北野”發表詩歌作品,在詩壇影響巨大。在各報紙副刊以及文學雜誌發表文章約6000篇,很多作品被譯為英、德、日文等多種文字在國外文學、學術報刊上發表。目前主要從事人類學、文學
正文

殷謙:文學何時才能成為中國人的良心?

(2013-06-17 11:18:15) 下一個
    在淺談文學這個“東西”之前,我先對四家媒體表示感謝,一個是《新京報》發表了我的批評文章《中國人大多都很善良但並不高貴》;另一個是《文學報》發表了我的批評文章《真作家和假作家的根本區別》;還有一個是《語文報》發表了我的批評文章《改寫漢字是一種無知的行為》;最感謝的是《文匯報》發表了我的批評文章《殷謙:從兩會“代表”看當今中國文學》;四篇都是近期所寫的博客文章,見報時標題稍有改動。在此我向一些尚存著正義和良知的媒體表示真誠的謝意,是的,最最真誠的謝意。
    最近一些讀者向我提出一個問題,大概的意思是,在這個傳統文學變成“非主流文學”而“當今文學”變成“主流文學”的時代,為什麽你還要強調文學,文學究竟是什麽?一時語塞,不知道如何能夠一句話來概括所有關於文學的問題。昨天和幾個作家小聚,心情本來也算好,誰知一不小心聽一個作家說韓寒同誌私下裏批評我,說我“裝高尚、玩純潔”,並且以一種不屑的口氣說,“真搞不明白在這個豔照和視頻充滿網絡的年代裏有人還在談文學”……“亂舞棍子,一個都不放過……”頓時有些無語。也許在當今時代,文學確實不算什麽“東西”,她被後現代主義以及當今不少“明星作家”普遍闡釋為一種不必過於認真的行為,因為她既沒有能力,事實上也沒可能表現真理,她僅僅是一種近乎娛樂和遊戲的編碼活動。所以她被人嘲笑,被人羞辱和踐踏。最好的結果是,文學這個“東西”在一些懂點文學的人那裏,普遍被闡釋為一個僅止於消解了雅俗之別和意義深度、善惡之分、真假之辨的純粹之符號體係,所以包含著修辭目的和主體意識的“文學作品”這一詞匯也不過是“文本”的一個術語,而與其說這是對文學本質的闡釋,不如說這是對文學價值的否定。
  有時候真令我汗顏,這種對文學所謂的普遍性理解,在威脅著我對文學的可靠的判斷,給我一種“大勢所趨”的緊迫感,向來都崇尚文學的我甚至懷疑當今中國的文學還有無生存和發展下去的可能。文學是什麽?我認為在當今談論文學首先要有真文學和偽文學的區別,偽文學毫無價值,它僅僅是權利、金錢的附庸,熱衷於偽文學的人不論他是著名作家還是明星人物都不值得一提,他們和一些投機取巧從中漁利的商人沒什麽區別。有了這個區別之後,我們再來談談文學。真文學是什麽?我認為文學常常向那些粗俗的事物顯示尖銳批判的態度,所以她鄙棄那種法利賽人的市儈習氣,因此她追求的目標從來都不是權利和金錢;文學致力於從此岸世界之罪孽和苦難中把人拯救出來,她是人類生活向善的努力和向上的運動,因此她的目標在接近上帝之國的彼岸世界;文學乃是一種與我們的生活密切相關的高貴而高尚的事業,因此她追求人類的精神解放,最求自由和真理;文學是向世界顯示人類的精神力量和自由意誌的行為,從本質上而言她是發現意義和創造價值的活動。
  最近我常常思考並困惑這樣一些問題,我們的文學究竟哪兒出了問題?為什麽很多從農村走出來的作家和學者乃至藝術家總把古代一些暴君當成英雄來歌頌,為什麽文學與底層農民、與外部世界如此隔絕與疏離,為什麽看不到他們臉上的淚水聽不到他們的歎息,為什麽對他們艱難處境缺乏最起碼的了解和關注,為什麽中國作家的作品僅僅滿足於無聊和陶醉於想象?因為文學被時髦化為一種與價值與意義毫無關係的娛樂和遊戲,所以關注底層人的生存境況以及關注拯救與苦難普遍被當做一種與文學無關的事情;因為當今作家忽略了作品的主題、價值和意義,而熱衷於作品的形式、技巧和策略,所以導致作家的使命感和責任感幾近瓦解,導致文學與社會、與生活基本脫離;因為當今的作家隻關注於個人的缺乏意義感之內心生活,所以導致私有形態的“反文化寫作”和“個人欲望化寫作”等消極寫作的泛濫,凡此種種乃是直接將中國當代文學推向死亡穀的罪魁禍首。
    我認為一個時代文學精神成熟和健康的基本標誌,就是對處於社會底層的小人物充滿由衷的敬意和熱愛、關懷和同情,這也是一個偉大的作家、真正的作家的基本態度。真正的文學是奴役和欺詐、不義和邪惡的敵人,是一種充滿道德的力量,是人民的良心,人民的財富,更是文學穩固的道德基礎。而一個偉大的作家、真正的作家都有一個神聖的原則和信念,那就是他永遠是社會底層小人物和窮人的辯護人和代言人,他把文學當做為他者而存在的精神現象,當做與外部世界密切相關的關聯性和及物性的精神活動,不論他的處境何等的艱難,都應該忠於自己的原則,而不是把文學用於滿足自己過上更富有、更舒適的生活的需要,反之,這種文學和這種作家都是可鄙的。
    有些作家由於過於重視自己而葬送了自己,猶如茫茫夜空中一閃而過的流星。盡管他們曾經烜赫一時,但是他們都寫不出來而默默無聞了,因為他們並沒有紮根於大地、深入底層、走向人民去求一個比個人更重大的存在,而是把自己封閉在一個狹小的圈子裏,自我作故,自行其是,自媒自衒,自哀自戀,直至鬱鬱而終。
    幾十年了,我們的文學和我們的作家何時才能脫出那個狹小的圈子?我們的文學何時才能成為中國人民的道德力量?何時才能成為中國人民的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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