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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王之王 第 一百零八 回 天涯情侶訴衷腸

(2007-08-04 17:26:26) 下一個

萬王之王  第 一百零八 回 天涯情侶訴衷腸

  第一百零八回天涯情侶訴衷腸
  伊絲卡這一次睡得不長便又醒了過來,心頭好生後悔:“我這個時候怎麽也能睡?”幸好昭元一無異狀,雖然還是昏迷,但脈息已頗有好轉。伊絲卡心下欣慰,隨即又發現他正背朝自己,被自己摟在懷中,自己酥胸玉乳正和他背緊緊相貼。伊絲毫卡忽然一陣害羞,便要將他推開,但立刻又醒悟過來,知道這可不是害羞的時候,急忙又自忍住,讓他繼續這樣占糊塗便宜。但她的心頭,卻已是狂跳不已,幾乎跟先前還沒疑心他撞壁是假之前的那時候,又是極象極象。

  雖然冤枉他、折磨他,導致險些萬劫不複的前車之鑒尚自殷然,伊絲卡卻還是禁不住又有些惱起昭元來,心頭更是大大擔心,萬一他醒後自己可該怎麽辦。是自己主動向他認錯呢,還是等他來求自己原諒?他要再求幾聲,自己才肯原諒?他要是生氣了,不肯求,或是求得不夠多,那可怎麽辦?這些少女心事令她慌亂無限,既盼他早些醒過來,好卸去自己的心理愧疚,又怕他過早醒來,讓自己無所適從。

  正當她彷徨無計、最怕昭元醒來時,昭元卻偏偏似乎微微動了一下。伊絲卡頓時全身都陣陣麻軟,羞得無以複加,竟然第一個想法就是要將他弄暈再說。幸好昭元身體的微微抖動,以及那依然微弱的心跳告訴了她,昭元依然還是在昏迷之中,最多可能是在經曆什麽夢境。明白了這一切,伊絲卡才勉強放下了心,但卻又忍不住恨起他來:他究竟是在經曆什麽夢境,迷糊中還要這樣試探自己、這樣讓自己難堪?他怎麽幹什麽都這樣壞?

  這個問題雖似是在質問昭元,可她自己卻還是先禁不住臉紅起來了。她想要將昭元推開,讓他不能這麽近地幹擾自己的心田,卻又有些舍不得……不,說是不忍心也許好一些罷。

  忽然,昭元的身體又抽搐了起來,口中喃喃道:“原諒我……原諒我……原諒……”伊絲卡先還是一陣慌亂,以為他真要醒了。但現在聽到他如此而說,感受到他身體的陣陣抽搐和他聲音的絕望淒涼,一陣錐心之痛驟然又回上心頭,竟然全身也都隨著他的身體而顫抖起來了。她咬了咬銀牙,無限溫柔地摟住昭元,櫻唇湊在他耳邊,顫聲道:“我原諒你了,我已經原諒你了,真的,一點也不騙你。我……再也不會折磨你了,真的,真的。”說著說著,自己也已情不自禁地淚流滿麵,待想要重複第二遍,卻已完全哽咽,說不出來。

  昭元似乎聽到了她的回答,那喃喃的夢噫漸漸小了下去,身體也慢慢恢複了平緩。伊絲卡悄悄鬆了口氣,似乎自己心頭也輕鬆了許多許多。她最最擔心的那股陰影,似乎並沒有在她艱難說出原諒二字的時候發作,而隻是在記憶中留下了一道過去的、但又深深的傷痕。

  它真正愈合了嗎?它還會再發作嗎?伊絲卡完全無法確定,隻能默默地祈禱:“他已經死過一遍了,不,是兩遍了,兩遍了。如果不是命運故意安排他偏心,他現在根本已不可能活命。過去的他,無論如何都已經真正死了。現在他的命,隻是重新複生的一條命。”

  那道傷痕默不答話,似乎接受了她的乞求,又似乎還持有某種保留。伊絲卡歎了口氣,怕極了欲速而不達,再也不敢再去苦求它立刻真正消失,隻是定下神來再看看懷中的昭元。她呆呆地望著他,忽然想起自己似乎還忘了看他的瞳孔,無法確定傷情。但才一轉念,她便已羞得玉臉飛紅:那個時候不看,現在來看,不是明知故看麽?我……是想正麵看看他麽?

  這念一起,她立刻想起自己想殉情時,曾經想將昭元扳過來親吻他的那一幕,頓時渾身陣陣酥軟。但她還是慢慢將昭元扳過來,很認真很小心地翻開他眼皮,看了看他瞳孔。果然,她如願以償地到了昭元恢複的跡象,舒了口氣,便想將他轉回去背對自己。不料念是起來了,手卻怎麽也伸不動,似乎生怕觸摸他的身體。無奈之下,伊絲卡隻好自我安慰:“他背過來,還不是要……要……占人家便宜?況且那還要先多碰他,豈不是更加讓他占便宜?”

  這個想法一起,伊絲卡頓時心頭大寬,似乎找到了很好的理由。雖然她自己也覺頗為羞愧,但畢竟還是不用扳昭元之背,避免了可能再多被他占便宜的事,似乎也能自圓其說。她看了看昭元,又看了看自己,這才發覺兩人身上都是血跡模糊,自己更是已將衣服撕得所剩不多,玉腿纖手都已有大半在外。她心頭大羞,急忙就要進內洞靈泉處沐浴更衣。要知她雖然並不專注裝扮,畢竟女孩天性愛美,加上又在不久便可能醒來的情郎麵前,怎麽能如此衣冠不整?

  可伊絲卡才一想站起身來,便又覺將昭元一個人放在一邊不大好。雖然此地極是荒涼偏僻,除了那些臣服自己的猿猴文狸之屬偶爾會竄上來獻些瓜果靈草之外,實在從無別人來過,可說甚是隱秘安全。但自從那險些陰陽永別的一幕之後,她是說什麽也不願意讓昭元跟自己分離開的。她想了一想,臉上慢慢又升起紅霞,將昭元輕輕扶起,取了兩套衣服,便來到內洞飛瀑靈泉之處。

  伊絲卡心頭鹿撞,隻是不住地默默道:“我……將來會是他的妻子,什麽都是應該的。反正……反正他現在又看不見。”她定了定神,壓抑住心頭羞澀,將昭元輕輕扶在泉旁,讓昭元勉強倚石坐好,又飛快地將昭元的頭轉向另外一邊。這時,她才慌忙先入泉中,藏於水下寬去身上之衣,快速沐浴了一番。她太害羞之下,說什麽也不願在昭元勉強展現自己的秀美體態,即使是昏迷中的他也不例外。但一到洗完之後,她卻還是不得不起來快快穿衣,美麗絕倫的仙靈之體還是不得不暴露幾下。

  伊絲卡閉著眼睛以最快速度換好了新衣,重新藏好了那老是被他垂涎三尺的玉體,心頭方才稍安。但她卻又立刻想到,自己還要給昭元擦身去汙,那可又是一件極羞人之事。她嬌軀陣陣發軟,心頭極力重複著“妻子”這個詞,卻忽然更加羞澀無及。刹那間,她簡直都覺得該死的命運肯定又是在幫他,總是要逼得自己乖乖承認自己死活都不願意承認的事,更還老讓他莫名其妙就大占自己便宜。

  伊絲卡咬了咬銀牙,閉上美目,摸索著將昭元那已是破破爛爛的衣服一件件解開,將一包似乎是什麽種子的東西丟在一邊。昭元的裸體又是呈現在她麵前,所不同的是,現在的他身上多了一個由自己造成的透心涼——不,是透胸涼。……不對,還是透心涼,要不然,豈不是他太占便宜了?伊絲卡想著想著,似乎又莫名其妙地找回了半絲自尊,終於敢勉強正視昭元的身體了。

  她輕輕取出一幅紗綾,一點點地從昭元頭上擦起,小心翼翼地避開那包紮的傷口,又紅著臉想要避開他下體。但她想了一想,似又想起自己要給昭元穿的衣服可都是自己穿過的衣服,那種美麗豈能讓他的肮髒之軀來承受?於是便也隻好還是閉上眼睛,將昭元全身都細細擦了一遍,這才要將自己的那一套衣服拿來給他穿上。不料那些衣服乃是自己偶爾出市時特地定做的,至於麵料色彩樣式適合女孩子、穿著不倫不類也就不說了,最大的麻煩是腰身都實在是太過纖細,整體也似乎過小了些,怎麽也無法穿到昭元身上。

  無奈之下,伊絲卡隻好自行取過針線剪刀,將那衣服裁開,又加了幾幅綃綾,這才勉強給昭元穿上。昭元是桃花夫人之後,麵相本來不差,再加上伊絲卡給他穿著時著意打扮,這穿好後一看,居然也勉強能算上是個美人中的下品。伊絲卡被逗得一樂,既而更是羞澀:“我跟他三番兩次的如此親密,簡直是除了……除了……反正什麽妻子的事都已為他做了。看來我除了當他妻子,也實在無可選擇了。唉,這命運真是……”

  她幽幽歎了口氣,小心翼翼地想起那個贈他絲巾的女孩子,居然也並不是如先前那樣忌諱她了。那股本來即有的親近感,更是大大加強了起來,合成了一股不知是什麽感覺的感覺。不管怎麽說,要不是那個女孩子贈絲巾,愛侶的性命也就難得撿回來了,是不是?

  伊絲卡越想越覺得有理,自然也就全然不去理會要不是那個女孩子贈了絲巾,那便根本不會有這擋子事。那個女孩子的絕世風采在她麵前浮現,那股雙方都既欽佩喜歡、又戒備相忌的情形也浮了上來,所不同的是,這一次她對自己的相忌,給自己帶來的不再是煩惱和排斥,而是打心底裏的開心。無論如何,縱然她不是主要嫉妒自己的美麗,自己隻要能讓她承認自己的存在對其征服昭元產生莫大危險,那就已是無人能有的榮耀了。

  既然如此,那麽自己在她麵前,也是非常有自尊的了,那又怕見她做什麽?也許更能成為好姐妹呢!那個什麽絲巾和秀發之間的關係就由它去,我自認為是其中一種就行了。說不定那本來就無法可分,既可說成這樣又可說成那樣的關係,其本身就預示著自己跟她是糾纏在一起,分也沒辦法分的。

  再說了,昭元曾經明說過,如果他的妻子不喜歡靈妹妹,他是絕對不會娶的。當然了,很難有人會不喜歡靈妹妹,他這話自然是等於白說。可要命的是,靈妹妹也很難有不喜歡的人,她是每見一個人就能發現那個人的好,去真心喜歡那個人,以至讓那個人也無法不真心喜歡她。那個女孩子那麽好,靈妹妹和她一定非常互相喜歡,不可能分開的。自己又怎麽忍心去強行將她們分開,讓靈妹妹不開心呢?

  伊絲卡越想越覺得,這一切簡直本來就是為自己造設的路。自己無論如何不願意去走,可經曆了千辛萬苦之後卻還是發現,隻有這一條路才是真正的幸福所在,自己還是不得不走。也許是大慈大悲罷,也許是心存憐憫罷,也許是為了懺悔後悔罷,總之自己還是不得不答應他娶自己的妄想,跟她們一起來……來……對付他。本來自己不就不忌諱靈妹妹的麽?那麽又何必去再多忌諱別人呢?況且……況且……最重要的是,他的心……居然並不是偏在自己心頭陰影咬牙切齒所指向的那一邊,而是偏向自己心底裏所希望的這一邊的!

  伊絲卡想到這裏,臉上頓時更加紅雲飛舞,羞得自己都無法去麵對和容忍。然而這本來連自己也知道多半是牽強附會的念頭,卻偏偏象是能有迷魂般奇效一樣,似乎冥冥中證實了他什麽心底的秘密。隻要她一想起這些,就總會莫名其妙地又羞又喜起來,而這份歡喜和羞澀是如此地大,以至於她自己幾乎不好意思去承受了。

  伊絲卡忽然起了一個連自己都羞於啟齒的奇異念頭:那個女孩子的什麽主人,既然硬是能將他苦苦從對自己的思念中拉扯出來,強行第一個征服,那麽除了驚人漂亮之外,一定還很厲害很厲害,說不定對昭元還有一股威懾力。否則的話,以昭元這種其實軟硬都不輕易吃,隻有被折磨暈了才會被灌糊塗的人來說,是不會被征服的。他這樣壞,這樣好色,如果無人節製,如果隻有自己一個人去溫柔對他,沒人凶他,他還不得歡喜上天,肆無忌憚了?

  不錯,那個女孩子是最先馴服他的人,也許自己會有些遺憾。可那個女孩子說是征服了他,其實未必真正徹底。這家夥真正的徹底被征服,其實還是在自己這裏才完成的。那個女孩子再凶,又怎麽可能讓他兩度真心不畏死?昭元都已經有了在她那裏的基礎,可卻還是在自己這裏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為了自己而生死難製,這又豈是普通人所能比的?

  這些念頭在伊絲卡心中此起彼伏,一個個都讓她覺得非常有道理,卻又都覺得似乎非常不通、非常非常虛偽。然而她現在已經完全不同了,現在的她不知為什麽,不但對於命運已經變得前所未有地願意相信,而且也前所未有地願意配合了。既然命運將他的嗬護和她們的相處送到了自己麵前,自己又有什麽理由去拒絕呢?與最美的美麗相處,有什麽不好嗎?

  這些從前她根本就打心底鄙視的念頭,現在居然變得一個個絲毫不成障礙,這個巨大變化簡直令她自己都覺得又羞又愧。她輕輕歎了口氣,悄悄摸了摸自己的玉臉,發覺那上麵已是燙得嚇人,心知臉上必定也是紅不可言,隻能悄悄慶幸這個家夥還沒醒過來。

  伊絲卡恨恨地看了看倒也頗象個美人的昭元,情不自禁地想要去踢他掐他。但她立刻又想起,昭元的臉皮曾經厚度非凡,總是能變打為疼,變罵為愛,不免又是心神蕩漾,羞窘無限,怎麽也掐不出去踢不出去。……自己現在就這樣怕他碰自己,在新婚之夜那可該怎麽辦?是不是也還是堅持不踢他不掐他?

  伊絲卡越想越是羞澀,也越想越是氣惱,恨極了昭元為什麽成天就老想著來粘自己、老想占自己便宜。那一句癡癡的“你實在是太美了,我也沒有辦法”在耳邊一遍遍響起,讓她既忍不住要恨昭元不爭氣,卻又偷偷地開心無限,似乎連自己也無所適從,自己到底是喜歡他來粘自己,還是討厭他老想來粘自己。一時間,少女的心事便如小鹿打滾一般,一會將她引向東,一會將她撞向西,一會翻起,一會落下,每一下都是朦朧,每一下都是美好,每一下又都是羞澀。

  

萬王之王  第 一百零八 回 天涯情侶訴衷腸(二)

  
  昭元的鼻息是那麽的微弱和均勻,簡直就象是個女孩子,不經意間也給了伊絲卡很強的安全感。她看著昭元無力倚坐在石旁的樣子,心下一陣憐惜,將他輕輕扶起,摟到洞口處的錦褥上放平躺好,生怕弄疼了一點點。她出神地看著這個令自己又愛又恨、現在卻象小貓一樣乖乖蜷縮著的家夥,忽然覺得這一瞬間,自己就象是從前的他,而他就象是從前的自己,正在被自己無微不至地照顧嗬護。伊絲卡的心頭情不自禁地升起了無限憐愛,忽然伸出玉手,調皮地掐了一下昭元的鼻子,立刻便又縮回,生怕他醒來發現。

  昭元依舊靜靜地臥著,一動不動,就象是個文靜已極的乖孩子,幾乎都讓人不敢相信他先前在鯨背上時,居然能有那樣的厚臉皮。無論如何,現在他隻能被自己欺負,再也沒有他突然捉住自己的纖手,然後大加讚歎的危險了。

  伊絲卡心頭充滿了偷襲得逞的歡喜,卻又微微有一點遺憾,更加一點羞澀,似乎這不是對他的偷襲,而更象是對自己芳心的偷襲。他醒來後,要是發現自己穿著女孩子的衣服,表情會怎麽樣?是不是非常有趣?

  她看著昭元睡熟後孩子般平和的臉,心頭幾乎起了一種想要將他當布娃娃,抱入懷中親呢的感覺。她幾乎都有一個願望,想要乞求上天,永遠讓他這樣乖乖被自己擺布,永遠成為自己的大玩具。也許這不可能實現,甚至自己也並不是最期望,那麽最可能、自己也最期望的,究竟是什麽呢?是以後他抱自己時,也能象自己抱心愛的布娃娃一樣親呢麽?

  伊絲卡的小臉越來越發燒,一顆心也跳得越來越快,忽然飛快地扭過頭去,再也不敢看昭元的樣子。可是昭元的影子卻還是可惡地在她心海中浮現,而且更加肆無忌憚地親呢著她的芳心,似乎在報複自己曾經那麽樣地懲罰他。自己當時是用痛苦來懲罰他,他卻依然隻能用愛來報複自己,這是不是就是自己一直堅持和向往著的“女孩子的特權和驕傲”呢?

  伊絲卡忽然有一種感覺,仿佛自己的一切經曆都似在一遍遍複現。現在自己照顧他的情形,不正是跟波斯荒原中遇襲後的情景非常象麽?那麽這是不是又意味著什麽?是意味著自己會慢慢原諒他麽?還是意味著自己還會在即將原諒他的時候,又發生新的變故?

  她心頭莫名其妙地又泛起了隱隱的陰影,盡管這些與先前相比,幾乎都可以說是等於沒有。她知道,無論是自己還是他,都已經完全無法再承受這陰影的折磨了,她隻能苦苦企求它不要出現,不要再來吞噬自己幾度劫後餘生的脆弱幸福。那陰影似乎並不濃重,也似乎並沒有濃重的趨勢,隻是懶洋洋地躺在那裏,似乎本身也對折磨她沒了興趣。伊絲卡終於輕輕舒了口氣,慢慢安慰自己:“既然經曆過,那就永遠不會忘,也沒有必要忘記。我為什麽一定要去忘記掉它呢?記住過去的風雨淒迷,才更顯眼前彩虹的美麗。”

  她心頭一會擔心,一會歡喜,簡直連自己都驚奇,自己的心意竟然能夠轉變得如此輕易和圓通。她忽然悲哀地歎了口氣,似乎給自己找到了一個新的理由:“女孩子的心,畢竟還是太容易變了。我簡直連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喜歡什麽,害怕什麽,要得到什麽,要失去什麽,更不知道該怎樣做和不該怎樣做。既然這樣,那為什麽不找他來為我抉擇呢?”

  這個念頭慢慢起來,使得她的心雖然依然煩亂,卻終於還是慢慢地平靜了下來。她呆呆望著那無知無覺任自己擺布的昭元,想起他白白蒙受著自己為他歡喜為他憂,心頭又是得意,又是痛恨,又是歡喜,又是疼惜,真是不知是什麽感覺。她忍不住輕輕伏在昭元胸口,傾聽他的心跳,既似盼望他能恢複以前的強健,又希望他能一直象現在這樣老實。

  伊絲卡聽了一會,知道他傷勢雖重,但畢竟心、肺兩大最重要髒器未受致命之傷,恢複顯然隻是時日而已。讓他真正如此虛弱的,其實還是他連日來精、氣、神所受的可怕折磨,那在即將征服心魔時卻被愛侶刺穿心胸的絕望,以及那些長期而又巨大的消耗和瘋狂透支。

  伊絲卡輕輕歎了口氣,又去取了些仙草異果,慢慢將昭元扶坐起來,忍住羞澀,一口口地嚼碎用汁液喂他。同時,還為他按摩胸腹,助他導氣歸元,精氣神三元重歸原位。回想起這些日夜中對昭元的慘烈身心摧折,伊絲卡心頭不免大是心疼和後悔,但立刻又生起氣來:“他自己有錯,這些當然是他該受的了,怎麽能怪我?他自己說我是美神,那他要來攜我之手,哪能那麽容易?哼,諒他自己也肯定會心悅誠服地說,這是他該受的,不信就等他醒來問他。”

  這個想法頓時又讓她充滿了當女孩子的驕傲感。女孩子一生最大的向往,就是自己深愛的人更愛自己,而且能夠結為美滿姻緣,因為被自己愛的人愛的女孩子是最幸福的。被他愛的女孩子,更應該是幸福中最幸福的,起碼是自己認為的最幸福的吧。他一定會把他整個人都作為自己的祭品;他必將用他的一世相守,來向自己還債……還債。

  伊絲卡輕輕一歎,雖然現在的這還債二字大有調情之欹旎,可也還是有那麽一絲隱隱的傷痕在其中。她呆呆地想著,腦海中又浮起了母親的形象。母親依然在一如既往地在勸自己,鼓勵自己去大膽地接受他的愛,所不同的是,那責備自己的聲音似乎不再同時出現了。不錯,鄉親們盡管非常不情願,可終於還是大部分理解了他的。那麽自己又為什麽不能這樣做呢?

  伊絲卡一遍又一遍地徘徊於幸福和陰影之中,但無論如何,現在的她已不再徘徊於被哪邊拉過去的困境,而是徘徊於是否能、也是否應該忘卻過去的那一絲記憶。她終於累了,終於在和昭元的相依相偎中,不知不覺進入了夢鄉。

  過了許久許久,一陣懷中的顫動忽然驚醒了伊絲卡。她急忙睜開眼睛,果見昭元麵色大有好轉,手腳微動,口唇輕顫,頗有即將醒來之象。

  伊絲卡心頭狂跳,那許多的念頭都在這一瞬間突然躍至了頂點。她在害怕、慌亂和彷徨的衝擊中已是完全無所適從,甚至連推開昭元、偽裝成從未抱過他的矜持,都已做不到了。昭元微微喘了幾口氣,卻還是沒能睜開眼睛,依然隻是喃喃道:“原諒我,好不好?你……”

  伊絲卡心頭劇痛,眼淚又滾了下來,捧起他的臉旁,顫聲道:“我原諒你了,我已經原諒你了。你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你醒來就知道,我是真的原諒你了。”她的盈盈珠淚一滴滴滾在昭元的臉上,似乎給了他掙脫夢魘的無窮氣力,幫助他終於奮力睜開了眼睛。

  夢中那如煙若霧、永遠讓自己抓不住的伊人,現在竟然這樣的近在咫尺,而且還在為自己而哭泣?這一切簡直都要令昭元不敢相信自己究竟是在夢中之夢,還是已經醒來。他極力眨了眨眼睛,微微動了動手腳,卻發覺無論是伊人的美麗,擁抱的溫柔,還是那股橫貫胸膛的隱隱作痛,都是那麽的實在。

  昭元忽然淚如泉湧,不知是哪裏來的氣力,猛地一下緊緊抱住伊絲卡,象個孩子一樣和她抱頭痛哭。是啊,無論這是夢中之夢,還是自己還根本就還活著,自己都要永遠地抓住她,抓住她曾經說過的原諒。自己再也不會聽其他的東西了,自己將再也不會放手,自己和她,一定要永永遠遠也不分開。

  二人痛哭了許久許久,昭元才終於完全確信自己依然還活在現實之中。二人慢慢分開,呆呆地互相望著,那先前的一幕幕的情景都在各自的心頭映過,一幕幕地印觸著彼此的心。伊絲卡見他目光癡呆,似乎想要說什麽卻總也說不出來,心頭更是一陣痛惜。她咬了咬牙,擦幹眼淚,向他勉強一笑,輕輕道:“我真的原諒你了,真的。”

  昭元顫抖著道:“真的?一切都是真的?”伊絲卡握起他的手,將它放在自己臉上,輕輕撫摸,道:“是真的,我真的原諒你了。”昭元點了點頭,似乎表示自己已經知道,卻還是哇地一聲哭出聲來,又一次擁她入懷,眼淚的洪流在她背上瘋狂奔湧。伊絲卡拚命想要忍住那根本忍不住的淚水,喃喃道:“真的,什麽都是真的。我……真的原諒了你。”

  良久良久,昭元才真正平靜了下來,這比夢幻更夢幻的一切終於牢牢地成為了現實,甚至連帶著讓他的神智也慢慢恢複了起來。夢中玉人正在懷中和自己相依相抱,任自己深情體貼,那種溫柔讓他顫抖,讓他感激,讓他幾乎都不願意太過清醒。他隻願這一刻永遠天長地久,永遠也不要再回到過去,也永遠不想要再到未來。他身上的痛,雖是隨著他的意識清醒而越來越烈,可這一切跟得到玉人原諒的狂喜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麽?

  他久久不願放開,因為這實是即使在愛琴海都比不上的緊密結合。那種死後複得的幸福是那樣的來之不易,是那樣的刻骨銘心,讓他再也不願放棄絲毫。伊絲卡雖然也是漸漸羞澀起來,但畢竟還是明白昭元現在患得患失的恐懼心理,隻能是一動不動地任他長久體貼,任他攫取溫柔。

  可是她也發覺,昭元現在緊抱自己,雖然確實也是還沒有完全恢複,但更多的、也越來越多的,卻已經又是在貪戀溫柔了。他的手指,已經開始偷偷摸摸地在自己背上輕輕滑動,隻是故意裝成半暈迷的無意識行動,想要來個掩耳盜鈴。然而令人無比羞惱的是,他這個掩耳盜鈴的詭計居然還能得逞,實在是讓自己又羞又氣,卻又無計可施。

  伊絲卡努力想要鄙視他重傷未愈就色心大動的無恥,可卻又憐惜於他先前的痛苦,更加得意於自己的美麗,導致她無論怎麽想去抵抗昭元,卻總是難以凝聚起自己的氣力,更加無法推開他那雖然盡了全力、但卻並不有力的擁抱。

  又過了許久許久,伊絲卡才終於鼓足勇氣,輕輕道:“你……”但她這話一出就立刻滿臉通紅,那後麵的“不要這樣”的話竟是無論如何說不出口。她大羞之下,全身也驟然大熱了起來。昭元本來沉浸在溫柔之中,忽然聽到她說的這一個字,倒是嚇了一跳,但隨即知道她後麵的肯定說不出來,頓時又膽子複壯。於是他幹脆裝作什麽都沒聽見,不但不回答,反而不顧用力大則傷處更痛,更加抱得緊了,心也跟隨著她飛速亂跳起來。

  伊絲卡覺出昭元的變化,知他是在裝傻撒“嬌”,心頭羞悔無極,隻得又鼓足勇氣輕輕道:“你不要這樣,我們以後……以後……有的是時間。”說著低下臻首,狠下心來,纖手用力,將他緩緩推開。昭元眼睜睜被她推開,這才驚覺自己的氣力竟然是如此的弱小,心頭失落之極。但他聽著伊絲卡這樣溫情款款的話,看到她低垂的小臉上的朵朵紅暈,想象著將來的美好,竟然又象個傻子似地哈哈大笑起來。

  伊絲卡見他如此,先還吃了一驚,以為他真瘋了。但想起昭元那故意掩耳盜鈴的無恥,立刻明白過來他是在歡喜於對未來的狂想,頓時又是羞惱萬分。一時之間,她真恨不得昭元就該從此變成傻子,那便一了百了、再也不能讓自己難堪。昭元傻笑了幾聲,自己也醒悟過來自己確實太過失態,萬一佳人不喜,又來折騰自己,那可就完蛋了。一想到這裏,他立刻便從身到心都情不自禁打了個寒戰,大大收斂起來。

  伊絲卡見他忽然老實起來,稍稍放心,但心下又是忍不住一羞,頭也垂得更低了。她忽然想起昭元現在雖然被自己推開了上身,下身卻還是跌坐在一起,立刻便伸手要去再加推力。不料昭元清醒之後,手腳也跟著靈便了不少,一下便要抓住她的纖手,嚇得她急忙抽回,生怕又被他握緊了去大肆輕薄。昭元見她顧此失彼,心頭大樂,正要開口說話,卻又莫名其妙地怕萬一惹著了她什麽。他又懼又愛之下,雖然閉嘴,卻又悄悄伸手,想要去擁抱她。

  伊絲卡大羞,急忙又一下推開他,但用力大了些,險些將他推倒,隻好又拉了他一把。昭元自然不肯放過這好機會,趁機又在伊人手上輕輕摸了一摸,但覺柔膩光滑,溫之如玉,心頭大樂。伊絲卡雖是急忙抽手,卻還是被他趁機偷了一下,又羞又悔,隻好暫時由得他去自我感覺良好,腦中則急忙想:是不是幹脆再點他穴,讓他老實?但點穴實質是阻滯血脈運行,他現在有很重的外傷,正需血脈的運行無阻才能加快恢複,這自然是不忍下手。

  一切雖盡在不言中,但昭元偷偷摸摸看她神情,已是大略猜到了她心頭猶豫。昭元不免大是得意起來,索性更是無賴大膽,又偷偷伸出手去。伊絲卡玉臉通紅,知他在仗著自己的憐惜而耍賴,氣得狠狠在他手上打了一巴掌。這下用力奇重,啪地一聲大響,痛得昭元呲牙咧嘴,那手自然也隻好收了回去。

  昭元雖痛苦無比,但還隻是眉頭緊皺,不敢發出半句呻吟;而他那急忙揉搓的手上,更一陣青一陣紅,顯然打得真是不輕,痛得也真是不輕。伊絲卡不免心頭大是得意,哼了一聲道:“你……要是再敢不老實,我不用點你穴也能讓你倒黴。你也不看看,你現在穿的是什麽衣服?都是個女孩子的樣子了,還這樣不老實?”

  

萬王之王  第 一百零八 回 天涯情侶訴衷腸(三)

  
  昭元這才驚覺自己確實是從內到外都穿著紗綾,而且似乎還有她的隱隱異香,不但絲毫不羞,反是心頭一喜:“這一定是她穿過的衣服……嗯,還是她給我換上的。難道……難道……她幫我沐浴擦身了?”昭元想到這裏,頓時心頭欹旎難名,望向伊絲卡的眼神不自覺地便帶上了曖昧的笑意。伊絲卡本來是想看他窘迫的樣子,正驚奇於他此時的厚顏無恥,想要再出言譏笑,忽然猜到了他心頭所想,立時便羞得全身發軟,完全不敢看他。

  隻聽昭元笑道:“是啊,我現在是個女孩子了。我是應該遵從一下女孩子的文靜,但也該有女孩子的待遇啊。我要和靈妹妹一樣拉你的手。”說著便果真伸出手去。伊絲卡大急,道:“胡說!”昭元笑道:“既然是胡說,那我不當女孩子了,也就不必文靜了,對麽?”伊絲卡暈紅雙頰,舉手作勢,惱道:“你再敢過來,就是找打。”

  昭元見她如此,想起先前那一巴掌的痛徹心骨,倒也還真不敢造次。但他經曆先前的痛苦折磨之後,眼前這帶刺美神的美麗和溫柔,實在便如無可抗拒的罌粟一樣,總是在心頭挑起蕩漾。他眼珠一轉,忽然悄無聲息地將手從自己這邊貼著伸向被中,輕輕地撫摸她那半曲著的玉腿。伊絲卡大羞,本能地一腳就要踢開他手,可卻立刻又被另外一手捉住,輕輕揉捏。她渾身頓時如觸電一般酥軟,閉上美目,用盡氣力道:“你再無禮……我就不原諒你了!”

  這句話簡直就象是有無上的魔力,嚇得昭元魂飛魄散,簡直從身到心都不自禁地顫栗了起來。他急忙縮回那手,老老實實地道:“我錯了,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伊絲卡見他如此懼怕,知道這才是他最怕的,心下立刻大大放鬆起來。想起以後隻要昭元敢過分,自己就可用這來嚇死他,一定每次都能讓他半死不活,心下得意之極,禁不住又是噗媸一笑。

  昭元見她忽然又自一笑,立刻大大後悔起來:自己明知伊人隻是嚇唬自己,卻還怕成這樣,實在是太也沒有勇氣。但想歸想,要他現在再去貼近,卻還是大為害怕。伊絲卡忍不住笑了一聲後,本來也是頗為後悔,但見他還是畏畏縮縮不敢再亂動,心知他已真正攝服於自己的積威之下了,心下也是得意:“看來這些折磨還真是一點都沒白費。哼,他這麽壞,是不是還該多點?”

  此念一起,伊絲卡腦中立刻浮起了當初折騰昭元時,兩個人心頭的一幕一幕無限痛楚。那本來幾乎消失的陰影也立刻泛了起來,嚇得她激靈靈打了個寒戰,連臉色都變了。她急忙閉上眼睛,拚命壓抑住這個被自己無端招惹起來的陰影,拚命想要忘卻那過去的記憶。可是正所謂越想忘卻就越難忘卻,那股波瀾反而越來越大,越來越可怕,幾乎就要吞噬她自己。

  昭元見她忽然麵色蒼白,櫻唇緊咬,全身都顫抖起來,心下陡然升起不祥的預感,急道:“你怎麽了?你……不是已經原諒我了麽?”這一問便如一根救命稻草,將伊絲卡從旋渦中暫時拉了出來。她臉色蒼白,定了定神,咬牙道:“沒,沒什麽。我……是真的原諒了你的。”昭元心直往下沉,呆呆望著她,忽的輕輕歎了口氣,道:“那麽你……”

  伊絲卡忽然哇地一聲,一下撲倒在他懷裏,垂淚道:“我……真的好想好想原諒你,可是我知道你其實並沒有錯,我根本就沒有辦法來原諒你。你說,我該怎麽辦?我該怎麽辦?”昭元顫聲道:“不,我有錯的,我有錯的,我錯的很厲害很厲害。”

  伊絲卡淚流滿麵,癡癡道:“我想原諒你,可我真的沒有辦法忘記過去啊。媽媽勸我愛你,你也勸我愛你,可是我一不小心就會被族神責備,一不小心就會被鄉親們的眼神所驚醒。”昭元幾乎又從雲端跌入了深淵,但他拚命咬了咬牙,輕輕撫摸著伊絲卡的秀發,撫慰著她淚痕迷離的小臉,輕輕道:“不,不,神沒有責怪你,鄉親們後來也沒有怪你,這些都隻是你自己在責怪你自己。”

  伊絲卡咬著櫻唇,眼淚滴滴直落,完全說不出話來。昭元歎了口氣,道:“你太愛他們了,你太善良了,你對自己的自責太深太深,你更容不得需要容忍些瑕疵才能成就的事。可是水至清則無雨,世界上的事很多都必須要容忍瑕疵,才能避免更大的傷害。太陽神是你家族的保護神,你說太陽神在責備你,可你還記得麽?我也是太陽神,我也是保護你的神,我也是東方太陽神的子孫。太陽神其實沒有責備你,他是把你托付給我,讓我做你的保護神,這些你知道麽?你能理解麽?不要相信祭司們傳達的神的話,因為我是造神之人,我才是一切的一切。我說神沒有怪你,那麽在神的眼裏,你就沒有錯。”

  伊絲卡眼淚更是滾滾直落,嬌軀顫抖得更加厲害了,卻依然說不出一句話來。昭元輕輕撫摸著她的香肩,臉兒和她的秀臉緊緊相貼,共同顫抖在淚痕之下,慢慢道:“我知道你是個聰明的姑娘,你真正最傷心的,除了母親之外,更有那家園被毀的慘痛。你是不是每天都在想,那千千萬萬從小待你如同親父母的鄉親們,現在都對你痛恨萬分?你總是在想,他們不得不忍受背井離鄉之苦,忍受凍餓疾病,去冒途中被或野蠻或文明的部族圍追堵截的危險,也許他們真正能到目的地的十難存一,對不對?”

  伊絲卡顫聲道:“難道……難道不對嗎?”說著,眼淚更是嘩嘩而下。昭元輕輕搖了搖頭,歎道:“不對的,一點也不對。即使他們真想恨,他們真正最應該恨的也是我,不是你。可你還記得他們激憤之後對我的理解麽?現在,他們中的大多數人甚至連我已經不恨了,那還恨你作什麽?”

  他忽然一把將伊絲卡扳得正對自己,一字字道:“特洛伊曾經是整個愛琴海最富裕最強大的國家,今天它雖然遭難,可是隻要它的精神還在,將來的它必將更加富裕,更加強大。你的鄉親們,無論是哪一路,都將把特洛伊文明帶到新的土地,重新建立起強大的國家。數百年後,新的特洛伊,必將比曾經的特洛伊強大十倍百倍。那時的它們,將使現在的希臘在它們手下戰栗臣服,它們必將把特洛伊的榮耀傳遍整個世界,永遠在曆史上光耀千秋。”

  昭元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就象是一個已經洞悉了全部曆史的預言者,正在陳述著一件毫無疑義的必然之事。伊絲卡被他的聲音所打動,美目中漸漸又升起了希望,癡癡地望著昭元,道:“真的麽?他們……他們有多大的可能?”

  昭元堅定而又深沉地道:“不是可能,而是一定。特洛伊的人民,智慧,驕傲,而又勇敢。他們一旦吸取了昔日的教訓,在勇者的率領下,在堅定的信念凝聚下,一定能夠鳳凰涅磐,打開新的天地,創造新的輝煌。數百年後,台伯河畔,迦太基旁,必將興起強大的文明,它們必將傳承特洛伊的驕傲,永遠引領世人的神往。”

  他的話便如雷電一樣點燃了伊絲卡心中的希望,這被描述的所有一切,甚至已經完全超越了她心中最大最大的希望。然而,昭元堅定的眼神卻根本就容不得她有半點懷疑,甚至她自己都已能夠從昭元那充滿預言的眼中,看到那未來的輝煌。那所有的幻影跟自己心頭無數次的期盼是多麽的相象啊,這是不是在證實著昭元所說的,將是冥冥中的又一個命運呢?

  她終於完全地信服了,那心頭的最後一絲陰影,終於滿足地融化在了那未來的輝煌之中。可是她卻竟然又哭了,哭得前所未有的傷心,也前所未有的舒心。昭元感受到了她的變化,知道她終於完全克服了那可怕的障礙,心下的狂喜實在是無可名狀。他輕輕拍著伊絲卡的肩頭,盡自己的一切和她心意交融,給她以最多的溫暖,最深的愛護,和最大的鼓勵。

  很久很久以後,伊絲卡終於停止了哭泣,悄悄睡著了。等昭元發覺之時,她似乎已經入眠了好長好長時間,睡得分明的酣暢,更睡得分外輕鬆。是啊,她太累了,她太苦了,她太需要休息了。這巨大陰影折磨她的時間,其實一點也不比折磨自己的時間短,何況她還是一位這樣柔弱的少女?昭元心頭一陣陣地泛起憐愛的波瀾,竟然沒有想趁這個時候來偷偷輕薄她,而隻是一動不動地任她領略釋去心懷的美好。

  當月亮漸漸落下的時候,伊絲卡才慢慢又醒了過來。她的小臉充滿了從未有過的無憂無慮的光采,她蔚藍的眼波中洋溢著快樂和歡喜,全身都似乎在被幸福包圍著,也似乎在用幸福和美好包圍每一個人。那似乎永遠籠罩著她的陰雲,終於被美神的光芒完全驅散了。這時的她,簡直就象是完全換了個人,一切都是全新的,更加的美麗,也更加的羞縮。

  她仿佛也發現了昭元那幅癡迷神情,羞澀一笑,微微低頭,不想讓昭元看見她現在的樣子。昭元的心醉了,他再也忍不住了,情不自禁地想要攏過伊人來,輕輕親吻她的美目,她的秀臉,她的瑤鼻,她的櫻唇。可伊人卻輕輕地推開了他的臉,一顆臻首也垂得更加低了。

  一切的來和一切的往,都是那麽的輕柔,一切的向往和一切的推拒,也都是那麽的心神默會,令昭元幾乎又忍不住傻瓜般大笑起來。他目動神搖,癡癡而望,忽然情不自禁地道:“其實,不光是你的鄉親們能夠傳承特洛伊的榮耀,還有一個人也能。”但這話才一出口,立刻大是後悔:“我怎麽又提起特洛伊了?”但急忙要轉口吞聲卻已是不及,因為伊絲卡已輕輕問道:“什麽?”

  她秀臉上紅暈微起,半是詢問,半是含羞,雖微有歎息之意,卻幸好還並無心傷之象。昭元這才心頭略略放心,忙道:“我是說,你也能夠大放光芒的,而且能將這光芒帶往離家萬裏的神州大地。特洛伊的光榮也是需要血脈來傳承的,這樣才更能讓後人永遠記憶,永遠感同身受。我們……我們將會生下兒女,傳下太陽的血脈,延續特洛伊的美麗和英武,讓萬代後人永遠記住,曾經有一位來自特洛伊的絕代美神,融入了中華大地。”

  伊絲卡開始好見他有些畏縮,到後來卻是說得越來越深情,臉上的嬌紅也禁不住越來越盛。她察覺到昭元居然又趁自己心襟蕩漾之際,悄悄湊向自己玉臉,急忙在他眉心狠狠戳了一指,羞道:“你胡說!誰跟你生什麽……什麽……”說到這裏,臉兒已紅得比最美的紅寶石還要嬌美十分,後麵的話根本說不下去,連想將昭元之頭扳轉,不讓他發現自己欲蓋彌彰羞態的氣力都沒有。這時的她,已隻能拚命低下頭去,簡直都恨不得將臻首藏入昭元懷中。

  昭元見她如此,心頭大樂,知她心頭的陰影不但是真正完完全全地消失了,而且她已經能夠想通道理,能夠堅持住偶爾的外界擾動了。從現在開始,自己才真正可以放心地說,自己可以永遠陪伴和嗬護她的芳心了。

  他望著伊絲卡秀美欲燃的嬌顏,聞著她身上隱隱透出的醉人異香,一陣心神蕩漾之下,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慢慢將她小臉托起。伊絲卡渾身都顫抖了起來,微微羞縮掙紮,可是卻居然沒有能逃脫他的企圖。她那顫抖著的嬌俏櫻唇,終於還是被昭元找到了,就象一朵最美最美的小花。她心頭劇烈地顫抖,可是卻根本無法阻止他的進犯,隻能無助地閉上美目,任憑他去享受這已經被盼了幾百個日夜的溫柔,給他那些痛苦以溫柔的補償。

  她的嬌美無助和無比風采,令昭元的整個身體都顫抖了起來,甚至連那越來越近的櫻唇,也都在他眼中變得模糊了起來。他閉上眼睛,用那顫抖著的嘴唇輕輕親了一下那朵美麗已極的仙葩,就忽然雙手一振,緊緊將她摟入懷中,讓二人從上到下、從肉體到靈魂都緊緊相貼。二人彼此的顫抖互相撫慰,彼此汲取對方心田裏的深愛和甜蜜,再也不容片刻的分離。

  良久良久,伊絲卡才輕輕動了動,似乎想要擺脫他的擁抱,卻掙紮不開。昭元這才從如癡如醉的夢幻中醒來,體受到懷中玉體的無限溫軟滑膩,心頭更是如登極樂世界。他輕輕將嘴湊到伊人耳邊,極輕極輕地道:“將來……將來……我們的兒女就以太陽為姓,好不好?”

  伊絲卡的美目閉得更緊了,連櫻唇也閉得更加緊了,似乎生怕自己答應出任何一個羞人答答的字。可她那幾乎都要被情郎完全融化的嬌軀卻早已經完全投降了,正在大肆泄露著主人的芳心,更肆無忌憚地用羞澀衝撞著主人那本來就已千瘡百孔的少女心防。

  昭元輕輕吻著她的玉頸,吻著她的耳垂,吻著她的秀發,心神一陣陣激蕩,慢慢又道:“我們以後……以後……要是有空,不但要讓特洛伊的血脈在華夏生根,還要精研武功,精修兵陣,將特洛伊的英勇融入中華大地,讓世人永遠記得它的光榮,記得你,記得我。”伊絲卡夢幻般地喃喃道:“還要……還要記得我的父親,我的母親,我的鄉親。”昭元的手又緊了緊,道:“將來,我們不但會永遠記住他們,憑吊他們,更會傳承他們,發揚他們。你英雄的父親暫時逝去了,但將來……將來……中土也必將會有新的英雄,他必將重現太陽子孫的英武,讓世人永遠景仰特洛伊的榮耀,永遠歎息特洛伊的悲壯。”

  伊絲卡在他夢幻般的話中迷醉了,但卻又忽然流下淚來,堅決地道:“不,不,不要這樣。我聽你那個時候苦苦勸我的話,無論他們自己知不知道記不記得,隻要他們自己歡樂和榮耀,就也是特洛伊的榮耀。讓他們忘卻特洛伊吧,我……真的不想讓孩子們跟我一樣,背負太多的心理重壓。……我不要世人記得,我隻盼你記得這一切,愛我,憐我,也懷念它。”

  

萬王之王  第 一百零八 回 天涯情侶訴衷腸(四)

  
  昭元的心感動了,他輕輕將伊絲卡摟得正正麵對自己,癡癡地望著她那蘊滿淚水的蔚藍眼波,鼻中忽然一酸,情不自禁地再次擁她入懷,二人默默相擁而泣。伊絲卡的眼淚又一次的流淌著,似乎是對特洛伊過去的心酸告別,更象是對特洛伊未來的激動和信心。

  天色終於亮了。那一切一切的黑暗,似乎終於消逝;一切一切的驚濤駭浪,也似乎都已回歸了平靜。多少個日夜的煎熬反複,多少次漫漫長夜中的傾心長談,終於換來了心結和陰影的最終消逝。而這心結消逝所帶來的坦然麵對一切的勇氣和信心,更是那樣美好和震撼人心,以至於初醒過來的他們都幾乎無法去麵對對方。回首那許多日月,二人都發自內心地有幾度滄海桑田之感。

  然而昭元畢竟是癡迷的,伊絲卡畢竟是害羞的,那種心結逝去、再也不用擔心萬一觸傷玉人的感覺,更使得這一切加倍的肆無忌憚。昭元的偷偷摸摸,終於還是導致了伊絲卡的再一次無奈的臉紅、羞澀乃至氣惱。她甚至都有些後悔了,後悔自己怎麽這麽快就漏了底,這麽快就被他輕易得知自己已經解開了心結。要是從此他就象脫了韁的野馬一樣,再也難製,那可如何是好?伊絲卡想到這裏,心下不禁又羞又悔,那因折磨昭元這麽許久、應對他有所補償的想法,也在他這偷偷摸摸的放肆下全然無蹤,滿腦中都快隻剩下他的無恥了。

  她想動手掐昭元打昭元,可卻生怕他趁機攫取自己的溫柔。她想要狠狠瞪昭元,但卻更怕他從自己的眼波中讀出自己心底的秘密。萬分的羞惱之下,就這麽一會兒,在她心中,昭元就已又從保護神淪落成比魔鬼還要可惡一萬倍了。

  昭元自己卻還懵然不覺,或者根本就已不想知覺。他發現在這陰影逝去之後,伊絲卡那無可名狀的美麗不但沒有想當然地完全顯露,反而更象是籠上了無窮無盡的魔幻之霧。那薄霧似乎是極力要避免讓自己暈眩,卻又總讓自己情不自禁地沉迷於探索之中。最愛中的美才是最美的,因為靈魂屈服於了美麗。那麽現在的自己,是不是又已被徹底征服了呢?

  昭元癡癡望著眼前這本來就是絕代美神的玉人,想要再象昨夜一樣去親呢她,可是卻居然不知怎的不敢開始。他忽然狠狠甩了甩頭,甚至努力還咬了咬舌尖,這才清醒了一下。他想要說句什麽話,卻隻覺說什麽都是錯,以至於憋了許久,卻還是什麽也說不出來。

  伊絲卡似乎也發現昭元的臉從不知什麽時候起,居然變得比自己的臉兒還要紅。她自然明白昭元有心無膽的窘境,心下得意歡喜並起之下,竟忍不住噗媸一下笑出聲來。但她立刻又羞悔無限,生怕自己這又給了他什麽刺激,什麽暗示。

  果然,這一聲輕笑將昭元從窘境中迫上了岸。他腦袋一熱,定了定神,居然憋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話:“我……餓了。”他本來說這純粹是沒話找話,但才一出口,立刻便覺雖然自己確實是有些餓了,但如此口氣說出來,卻實在是有些象小孩撒嬌,不免更是尷尬。伊絲卡卻突然臉上大紅,故作鎮定地哼道:“餓了還盡知道瞎看,怎麽沒餓死你?那邊有山果,你自己去吃。”

  昭元見伊絲卡居然沒有抓住那一點來嘲笑自己,反而還臉上大紅,忽然明白了其中奧妙。他頓時更歡喜得全身都象要飛上天去,那腹中本來是主動想象才能察覺到的饑餓感,刹那間竟真的鋪天蓋地襲來。現在的,便如在餓牢中被關了八百年才放出來一樣,簡直快要一口能吞下泰山了。伊絲卡見他笑容詭異,知他也猜到了先前相喂的欹旎,更是渾身如刺,幾乎都恨不得將他該死的眼珠挖將出來。

  昭元本來想要再多說些取笑的話來,但見她已是含羞帶怒,心下一怕,氣焰頓時小了許多。他腦子轉了幾轉,卻實在找不出別的話,隻好呐呐道:“我是真的餓了,不騙你的。”伊絲卡更羞,低低道:“那邊真的有山果仙草,洞內還有靈泉。”昭元勉強動了動,想要站起來,卻似被那傷口牽動了疼痛,隻得道:“我……這裏好痛,好象走不動啊。”

  伊絲卡知他雖然確實傷重,但他才扭了幾扭就痛成這樣,少說也有三成假裝。她氣不打一處來,正要罰昭元,卻見他滿臉確實都是痛苦之色,不免又忽然想起,他也有七成是真痛,而且說起來還都是自己所賜。少女溫柔憐惜的本性起來,她隻好歎了口氣,要嫋嫋起身,去取那些仙果。

  不料她才一起身,卻忽覺得昭元的腳正在被內湊過來,大膽地想要勾住自己的玉足。伊絲卡頓時羞得渾身發抖,伸手就想掐他。昭元端端正正挨了一掐,卻不放開那腳,隻是癡癡道:“你……還會回來……回來麽?要是不回來,我……我就不餓了。”伊絲卡見他略略老實了一下,羞氣稍平,道:“當然回來了。”昭元大喜,這才略略放開了她玉足。

  伊絲卡正要站起身來,忽然明白昭元所說的,其實是指自己回來後,還會不會再讓纖足和他的腳共處被下,從而讓他有遐想的空間。伊絲卡頓時粉臉通紅,啪地重重打了昭元一個耳光,氣道:“你還是餓死吧!”一下跳了起來,氣鼓鼓地便奔向洞側。

  昭元被她這一記耳光打得金星亂冒,待醒悟過來,自是後悔莫及。可他正要捶胸謝罪,卻見伊人已折轉身來,手中似乎拿著幾樣山果靈草之類的東西。隻見她略略停步,朝自己狠狠瞪了一眼,臉上一紅,卻還是姍姍走來。

  昭元心下又喜又怕,這次卻不但不敢再有放肆,甚至連那謝罪的話都不敢說了,隻是癡癡望著她。伊絲卡美目低垂,似乎沒有看見他,慢慢走了過來,輕輕又自坐下,臉上越來越紅。但她猶豫了許久,終於還是拉過錦被,悄悄蓋住了那一雙十層菱襪也掩不住美的纖美玉足。昭元心頭大樂,知她還是在悄悄體諒自己,但後怕之下,卻終於還是不敢太行放肆。那想激她再喂自己的話,自然無論如何不敢出口了。伊絲卡見他居然老老實實從自己手中取過瓜果,自己大吃大嚼,其間竟然連自己的小手都沒敢碰一下,不免又是得意,又是羞澀。

  昭元誇張地拚命大嚼,簡直都象是要把胃腸給撐爆一樣。他極力討好之下,一邊咬嚼,一邊含糊不清地“好吃”“好吃”不斷,卻不料忽的把自己給哽住了。伊絲卡見他如此,終於忍不住一笑,卻又立刻忍住。但昭元還是心神蕩漾難製,隻覺為搏伊人一笑,便再哽十次也不嫌多。伊絲卡見他一雙眼睛隻是呆呆地望著自己,口也傻傻地張開,模樣難看之極,心頭一羞,忍不住輕輕嗔道:“看你,都這樣不顧身體。”幫他輕輕揉頸胸之處。

  伊絲卡小手柔滑溫膩,才揉得幾下便已將那哽處撫下,接著便要輕輕縮回。昭元頓時便如失了魂一樣,立刻又是拚命猛吃,便如又想哽住一般。伊絲卡臉兒羞紅,不再收回那小手,閉上眼睛,任他去享受溫柔滋味。昭元心花怒放,幾乎都想去舔伊人玉手,卻又不敢。他七下八下將東西吃完,拍了拍肚子,笑道:“真是沒有想到,死後複活能夠如此舒服。”

  伊絲卡臉上紅暈連連,哼了一聲,輕輕抽回小手,道:“那你想不想再來幾次啊?”昭元嚇了一跳,雖然見她臉上似笑非笑的神氣,明顯是假,可是那陣痛苦實在太要命了,那可是說什麽也不願意再體一遍的。他急忙道:“千萬別,千萬別。我都死過三……兩次了,實在怎麽也受夠了。”伊絲卡眼中忽然射出奇怪的光芒,道:“你死了三次?”

  昭元心頭大是後悔,連忙道:“兩次,兩次,不是三次。”伊絲卡忽然哼道:“那你撞石壁是假的了?”昭元吃了一驚,道:“那十成十是真,雖然我當時是明明白白對自己說不想死的,可是怎麽也控製不住自己。”伊絲卡微微撅起櫻唇,道:“我不信,你又在騙我。”

  昭元大急,道:“真的不騙你,真的。”可究竟怎麽樣才能證明是真的,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一時間急得滿頭冒汗。伊絲卡見他急成這樣,這才輕輕一笑,道:“好啦好啦,我相信你。但你老實說,你和那個女孩子的什麽主人扯皮時,是不是也先死過一次?”

  昭元先聽伊絲卡說相信,剛剛鬆了一口氣,但一聽又問這個,不免又是微有擔憂。他想了一想,終還是老老實實道:“是……死了一次,跟撞壁很象的……但隻是跟撞壁很象的,比不上後麵的以劍穿胸危險。”伊絲卡哼道:“什麽比不上?以劍穿胸的時候,你還不就是恃著我不舍……不敢殺你?哼,你那樣欺負我,其實真該幹脆就來一劍的,也省得現在又受你輕薄。”說到這裏,忽然醒悟,但已收口不住,頓時羞不可抑。

  昭元見她忽然低頭臉紅,頓時知她確實不是真生氣,立刻放下了一大半心,勉強笑道:“雖然是這樣,但最後還不是我輸了麽?若非我偏心……偏心……”說到這裏忽然靈光一閃,便如有神助一般,急急道:“你看,我的心是偏向你的。況且我雖然那時候死了一次,這一次卻是死了兩次了,怎麽也是更怕你……”伊絲卡羞喜無限,哼道:“沒羞沒恥。我就這麽讓你害怕麽?人家說了要跟別人比誰能更讓你怕麽?你這家夥根本不可信,見了我就這樣說,沒準見了別人,立刻就又是一套說詞,八成還能天衣無縫。”

  昭元尷尬一笑,暗想:“我還真希望這能是真。要是她們兩個,也能天衣無縫,那該多好……”伊絲卡見他不言不答,竟似是來了個默認,心下氣極,一把揪住他耳朵,哼道:“你還真這樣認了?”昭元嚇了一大跳,連忙按住心頭遐想,急道:“不,不是這樣的,真的不是這樣的。當初我是為了擺脫她……們而那樣的,而為你死,卻是為了能夠親近你。”

  伊絲卡本來也不是真生氣,不過氣不過他那一幅想要不費吹灰之力、就二者兼得的幻想神氣,這才對他如此。這下見他如此惶恐,想起他對自己的又愛又怕,實在也是不可能真被超越了,氣也就平了一些。可她再一想,隻要昭元以後再被那個女孩子一審,沒準就還真能來個“天衣無縫”的圓謊,禁不住又是氣不打一處來,哼道:“你這人見誰就說誰好,硬說對另一個不以為然,實在太過惡心。我……”

  昭元苦著臉道:“你對她暗有心結,我倘若不見誰就說誰好,豈非兩邊都不討好?那我還能活麽?隻要不穿幫,那也就無傷大雅……”伊絲卡氣急,道:“我偏偏就是要跟她非常非常好,讓你無所遁形,讓你原形畢露,讓你兩邊倒黴!”

  昭元一怔,臉上忽然升起了曖昧的笑意。伊絲卡也似乎醒悟過來,臉上紅雲飛舞,又羞又悔,氣得狠狠一巴掌便搧了過去。昭元一把抓住她小手,嘻嘻笑道:“那樣我不是就原形畢露,正好讓你出氣嘛,怎麽還又要揍我呢?”伊絲卡纖手被他捉住,居然還沒能抽回,羞惱萬分,隻能閉上美目嗔道:“你真狡猾……你真壞!”昭元輕笑道:“你真好,真的。”說著無限愛憐地撫摸著她的玉手,情不自禁地低下頭,在她小手上輕輕親了一下。

  伊絲卡渾身羞軟,那隻小手更加無力,隻能任昭元輕薄。過了一會,她終於縮回小手,輕輕道:“我知道,你雖然不惜這般地來討好我,其實你也還是喜歡她跟喜歡我一樣的。不然的話,你也不會把她的絲巾這樣珍藏隨身。不過我現在想起來,其實那個女孩子也確實沒什麽不好。她甚至都還幫了我忙的,我……本該不這麽不喜歡她……的絲巾的。”

  昭元聽她娓娓而言,心下更是放下了心,那最怕的諸如“她和我中你隻能要一個”的危險似乎不會出現了。但他旋即又後怕起來:“她已經發現了這絲巾是夏瑤琴的?天哪,我當時居然也還沒死。”

  伊絲卡幽幽道:“其實我也知道,今天我能重新遇到你,釋去這份心結,也有那個女孩子打下的基礎。說真的,我真不敢想象當時的我能夠克服你當初的那份驕傲。要不是她先整過你,隻怕你我重逢時隻需說得幾句,我就真氣得要去嫁人了。我能跟你在一起,確實也不能忘了她。說到底,真要論什麽的話,她其實才更象是你第一個真正的妻子。”

  昭元急道:“不,不,你是我真正的第一個妻子的。從一開始我就把你當妻子的,自始至終,你永遠都是我苦苦追求、苦苦向往的好妻子,真的。如果有你在我身邊,我根本就不會朝她多看一眼,更加不可能墮得那麽深而無法自拔。我可以用生命起誓的!”

  伊絲卡見他如此惶急,已經不是什麽討好自己的權宜之話,而是深深的真情流露,心下也自感動。她想起昭元對自己的深深依戀和苦苦追求,知自己在他心中,的確是有無可消逝的深深烙印和無可取代的地位;別人最多也隻能跟自己並列,而絕對不可能超越。他說的如果自己在身邊,他就絕不會去多看那個女孩子的話,雖然聽起來有些誇張,但卻的確是真的。隻不過他的幼稚和驕傲,再加上自己的幼稚和驕傲,共同錯過了那個二人世界的好機會。

  然而每一個人都有幼稚的階段,錯過了的就永不再來。那個女孩子不惜辛苦將他變成熟了些,還大方地放他出來,自己又怎麽好去一定去逼他做抉擇?也許那個女孩子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不能超越自己,但她的風采連自己都真心欽佩,又是第一個馴服他的人,自己也未必就能超越她。真正要逼昭元抉擇,隻怕還是昭元自己發瘋去死,誰也得不到什麽。這等一損俱損的事,實在不是自己想做的。況且……況且自己在明確消除了陰影,也牢牢獲得了昭元的心後,對那個女孩子的那一絲相忌早已和陰影一同消失了。她給自己剩下的,隻有那一開始就有的莫名其妙的喜歡感和親近感。自己剛剛那麽嚇唬昭元,其實更多的,也已隻是想出出怨氣而已。

  

萬王之王  第 一百零八 回 天涯情侶訴衷腸(五)

  
  而且昭元是國王,本來就有個王後,自己也實在沒興趣去爭什麽虛名,那還不是得分點他給別人?就算是愛琴海諸國國王,他們雖大多是一夫一妻,但每個國王都有數不清的美貌女奴。這些女奴其實也就是中土的妾室,說起來,那些國王其實也跟中土烏鴉一般黑。況且冰靈將來若想也當妻子,自己肯定是絕不會拒絕的,那也還不是一樣?

  那個女孩子其實是非常配自己的,和她在一起又有什麽不好?這家夥要是眼界太低,找一堆庸脂俗粉來充數,那可就讓人有些受委屈了。那個女孩子能整昭元成那樣,說不定還可以幫幫自己的忙,讓他也老實點,不要老是粘自己……粘自己粘得那麽過分。

  她想起昭元那幅老想偷偷親近自己的衰樣,不由得又是紅暈滿臉。昭元望著她的神色,心下更是神魂顛倒。他想要去擁抱伊人,卻又一時不敢,隻能貪婪地聞著她身上那若有若無的神奇異香,悄悄想象那被底玉足的溫柔,一點點地想要湊近。

  伊絲卡忽地發覺了他的企圖,急忙重重捶了一下他偷偷伸過來,想要挨近自己纖足的雙腳,還狠狠瞪了他一眼,可自己卻又情不自禁地低下頭去,不敢看他。昭元嚇了一跳,但見伊人如此情態,立刻又重新大膽了起來。

  伊絲卡無奈,咬了咬牙,克服那噬人的羞澀,再次防備他的企圖。她定了定神,想起最重要的是不能讓昭元有走神的心情、走神的時間,終於又抬起臻首,極力作出嚴肅的樣子,道:“你老老實實把我走後的事都坦白出來,半句也不許隱瞞。要是我問她時,發現你說謊,我……”她說到這裏,忽然想起這無異是直認了那怎麽也不好直認的事,頓時窘得無以複加;那勉強裝出來的嚴肅也是蕩然無存。

  昭元見她羞成這樣,想象著將來大家一起歡樂時的欹旎,心神自是蕩漾無窮;但與此同時,也還真有些害怕她們將來真來個對質。他總有一個莫名其妙的感覺,覺得她們之間非常的般配,隻要能象自己與她們之間一樣捅破心結,那就會好得不得了。真正所要擔心的,隻怕反而是到時候她又跟冰靈和夏瑤琴一樣,對自己的膩度大不如前,反而讓自己頗為失落。

  但現在伊人正在審問,無可回避,無奈之下,也隻好老老實實地坦白。不過昭元隻是撿大事而說,那些羞人答答的細節卻是不敢亂說。這當然是怕又橫生枝節,但同時也是擔心夏瑤琴她們捉弄自己,到時硬來個不承認,那自己可就完了。

  這中間,比如那最重要的絲巾的前因後果,當然是小心又小心,隻敢含糊說是後來巫山一會、冰釋心結後,蒙夏瑤琴所贈。而那在太華山莊捍衛伊絲卡的事,可就要大提特提,絕對不能馬虎帶過。至於巫山雲雨之會、臥眉山之行,都是一句含糊帶過。月氏沐足、瑤宮之吻、太華雪夜等細節,更是完全消失。等他好歹說完,伊絲卡已自嗔道:“好哇,原來還是你自己去招惹的夏瑤琴一夥的,我還以為是她們來找你的呢。”

  昭元一慌,忙道:“天地良心,我可是因為你才去招惹她的。當時我覺得你可能在她手中,所以才那麽要死要活。後來發現不對,我也是拚命想逃跑的。那前前後後的情形,跟我死活想粘上你的樣子,簡直一點也不能比的。你這還要生我氣麽?”

  伊絲卡芳心暗喜,嘴上卻哼道:“哼,人家喜歡你粘麽?討厭也討厭死了。”昭元心頭蕩漾,笑道:“唉,別人是想我主動粘上去大獻殷勤,卻還想不到,氣得死活要抓我。可我現在苦苦送上門來,你還不要。”說著雙腳輕輕擦了一下她被底玉足,立刻抽回,偷偷竊笑。

  伊絲卡被他偷襲,又羞又氣,但他隻是驚鴻一現,沒敢太放肆,也就裝作沒這回事。再說了,昭元說的那句討好的話,雖然明顯肉麻得過了份,但聽起來似也還有幾分道理,自也引她暗暗喜歡。她微閉美目,在心底裏想象昭元當時的情景,忍不住輕輕歎道:“她……好凶啊,居然能把你從又臭又硬,硬是給弄成那樣服貼,乖乖被她占便宜……”

  昭元一聽到伊絲卡說出了個“凶”字,忽然心頭一亮,不知怎的,竟如飲醇酒一般暢快淋漓。要知昭元自從被夏瑤琴和宮雲兮狠狠整過之後,這簡直就是他心中被強行泯滅了許久,一直拚命想說,但又打死不敢說的那個字。如今該字忽然由伊絲卡替自己說了出來,怎麽能不令他有種突然間出了口彌天惡氣的感覺?

  伊絲卡還沒有覺察到,輕笑一聲,續道:“……既然她這麽美又這麽凶,我當時又扔下了你,看來我是不能太怪你了。再說了,你也已經被她整成了那樣,受了那麽多苦,算是……哼,不對不對,你這麽壞,便再多受十倍的苦,也還便宜了你。”昭元尷尬一笑,道:“是,是。”心下卻暗自嘀咕:“不好,她怎麽也不幫我?”

  伊絲卡忽然微微一笑,道:“那個宮雲兮,你真覺得她是夏瑤琴的什麽中脅侍?”昭元歎了口氣,正要說出自己的疑念,忽然心頭一動:“她們以後要對質的。”急忙壓下,訕訕道:“大家都說是,我是沒辦法不信啊。這也罷了,她們還說她們是神,還說這一切都是命運注定,要我對她們感恩戴德、心甘情願、任勞任怨。我還不是一樣得老老實實相信服從?”

  伊絲卡噗嗤一笑,道:“這麽美的女孩子肯下嫁於你,你本來就該如此嘛,怎麽能這樣一幅大吃虧的樣子?”昭元半點支持撈不著,越來越是尷尬,隻得垂頭喪氣道:“連你也說是,那我也就隻好認命了。”伊絲卡發現他垂頭喪氣的樣子也似乎頗有趣味,不免多盯了兩眼,反而把昭元給看得有些掛不住了。伊絲卡發現他臉上漸漸發紅,這才忽然想起來,這還是第一次陰陽逆轉、由自己反過來把他看得臉紅尷尬。她心頭大是得意:“總算報了一箭之仇。哼,這滋味不少受吧?看你以後還敢不敢流著口水亂看!”

  不料她才一念閃過,昭元已不再躲避,抬起頭來對著她的眼神看將過來。伊絲卡吃了一驚,心下一羞,正要本能地低頭躲避,但立刻明白這是他以進為退之法。顯然,若是讓昭元得逞,他以後便更會肆無忌憚。伊絲卡想到這裏,便也鼓起勇氣,極力去跟昭元對視。不料昭元臉皮實在比她厚得太多,還沒對得幾眼,她便已是渾身羞軟,不得不敗下陣來。伊絲卡氣得咬牙切齒,又羞又惱:“這家夥臉皮真厚,忒也無恥了!”

  昭元見伊人終於不敵,心下大樂,笑道:“我最喜歡看你看我了,你卻怎麽不肯了?”伊絲卡哼了一聲,氣道:“你臉上有花麽?誰來看你呀?”昭元哈哈笑道:“我臉上沒花,不過有花在看,可能是想要插在什麽地方。”

  伊絲卡見他居然無恥至此,羞惱之下,卻也越發明白,自己那點苦苦撐起來的臉皮子要是跟他比起來,實在就是等於沒有。難道自己這一生,注定隻能被他占便宜,時時被他難堪?她惶急之下,忽覺夏瑤琴對付昭元氣焰的那個辦法似乎不錯,當下扳起臉來道:“喂,你說,她是你的命中恩主,我是不是你的命中債主啊?”

  昭元忙道:“當然是,當然是了。”伊絲卡狠狠敲了他額一記,道:“那你對她那麽老實服貼,對我就也要老實服貼,不許這樣胡鬧。”昭元見她敲自己時又羞又嗔,一陣神魂顛倒,一句“我對她也不老實”險些脫口而出,全身都幾乎驚出冷汗。

  伊絲卡見昭元真的就老實了下來,倒也微覺意外,心想:“難道命中債主這話,真對這家夥有這麽大的威懾力?不會吧?”她此念一起,正要鄙夷昭元,忽然自己也情不自禁地心生感慨,輕輕歎道:“玩笑歸玩笑,但命運確實就是命運。有時候明明知道命運是什麽,卻還是無可避免,實在是……實在是不可不信。”

  昭元定了定神,勉強笑道:“說的也是。比如說要先見你,每次都有一條大魚守著。你在海上時,是愛琴海的大鯨;你在陸上時,便是西江裏的大鱘魚。嘻嘻,我可也真笨,當初一見到那鱘魚,就該知道此行能見到你的。”伊絲卡笑道:“對呀,沒有大魚守著,那豈不是太容易了?”昭元歎道:“可這也太難了罷?可憐我一條小泥鰍,老是被這麽大的魚追著咬……”說到這裏忽然住口不言。伊絲卡不解,道:“什麽小泥鰍?你怎麽是泥鰍?”

  昭元好生後悔,隻好將本來隱去的泥鰍之事原原本本倒了出來。伊絲卡又好氣又好笑,道:“原來你早就注定要嫁給她報恩了,真是豈有此理。”昭元垂頭喪氣道:“是啊,每次一想起來,都覺得先天就喪了半截子氣。”伊絲卡忽然麵色一端,哼道:“離她這麽遠了,還能脫口而出自己是泥鰍,看來她在你心中真是情根深種啊。”昭元嚇了一跳,急忙道:“不不不,我不喜歡當泥鰍的,真的一點都不喜歡。當泥鰍有什麽好?我跟你才更加是命中注定的……注定的……還債,你說我是什麽,我就是什麽。”

  伊絲卡忽然笑道:“我說你是猴子。你想不想當啊?”昭元一怔,忙道:“想當,想當,你親口說的,哪能不當?”伊絲卡微微一笑,道:“我是神猿大祭師,猴子們都聽我吩咐的。”昭元隻得道:“我是一隻猴子,一隻最聽大祭師話的猴子,半點都不敢違背的。”

  他大大發揮臉皮厚的優勢,一路乖覺,任憑伊絲卡揉來揉去,極顯馴服之態。伊絲卡雖然心下歡喜,卻又有些氣惱,因為昭元現在太過粘軟滑溜,簡直都跟……跟……那什麽東西快一個樣了,自己想整治他已不大好著力。伊絲卡忽然麵上露出奇怪的神情,輕輕道:“你不敢違背,對不對?那我現在再問你一遍:要是我現在要你出兵萬裏,再去想法恢複特洛伊,你答應不答應啊?”

  昭元吃了一驚,但見她麵上那奇異的神情,忽然靈光一閃,故作鄭重其事地道:“如果你現在要我這樣,我就答應。”伊絲卡哼道:“真的?”昭元道:“當然真的。”伊絲卡望著他臉上那似笑非笑的神情,還有那直直瞪視自己的眼睛,忽然又氣又羞,紅暈滿麵,隻能低下頭去恨恨道:“真沒想到,現在你的臉皮竟然已經這麽厚了,說話一點也不算數。”

  昭元嘻嘻笑道:“我沒有不算數啊。你要是要我這樣做,我自然要答應要兌現。可現在這個‘要是’還沒變成現實,你並沒有要我這樣做,我當然就不用答應不用兌現了。對不對?”伊絲卡麵紅過耳,輕輕道:“你好壞,我不理你了。”

  昭元歎了口氣,苦笑道:“我現在已是真正大徹大悟了,知道在女孩子麵前,是不能隻說要算數的話的。先前我還不明白,結果吃這虧吃得死去活來好幾遍。現在我終於明白了,也就終於被你們給培養成會說這些話的壞男人了。本來,我也實在不想變成這樣的壞男人的。我的師父們總是教我罰我,都想把我變成不輕易許諾,一旦許諾就言而有信的好男人。但我後來才知道,那種好男人隻是男人認為的好男人,在女孩子麵前什麽用也頂不上。我實在是沒辦法啊,不學會這一招,不但死活討不到老婆歡心,還要倒大黴。”

  伊絲卡羞道:“胡說八道。我就喜歡那種對人人都言而有信的好男人。”昭元笑道:“真的?那我起碼得先對我自己言而有信吧?我可是發過誓要娶你當老婆的。”說著偷偷將腳在被中伸過去,想要賴上伊人的纖足。伊絲卡紅暈上臉,輕輕回踢了他一下,嗔道:“你不過是條泥……是隻野猴子而已,算什麽人啦?”但卻還是任他輕輕蹭磨。

  昭元見她如此溫柔,以為她是在默許自己,膽氣不免暗暗滋長;身體已在悄悄朝前挪移,想讓自己的腳和她的玉足更多的接觸,體驗那偷偷銷魂的快樂。伊絲卡臉上越來越紅,一點點地縮回纖足,不讓他過分得逞。昭元被這若即若離的美妙感覺弄得神魂顛倒,實是一萬個想要去一下再緊緊抱住她,肆無忌憚地去體驗蝕魂銷骨的快樂,但畢竟積威之下,膽氣老長時間都難以漲足。一時間,昭元簡直都大大恨起自己來:自己怎麽就沒能如巫山神宮那一次,幹脆先自來個半暈迷?

  昭元一點點地想著,那雖壯大了不少、但卻還是小得可憐的膽子,也似乎受了刺激,更加賣力地驅使他身體了。終於,他積少成多,已隱隱成要合抱伊人的架勢了,隻是說什麽還不敢真伸出手去摟實她。伊絲卡臉兒通紅,臻首低垂,嬌軀已是微微後傾,似乎想要跟昭元保留一絲的縫隙。可她的纖足卻已退無可退,因為已經被昭元被下的腳給抵擁住了,甚至都還能察覺到情郎正悄悄地企圖貼觸自己的玉腿。漸漸的,她的嬌軀被昭元那慢慢的入侵抵得越來越傾斜,也越來越是酥軟,幾乎都要支持不住而倒在錦褥上。

  昭元心頭越來越是欹旎,膽子也越來越大,隻覺她那始終和自己一線之隔的櫻唇,很快就要退無可退了。他忽然一下腦子大熱,雙手猛然使力,死命想要抱壓住伊絲卡。伊絲卡本來被他這溫水煮青蛙的入侵弄得渾身羞軟,醇然欲醉,幾乎都忘記了危險和抵抗,這下立刻清醒過來,又羞又急,一記粉拳朝他傷口處打去。

  

萬王之王  第 一百零八 回 天涯情侶訴衷腸(六)

  
  昭元唉呀一聲,傷處那本來還是拚命壓抑的痛立刻勃發全身。刹那之間,他痛得如同身上的每一根神經都被硬挑了起來似的,全身顫抖,麵色青紫,哪裏還敢再有半絲遐想?

  伊絲卡見昭元果然痛極收手,正自慶幸和後怕,但見他痛成這樣,知道這一下確實是奇痛萬份,心下不免又是後悔,又是心疼。她嘴上雖然還是恨恨道:“看你還敢不老實”,心下卻實憐惜萬分,不由自主地就輕輕摟住昭元,在他身上輕輕按摩撫慰。那股劇痛雖漸漸消褪,但昭元感到伊人摟擁的美妙、小手的溫柔,自然依然大作痛苦之狀。

  伊絲卡先還未覺,忽然發覺昭元呲牙咧嘴間,眼角居然已在偷偷看自己,頓時又羞又氣,將他一把摔開。昭元被摔得直挺挺倒下身去,再一次震動了傷口,這一次雖然又是大痛特痛,伊人卻已不來撫慰了。

  昭元心頭大悔,知自己這一下作得太過分。因此,這又一次的痛苦之後,他便不敢再行大裝特裝,隻是老老實實地勉強爬起,甚至連那一直想挨蹭她纖足的腳,也都縮了回去。伊絲卡見他老實了不少,而且看自己的目光中已滿是惶恐和又愛又怕,心下自是得意之情大起。她怕昭元過得一會後又會好得傷疤便忘痛,急忙哼道:“你的傷處可是很重的,別不知輕重地亂碰。”

  昭元見她說話,心下大安,笑道:“是啊,老婆關心我的長遠,我這隻猴子怎麽敢不尊從?”伊絲卡見他三句不離示愛,大是羞澀,但聽昭元如此自然地直認猴子一說,卻也大有占了便宜之感。她輕輕道:“你的傷口真的很痛麽?上次過於匆忙,沒有給你上止痛草藥,對不起啦。”昭元嘻嘻笑道:“沒關係,沒關係。老婆拿劍刺我我都歡歡喜喜,這點痛算什麽?痛中能有樂,便痛死也是歡喜的。……對了,是不是該換藥……不,上藥了?”

  伊絲卡知他又想借機占便宜,狠狠瞪了他一眼,臉上一紅,卻還是輕輕起身行往內洞。昭元嘴巴一張,正要再開口來上一句“你會回來吧?”,卻被她忽然回眸狠狠瞪了一眼,立刻嚇得縮了回去,心頭卻實是甜如甘飴。他眼見那絕美的嬌軀弱柳扶風一般,嫋嫋進去又出來,心下實是心癢難耐,直恨不得就化身她那身衣裙,無時無刻不最親密地陪伴她。

  伊絲卡低著頭回來,又是如先前一樣坐下,但這一次卻似是吸取了教訓,並不拉上錦被讓自己的纖足和他共處。昭元心急難耐,自己偷偷將錦被挪過,還是掩住了伊人的玉足。伊絲卡麵上紅雲飛舞,狠狠瞪了瞪他,卻也並沒阻止。

  昭元心頭若醉,正要再在錦被的掩護之下偷竊溫柔,卻忽覺她已將自己胸衣解開,輕拍了一下自己的傷處。昭元正痛得呲牙咧嘴,耳邊已傳來伊絲卡那似笑似譏的嬌軟聲音:“換藥的時候,要乖乖聽話。不然的話,嘻嘻,痛死可不負責。”說著小手一晃。

  昭元嚇了一跳,隻好老老實實一動不動。伊絲卡抿嘴一笑,慢慢解開那些倉促纏上的紗綾。然而,她那小手卻始終非常注意,一點也沒如昭元所想象的那樣,能不小心碰觸自己肌膚幾下。

  昭元心下微覺失望,忽一低頭,卻見那些卸下來的內層綁紮都是五彩繽紛。他微微一怔,卻也立刻明白過來:這些定是當初伊絲卡情急之下,撕下她的衣裙來給自己包紮的。昭元大是開心之下,卻又微覺遺憾:“我真是倒黴,怎麽沒能看見她身體半露的美麗?”但轉念一想,卻也喪氣:“當時我若還能看,她便不會來包紮了。……後來她沐浴時,以及為我擦身時,八成也是如此。唉,看來我命中注定隻能是個老老實實的命,不到洞房之夜,什麽都看不見。”

  這一下想象到和伊絲卡動房的情景,鼻畔聞到她身上發間的幽香,不免又是色魂授予。但他生怕伊絲拉察覺,又給自己苦頭吃,連忙極力定下神來,尷尬一笑。伊絲卡心疼他的傷處,本來還沒注意到什麽的,這時忽見他朝自己古裏古怪地尷尬一笑,立刻明白他肯定是剛剛又走神了,現在才這樣作賊心虛。她又羞又急之下,狠狠一指戳向傷處。昭元痛得半死,卻居然半聲也不敢叫出。

  伊絲卡見他吃足苦頭,不由得輕輕一笑,心氣略平。她解開那最後的一層束縛,露出了那方曾經令自己憤恨,也令他險些亡身的絲巾。這一次她心頭卻已是早有準備,加上心結已去,已是完全沒有了當初的那種感覺,反而心頭暗笑他呆,把人家姑娘的絲巾當寶一樣帶在身上。但她又想起,昭元是用這絲巾來珍藏自己的秀發的,不免又有些害羞和得意。

  昭元知她肯定已知這是夏瑤琴的絲巾,見她並無忌色,心下大安,主動道:“我一直都珍藏著你的秀發的,但一來生怕失卻,需要用手帕之類收藏,二來你的秀發太美太美,普通絲巾手帕配不上。我實在沒有辦法,才找她的絲巾來嗬護你的。”伊絲卡哼了一聲,道:“到了她麵前,就成了我是靠她包容,被她控製了。”昭元被直戳要害,嚇了一大跳,但見她並未生氣,便也放下心來,道:“不敢,不敢。你跟她那麽好,要是一通氣,我不就完了嗎?”

  伊絲卡一笑,不再理他,小心翼翼地將那絲巾動了幾動,從傷口的凝固血塊中拉了出來。昭元體質比常人有異,加上他先有準備,暫時閉合了此處血脈運行,自然沒怎麽流血。伊絲卡輕輕一抖那方絲巾,見那絲巾上依然是潔白無瑕,便如怎麽樣也無法玷汙似的,根本不象是曾被用來堵過傷口,心下暗讚。她輕輕疊了起來,哼道:“好好地收好,不然人家生氣起來要罰你,我可也不來救你。”昭元尷尬笑道:“中間還有你的秀發,更是要珍藏好的。”

  伊絲卡嗔道:“你還知道記得啊。”昭元歎道:“我送了你一條天鏈,再加我整個的人,你也回贈了我一根秀發。那根秀發既象救命之索,又象萬裏紅線,還曾是差點絞死了我的絞索。你叫我怎麽能不念它掛它?”伊絲卡見他說得深情,微覺害羞和慚愧,低低道:“以後不會啦。但……但……你要乖些,不要……不要……胡鬧。”說著美目緊閉,滿臉紅暈。

  昭元心頭蕩漾,輕輕輕湊過去,想要在她的玉頰上輕輕親一下。伊絲卡卻又睜開了眼睛,含羞躲過,道:“你又不乖了。”昭元隻好訕訕縮回,沒話找話道:“你把秀發收走了?不給我了?”伊絲卡一怔,道:“沒有啊。”這才想起帶出那絲巾的時候,似乎確實沒有看見秀發。她吃了一驚:“莫非我當時一急,抓起絲巾堵傷口的時候,把頭發給抖丟了?”

  這念一起,不知怎地竟然險些讓她掉下淚來。昭元嚇了一跳,急忙道:“不會丟的,不會丟的,我們慢慢找找。你不會把我的衣服扔……”忽然叫道:“在這裏,在這裏!”

  伊絲卡一喜,睜開微閉的美目,卻見昭元正指著自己傷口一角處興奮地大叫。她定神望去,果見那一角處,似有一截極不明顯的金色細絲微微露出,不仔細看的話非常難發現。雖然露出的極微極微,但二人卻都是一眼就確知,這就是伊絲卡的秀發無疑。

  伊絲卡心頭大暢,忽然想起剛剛的傷心模樣,頓時秀臉一紅,生怕被昭元取笑。她定了定神,搶先道:“好哇,原來是你要私吞它,看我怎麽罰你。”眼珠一轉,忽然得意起來,纖手作勢,便要將那金發硬抽出來痛死他。

  昭元卻攔住了她的小手,還將那微微露出的一小截朝裏麵按了按,讓它完全沒於傷口中。伊絲卡急道:“你……”昭元緊緊握住她玉手,深情道:“我現在忽然明白了,最好的嗬護它、珍藏它的東西,就是我的身體,我的熱血,我的心胸。就讓它從此長在我身體裏,永遠永遠作為我屬於你的印記,好不好?”說著,低頭在她小手背上親了一下。

  伊絲卡便如被一浪一浪無可抗拒的幸福之潮淹沒,整個身體都被那無可想象的甜蜜完全浸潤了,酥麻了。她已完全沒有了力氣,隻能任憑昭元溫柔地將自己摟入懷中,被他觸電般地撫摸嬌軀,被他再一次地攫取櫻唇的美好和溫柔。那來自雙方心靈的躍動,玉齒處那來自他火熱之唇之舌的侵襲,都令她莫名地顫抖和恐懼,因為她已在以驚人的速度失去著自我。

  伊絲卡忽然驚慌起來,渾身不知哪裏來的氣力,一把推開了昭元。她臉上紅得無可名狀,芳心跳得就象是要躍出身體逃走,根本就不敢抬頭看昭元。昭元也羞慚無限,想起自己居然在重傷換藥之時,就不顧養傷大忌而大動情欲,實在也是太衰太衰。二人默默相對,偶爾互望一眼,卻又偏偏是趕上了對方的偷望,隻能又都急速低下頭,生怕比對方慢上一絲一毫。

  良久,伊絲卡臉上那醉人的紅暈才不情願地慢慢消褪,似乎在抗議著主人的出爾反爾。無論如何,它們畢竟是應主人的羞澀之召,歡天喜地而來的。可是轉眼間,它們就又不得不被主人的矜持趕走,甚至連一絲都不想讓自己留下,這卻是情何以堪?

  伊絲卡似乎想要抬起臻首,但卻又抬不動,輕輕地道:“要是你被她審問,是不是就又成了她長在你靈魂裏了?”昭元歎道:“你難道還沒有長在我靈魂裏麽?”

  伊絲卡臉上那才要消退的紅暈立刻又回來了,又是歡喜,又是羞悔,因為這雖是一次讓自己平靜的努力,可其結果卻反而讓自己更加羞澀,更加難製。她知道昭元隻要一出口,就有讓自己羞澀難製的危險,生怕又被他說出什麽來,急忙定了定神,小心翼翼地為他敷上少許並不及時的草藥,為他重新包紮好傷口。這一次給昭元敷藥時,但隻纖指所觸之處,都是陣陣美妙和溫柔,與先前總想把昭元弄痛簡直完全不能比。那從傷口處直透昭元之心的柔滑溫膩,本身便如最好的怯痛藥一樣,讓他沉醉和顫抖。

  等一切都重新複原、昭元又穿好了女孩子衣服。二人故作鎮定地互望一眼,似乎想要裝作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卻偏偏都是一觸即避,臉紅心跳無可而製。許久許久以後,伊絲卡才終於又平靜下來,卻忽然發覺昭元的腳又在被中怯怯地擦著自己的纖足。伊絲卡臉上刷然又紅,狠狠瞪他一眼,卻似乎並沒有收回的力氣。昭元慢慢大膽起來,竟然有將她的玉足朝自己這邊攏過來的趨勢。伊絲卡大羞,急忙縮回,正要訓斥,臉上卻忽又一紅,隻好低下頭去。

  昭元大慚,一時也是不敢再亂動。過了一會,伊絲卡輕輕道:“你想過沒有,你既然這麽愛我,卻為什麽又在太華山莊那麽容易就迷上了她?”

  昭元一怔,隻覺這個問題確實是極難回答。宮雲兮是非常非常的美,非常非常的讓人傾倒,可自己那時也是很驕傲很驕傲的,而且還跟她大有過結,同時還有對伊絲卡的刻骨思念。就算自己最終還是無法抗拒,也不大會如此之快吧?那些伊絲卡離開之類的原因,隻能解釋自己最種被迷的結果,卻似乎並不太能解釋這個過程的迅速。難道自己真的是非常容易變的麽?難道自己太害怕失去寄托,是以極力想找一個代替伊絲卡的人?

  他正在苦苦而想,伊絲卡卻輕輕道:“你真的好笨好笨,被人家做了手腳還不知道,還不知羞恥地到處吹牛。”昭元奇道:“什麽手腳?”伊絲卡哼道:“你不是說,你自天宮之夢後,到見靈妹妹之前,曾經感覺到腦中出奇的痛麽?”昭元腦中靈光一閃,失聲道:“我其實還是中了招?”伊絲卡微微一笑,道:“可笑你還自吹別人灌不翻你,大言不慚。”

  昭元默默回想當時的情形,幾乎嚇出了一身冷汗。當時那種劇痛絕非是普通受傷之痛,更不是飲酒、中毒、或是思念什麽精神分裂之類的痛苦。那種獨一無二的奇異性,曾經使自己醒來時的第一個念頭就覺得有人曾對自己強施灌頂大法。隻是到後來,自己發覺思維好象並未受製,似乎還能冷靜分析一些事情,便也放心下來。

  那麽清楚、細節處處都記得明白無比的天宮瑤會,自己在當時,怎麽總是傾向於認為其是一個怪夢?而且在那以後,隻要別人不故意觸動,自己也確實是比較少想起伊絲卡了。甚至先前那堅信自己還有可能再遇到伊絲卡的念頭,也變成了總覺得永遠也不可能再遇見。現在經伊絲卡提醒,再細細前後對比起來,這些當然都是極可疑的變化,如果重新串起來看的話,自己的確是可能中了招而不自知。隻是在當時,這些變化都非常隱蔽和含糊,自己也潛意識以為是國事煩心等緣故引起,便沒有太多奇怪這些。

  昭元越想越是心驚,不自覺地道:“那看來……看來……在我中招後,立刻便見到靈妹妹,以及後來有那麽多國事糾纏,還有那等等等等的許多思維波瀾,都未必完全是無心撞上的了。”伊絲卡嘻嘻笑道:“至少我覺得是這樣。哼,要不是你自述的時候我就有此懷疑,當時就已恨不得把你掐死了,哪還會等你說完?”

  昭元尷尬一笑,道:“我真笨,老以為就算自己暈了,也沒人能給自己灌頂。這中了招也就罷了,我自己居然還把這個作為得意之事大吹特吹,確實是太丟人了。”

  伊絲卡輕輕一笑,道:“其實你也還算不錯啦。她當時要灌你,肯定是想有立竿見影的效果,想讓你馬上老老實實當癩皮狗。不料你又臭又硬,估計她們折騰了許久,居然還隻被灌入了一點點,遠遠達不到她所期望的……”昭元忽然一笑道:“一定是我當時一被激發測試,就死活要喃喃叫你的名字,對不對?”

  伊絲卡大羞,氣道:“你又不說好話。”但想當時沒準還真是如此,才導致夏瑤琴惱羞成怒,心下也是暗暗歡喜。她忍不住又想:“要是他那麽容易就對那個女孩子真心服軟,那個女孩子也會看不上他的,哪裏還會有再費大力折騰他的興致?”想到這裏,不由得對昭元又恨將起來:“這家夥怎麽不知道假裝臣服,讓人家失去興趣,卻非要去激怒人家?”

  她極力地想恨昭元之下,自然不去想暈迷被灌頂之後,還能去怎麽假裝。況且夏瑤琴是何許人,若是昭元之前想要假裝,她又怎麽會看不出來?再說了,一個人在麵對完全不可能征服自己的人時,反而更容易假裝被征服。這乃是和說一聰明絕頂之人白癡,那聰明人絕對不會生氣一樣的道理。那個女孩子的風采是那樣的攝人,連自己都這麽心動,昭元又怎麽可能不打心底裏就害怕被征服?昭元之所以那麽驕傲,雖然也是因為他當時還很幼稚,但也更是他為了真心捍衛自己,生怕被那個女孩子征服的本能反應。

  伊絲卡想到這裏,不由得對昭元的恨意略消了消,但立刻又自驚覺:“我怎麽能不恨他?那他還不翻上天去了?”這念一起,頓時又覺昭元實是普天最無恥、最可恨、最愚蠢、最癡呆的家夥,若不將他千刀萬剮、剝皮抽筋,那便實在是有傷天理。伊絲卡正自慶幸又找回了自尊,忽然芳心一陣驚羞:“我怎麽一定要這麽恨他?是不是我也生怕被他征服?”

  她生怕昭元又來抓住機會粘將過來,急忙又正色為昭元傳道、授業、解惑:“想來,是因為那個女孩子對付普通人時總是無往而不利;是以壓根就沒想過,對你費那麽大勁,居然還進展小得可憐。估計她是氣你不過,情急之下,才要親自出馬的。但你既然很是頑固……”昭元笑道:“不是頑固,是忠心。”

  伊絲卡臉上一紅,裝作沒聽見,繼續道:“……那麽她就也不能硬來。同時,你這家夥似乎有抗灌頂一類大法的底子,她怕你覺察出自己被她灌了一點基礎,就總是讓你去多經曆一些別的重大事件,讓你自己分散心神,不能細想這些改變。然後,在太華山莊中,她……們風雪中出場,絕代風采之下,你這自命附庸風雅的家夥,自然是打心底裏折服、稀裏糊塗就粘了上去。你這家夥對迷魂術半懂不懂,正是最自以為是的半瓢蕩,全不去想迷魂還有不同的程度差別。你一看自己思維還算清晰,還能夠有些反抗,便自然覺得一點都沒有中招了。嘻嘻,這似乎是有傷你的自尊罷?一個大祭師居然被一個少女給迷了,成何體統?”

  昭元忽然神秘一笑道:“是啊,一位大祭師竟然被一個少女給迷了,成何體統?”伊絲心下大羞,生怕他再說出什麽不中聽的話來,不敢再諷刺他,急忙道:“你潛意識中就怕丟麵子,自然就更不可能去細究了。誰知這麽笨……”

  昭元截口道:“誰知這麽笨的家夥,居然娶著了這麽聰明的一位老婆,而且這老婆三下兩下,就把這麽隱密的一絲灌頂之法破了個幹幹淨淨。”伊絲卡大羞,揮起粉拳就要嚇唬他。昭元知她這下並不是真要打自己,居然涎著臉笑道:“而且呢,一位這麽聰明的女孩子,要是她丈夫還沉迷在糊塗中不自知,豈非也是太過丟麵子了?唉呀呀,連我都看不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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