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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王之王 第 一百二十 回 鳳飛翩翩終致凰

(2007-11-03 16:28:30) 下一個
萬王之王 第 一百二十 回 鳳飛翩翩終致凰  第一百二十回鳳飛翩翩終致凰(結局一)  昭元越想越是喪氣,忽然心頭一動:“亡羊補牢,為時未晚。她們少這麽相處一刻,融合怎麽也要少上一分,我在洞房中將她們各個擊破、撥亂反正的希望便多一分。他奶奶的,求人不如求己,這活路我自己不爭取,她們還會賞給我麽?”昭元想到這裏,立刻便大叫起來:“好了好了,天……好象快亮了,大家去我宮中看看好不好?”  眾少女聽他如此說,都是麵上一紅,不約而同地停下了纖手,不再戲耍他。昭元大樂,心想:“哼,你們也知道還有那麽一天,居然還敢這樣對我?你們不是要我好好伺候麽?我非要好伺候你們不可。對了,樊舜華可真溫柔真好,她們可一個都比不上的。”一想到這裏,再看看夏瑤琴等幾人不懷好意的眼神,樊舜華的形象頓時更加美麗起來。不料他正想入非非時,卻聽夏瑤琴笑道:“你是不是想起了你樊姐姐那根救命稻草啊?是不是還有許薑?”  昭元嚇了一跳,忙道:“沒有,絕對沒有。”範薑笑道:“起碼許薑你就不要想了,她敢對你太好,我們就都去整她。”夏瑤琴嘻嘻笑道:“他既然敢幻想,那我們就回去讓他看看,也好讓他死了這條心。”昭元心頭一驚,急道:“你們……你們把樊舜華怎麽了……怎麽了?”  夏瑤琴微笑道:“瞧你都急成什麽樣了?樊姐姐心靈美,我們也都很喜歡。你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莫非以為我們想殺她麽?”昭元鬆了口氣,一個不防,卻終於被儀薑給狠狠踢了一腳。華薑嘻嘻笑道:“你這家夥,都讓人家吃醋了。”儀薑大羞,二人鬧成一團。  鬧了一陣,眾女都不知怎地翻出一樣東西,披上後白衣頓掩,肌膚暗隱,便如無形一樣。顯然,這是為了藏些神韻。神鷹高高飛翔,不久便已到了極寂靜的楚宮上方。昭元看了看下麵,卻見下麵似乎還是有一小圈通明,似乎深夜還有人亮燈,忽然想起養由基、潘黨等神射手,不知他們是不是在當值,便道:“為了安全,我先下去,你們等一會再下來。”  儀薑哼道:“你真笨。少主是命運之神,什麽都安排好的,豈會怕你那一群野人?”昭元撓了撓頭,道:“還是小心些好,畢竟冒犯仙駕也是無禮。”夏瑤琴忽然笑道:“不用小心啦,他們根本就不在這裏。你都吃了大虧了,他們哪還敢來冒犯?”  昭元奇道:“什麽我吃虧了?我怎麽吃虧了?”範薑笑道:“待會你就明白了,可不許哭鼻子哦。”昭元見她們一幅胸有成竹的樣子,正要答應,忽然想起鬼穀中自己和宮雲兮極是無助的那一幕,立刻嚇出一身冷汗。他想了想,還是道:“還是我先下去吧,就當我笨好了。”範薑還待笑他,琴兒卻已微笑道:“範薑,人家這是在表忠心討好,你這都看不出來麽?”  範薑嘻嘻一笑,果然不再扁昭元。昭元甚是尷尬,望了望琴兒,暗暗歎了口氣,縱身跳上一頭被單獨勻出的鷹便先行下去。這天宮神鷹體型極大,可卻偏偏就是能飛行無聲,藏影藏形。昭元悄悄從鷹背上躍落宮中,那時而巡過的當值太監竟然全無覺察。昭元搖頭歎了口氣,也沒有責怪他們什麽,便直直竄入內宮,卻一時間又不知道該去哪裏。他想了一想,終於想起自己應該先去自己的單獨寢宮,起碼換好衣服再說。  不料他才一近寢宮便覺有些不對,因為自己那向來獨居的寢宮中,竟然不但有隱隱燈光,還似有細微的人聲,而且還不象是樊舜華派的宮女,也不象是許姬。昭元吃了一驚,深深吸了口氣,凝集功力,小心翼翼地躍上殿內飛梁,便想竄入至屏後。半空中他朝地麵一掃眼,忽然目瞪口呆:原來那殿中地麵上,一幅一幅橫七豎八,竟有無數幅卷軸。再一細看,更是讓人吃驚無已:因為那亂七八糟、扔得滿地都是的圖軸上,畫的竟然全是泥鰍!  昭元還沒回過神來,忽然不知怎地,撲地一下,竟冷不防被一簇水給噴了個滿頭滿臉,而且還似帶有絲絲微微、極美好、極奇異、引人遐想無限的醉人甜香,甚至還有些熟悉。昭元大驚之下,生怕是什麽迷魂之藥,本能地就想抹臉,忽然手腳微麻,竟然掉將下來。  還沒等他反應起來,耳朵已被兩隻小手一左一右抓住提了起來,耳中一個似曾相識的少女聲音得意地格格笑道:“死泥鰍被噴了神水,還不快快現出原形?”昭元抬頭一看,卻見這兩個驚人秀美可愛的少女,竟然就是在芙蓉村輕薄自己的小玉和雙成!難道她們……她們輕薄自己還不夠,也終於都要了自己了?  現在的她們並排揪住自己耳朵,簡直就是擺明了又要欺負自己。可她們顧盼之間肌光流映,神采非凡,簡直就象一對玉雪晶瑩、讓人根本舍不得一碰的美玉娃娃,卻又讓人打心底裏就軟成了爛泥,幾乎都不想掙脫。昭元想起剛剛被噴的水,肯定是被這兩位可愛少女檀口香舌親自含過的,不免大是神魂顛倒,幾乎都要有些骨頭發輕。可惜她們現在都是在朝自己大凶特凶,不但疏無恭敬之意,簡直都似有一種居高臨下之感,卻是又讓人鬱悶之極。小玉盈盈笑道:“嘻嘻,沒想到,死泥鰍居然真的被我們畫出來了。是不是又要來騙塊金牌參加選美呀?”昭元被她們製住,眼珠亂轉,嘴上卻沒話找話道:“你們……也是天宮一脈?”  雙成嘻嘻笑道:“當然是了。瑤姑娘叫我們先來巡視一下你的房間,還有幾句話要轉告你。你想不想現在就聽啊?”昭元還沒說話,小玉忽然纖手加勁,狠狠湊在他耳邊凶道:“瑤姑娘叫我們轉告你,你還欠我們兩聲姊姊沒叫!快點!”  昭元雖然知這兩聲姊姊肯定是逃不掉,而且根本也不想逃,但被她們如此挾迫,不免也大有些鬱悶,心想:“現在才你們兩個人,就想這麽占我便宜?”他覺自己穴道已快要衝開,正想反製她們,卻忽聽身後儀薑的聲音尖叫道:“死泥鰍又想造反了!”  昭元嚇了一跳,急忙縮回那要反製小玉和雙成的手,直直垂立,微微偏頭。原來夏瑤琴等竟然不知何時起,已經站在了他身後,還正不懷好意地瞪著他。小玉和雙成得了支援,更是得意洋洋,不住地逼他叫姊姊。  琴兒見昭元臉漲得通紅,忙打圓場道:“好啦好啦,畢竟說起來這可是他的老窩,還是給他留一點點麵子吧。這聲姊姊嘛,等你們逼他報恩伺候時,再讓他叫也不遲。那時候關起門來沒別人看見,別說一聲,便十聲百聲他也叫得出來,就怕你們自己受不了。”小玉和雙成都玉臉頓紅,轉身便溜了出去,險些都撞上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是樊舜華。  昭元簡直就如遇到莫大的救星一樣,慌忙擠到樊舜華身邊就想要握住她手。但他見夏瑤琴正朝自己微微而笑,忽然心中一動,觸電一般縮回了手,結結巴巴道:“你……不會也是她們天宮的人吧?”樊舜華嗔道:“你瞎說什麽呢?我你還不認識麽?”  昭元大喜過望,險些都一把將她抱了起來,連聲道:“好,好,好極了。”但卻也說不出是個什麽好。眾人都是抿嘴而笑。樊舜華見他如此失態,秀臉微微一紅,輕輕歎道:“你回來了,有個……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昭元道:“是不是那兩個丫頭啊?”樊舜華一笑,往身後道:“你們還藏什麽呀?都出來吧!”  她話音未落,竟然一下子進來了七八十名譏譏喳喳的絕美少女,無論是有些認識的,還是不認識的,竟然人人都是秀美絕倫,恍如仙神。這許多絕美少女忽然湧來,便如一瞬之間把昭元寢宮給變成了萬仙之會,幾讓人疑心不在人間。所唯一可惜的,就是她們雖然好多已迫不及待地開始逗起了冰靈,但隻要偶一回頭,便都對著昭元不懷好意地嘻嘻而笑。  昭元吃了一大驚,不自覺地呐呐道:“這……這麽多?”夏瑤琴哼了一聲,道:“要防你,還是多一些才能保險。”範薑嘻嘻笑道:“少主說了,對付你這死泥鰍,就是一點縫隙都不能留。不把你這後宮位置全都擠滿,那怎麽行?不就是多七八十聲姐姐嘛?你反正也已經不值錢了,多張幾下口不就行了?”  伊絲卡也是倒吸了一口冷氣。她先前見那一二十名少女都吃驚不已,現在更有如此多花神般的美女齊集麵前,怎能不讓人驚奇得絕倒?夏瑤琴見她如此驚異,輕輕笑道:“好姐姐,別吃驚。這些小姐妹們也不知從哪裏聽到了什麽,天天在我耳邊吵鬧,嚷嚷我們姐妹情深,說什麽她們不能忘了我而隻去顧她們自己逍遙,一個個都想來個不勞而獲。我也是被吵得實在沒辦法,就隻好統統都帶來了。”  樊舜華輕輕歎了口氣,對昭元道:“個把月前的一個晚上,琴兒和靈妹妹來告訴我,說你有好多好多妹妹要來,請我做好準備。後來的一天晚上,我剛一醒來,就見許姬領了好大一群好美好美的姑娘來見我。這些姑娘們都一口咬定是你的妹妹,卻又不肯叫我嫂子,隻是一個勁地求我收容下來。我想這八成是你惹出來的麻煩,也就隻好收下來了。”  昭元無奈,道:“這也怪不得你,她們要來,誰也沒辦法。”他望著這麽多明顯是要來欺負自己、但卻又個個美得讓人不忍觸摸的少女,幾乎都不知道是喜是憂。一瞬間,他幾乎覺得自己象是已有了一種說不出的寂寞感,情不自禁地便想要朝伊絲卡靠去。不料伊絲卡忽然轉過臉來,就象是恨極了他一樣,狠狠罵道:“你無恥!”  昭元臉上大紅,連辯解也不敢;想朝樊舜華靠過去,卻又有些膽怯。樊舜華遲疑道:“後來……後來……”昭元奇道:“後來怎麽了?”琴兒笑道:“我來說吧。後來王後姐姐就遵循先太後的指示,準備把你後宮所有的掛名妃嬪全都趕出去,給別人做老婆。”昭元吃了一驚,道:“養由基、唐狡他們?”範薑道:“對呀。他們現在正在家裏做美夢,等你回來批準呢。”  昭元心下一歎:“完了,完了。她們這先大放口風,說起來雖還是等我批準,還不是擺明了讓我無法反口?可憐我這些最後的溫柔老婆……唉,這後宮是徹底被她們給霸占了,我隻怕連透氣都難。真是豈有此理!我可還真是給嫁到她們家中去了。”  儀薑哼道:“你哭喪著臉做什麽?你那些假妃子一不如樊姐姐溫柔,二不如姐妹們漂亮,你眼光也太差了吧?再說了,你那些服侍的宮女還不是留著?隻不過是她們隻服侍我們,你不能碰而已。”華薑嘻嘻笑道:“人家現在是要嫁進天宮之門了,想起一入宮門深似海,從此再無出頭天,心裏失落想哭鼻子,也是有的。”  伊絲卡忽然笑道:“瑤妹妹說的很有道理,你自己惹出這麽多麻煩,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本來呢,我還想可憐可憐你的,可現在大家都要踩你,我要是要跟你平等,那豈不是我比大家低了?再說了,這麽一大家人,裏麵若沒一個受氣包,那怎麽能有平靜之日呀?所以嘛,我想來想去,也覺這個重任實在是非你莫屬。你就不要怨命苦了。”  昭元象鬥敗了的公雞一樣,道:“我明白,除了樊姐姐和靈妹妹以外,我在你們眼裏早都不是人了,最多是什麽泥鰍猴子。”範薑笑道:“別急,靈妹妹我們還會慢慢教育的。樊姐姐嘛,心地實在太軟,都跟琴兒一個樣了,也就隻好算便宜你了。”  儀薑接道:“不過便宜你是便宜你,可別當理所當然。你可要記住啊,連樊姐姐在內,這宮裏麵全都是我們的好姐妹,你的地位可是最低最低的了。以後有無數人專門管你盯你,可別再妄想造什麽反。”昭元歎道:“我都眾叛親離成這樣了,還敢造什麽反?隻盼你們別把我給踩得死了,要留我一條活路,才能長久報恩。”儀薑秀臉微紅,啐道:“想拿這來嚇唬我們?沒門!你以為你死了就能跑麽?你死了也得繼續報恩!你莫要忘了,瑤姑娘是什麽都管的!哼,趁早死心吧!”  夏瑤琴笑道:“看來儀薑對付他很有一套啊,這滑不溜手的死泥鰍被她抓住了,居然也是無處可鑽。也好,你和範薑華薑好好打扮幾下,過幾天去太廟轉一圈,代替我們把他娶進門。可要記住啊,上梁不正下梁歪,那些俗人眼光很差的。你們都盡量多打扮打扮,好好蓋蓋,免得害那群野人暈倒。範薑,你曾經見過外人,更要多打扮一下。”  眾少女格格嬌笑聲中,昭元已是頭大如鬥,眼望向琴兒,盼她幫自己說幾句話。可琴兒卻如根本沒看見自己一樣,隻是在悄悄哄著冰靈。眾少女見昭元不被理睬,更都忍不住吃吃笑了起來。昭元無奈,忽見天色漸明,急叫道:“我去上朝!我去上朝!”說著不由分說便鑽了出去,生怕被拉住。  這朝政之上,雖然不是什麽錢糧米穀、軍兵政吏之類的煩惱事,就是把溫柔老婆賜給臣下的鬱悶事,但相比被眾女圍攻的慘狀,畢竟也還是能喘上口氣。幾輪下來,昭元身心反而清醒了不少。待得諸事完畢,他居然還有種戀戀不舍之感,幾乎都要舍不得退朝了。  萬王之王 第 一百二十 回 鳳飛翩翩終致凰(二)    等他三步一搖,不得不回到宮中的時候,第一眼就看見了琴兒麵色似乎有些不對,見自己看過去時,卻又臉上一紅,轉過頭去。昭元心頭奇怪:“我去上朝,琴兒又緊張又羞澀的幹什麽?”他轉頭一看,見眾少女也大都神色詭異,抿嘴而笑,似是剛剛又鬧過一場,忽然腦中靈光一閃:“莫非她是在緊張,是不是有人來向她提親?……嗯,現在鬥家是沒希望了,太後之事也過去了幾個月,我心情好多了,正是提親的好時機。”  昭元想到這裏,忽然又想起琴兒先前不肯幫自己說話的鬱悶,便生出一個捉弄人的念頭來。他思慮已定,便作出歡喜的樣子對琴兒道:“好妹妹,真是要恭喜你了!你馬上就要成為齊國的太子妃了!”琴兒一征,急道:“什麽……你說什麽?”  昭元春風滿麵,道:“剛剛上朝時,得知齊國太子聞聽琴台公主美名,特地派名臣以充使者,送上國禮,前來求親。齊楚兩國交好已幾十年,彼此嫁娶乃是常事,而且齊太子跟你本沒有介蒂瓜葛,乃是最好相處了。更重要的是,大哥我遊齊時曾經見過齊世子,乃是年少才俊,文武全才,跟你實在是般配得不得了。做大哥的敢打包票包你滿意,於是呢,就一口應了下來。你好好準備準備,不出三月,你就是齊太子妃了。”  琴兒見他說的竟然真象是實,麵色越來越慘淡,道:“你……你真的答應了?”昭元皺眉道:“這麽好的親事,怎麽能不答應呢?大哥也是為你好。不聽……不聽……大人言,吃虧在眼前,你可不要太任性了。”琴兒美目中眼淚直打轉,忽道:“你說的是真的麽?”  昭元哈哈一笑,正待告訴她當假,卻忽聽夏瑤琴的聲音從旁邊過來道:“他吹牛歪打正著,此事乃是半真半假!剛剛聽樊姐姐說,齊國真的派人來想娶求親,不過呢,除了想問你能不能嫁之外,還想請靈妹妹也一起為媵呢!”昭元一驚,繼而失笑道:“這麽假的事,你也拿來騙我?”樊舜華正色道:“不是假的,是我剛剛收到的消息,就在你散朝之後。不過還沒答應下來。”冰靈奇道:“樊姐姐,什麽叫媵啊?”  昭元見樊舜華麵色甚正,甚至還帶有焦急之色,心下忽然真正著急起來,道:“此事……當真?”要知當時列國王侯通婚,一家娶另一家的女兒為妻時,隻要女方家長同意,可以把未婚妻的姐妹、侄女一起娶走幾個,這些陪嫁的侄娣便稱為媵。如晉文公六十一歲時,娶本來已嫁為自己侄媳、但當時已被送回娘家的秦公主懷贏,秦穆公便一起送了六位宗室之女為媵。女方家長之所以有時會同意這樣做,很多是想讓女兒在婆家勢力大一些,互相照應。同時,媵的地位比妾高得多,一般可稱為側室夫人,也不太辱沒什麽。  樊舜華見他極態,笑道:“你不是剛剛說過這是假的麽?你心懷叵測,老想監守自盜,普天之下,誰不知道你跟靈妹妹是什麽曖昧關係啊?誰還會來自討沒趣?”昭元甚是尷尬,正待說話,夏瑤琴卻已笑道:“怎麽樣,騙別人、讓別人著急的滋味,是不是很好受啊?”昭元忽然眼珠一轉,笑道:“對呀,看著別人著急,確實是特別的好受。”  夏瑤琴臉兒驀地紅了,啐了他一口,對琴兒道:“琴兒別怕,他敢做你的主,那還真是沒有天理了。我已經派那死泥鰍死活不忘的許薑,去指點令狐頡來提親了。許薑辦事有板有眼,一定能幫你把此事做得光光彩彩。”琴兒吃了一驚,道:“你就這麽直接去叫他來提親?”昭元也奇道:“你確知琴兒還最喜歡令狐頡麽?”範薑哼道:“你是男人,當然不懂了。那幾個人中,她當然還是最喜歡令狐頡了,我們還會看錯?”  夏瑤琴笑道:“琴兒,你真的不喜歡令狐頡麽?那我叫他滾回去,另派人去指點……苗賁皇來提親。”琴兒急道:“不,不是的,隻是……隻是……”可是說到後來,她已是羞得抬不起頭來,那話更是細不可聞。  夏瑤琴微笑道:“隻是太突兀了些,你怕令狐頡轉不過彎來是不是?放心,天下間沒幾個男人象你哥哥這麽笨。令狐頡這麽聰明,不會不知道轉彎的。到時候,兩國還可趁機用公子榖臣和士會交換,正好可以多許多年平和。你這麽好,令狐頡要是連這個台階還不知道乖乖用好,我就教你個招,保管讓他親自來為你伺候沐足。”  琴兒依然羞紅雙頰,答不出來。伊絲卡忽然笑道:“好妹妹,你快答應吧,你再不答應,有人可都快要急死了。”夏瑤琴玉臉羞紅,一下就要去掐伊絲卡。伊絲卡急忙笑著躲到冰靈背後。  範薑笑道:“琴姑娘,你怎麽還不體諒人家呀?少主一天到晚都在盤算著怎麽把你快點嫁走,最好永遠別在少主麵前出現。”儀薑笑接道:“範薑姐姐說錯了,少主倒是不怕你在她麵前出現,而是怕你在這條死泥鰍麵前出現,那便壞了少主的培養大計。這死泥鰍如此喜歡癡心妄想,你偏偏又溫柔又沒培養前途,他呀,隻怕就保不定哪天賊心不死,要出事了。”  琴兒大羞,雙手掩麵便朝內室奔去。昭元歎了口氣,更是鬱悶:“夏瑤琴可真是玩弄命運的神手。琴兒能出汙泥而不染,早有了抵抗力,她們是沒辦法把她從溫柔變凶的,所以就要走。伊絲卡和冰靈雖然先還好,可是畢竟沒經過這等惡劣環境考驗,雖然留下來,隻怕是難保了。唉,我可真是命苦。”正尋思間,華薑已不知何時跑到他身邊凶霸霸道:“你這家夥又在瞎想什麽?”  昭元嚇了一跳,不自覺地道:“我……是在想,原來你們也覺得溫柔是種美德。”旁邊的儀薑哼道:“溫柔是你舒服,我們又不享受,幹嘛要對你溫柔?”昭元忙道:“可是夫妻一體,我享受就是你們享受啊。”儀薑嗔道:“對呀,夫妻一體,你怎麽不說我們享受才是你享受?”昭元頓時啞口無言。華薑嘻嘻一笑,眼珠一轉,道:“其實呢,我們從來也都認為溫柔是美德的。”昭元急道:“那你們……”華薑哼道:“當日在天宮上,你不是自己說你當夫人麽?你的溫柔在哪裏啊?”  昭元瞠目結舌,眼望著她那一幅居然理直氣壯的樣子,隻好道:“好好好,我一定給為你報恩的時候好好地溫柔,好好地伺候。”華薑小臉頓紅,啐了他一口,便自跑開。昭元正在得意,忽然見夏瑤琴不知何時已出現在麵前,正自哼道:“好哇,你還很夾生啊?也罷,十八年後,我把你抓回天宮繼續當泥鰍,好好地訓你。”  昭元一怔,旋即失笑道:“十八年?不會吧。”範薑笑道:“你傻笑什麽?少主可是說一不二的。你以為我們不知道,你這家夥老是拿政務來擋箭牌,總想偷偷夾生?你十八年後就不許再理政務了,乖乖回去當泥鰍。那個時候,我們專門來煮你,不把你徹底煮成熟飯,那可說什麽也跟你沒完。你的後事嘛,我們會幫你料理,不會有人懷疑的。”  華薑忽然鄙夷道:“哼,就說你縱欲而死,便打死也沒人不信。”昭元甚是尷尬。他先見她們說的似乎半真半假,初還不在意,但看了看夏瑤琴,卻見她也是似笑非笑的神情。昭元忽然心頭一動,失聲道:“你們……你們不會是說真的吧?”  儀薑哼道:“什麽真的假的?少主不喜歡下凡太久,本來這就該把你抓回去好好訓的。但你既要幫忙看聖母的小孩到十八歲,少主也就索性大發慈悲了。但這後麵的十八年,絕對禁止你拿政務來煩我們,我們隻專門管你,才懶得去理那些煩心事呢。這一趟少主都肯留凡二十年,那是說什麽也不能再多了。你這死泥鰍當初小的時候,就是天天到處瞎玩,不知道回家,結果否差點被漁民伯伯給煮了吃了。現在都當了這麽多年的野人頭兒,難道還一點也不知道長進?到時候,樊姐姐、伊絲卡姐姐、還有靈妹妹也都去。你敢不去?”  昭元撓了撓頭,看了看樊舜華她們,見她們全無異容,明顯是她們早已經商量好了,全沒把自己的想法放在心上。他心下越發不爽,吱吱嗚嗚了幾聲,怎麽也應承不下來。伊絲卡忽然哼道:“你是不是放不下你那什麽破事業啊?這麽多人裏麵,就隻有你才把那些俗不可耐的政務當寶,你丟人不丟人啊?我們都肯為你留十幾二十年了,你還嫌不夠?你自己說,你是事業還是老婆重要?要是回答事業重要,你信不信我們立刻就走?”  昭元大吃一驚,愁眉苦臉道:“當然是老婆重要了。”範薑笑道:“那你為什麽還譏譏歪歪,不肯爽快放手啊?”昭元居然麵不改色地道:“老婆乃是目的,事業乃是手段。沒有手段,哪能達到目的?是以我雖然想保要手段,更重要的其實是為了目的。”  伊絲卡失笑道:“好哇,你居然在眼皮底下都能變得這麽無恥,說謊都不眨眼?”昭元涎著臉陪笑道:“我不變壞一些,你們不喜歡啊。”冰靈忽然叫道:“不,哥哥,你為什麽要變壞呢?變壞了我不喜歡的。”昭元嚇了一跳,道:“什……什麽?”  夏瑤琴笑著摟過冰靈道:“好妹妹,你看看你一句不喜歡,把你哥哥都給嚇成了什麽樣?等你長大了,想做老婆了,就會喜歡的。”冰靈小臉一紅,一下縮進她懷中不敢看人,喃喃道:“我……偏偏就是不長大。”夏瑤琴笑道:“你不肯長大?那雨仙露仙她們可怎麽辦?冰宮誰來統領?”  冰靈一怔,道:“反正我不想管……對了,讓哥哥替我管最好了。”夏瑤琴笑道:“讓他幫你管?小心他監守自盜。”冰靈忽然臉上一紅,道:“瑤姐姐不怕,我也不怕。”夏瑤琴臉上也是飛紅,二人已鬧成一團,都拚命要拉伊絲卡幫自己。  範薑見昭元麵色已放鬆下來,扳起臉道:“象報恩還債疼妹妹這等的大事嘛,當然隻有在天上才能集中精力,專心致誌。這塵世根本就是一個大爛泥塘,男人們統統都是泥鰍,整天在爛泥裏鑽來鑽去的,久而不覺得其穢。你自己說說,這塵世到底有什麽好?你這死泥鰍,才在塵世中打滾了二十年,就連恩人債主的話都不想聽了,再多賴賴那還得了?你倒是說說你多賴在凡間,除了忘本之外,還能幹出什麽好事?”  昭元大是尷尬,道:“我……起碼能多鎮住些局勢,能任用賢明,能……”儀薑哼道:“還能什麽呀?都趕少了你一條死泥鰍,世上就沒活人似的。告訴你,不要老以為你自己是什麽拯救之主,那是後代的事。你要救世人,放著眼前的命運之神不討好,光知道去做那些舍本逐末的事,有什麽用?好好討好姑娘們才是正經,不然讓你吃不了兜著走。你別忘了,我們的少主可是命運之神,你想折騰什麽,最後都跑不出她手心的。”  昭元愁眉苦臉道:“可上次你們說,我臥眉山之行老婆便如在捏在手心了,怎麽結果反而害我幾乎把命都丟了?”儀薑眨了眨眼睛,忽然笑道:“對呀,少主是說你那一行能要回解藥,騙個老婆,你不確實是活蹦亂跳地把伊絲卡姐姐給帶回來了嗎?你是不是以為是天昭啊?哼,少主早說過命運不能作弊的,你自己還不明白?嘻嘻,不過呢,也正是因為你笨,就算是告訴了你你也會理解錯,少主才肯告訴你的。”  昭元大是不爽,正待再狡辯,範薑忽然急道:“你怎麽這麽不開竅?都跟你說了這麽多遍了,怎麽還不明白?你乖乖陪我們玩,這是你天生的、最大的義務,也是最有效的造福世人的辦法;好好討好我們,才是天下間最大的事。你要是不乖乖陪我們玩,惹翻了我們,我們就去玩世界,迷惑世人。那個時候,包管天下天天大戰,熱鬧之極,我就不信你能收拾得了那種局勢。你自己說說,還有什麽比討好我們更重要、能貢獻更大的事?”  昭元嚇了一跳,知她所言非虛:她們如此美麗,若是真去迷惑人,隻怕那時天下戰亂比現在多出十倍都可能。範薑見他變了臉色,知他已在暗暗服軟,得意地笑道:“嘻嘻,怕了吧?你可好好聽著,我們天宮可是專司天上天下命運的,人人都有應化,各司命職。你要是沒討好我們這幾百位姐妹中任何一人,人間就起碼有一個國族要倒黴。你不好好伺候我們,尤其是少主、伊絲卡姐姐和靈妹妹,人間就會沒有命勢,沒有美,沒有愛。你乖乖認命,賣力伺候討好,世上就會和美些;哪天偷懶怠工沒伺候好,哼哼,包你人間苦難連連,讓你受萬人唾罵。”說著嘻嘻一笑,不再理他,轉過身跟夏瑤琴等一起去逗冰靈了。華薑見昭元一張嘴已撅得老高,悄悄湊在他耳邊笑道:“小泥鰍乖,別這麽沮喪嘛。你要想多盡義務,為世界生一位拯救之主,那就更要好好討好、天天報恩還債了。”  昭元奇道:“什麽?”華薑輕輕笑道:“自從巫山一會後,少主她好象有點……嘻嘻。”昭元甚是奇怪,見她欲言又止,含羞帶笑,大異尋常,忽然心頭一動,顫聲道:“她……懷孕了?”華薑微笑不語。  昭元心頭狂喜難名,幾乎都要仰天大嚷大叫。華薑道:“你就要當爹當爸爸了,可明白這意味著什麽?”昭元忙道:“那當然是要好好地相……相……妻教子了。”華薑嘻嘻笑道:“唉,你還是太笨了。我是說,你是做大祭師的,難道就沒從這幾個字裏看出什麽?”  萬王之王 第 一百二十 回 鳳飛翩翩終致凰(三)    昭元摸了摸頭,勉強道:“我看出來了,‘爹’字中有兩個‘夕陽’的‘夕’字,當然是指晚上才能當爹了。不過這‘爸’字嘛……”華薑氣得滿臉羞紅,嗔道:“胡說八道!這‘爹’字乃是有一個‘多’字,指的是一個家裏多出了一樣東西,沒啥用處,於是大家就把這多出來的一樣東西叫‘父親’。你看,無數人知道簡狄由玄鳥生商祖殷契,薑嫄蹈神跡生周祖後稷,可誰去管他們的爹爹是誰啊?因為那完全就是多餘嘛。還有啊,這‘爸’字中有‘巴’字,自然是指父親要可憐巴巴地來討好老婆……你在聽我說沒有?”  昭元一怔,忙道:“聽見了,聽見了,好老婆說的,那還能不可憐巴巴地聽?”華薑大是羞窘,卻也沒有罵他,隻是道:“所以呢,自古以來,怕老婆就是一件很美好的事,隻不過你們後來誤入歧途,這才理解有誤。從今以後,這觀念自然得改回來了。”  昭元歎了口氣,道:“是,是。”但忽又見夏瑤琴依然纖腰盈盈一握,似乎沒有懷孕三四個月時許多女子有的那種微微隆起的樣子,不由得奇道:“可是……可是……”華薑鄙夷道:“你真笨。少主是命運之神,懷孕是孕之以靈,不落身形,你以為跟你一樣俗呢?你好好討好少主,天天努力……嘻嘻,努力報恩,沒準堅持幾百年,誠心靈心凝成,少主就會為你生下聖靈了。嘿嘿,到時候還得你去找人送子。”  昭元知她不肯再多透露,越發覺得她們要自己十八年後收手伺候,多半是處心積慮,那是根本沒有可能讓步的。他想到這裏,隻得勉強應道:“說的也是。我在這裏當二十幾年大王,怎麽也算夠了。我還有好多人要去看看,那……那……天天盼望我先試的那……個人,還有一群歐羅巴和月氏的兄弟們,還有幾位殷切盼望我早日成佛的師兄弟們。確實,在這中土紅塵之外,還有好多好多的事要做。”  不料華薑狠狠揪住他耳朵,嗔道:“胡說八道!你是不是還想在凡間多鑽鑽泥巴呀?你是專門去服侍我們,陪我們到處去玩,哪能再去跟你那些狐朋狗友混在一塊?你老老實實聽著,就算玩的時候碰見了,也不許多停留!否則的話……”昭元耳朵幾乎都要被她扯掉了,慌忙道:“不敢,不敢,真的不敢了,你放手……”華薑得意地一笑,扔下了他。  範薑輕輕笑道:“聽說你要成什麽阿彌陀佛?要建什麽極樂世界?”昭元忽然眼睛一亮,道:“對呀,跟你們一起到天宮,那才是極樂世界啊!我怎麽這麽糊塗呢?”說著便不懷好意地看著範薑,隻覺她清雅秀美的櫻唇微微綻合間,口脂微香輕輕度來,頓時又想起了那次送她上天時被她咬的那一下,不免又是神魂顛倒。範薑被他看得大羞,狠狠踢了他一腳,恨恨道:“就你這成天色心蠢動的家夥,還能成個什麽佛?”  昭元一笑,正待反口幾句羞她,忽然儀薑湊過來凶他道:“聽著,你去天宮後,說什麽也不許打少清玉女的主意。還有,回來省親的宮雲兮,也更加不能碰。”  昭元尷尬一笑,眼望著這一個個粉妝玉琢、嬌羞秀美,卻又偏偏精靈古怪的絕美少女,望著她們個個朝磨刀霍霍、對自己不懷好意的樣子,想象著日後被她們欺負戲耍的苦和樂,心頭實在既是鬱悶無限,又是喜樂無極。他歎了口氣,偷眼望了望那也許能救救自己的樊舜華、伊絲卡和冰靈,卻見她們都早已跟夏瑤琴混在一起,簡直就象是已經忘記了自己,自己還真象是多出來了一樣。一時之間,他就象是泥鰍遊在蛋清中一樣,既充滿了失落和惆悵,也充滿了溫膩和甜美,都已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該生還是該死了。他呆呆望著眼前的這一切,忽然長歎道:“這擺在我麵前的,究竟是極樂世界,還是極苦世界?”  (全書完2004年7月6日星期二淩晨12:28完成)  (全書第二遍補充肋骨頭完畢,2005年2月7日星期一淩晨12:42。結局為第一種,即太陰星主嫁孫叔敖。如要改動,需將在臥眉山一段前因後果刪除,到最後來重新插入,伴隨那些補充的改結局的話。同時,雲夫人死前,說我們娘兒倆是上下盒蓋,一合就;天宮西王母罵處改為房日兔,王孫滿夫人取消,二十八宿二十七個之掐該為為房日兔。中間增加樊舜華思念表姐,以及該太陰特別疼少主,號稱夫妻,讓給她先成就。)  第一百二十回鳳飛翩翩終致凰(結局二)  結局二:唯一主要變化是太陰星主將也成為昭元夫人。為此,需對本書的下列地方作如下改動:  1.第十四卷,本來昭元第一次被紫兒抓到瑤宮時,西王母派二十八宿來抓昭元,震怒於“心月狐”思凡。在結局二中應改為“房日兔”。對應在第三十卷,華山玉女峰上,眾少女在昭元說及二十八宿隻二十七個時,罵他的“王孫滿老婆”改為“孫叔敖老婆”。為“心月狐”出氣,也改為為“房日兔”出氣。同時,隻說“人家早就思凡下界了,你就別想了。”  2.第二十卷,本來在昭元第二次到周都洛陽,與周天子、孔家、周召二公攤牌,遇天極聖母劫走一鼎之後,王孫滿被囚時,王孫滿曾有一段介紹自己是到西方去找昭元才碰到的夫人。此段話可取消,改為與夫人自小相識,詩劍傳家,姓楊。(或是巴蔓子之女,識於黃金洞探血魔、懸棺之秘?)  3.第三十卷,太元聖母發飆那一部分,取消對伊絲卡說的“老祖宗今天封你為吉祥天女”,或者將伊絲卡改封為金光美神、金侖美神或金玉美神。“吉祥天女”之封號可改為對太陰星主三歲時的初封。當然,此改也可不進行,即讓太陰星主隻有一種封號,不再加封。  4.第三十卷,太元聖母發飆後,眾女來到臥眉山,老子逃跑處,將從“他忽然腦中鼎字一閃,忙道:“對了,說到鼎會,令狐頡他們究竟怎麽樣了?”說著看了看琴兒……”到“……他正陷入沉思,忽聽儀薑道:“死泥鰍,還有一件事,也穿幫了。”昭元奇道:“什麽?”儀薑笑道:“某人想用打岔的辦法,來避免被我們掐,想把我們攪糊塗,然後就忘掉。”昭元嚇了一大跳……”中間夾的主由琴兒論述太陰星主前因後果的大約四千字刪除。  5.第三十卷最後,將“伊絲卡忽然笑道:“瑤妹妹說的很有道理,你自己惹出這麽多麻煩,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本來呢,我還想可憐可憐你的,可現在大家都要踩你,我要是要跟你平等,那豈不是我比大家低了?再說了,這麽一大家人,裏麵若沒一個受氣包,那怎麽能有平靜之日呀?所以嘛,我想來想去,也覺這個重任實在是非你莫屬。你就不要怨命苦了。”  昭元象鬥敗了的公雞一樣,道:“我明白,除了樊姐姐和靈妹妹以外,我在你們眼裏早都不是人了,最多是什麽泥鰍猴子。”範薑笑道:“別急,靈妹妹我們還會慢慢教育的。樊姐姐嘛,心地實在太軟,都跟琴兒一個樣了,也就隻好算便宜你了。””  替換為:  “伊絲卡忽然笑道:“瑤妹妹說的很有道理,你自己惹出這麽多麻煩,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本來呢,我還想可憐可憐你的,可現在大家都要踩你,我要是要跟你平等,那豈不是我比大家低了?再說了,這麽一大家人,裏麵若沒一個受氣包,那怎麽能有平靜之日呀?所以嘛,我想來想去,也覺這個重任實在是非你莫屬。你就不要怨命苦了。”  昭元就象鬥敗了的公雞一樣,心頭鬱悶簡直上衝於天,但口中卻還是隻能唯唯連聲,半個不字也不敢說。夏瑤琴望著他那倒黴模樣,忽然輕笑道:“要是還有老婆,你要不要?”昭元嚇了一大跳,幾乎是本能地嚷道:“不要!不要!”  他話才說完,卻忽然發覺眾少女都是一幅極古怪的神情,似乎自己說錯了什麽話,被她們又給抓住了一樣。昭元心頭不由自主地發起虛來,怯怯道:“你們……你們……怎麽了?”儀薑抿嘴笑道:“嘻嘻,你呀,禍從口出,這可就怪不得我們了。這老婆是能說不要就不要的?小心以後後悔莫及。”  她說話間,範薑等已是走到了那輕紗垂下的禦床前,慢慢揭開了芙蓉帳。隻見一位白衣白裙、蒙著麵紗的絕美少女正無助地躺在床上,象極了那位神秘莫測的太陰星主。  昭元簡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結結巴巴道:“她……她……”儀薑道:“還看不出來她是誰麽?不信就去摸摸人家小手,好好感受一下人家究竟是誰。”夏瑤琴輕輕笑道:“她其實才是你真正最早定下的老婆,也是真正的樊舜華。哼,人家小時候,可還抱過你的。你現在的這位樊姐姐,其實正是她最疼愛的表妹鬥月華。”她這一言說出,昭元和樊舜華都完全驚呆了,齊聲道:“什……什麽?”  夏瑤琴取出一個小小玉瓶,兩麵一晃。昭元和樊舜華齊齊麵色大變,樊舜華更羞得抬不起頭來。夏瑤琴見昭元似乎還非常迷惑,輕輕歎道:“你看清楚了麽?將來,你跟你現在的樊姐姐第三次洞房的時候,不妨好好看她腿根內側,看看是不是有一幅圖案。”  昭元腦中一片暈眩,可樊舜華的羞窘之態,實在是再清楚不過地告訴了他,夏瑤琴所說極可能為真。琴兒慢慢道:“當初,天極聖母下凡,本來也是要選天女的。但她看中的樊舜華,卻一開始就被立為楚國王後。而在當時,她又很不願意去拆散朋友之媳。後來形勢大變,她便終於還是帶走了樊舜華。樊雲山非常驚恐,就和鬥越椒秘議,於是鬥月華就成了樊舜華,鬥月華的身上也多了這一塊引記。鬥賁皇的母親,也是在那一年病逝的。”  樊舜華霍然抬起頭來,似乎想要問什麽,可卻完全問不出來。這一切的原因,難道還需要問麽?她生性極溫婉極善良,雖然從記事起,鬥夫人就未能養育她,但生身母親之死無疑跟太愛自己有關,這怎麽能不讓她痛徹肝腸?她呆呆站著,眼中已是不知不覺間淚珠滾滾,整個人就如正在被無邊無際的痛苦吞噬。  昭元呆呆聽著這一切,簡直都覺這比天地翻轉還要可怕,可是仔細一想,卻又越來越覺得這一切極可能就是現實。為什麽後來的樊舜華、鬥月華童年時都是深居簡出,幾乎無人見過?為什麽鬥月華嫁得不明不白?為什麽自己冒充自己的堂兄弟為君,鬥越椒明明知道,卻完全不點明?為什麽樊舜華進宮後,鬥家的勢力就“再也無法滲入宮中”?為什麽在鬥越椒叛亂時,他會允許樊舜華、太後安然出城,來到自己的行營?為什麽樊雲山竟然沒有死?為什麽那個假大王是樊家給物色的?難道自己一直以為最最放心、隻有在她身邊才最覺得安全的人,竟然是最不安全、最最危險的人?  昭元想著想著,全身都莫名其妙地顫抖了起來,便如同已失落於孤獨的海洋,無論是身是心,都完全無依無靠。琴兒忽然正色道:“你聽著,樊姐姐是到現在才知道這一切的。”昭元那狂野的思緒驟停,整個人立刻便象又找到了支撐一切的基礎,斬釘截鐵地道:“對,樊姐姐是個好姑娘,她是真的,她一定不知道這些的……”他慢慢轉過頭,望向樊舜華,忽然一把將樊舜華緊緊擁入了懷中,仿佛有了她,自己就有了真正的本源。樊舜華再也忍不住,珠淚洪水般地滾落下來,竟然在他懷中如孩子般地哭了起來。  昭元不知是過於相信琴兒,還是過於相信樊舜華,總之他一點也不懷疑這一切,隻是一遍又一遍地默默念著這些。良久,他心情才終於平靜了些,這才發覺自己額上竟已流滿了冷汗。樊舜華也慢慢忍住了淚水,咬了咬牙,一點點離開了他的懷抱。  琴兒見昭元已勉強平靜下來,續道:“當初,聖母培養風花雪月,太陰星主的任務是迷惑楚國朝政。可她在玉門關第一次練手,就碰上了你。你當時給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所以她先救了你一命。不然的話,你現在已經做不成丈夫了。”昭元輕輕歎了口氣,那聲曾經引起自己無限憤怒的“小賊”,現在已經沒有了那種感覺,反而帶上了無窮的悲傷。他用力點了點頭,道:“我……相信。不過閹十五歲的少年,隻怕冰宮還沒有先例吧?”  萬王之王 第 一百二十 回 鳳飛翩翩終致凰(四)    琴兒道:“要不是她,你就是先例了。可等她懷疑到了你的身份,也懷疑到她跟你的緣分,再偷偷回來找你時,你卻不見了。從那以後,她便不肯再做那些迷人的事,也幸虧有她的幾位姐妹暗中總幫她遮掩。太陰星主最先進宮,待姐妹們非常好,凡事總照顧大家讓著大家,因此無論是瑤宮冰宮,姐妹們都跟她感情很深。在瑤宮中,瑤姑娘和宮雲兮最親,人稱‘雙胞’;在冰宮中,瑤姑娘最親的就是太陰星主了,有人甚至都笑她們是‘母女’、‘夫妻’。當時瑤姑娘恨極了你之後,天天鬧著要親手掐死你,生怕別人亂碰你,可就是對雲姬和太陰星主沒有顧忌。因此,瑤姑娘一想把你送到冰宮亂魂,就首先把你交到太陰星主手中,撒嬌托她幫忙。直到這個時候,太陰星主才再一次認出了你。當時瑤姑娘氣急敗壞,一門心思要逼你投降,沒太多想這些事……”  範薑忽然笑道:“這個可就不對了。瑤姑娘……嘻嘻,那可是深思熟慮的。”夏瑤琴大羞,狠狠就要追著掐她。琴兒也忍不住莞爾一笑,續道:“太陰星主見瑤姑娘這個樣子,當然明白她的心情,準備讓她先順心,因此也就沒有直接戳穿此事。她既疼你,又疼瑤姑娘,所以對你自是關注備至,生怕你受傷害。你之所以能從冰宮中逃出,也是多虧了太陰星主的警覺。不然的話,你就又要不能做丈夫了。”  昭元想起那時的情形,也越來越覺那背自己逃走的少女,隻可能是太陰星主。而且現在回想當時的氣氛,確實很有可能是蓮伽葉想為自己淨身。這是因為,當時冰靈和昭元已開始順從她了,而且冰靈也還不知男女之事。如果蓮伽葉為昭元淨身,昭元難道還能主動去為冰靈解釋什麽?難道會鼓動冰靈抗命?因此,要不是太陰星主及時警覺,這是極可能發生的。  琴兒又道:“你想過沒有,你不會控鷹,可是你的鷹為什麽偏偏能在雲中飛行,而且最後還真飛到了一處有人救你的地方?你覺得,如果前麵的雲中沒有人乘鷹先行,以領路和指揮,你能飛得那麽巧麽?而且你想一想,為什麽雨露雙仙剛好在那個時候才追上你?你落水後,九死一生,為什麽剛好就能被救活?你難道一點都沒想過,你是被故意引到那兩位老人所居之處的?”  昭元心頭越來越是心驚,喃喃道:“我真笨,我真是笨,真的一點都沒想到這些。”琴兒輕輕道:“你在小汾河被花仙子的手下製住後,也是太陰星主來撫慰的你……”儀薑抿嘴笑道:“人家也是想看看你是不是徹底忘了人家,然後才好放你上太華山。結果你可倒好,居然跟瑤姑娘一樣,簡直都要把人家給當媽媽了。”昭元大是窘迫,忙道:“哪有?你別胡說。”  琴兒續道:“後來,鬥越椒叛亂的時候,鬥越椒曾說服白衣龍女,說你可能是被迷魂術迷惑,準備用白衣龍女的身體加春藥,於萬馬軍中取你首級。這又多虧了太陰星主中途察覺,派神鷹擒走了他們。”昭元一聽就知道,鬥越椒肯定還曾想過讓樊舜華來履行此事。但樊舜華初見玉瓶,震驚之下,反而容易露餡,肯定不如白衣龍女。昭元想起自己因為望帝而對白衣龍女的推愛,想起那春藥的可怕和白衣龍女的美貌,想起那兩匹沒頭沒腦的奔馬,心頭陣陣後怕,不住地問自己:“我能不著道麽?我有可能不著道麽?”  琴兒續道:“後來,她問明情由,很同情白衣龍女,就和白衣龍女結拜為姐妹。她放鬆警惕後,白衣龍女便私自跑出來向你複仇。再到後來,瑤姑娘和宮雲兮跟你憋氣,導致你在陳國快支持不住的時候,是夏姬請來了她幫忙。她自稱後土夫人,還冒充了宮雲兮的魂魄,這才給了你以某種安慰。你呀,也不知是真傻還是假傻,這媽媽、媽媽叫得可真親熱,居然還……嘻嘻。”昭元羞慚欲死,歎了口氣,道:“當時還真是多虧了她。”  琴兒道:“不管怎麽樣,她的事終於還是被聖母懷疑了,於是她被貶至悔心陵看管祖宗陵墓。再到後來,就是你所知道的了。她對你如此施恩,你對她卻誤解如此之深,她一時太過激憤,把持不住自己,幾乎都嫁給了你兄弟孫叔敖……”  華薑笑道:“你這呆子,知道當時有多危險麽?人家被你委屈到了極點,都把春藥給孫叔敖聞了,還準備自己也聞的呢!你這老婆,還真是差一點點就要變嫂子了。唉,說起來還真是你自己要把老婆朝別人那裏推,你自己說是不是笨到家了?”昭元倒吸一口冷氣,因為他是親眼見識過這春藥厲害的。當時那情形的千鈞一發,豈是可以用話來形容?他雖然明知此事最終並未發生,但還是忍不住急問道:“那後來呢?”  儀薑望著他臉上神色,嘻嘻笑道:“現在知道急了吧?知道後悔了吧?哼,當時為什麽那麽笨?當時啊,幸虧長春仙子覺察的早,派了房日兔暗中跟蹤照應太陰星主。房日兔一見情形不對,不得以現身阻攔,打掉了玉瓶。不料那個孫叔敖色心大動之下,一見這攔自己的房日兔更美,居然忘了那其實更是大美女的太陰星主,結果……嘻嘻,結果房日兔可憐他之下,也就跟瑤姑娘一樣了。唉,真是有其君必有其臣,簡直一個賽一個的笨。一個是誤會了太陰星主,硬把她往外推;可另一個卻是更笨,這大美女都送上門……床來了,居然也沒珍惜。嘻嘻,那孫叔敖醒來後,沒準心裏還在歡天喜地,以為自己雖在昏迷之下,居然還能碰對了更漂亮的那個呢。你們哪,就算是豬腦子也該知道,風花雪月中的人物,怎麽能被你們這種眼光以為平凡?太陰姐姐更還是被天極聖母親自看中,想給自己當兒媳婦的,入宮的第一天就被策封為吉祥天女,豈能隻是表麵那一層儀容?”  昭元被她罵得一張臉紅逾肝肺,哪裏還能答出話來?範薑抿嘴笑道:“結果呢,人家回到悔心陵,恨你恨到了極點,居然也仿照三百年前的往事,刻了一座你向她磕頭懺悔的小小玉像,天天看,天天打,誰來勸她也不理。”說著忽然取出小小雕像,上麵正是一個自己模樣的小人在向一位蒙麵少女懺悔陪罪。那兩個小人都雕刻得纖毫畢現,栩栩如生,更兼通體晶瑩透明,璀燦奪目,令昭元情不自禁就既喜愛,又慚愧。  華薑哼道:“唉,太陰姐姐實在是太善良、對你好得太過分了。她都這樣恨你了,居然還是願意上雪山為你求情,你簡直就是狼心狗肺。後來瑤姑娘聽說她傷心成這樣,就來勸她,可她不聽。但瑤姑娘是什麽人?嘻嘻,反正太陰星府那幾位姐妹也很想幫忙,就幹脆把她給綁來了。”昭元聽到這裏,整個人實已不知是怎樣的一種心情,心頭不住在想:“我真蠢,她救我這麽多次,我竟然不但沒有任何報答,反而……反而……”  夏瑤琴歎息道:“唉,星主姐姐就是太好了,幾乎都不為自己打算。她先是讓我,後來又讓她的小表妹,結果險些都被你這笨人給斷送了欺負你的機會。現在你明白了前因後果,是不是就該好好陪罪,好好為你的老婆姐姐報報恩情啊?”昭元尷尬道:“那……當時是要報的,可……”儀薑笑道:“可什麽呀?既然都明白了,還不快去抱抱人家,安慰安慰?”  昭元本能地手一顫,但立刻就醒悟過來,急忙縮回,後悔莫及。再一看,果見太陰星主那癡冷如冰的麵容上,更籠罩上了一層嚴霜。範薑輕笑道:“嘻嘻,太陰星主本來也很溫柔的,是你自己先說大嚷不要人家做老婆,現在又這麽輕薄人家,那就怪不得人家以後對你不溫柔了。”眾少女都是幸災樂禍,得意之極。昭元簡直後悔得幾乎要以頭槍地:“這太陰星主若真是如此,那簡直就是太符合老子判斷溫柔女子的標準了。而且最重要的是,她還是出身於天……冰宮的,常跟夏瑤琴她們一起,勉強也可算是出汙泥而不染。唉,父母為我包辦的親事,本來還真是好得沒邊的,可難道就被我這樣給斷送了?”  夏瑤琴見昭元已如此倒黴,這才道:“好了好了,是該陪罪的時候了。”說著範薑儀薑便已過去,拂了幾拂,解開了太陰星主的啞穴。夏瑤琴輕輕坐上床沿,對太陰星主道:“姐姐,他來向你陪罪了。”太陰星主呆呆凝望著虛空,眼中淚光漸漸隱現,極漠然地道:“他?他是誰?”  夏瑤琴道:“姐姐,先前他也是不知道才這樣的。他太笨了,姐姐你何必去跟他一般見識呢?”說著就朝昭元示意,要他趕快就勢陪罪。不料昭元還沒來得及反應,太陰星主已極冷極冷地道:“阿瑤,我跟他早已恩斷義絕,你別白費心機了。況且他根本就是個冒名頂替的大王,我也早就身入天宮,本來就沒什麽關係的。你若真心對我好,就放我回去。”  她這聲音極冷極冷,冷得就象是天極聖母麵對著自己要毀的鼎。眾少女都是情不自禁停止了言笑,臉上升起了微微擔憂的神色,昭元一顆心更是直往下沉,身形已不知不覺間成了長揖陪罪的姿勢,但卻絲毫不敢開口。  夏瑤琴湊到太陰星主耳邊,柔柔地道:“好姐姐,你別生他的氣,他哪配讓你生氣呀?你實在要生氣,就生我的氣好了。好姐姐,從小到大,我都最喜歡膩你,最喜歡跟你在一起了,怎麽能舍得讓你孤寂一世呢?我常常在想,我要是是男孩子,幹脆就娶你當老婆,一定要永遠跟你在一起。我這許多小姐妹,好多都是吵著鬧著非要來幫我忙的,攔都攔不住。可是隻有你,才是我最想拉進來的,因為我實在太想和你一起了。你要是不要他,我……也不要他了。”  太陰星主默默聽著,沒有說話,但臉上神情卻依然極是淒婉冷漠。夏瑤琴眨了眨眼睛,輕輕道:“姐姐,從小到大,你總是讓著我,甚至連你的丈夫都讓給我了,我卻從來也沒有能給你什麽。直到他來了我才想到,姐姐你雖然什麽都不缺,可就是少個伺候服侍的人,我可以把他送給你。這樣的話,你要是有委屈了,就可以朝他發,算是我們從小到大常常惹姐姐生氣的一點回報。……可是我又想啊,你這麽好,他又這麽笨,要是你被他氣著了,那不就壞了麽?所有我就又想啊,可以把他先馴服好了,然後再送給你,永遠服侍你。姐姐,現在我把他送到你麵前,你收下來,好不好?”  太陰星主怔怔望著虛空,依然不回答。夏瑤琴忽然轉過頭來輕聲道:“快叫姐姐,快陪罪!”昭元連忙一揖到地,道:“姐姐,我有眼無珠,誤會了姐姐,罪該萬死,還請姐姐原諒。”他這一說出來,眾少女中似有人悄悄驚歎,顯然是羨慕於他這乖乖喊“姐姐”而沒喊“姊姊”的老實。可是太陰星主的眼神卻依然沒有絲毫變化。  昭元忽然一下拜倒在地,道:“姐姐,我冤枉您太深,向您陪罪。”這下卻是幾乎所有人都驚呼出聲。雖然眾人知他大半出於愧疚才肯如此,但畢竟還是極羨慕太陰星主能令他能當眾跪倒。可是太陰星主長長的睫毛雖然微微一顫,整個眼神卻依然無動於衷。  夏瑤琴輕輕歎道:“好姐姐,你究竟要他怎麽樣,才會原諒他呢?難道你也要學我們一樣,去逼他生死抉擇?我們逼他,他總是那麽猶豫,可你們兩姐妹甚至都不用逼他,他就毫不可惜地扔掉國家,連看也不看。你難道不記得,他在長春雪穀,還能那麽不顧安危而去和你硬抵,這是為什麽?這是因為在他心目中你特別重,所以他對你的輕蔑記得特別清楚啊。”  太陰星主似乎微微動容,但終於還是冷冷道:“你不用為他開脫了,我知道他是為什麽……”夏瑤琴急道:“可是他在小汾河邊,在水月洞天,他不自覺中對你的深情依戀,難道也是假的麽?”太陰星主嬌軀劇振,久久沒有說出話來。  夏瑤琴望了望她眼神,道:“姐姐,你……”太陰星主忽然冷冷道:“你不用白費力氣了。你知道麽?我曾發過毒誓,他便當眾向我磕一百萬個響頭,我也不肯原諒他的。”夏瑤琴微微一驚,道:“可你是後土夫人,你可以免除一切的……”太陰星主慢慢道:“自己不能免除自己,就象你不願意決定你自己的命運一樣。你放我走吧,我跟這個男人,實在是早已什麽都沒有。如果要免除什麽,我寧願免除我跟他的緣分。如果你們要強迫我,我……我發誓我必自殺,永遠恨你們。”  她說出這話來,實在就象是在敘述一件極普通但又極自然的事,眾少女都是麵色連變,一時間誰也不敢開口。太陰星主淚意漸漸濃了起來,慢慢道:“阿瑤,世界上的事總是要有遺憾的,我不做這個遺憾,別人就得做了。你也長這麽大了,為什麽還不明白呢?”夏瑤琴急道:“不,姐姐,已經有遺憾的。我們總是凶他,這就是遺憾,這就是遺憾……”  樊舜華忽然慢慢過來,喃喃道:“姐姐,你錯了,這個遺憾應該是應在我身上。我知道,這麽多年來,我和爹爹走南闖北采集藥草,肯定是有你的暗中照應才沒有出事。我……沒有什麽可以報答你的,我知道我不配他,我不配你們,我隻想回複我的本來。我也暗中發過誓的,他也答應封我為公主的,這更是宿命……”說著已是淚如泉湧。  萬王之王 第 一百二十 回 鳳飛翩翩終致凰(五)    太陰星主極力搖了搖頭,道:“好妹妹,你錯了。不是你不配他,而是你最配他,不論從哪一個方麵來說。你以為,雲夫人那天夜裏說隻認定你,隻是因為看在你是樊家女兒的份上才說的麽?你知道雲夫人為什麽一定要不顧一切地把天盒交給你,一遍遍強調任何人都不能奪走?你也許還不太明白,可是姐姐明白。姐姐要是她,姐姐會更加寶貝地抓住你,因為隻有你才真正是最配最配他的。沒有了你,他的一切歡樂都會飛快地變成悲哀,一切功績都會無可挽回地變成罪孽。妹妹,你的誓言是假的,就算是真的,我也為你抹平。可是我的誓言是真的,是無可代替的。我已經不是我了,你就是真正的我,你要好好珍惜。隻要你沒有遺憾,我也就沒有遺憾,更何況我本來就已沒有對他的情誼了。”  樊舜華再也忍不住,撲倒在太陰星主身上,放聲痛哭。太陰星主久久望著虛空,忽然輕輕歎了口氣,道:“也許,來這一趟也好。事情總要說當麵明白的,說明白了,大家也就都死心了。我發的誓,是絕對不能改的。自從選上天宮,離開塵世,我就已經斷絕了一切俗念,早已不再留戀什麽了。大家以後,還可以見麵,我……也還是可以照看你們,但是……但是我真的沒有辦法原諒他。”  滿殿中的氣氛,就象是完全凝固了一樣,甚至連同思維也流不動了。眾少女呆呆望著太陰星主,眼中都已不知不覺中泛起了淚光,仿佛已經看見了這位永遠看護著自己的大姐姐,正在慢慢離自己遠去。昭元的心頭更是說不出的悲哀,不住地問自己:“這是不是就是命運的本來?”  夏瑤琴輕輕歎道:“姐姐,你忘了,我畢竟還是掌握著命運,你也不例外。你這樣難為我,我隻好不乖了。”說著忽然湊在昭元耳邊,似乎說了些什麽。昭元立刻便麵露狂喜之色,一把接過那座小小雕像,飛也似地奔了出去。眾人見他這樣歡喜,又見夏瑤琴如此有信心,不免更是難以相信。太陰星主似乎覺察到了一點什麽,急道:“阿瑤,你要做什麽?”  夏瑤琴笑道:“好姐姐,絕對不強迫你,你放心。”說著忽然一使眼色,範薑儀薑已點了太陰星主的暈穴。等她再醒來的時候,卻見所有的人都喜氣洋洋,人人似笑非笑地望著她。她心頭莫名其妙地陣陣發虛,正要說話,忽聽範薑笑道:“某人要磕頭啦!”  太陰星主還沒回過神來,便見那個小雕像上代表昭元的小人,居然真的旋風般磕起頭來,就跟那悔心陵裏磕頭的動作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就是不知快了幾千幾萬倍。太陰星主頓時醒悟到這小人身上已被安上了機括,要來堵自己口,立刻又氣又急,道:“這……不算!”  夏瑤琴嘻嘻笑道:“好姐姐,這怎麽能不算呢?某人用小人畫押都不得不算,賴都賴不掉,這怎麽能不算?姐妹們,你們說算不算呀?”眾少女齊聲笑道:“算,當然算了!”歡笑聲中已有好幾隻小手過來羞太陰星主的臉。太陰星主恨極窘極,可是眾少女已趁勢將她櫻唇也掩住了,她已完全答不出來。  夏瑤琴得意地道:“磕一百萬個不會原諒,那磕一百萬加一個,應該是會原諒的了。哼,我剛剛才想到,明明是你的誓言、你的命運,又不是我的,我幹嘛不去操控?再說了,姐姐你這麽恨他,當然就更加要嫁給他了,那樣才能害他……嘻嘻,整他一輩子嘛。”說著轉過頭來,瞪了一眼正傻傻跟著得意的昭元,嗔道:“你這笨蛋,我都把你的老婆姐姐給拉到這裏來了,還不快快去看看人家的真麵目?”  昭元一怔,忙不迭地道:“是,是。”可望著太陰星主那一切都隱藏在潔白紗綾下的無上美好,居然還不大敢上前。範薑忽湊在他耳邊道:“趕快沐足受禮,我們就好說話!但現在隻許沐足,不許報恩。”見昭元還不大敢動,幹脆抓起他手,要去碰一下太陰星主的身體,以“成禮”。不料太陰星主美目中忽然兩顆大大的淚珠滾了出來,神情實在已是難過之極。眾少女嚇了一跳,都是不敢再鬧,連忙放手。太陰星主珠淚盈盈,顫聲道:“你們……你們……要是強迫我,我寧願死也不讓他碰!”  夏瑤琴忙道:“當然不強迫了,當然不強迫了。”說著對已成驚弓之鳥的昭元道:“嘻嘻,這也是命,你也別泄氣。誰讓當初人家抱你的時候,你哇哇大哭,還把人家給嚇哭了的?現在你要抱人家,人家當然也要哭了。”眾少女一聽,都輕輕而笑,氣氛也放鬆了下來。昭元才一鬆口氣,忽然心頭大覺不對:“不好,她們剛才隻怕又是在故意引誘我冒犯太陰星主,要掐死這最後的溫柔!”  範薑抿嘴笑道:“死泥鰍,人家撒嬌來哭,也是提醒你要記住天宮的規矩,要想辦法叫人家妹妹。說起來,你跟人家也確實緣分太深。你知道你胸前那個月牙形的肉痕,是怎麽來的麽?你還在瑤池裏當泥鰍,天天盼著怎麽才能變成人身,以報瑤姑娘大恩的時候,我們的太陰星主來了。她看見你這麽可憐,就為你說情,讓你下去投胎,好報恩還願。不然的話,你現在還在瑤池裏遊泳呢。還有啊,人家見你太滑溜,怕你到了凡間不好抓,於是就在你身上印了個月亮標記。你現在明白了你跟人家的緣分麽?”  昭元慌忙大點其頭,連聲道:“明白,明白了。”儀薑一笑,凶他道:“可惜呀可惜,你第一個見的女孩子是人家,可人家第一個見的男孩子卻不是你。因此呢,就有了長堤上的一幕驚險。這就跟你把伊姐姐比作美神,結果險些把人家送給了大猴當老婆一樣……”  昭元偷偷望了望伊絲卡,心頭竟還是頗有些後怕。伊絲卡知他在偷看自己,狠狠瞪了他一眼,轉過頭去不理他,但臉上卻是紅暈連連。昭元心頭一醉,忽然口唇微作說話樣子,無聲地對她說:“好老婆,我多了個老婆,隻向你一個人匯報,請求批準。”伊絲卡似是猜到了他說的話,秀臉更是紅得可愛,幹脆整個身體都背轉過去。  儀薑續道:“……反正呢,我們是領你進門了,真正要討好卻還是要看你自己的了。至於能不能看到人家的真麵目,能不能報恩,那就要看你的誠心和造化了。”可昭元看了看淚意盈然、無比堅定的太陰星主,卻是根本不敢上前去討好,隻是悄悄湊到夏瑤琴耳邊道:“這……怎麽討好啊?能不能教我兩招啊?”  夏瑤琴嗔道:“你好笨呀。現在人家不能動,吃飯穿衣沐浴等等都不能自理,當然得人去服侍了……”昭元心頭一喜,忽聽儀薑湊在耳邊凶道:“你要是討好我們,我們就不去服侍人家。要是惹我們生氣,嘻嘻,你就撈不到服侍機會了。”昭元連連點頭,想起十五歲時和太陰星主在網中相貼的朦朧和美好,想起在冰宮被她背著逃走時的銷魂和胡思亂想,再想象著即將去伺候她起居的欹旎和溫柔,不免大是神魂顛倒。  忽聽華薑道:“星主姐姐,他欺負你溫柔,現在正神魂顛倒,想對你圖謀不軌。不信你看。”昭元嚇了個半死,慌忙正過心神,極力道:“絕對沒有,絕對沒有!”眾少女吃吃而笑中,便有好幾個特別調皮的鑽上床去,放下紗帳,跟太陰星主胡鬧。  昭元生怕她們又借機說自己壞話,腦中拚命搜尋“嚴肅”的話題。忽然,他腦中鼎字一閃,忙道:“對了,說到鼎會,令狐頡他們究竟怎麽樣了?”說著看了看琴兒。  琴兒果然臉兒羞紅,低下頭去,眾少女也都齊刷刷地將目光投在了她身上。昭元正自得意攻守異勢,夏瑤琴已笑道:“琴兒,現在知道對他溫柔,隻會招來被他首先欺負吧?”昭元嚇了一跳,忙道:“天地良心,我是真的很關心他們下落的。”夏瑤琴鄙夷道:“怎麽不說很擔心呀?哼,那些野人,當然是要讓姐妹們各取所需,瓜分回家清蒸白煮了。比方說,風信天使抓跑了白癡,三花元神捉走了燕家那個。田振梁雖然跑的快,據說也終於還是被長春仙子給抓回家了。嘻嘻,這事據說還是你奉命放水的,現在居然又裝作不知道?”  昭元見大致不出所料,不免也覺頗有些多此一問。忽然他心頭一動,問道:“對了,白衣龍女……怎麽樣了?你們沒告訴她她父親和奶奶去世的事吧?”夏瑤琴道:“此事雖然最終肯定還是瞞不住,不過現在她應該還不知道。”範薑輕輕笑道:“這個雖然還沒嫁,可你也不能打主意了。我估計呀,她馬上就要變成姓鬥的老婆了。”  昭元又喜又疑,道:“真的?你們……怎麽讓她這個……瓜分到的?她這麽單……單……”說到這裏,忽然發現眾少女都對自己麵色不善,那後麵的自然不敢說,隻是道:“她還是個大孩子,什麽都不懂,這個隻怕比不上風花雪月她們吧。”  儀薑哼道:“有瑤姑娘指點,那還能不手到擒來?瑤姑娘還請於西王母,正式冊封她為桂府嬋娟了呢。”昭元大喜,道:“阿瑤,你總算辦了件……”一說到這裏,頓時大悔自己愚蠢,連忙大叫:“我該死,我該死!”說著狠狠自揪無數下,皮肉幾乎青成一片,這才勉強穩住了夏瑤琴。他看了看正抿嘴而笑的眾少女,小心翼翼道:“白衣龍女究竟是怎麽……怎麽……抓到鬥賁皇的?你們就這樣把苗賁皇分給她了?”  夏瑤琴笑道:“龍女妹妹太……太……反正光分給她那是不行的。怎麽也得那野人自己答應下什麽,自己來約束一下自己才好。”儀薑嘻嘻道:“我來說。瑤姑娘說了,男人都犯賤,是不能求的。龍女妹妹又美又溫……溫……和,應該是男人們都跪下來求她才對。因此呢,喜歡……恨一個人呢,就要先狠狠把他掐死,讓他心理受製,然後他才能乖乖接受懲罰。總之,不能和風花雪月一樣追著抓,要反過來讓他們主動來粘你。瑤姑娘還說了,世上隻應該有男孩子喜歡一個人卻得不到,哪能讓女孩子喜歡一個人卻得不到呢?既然龍女妹妹來求瑤姑娘了,又趕著瑤姑娘心情好,那命運當然要向著自己的姐妹了,對不對?那個孫叔敖自從娶到好老婆之後啊,簡直比你還要聽老婆的話,對此事自然也大大幫忙。於是鬥賁皇醒來時,就發現他那位龍女妹妹正假裝要掘開大堤,還說除非他發誓終生伺候,不然就淹死某條死泥鰍的萬千臣民,好給鬥越椒報仇解恨。當時,鬥賁皇看出來了她是要脅迫自己,就說龍女妹妹是為了一己之私,這樣做不對。龍女妹妹自然就回答說,他自己才是為了一己之私,不肯發誓舍身伺候。當時白衣龍女可真是福至心靈,簡直把少主教的演繹得活靈活現,令鬥賁皇完全無處可鑽。鬥賁皇無奈,隻好遠遠發誓,然後才敢靠近。”  昭元見她說到這裏忽然不說,奇道:“接下來呢?”範薑道:“接下來,當然就穿幫了。”昭元心想:“有沒有搞錯?這也算好計?”但麵上卻還算反應敏捷,立刻便極堅定地豎起大拇指,正色道:“好,好計!我還真是想不到。”眾少女都是笑得前俯後仰。昭元見她們非常開心,這才小心翼翼道:“穿……穿幫之後呢?”  儀薑忍住笑道:“穿幫之後,就不穿幫了唄。你當人人都跟你一樣笨,不懂得借坡下驢?這位苗賁皇就很聰明,明明穿幫了,他卻就是不去看,依然忠實地要履行諾言。”昭元大是尷尬,道:“是,是,我是笨。”這一次卻是真正的口服心服:“我可的確是真笨哪,別人都能無師自通,我居然教都教不會。不過肯定也是白衣龍女本身感動了苗賁皇,再加上琴兒也徹底絕了他念……他奶奶的,白衣龍女也是我妹妹,還是琴兒的親堂妹,哪點配不上他?他居然還敢挑?”  昭元正想著,忽聽範薑鄙夷道:“死泥鰍,是不是在罵別人不識抬舉啊?你先看看你自己!瑤姑娘給你報恩的機會,你報了什麽?伊姐姐和星主姐姐都被你氣成那樣,你自己說你還是不是人?你自己說,就你這樣的禽獸,還配想被我們溫柔對待?”  昭元苦著臉道:“我知道,除了樊姐姐和靈妹妹以外,我在你們眼裏早都不是人了,最多是什麽泥鰍猴子。我再也不敢妄想溫……和了。”範薑笑道:“別高興的太早,靈妹妹我們還會慢慢教育的。星主姐姐的溫……和嘛,是你自己氣沒的,怪不得別人。樊姐姐嘛,心地實在太軟,都跟琴兒一個樣了,也就隻好算便宜你了。嘻嘻,少主為你找了兩個真姐姐,說起來也是疼你呀。以後你被我們欺負了,就可以去哭鼻子,可別悶在心裏悶壞了身體哦。”  (2005-5-22下午5:58,3027STADIUMAPT7完成第三遍也是最後一遍全書修改。接下來將隻按條修改。另,白衣龍女的封號在蟾宮桂仙和桂宮嬋娟、桂府嬋娟中間未定,暫在兩個結局中各取一種。或許可以改為嫦娥,但多數人可能不知道太陰星君與嫦娥的區別,可能會有誤解。三元花神和三花元神也各取了一種。九天玄女、九光元女似應明確一下她們分掌福劫。)  (2005-5-30日淩晨0:08完成第四遍,基本定型。下步為寫前言、後記、分章節、目錄、成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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