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王之王 第 一百一十 回 昔日情懷今日償
第一百一十回昔日情懷今日償
昭元幾乎都不敢相信,即將到達快樂頂峰的自己,竟在一刹那間便又重新跌入了痛苦的無底深淵。然而那啪的一聲大響,還有那漫天飛起的水花,卻還是無可辯駁地告訴他,這就是現實。那重重拍擊水花的衝擊力,使得他幾乎整個人都暈倒了過去,可是所有的這一切,都遠遠不如這種峰穀之間的巨大反差。他幾乎都已經失去了恢複神智的本能,等他終於恢複過來的時候,滿心滿腦已是充滿了恐懼和怨悔,整個人都幾乎恨不得立刻以頭撞壁。
他定了定神,咬了咬牙,顫聲道:“伊絲卡,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實在是太愛你、太衝動了。我……現在知道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他不敢高聲,生怕更加觸怒了她,一遍又一遍地深情重複著。可是,上麵卻依然是寂靜無聲。昭元的心迅速下沉,絕望的念頭起來:“這個理由簡直連我自己都騙不倒,還怎麽能乞來她的原諒?”
那先前兩次死去活來的情景,迅速又展現在昭元麵前。那些情景既象在安慰他,安慰他既已經有了兩次經驗,這一次應該會好熬一些;但與此同時,卻又象是在諷刺他,諷刺他先前那自以為脫離苦海的狂妄。昭元的頭幾乎都要爆裂,整個人都幾乎瘋狂,卻忽見崖上又現出了一個嬌美無限、苦苦期盼的身影,正是那讓自己生死幾度的絕代美神。伊人的玉臉上竟然隻有紅暈……原來她沒有生氣?!
昭元腦中轟的一聲,幾乎站立不住,癡癡道:“你原諒我了?你原諒我了?”伊絲卡的秀臉更是通紅一片,卻並不答話。昭元喃喃道:“對不起,我太衝動了,我太無恥了,都是我的錯。我真的錯了,你原諒我,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
伊絲卡喘氣未平,臉上紅雲亂飛,終於輕輕道:“你是我的夫君,我什麽……什麽……都原諒你的。……其實……其實我也有錯的,我實是不該那樣和你在一起的。”
昭元聽得伊人親口說出原諒二字,便如金倫玉音一樣,那所有襲來的陰影立刻變得無比可笑。他急忙道:“不,不,老婆怎麽可能錯?是我的錯,是我的錯,一切都是我的錯。我以後再也……再也……”後麵卻說不出,似乎又心頭有鬼。伊絲卡大羞,卻也並沒有罵他,隻是停了一停,輕輕道:“剛才……我們都有錯,我們都應該改正。你還是在下麵的水中先養好傷,然後再上來吧。”
她一說起“傷”這一字,昭元頓覺彌天劇痛陣陣襲來,都幾乎要讓人抽搐。原來自己身上那本已經驚人迅速愈合著的傷口,已在先前的放肆中幾乎被撕裂開來,可笑自己剛才色迷心竅之下竟然一點都沒有覺得。伊絲卡見他麵色痛苦中也大有尷尬之色,顯然也是想起了他剛才的色迷心竅,更是羞得無可麵對。她嬌軀一轉,就要退回去,不讓昭元看見。
昭元眼見她嬌軀微動,簡直就象是心意相通一樣,想起她說“你還是在下麵好好養傷”的話,更是急得半死。他絲毫顧不得那疼痛,急道:“好老婆,帶我上去罷。”伊絲卡纖腰一頓,心下卻是更羞,隻輕輕道:“你心情浮動,下麵……下麵才最適合養傷的。”昭元急道:“不,不,下麵沒有老婆,我很難受很難受的。我保證上去之後一定乖乖聽話的,好不好?”
伊絲卡見他居然直說出來,又羞又急,回想剛才的千鈞一發,更是渾身都陣陣羞軟,對他恨極。她勉強忍住羞惱之意,道:“你這人太壞,說話根本算不得數,我才不相信你呢。”昭元一聽,反而以為她有鬆口之意,立刻粘上來道:“不,我一定算數,一定算數的。隻是老婆實在太美了,我才……我才……”伊絲卡羞道:“隻是我太大意了,太相信你了,才導致你大膽妄為的。”
昭元見她似乎又無鬆口之意,甚是尷尬,無奈道:“可是無論我怎樣大膽,隻要老婆一句話,也還是不是乖乖投降?我……其實是一隻膽子很小很小的小猴子,最怕老婆嚇了。嗚……”說著居然一抹眼睛,想要假裝哭泣之狀,卻死活也裝不出眼淚來。伊絲卡見他居然全無預兆就開始撒嬌起來,而且還這麽惡心肉麻,忍不住一笑,但立刻又是臉上大紅。她定了定神,輕輕道:“那就更要乖乖聽我的話,好好在下麵養傷,不然我就不理你了。”
昭元見伊人雖然口氣溫柔,但就是死活不鬆口,心下簡直便如被七八百隻小猴同時撓癢一樣。失落之下,他簡直恨不能一躍八百丈,隻要能再一沐幽香,便死也甘心。伊絲卡見他一幅急歪歪、連求都一時不知道怎麽求的衰樣,念他也確實是心癢難耐,心下一軟,幾乎就想答應他上來安慰一下。可自己太……不,這家夥太色迷心竅,自己險些被他得逞,這卻說什麽也是可一而不可再的危險事。若是讓他真賴上來了,那不是後患無窮麽?
伊絲卡想了又想,越來越羞,終於輕輕道:“下麵……有秋水之涼,有助於你平靜心胸。再……再說我的倒影也……也可以離你近些的。”她才說完,便想起他情急之下,不知會怎麽狎呢自己的水中之影,已是不知不覺羞燃雙頰。
昭元聽她如此說,想起她那美麗之極而又朦朧之極的倒影,說不定還真可能讓自己肆無忌憚,幾乎都有些神魂顛倒。但他立刻又知道,這倒影說是可以安慰自己,其實最終結果肯定會更加讓自己難受,急忙苦苦求道:“不,那樣不行的,那樣我會更加憔悴的,不但我的外傷難好,還會心口有傷的。我真的好想上去啊,好老婆……”
伊絲卡又好氣又好笑,忽然扳起粉臉,哼道:“你要是再這麽不爭氣,那我也不當你老婆了。”昭元雖然明知她隻不過是想嚇唬自己,卻還是被嚇得臉色蒼白,頓時再也不敢多言,隻能垂頭喪氣地焉在水中。伊絲卡見他嚇得不輕,心下又是得意,又是羞澀,更還帶了半分憐憫,良久才又輕輕道:“你乖乖養好傷,以後……以後……希望總會實現的。”說著嬌羞陣陣襲來,再也抵受不住,一下奔回內洞,生怕被他望見。
昭元心神蕩漾,竟然連自己臉上都微微發燙起來。但他想起伊絲卡的這許諾,心下卻反而更是難受:伊絲卡已經越來越象是天竺騎象人,總是手上拿香蕉,在自己前麵吊著;可自己要真吃到,那可還不知要等到什麽時候。但伊人都已經羞成這樣了,再多硬求的話,實是後果難測,自己哪裏還敢再行放肆?
昭元想來想去,卻也終於隻好認命,心下實是悔極:“我怎麽偏偏會糊塗?而且既然已經糊塗了,居然還偏偏又糊塗得不徹底?”但命運已硬生生擺在麵前,自己卻也隻好麵對。在經曆了伊絲卡的嬌膩溫柔之後,那深秋之水的涼意實在是格外的刺骨,而且每一絲蕩漾都象在嘲笑他,嘲笑他一時糊塗而導致的淪落。自己本來傷勢也隻好了最多一半,伊絲卡實在是相信自己,愛惜自己,心疼自己白天過得苦,才肯讓自己晚上多些溫柔的。可自己怎麽如此不知好歹,硬是來了個拔苗助長,雞飛蛋打?
昭元想過來想過去,每一遍都後悔莫及,便僅這一小會,人都象是憔悴了不少。他滿心中都是自怨自艾,那傷處到底什麽時候又好的,更是壓根就沒去注意。他望著天上的月光星光,想起先前二人溫柔相擁而眠的美好,心下實在不知是什麽滋味。
他想了許久許久,終於還是難以死心,輕輕道:“老婆,老婆。”上麵卻是什麽動靜也沒有。昭元輕輕道:“老婆,我總要上去……上去……換……吃東西了。”不料話才說完,上麵已自現出伊人倩影。隻見她羞澀一笑,便拋下了一個不大不小之包,輕輕道:“吃飯哪需要上來吃?這裏麵就有吃的。你也不用上來沐浴了。下麵這麽多水,夠你洗個痛快的了,反正……反正又沒人偷看。還有啊,這裏麵還有你換的衣服,你也不用上來換了。”
昭元一句話就招來了一堆回話,而且硬是將幾乎所有的路都給防得死死的,頓時令他張口結舌。他喪氣之下,隻好勉強躍起,接過那包,後麵的話怎麽也說不出來。伊絲卡見他一幅就象是被飯哽住了的樣子,極有玩他的成就感,大是得意之下,自然一本正經地欣賞他的窘態。昭元越發尷尬,隻得道:“夫妻吃飯,應該一起吃的,對不對?”
伊絲卡臉上一紅,道:“雖然我在上麵,你在下麵,還不是一起吃?”昭元無奈,又道:“你腰身太細,我這套新衣很不合身。我……還是上去讓你量量尺寸才好罷。”伊絲卡哼道:“你當前幾天我什麽也沒做麽?再說了,要是真太細了,你就少吃幾頓,餓成半死再穿,那不就好了麽?”昭元被她照直頂回,一時間又找不到別的什麽借口,不免尷尬無極。
伊絲卡笑道:“對了,我還忘了告訴你,這包裏麵都還是女孩子的衣服,就是不給你改成男裝樣式。嘻嘻,你就乖乖當我小妹妹吧。”昭元笑道:“美神姐姐親身穿過的衣服,我最喜歡穿了,便當小妹妹又有什麽打緊?”伊絲卡見他又有調笑之意,玉臉上微微一紅。她怕昭元越說越肉麻,便也沒敢多笑,隻輕輕道:“夜還沒過,你好好地睡一覺,我也要休息了。”
昭元忽然就象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急道:“這下麵可怎麽睡呀?我……”伊絲卡哼道:“你不是小泥鰍麽?水裏當然最好睡覺的了。”昭元臉上一紅,隻好輕輕道:“可是……可是水裏再舒服,也不如老婆身邊舒服啊。我……好想當小猴子的,不知要修煉幾時才成啊?”伊絲卡大羞,狠狠瞪了他一眼,輕輕道:“想當小猴子,就要乖乖聽話。”
無論軟磨硬泡,這位絕代美神口氣雖越來越溫柔,可偏偏就是不鬆口,硬是狠狠讓昭元體驗了一把被吊在半空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那種感受。伊絲卡見他如此,羞澀一笑,道:“小泥鰍乖乖養傷,等乖乖聽姐姐一百句話之後,說不定就可以當小猴子了。”
昭元見她取笑自己,卻也實在無奈,隻好悻悻道:“是啊,將來還可以跟美神姐姐比美。”伊絲卡噗哧一笑,道:“小泥鰍真乖。看在你這麽乖的份上,今天這就算第一句話了。別怕,你天天數數,天天多花些時間打扮打扮,一心向姐姐看齊,日子很快就會過去的。”
昭元知道再無希望了,隻得長長歎了口氣,徹底死心。他呆呆望著伊絲卡那若遠若近、夢幻般的美麗,心頭又情不自禁地升起了一股自我安慰:“娶這樣的老婆,真不知是我命苦,還是命好?”但無論如何,想改命運作弊,讓她對自己好一點、讓自己多粘粘,估計肯定是不行的了。要是因此被夏瑤琴和那幾塊薑罵個半死,再被狠狠修理成蚯蚓,那不就更糟了?
伊絲卡見他隻知癡癡望著自己,眼睛連眨也不眨,羞澀一笑,道:“天色都快亮了,好好休息吧。”說著纖腰一擰,已自嫋嫋要走入內洞。昭元見她的影子映在水中,說不出的飄逸美麗,忽然心頭一個念頭起來,急忙道:“等等……等等。”伊絲卡本來也走得很慢很慢,聞言卻也不知為什麽,臉上忽的紅了起來,轉過身來輕輕道:“什麽……什麽?”
昭元心神蕩漾,連話都答不出來,慢慢移將過去,輕輕到了伊絲卡那夢幻般的美麗倩影之處。他呆呆望了一望,輕輕湊過去,在那倩影的絕美櫻唇處,輕輕吻了一吻。伊絲卡見他如此輕狂,芳心狂跳,一時間便如真被昭元吻了自己櫻唇一樣,秀臉上頓時滿是紅暈,一擰身便逃入了內洞。
那一吻竟然象是真的一樣,因為昭元也覺得自己全身都要醉了。雖然伊人不肯讓自己上去,可是自己卻終於還是吻上了伊人的神韻,伊人的風采和伊人的心靈。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眼睛是什麽時候閉上的,他隻知道自己實在不願意睜眼,因為隻有在心靈中,她的倩影才不會有一絲一毫的虛無縹緲,那深情一吻的美好也必將永不消散。
良久良久,昭元才終於清醒了過來,全身上下都有一種類似虛脫的感覺。這時的他,早已經情不自禁地軟倒在了水中,唯獨那個來自伊人的小包還在手中高高舉著,似乎生怕被水浸沒伊人的心意。小包散發著絲絲若有若無的幽香,那種沁入靈魂的感覺,簡直都要讓他不忍心去打開了。小包慢慢展開,一套紅白有致的女孩衣服慢慢展現在了他麵前。昭元情不自禁地將頭深深地埋下去,貪婪地呼吸著伊人體香的餘韻,感受著伊人的深深情意。
那些奇異瓜果三口兩口就被吃完了,全身上下都是一陣說不出的輕鬆。昭元懶洋洋地慢慢遊到水邊,和衣而臥,等早晨醒來,卻已是陽光明媚。
他正要先伸懶腰,忽覺似有一物在身邊。昭元急忙睜開眼睛一看,卻見是月亮湊在自己身邊,似乎還正在吃什麽東西。昭元一笑,撫了撫它,笑道:“好寶貝,原來比我還早。”月亮噴著響鼻,親熱地聞了聞他,卻又埋頭猛吃,似乎是什麽好味一樣。
昭元定睛一看,卻見它吃的似乎正和自己昨晚吃的類似,心下一跳:“難道它把我的早餐給吃了?”正自後悔睡懶覺時,崖上一條倩影已現了出來,嘻嘻笑道:“你現在才知道,你跟月亮吃的是一樣的嗎?”昭元尷尬一笑,道:“我倒是真希望能得到月亮的待遇。”伊絲卡玉臉一紅,羞道:“又不說好話。昨天那句聽的話被抵了,你還是從頭開始吧。”
萬王之王 第 一百一十 回 昔日情懷今日償(二)
昭元嚇了一跳,忙道:“不,不,我該死,我該死,再也不敢了。”伊絲卡見他大顯驚惶,輕輕一笑,道:“看你在水中挺可憐的,也算難為你了。月亮的家在那邊的一個洞裏,虧你還從來沒注意過。”昭元心想:“想來她還偷偷又看過我,也許還看見我老老實實高舉她的小包,傻傻親吻她衣服的樣子了。可她卻怎麽也不感動一點,反讓我去陪月亮?”
伊絲卡見他似乎又有憤憤不平的樣子,心頭更是得意,哼道:“月亮勞苦功高,你自己說你做過什麽?月亮要是吃蜜棗,你這專做壞事的家夥就該去吃草。”說到“專做壞事”的時候,已經是暈生雙頰,後悔不迭。昭元尷尬道:“你喂我的,本來不就都是草麽?”伊絲卡哼道:“快沒草啦,幸好這幾天群猴要來行秋獻禮。不然的話,你就給乖乖給我找草去吧。”
昭元大感興趣,笑道:“群猴秋獻?這我倒要見識一下。對了,我在這裏,沒準被認生了。”說著一下便紮入水中,想要遊近她影。伊絲卡卻一下躲開,不讓他靠近自己之影,笑道:“找什麽理由都沒用,我現在就是不相信你了。”昭元甚是尷尬,隻得道:“我傷……好象已經好了。”伊絲卡臉上通紅,道:“胡說!我說好才是好。”
昭元無奈,隻好訕笑幾聲;待正要再想別法討好,卻忽聽月亮一聲嘶鳴。伊絲卡麵露喜色,笑道:“好象是來了。”昭元扭頭而望,果見有三三兩兩的猿猴朝這邊過來。眾猴都帶著山藤樹葉之類的盛具,挾來了許多奇異之物,似還跟月亮甚是親密。
伊絲卡笑吟吟道:“本來開始那老猿在時,它們也想欺負月亮的,可現在卻又好得不得了了。”昭元正待答話,那些猴子吱吱連聲,就要依山藤竄上崖台獻果。伊絲卡忽然也吱吱數聲,朝下麵泡水的昭元一指。
昭元自己也稍懂得一點猴性,知伊絲卡是要他們把東西都給自己,讓自己先洗選好,省得她再費事。他既然明了此理,又是為佳人代勞,那自是沒什麽好推托的,當下便也胡亂吱吱連聲,遊到水邊。那些猴子將東西放在旁邊,還有許多南瓜。昭元正要大洗大選,那些猴子卻忽然吵著鬧著竄上那石崖,吱吱喳喳歡喜雀躍,似乎在向伊絲卡要什麽東西做獎賞。
伊絲卡一笑,吱吱幾聲,朝洞內揮了揮手。群猴一聲歡呼,一窩蜂地衝了進去,不一下就又出來,人人頭上似是頂著個南瓜一樣的東西。昭元見群猴個個歡喜得活蹦亂跳,不時湊起那口似乎在喝什麽,忽然明白過來,笑道:“我說這些猴子怎麽這麽心甘情願,還找來這麽多瓜果奉獻,原來居然不是好色。”伊絲卡臉上大紅,氣道:“你再胡說,我……”
昭元一笑,道:“它們是不懂,不過我當了小猴子,就可以好色了。不知道我能不能也喝點南瓜酒啊?奇怪,你把南瓜酒都藏在什麽地方?”伊絲卡臉上更紅,道:“不理你了。”說著便又回頭朝眾猴指了幾指。眾猴歡天喜地地又順著藤索溜將下去,便就在那周圍山上,吵吵吵嚷嚷,大喝特喝。
原來不光人好酒,猿猴中也大有好酒之徒。這些猿猴對伊絲卡如此孝順,雖然也是有戰敗猴王之威,卻也有這等釀酒回報之故。伊絲卡先還不知這些,隻是後來見人祭猴之際,獻以南瓜之酒,才明其理。她出身盛產葡萄美酒的特洛伊,這釀出來的美酒自然別有風味。群猴一嚐,都是歡喜異常。恩威並用之下,群猴自然對這位新猴王感激涕零、生死不逾了。
許多猿猴大喝特喝,酒香四溢之下,昭元居然也真的有點讒起來了。伊絲卡見他也有些抓耳撓腮,輕輕笑道:“乖乖聽姐姐的話,就有南瓜酒喝。但現在可不許去搶。”昭元尷尬一笑,隻好又努力再去篩選瓜果。伊絲卡見他聽話,笑道:“將這一大堆洗好,便頂三句話。”
昭元大喜,道:“這是不是也算一句話?”伊絲卡失笑道:“好好好,算,算。”忽然忍不住又是一笑:“既然能找理由加,也就能找理由扣。嘻嘻,這還不是在我?”想到昭元將來的倒黴樣,不禁又是微笑。
昭元卻居然沒想到這些,反而隻是賣力狂洗狂選,到得傍晚,已是洗好無數了。這時群猴也大多鬧得差不多了,隻有幾隻頑性特大的老猴小猴還借著酒勁在藤索上大蕩秋千。有的小猴似乎還想瞅空鑽進去,再偷點酒,卻總是被伊絲卡攔住。
又過些時候,伊絲卡自行下來,將那些洗好的瓜果分幾次用絲兜運了些上去,說是要在洞內靈泉中再細細精洗。她上上下下,從頭到尾,始終都防著昭元,令他完全無隙可乘。昭元甚是鬱悶:“我身為老公,居然還不如那幾隻猴子跟她親近?”
眼見那讓人實在無法自製的倩影又要嫋嫋消失,甚至連水中吻別都不給機會,昭元心頭愛意實在是無窮無盡,大歎若是能偷偷上去,就算不能一親芳澤,哪怕隻近處聞一聞、看一看也好啊。他想到這裏,又見那些猴子發酒瘋鬧個不停,在崖上藤上吵來吵去,忽然膽子大了一點,便想伊人現在可能對這藤索不太警惕,沒準自己趁其不備,能爬將上去多看一眼。
昭元想到這裏,不由得全身都興奮起來。他一麵希望挨到夜深一點,一麵又生怕夜深後群猴停止打鬧,怕會不好掩護自己,真是如坐針氈。等好不容易下定決心,他瞅著一個機會,便順著藤索朝上大爬特爬。
不料眼看就已經快到崖頂,幾乎都看見伊人防止偷酒打坐時的秀發了,卻忽然被伊人一下飛身過來,嚓地一劍砍斷了那根藤索。昭元身形直墜,急忙騰身躍上旁邊那根,卻見伊絲卡舉劍作勢,又要砍斷那一根。隻見她笑吟吟道:“膽子不小啊。你再不放手,我就再砍這一根。你可要知道,不管砍斷多少,最後重接它們的活還是得你做哦。”
昭元嚇了一跳,隻好鬆手,直直四腳朝天落入水中時濺起滔天水花,令伊絲卡都險些笑彎了腰。昭元大叫晦氣,卻也隻好再審山藤,找來幾根再行係石,拋上一端,再行繞好搭好。他一麵做,一麵心思:“連看都看不著?我就不信你什麽時候都那麽戒備?”
這時山霧漸漸又起,昭元忽然心頭一動,暗道:“真是天助我也!”不料這霧氣之下的第二次上崖,雖然好了一點,卻也隻是剛剛踏上石崖,便被伊絲卡發現,結局自然還是被摔個半死。他不死心,又來了第三次。但伊絲卡雖然困了些,畢竟還是有所防備,迷糊中一見不是猴子在旁邊亂竄,立刻便是驚覺,還是讓他什麽都沒摸到。
昭元大是喪氣,雖覺伊絲卡似也有些疲倦,但畢竟自己卻是更困,依然無法偷襲成功。兩人如此相耗之下,稀裏糊塗便耗到了天明。這一日前麵的猴子沒走完,後麵又有一群猴子過來秋獻,晚間吵鬧自然就更是凶了。可即使在如此的地利猴和之下,昭元卻居然還是沒能成功。伊絲卡既覺昭元每次跌下去的樣子甚是讓自己快意,於是乎,對他這幾次三番的騷擾也並不生氣,隻看他還能蹦噠出什麽花樣。
一連好幾日,都是秋獻不斷。但到後來,便再無甚猴子來,留下來打鬧的猴也少了。同時,群猴似乎興奮已過,鬧也得不如原來凶了,掩護也已大弱。昭元雖是大歎遺憾,卻也毫無辦法。他眼見那些猴子懶洋洋地在她旁邊晃來晃去,飽餐秀色,她也一絲不忌,心下更是羨慕得死去活來。忽然,昭元一念起來,悄悄遊向岸邊,找到月亮,小心地牽著它走出了這個山穀,老遠後才飛身上馬奔馳。
月亮似乎知道昭元要去的大方向,跑的一點也無猶豫。昭元這一次生怕回不來,自然是心頭拚命而記,生怕忘了一點,甚至都還做了些不起眼的標記。過了好一陣,終於又到了那略為開闊之地,那小山之脊的神猿廟已不太遠。昭元小心地看了看周圍環境,見周圍似乎無人把守。但他依然不敢帶太顯眼的月亮,隻是自行潛去那邊察看。
昭元在山脊上朝兩邊一望,見兩邊極遠處似乎都有燈火,而且似比先前自己第一次來這裏時還要平靜。他心下一寬:“看來他們還沒再大打。唉,但願我那一番諷刺他們大打特打的話,能夠讓他們早點失去興趣。”那神猿廟似乎也重建了一些,但還隻是個大架子,甚是粗糙。上次倒塌的瓦礫,也還沒來得及清除幹淨。廟內也還既無香火,也無人看守。
昭元看了看那神猿像身上批著的金絲猿皮,還摸了幾摸。他雖覺還是小了一些,但其彈性不錯,再加上自己勉強運上縮骨功,說不定還真能惟妙惟肖。昭元微微一笑,暗道:“我本來還隻是對他們自吹本神、本神的,現在可真要如此了。”當下取下那猿皮穿上,細細修繕一番。他裝了裝猿猴之樣,自己也覺得意,覺得如不仔細看,還真不容易看出破綻來。
昭元正要離開,忽然想起那造船之事。他想起既然有了月亮,那船似乎便不用了,若是讓他們再猛造,未免有些浪費,便想騎月亮去通知一下。不料月亮一見他靠近,卻急急便跑,似是要逃避。昭元一怔,旋即明白過來,拉下半截猴皮,輕輕招手。月亮見是主人,不是那些老想騎自己的猴子,也就乖乖跑了回來。
一人一馬飛身而去,不多時已見那溪邊一處聚有燈。遠遠看去,那些人果然是在連夜造船,算起來,聚起的人群約莫有幾十個。昭元有些感動,心道:“看來他們的確有信義。”
昭元定了定神,忽然亮身而起,大喝一聲,變音道:“此船不必造了。那大祭師已歸於本神,本神自有辦法送他走。”那些守夜之人本來就是昏昏沉沉,忽見有一猿騎著馬來,都是吃了一大驚,以為真神下降,急忙下拜。一人道:“尊神下降,實是萬千之喜。隻是此舟是為了應大祭師所請,況已造了大半,若是不造,實在有些可惜。不知我們可否繼續造下去?大祭師雖然不要,也可作為對大祭師救我全後山部之恩的紀念。”
昭元一想也是,又想起萬一有個什麽事,比如月亮忽然病了,多這一條路也好。當下他便道:“也好。前山後山,都是本神傳承,不應過多互相攻伐。本神已降臨前山部,他們已有悔意。”眾人道:“我們早已有悔意了,今既確知前山部也願如此,自然也不敢不遵命。”昭元點了點頭,道:“但還是記住不可大意。所謂防人之心不可無,你們好自為之。”
他不願多留,以免被看出破綻,便自飛馬而奔前山部。月亮既已為前山部人所熟,他便藏之於一處,自行飛身潛入其營內。他以托夢的方式,依對後山部的樣子告誡了幾名頭人,並命那幾人明日互相詢問,以便更容易相信那確實是神示而非偶爾之夢。自從特洛伊之後,他對調停早已沒有什麽信心了,實是巴不得脫離這些煩惱事才好。因此,他這次也就隻略盡人事便了。再加上他有打佳人主意的企圖,自是越發恨不得身生雙翼,快馬而回了。
昭元一想到此行成功可能大增,心下不免千急萬急。月亮通達人性,自然也跑得更快了。待近了穀口,昭元悄無聲息地讓月亮回去休息,自己挨到藤索邊,瞅好一個幾隻猴子懶懶鬧了一下的機會,自行學著猿猴的節奏爬了上去。
這一路上,伊絲卡並沒來張望,自然更加令昭元心頭竊喜。不料爬上了頂時,正打坐而眠的伊絲卡,卻似乎朝他微微掃了一眼,嚇得他幾乎僵住。幸好伊絲卡連著幾日守夜,本來就已甚疲倦,一見是猴不是他,也就放下了心。
昭元大喜,知道自己奸計已得逞了一半,急忙又假裝猴子之樣竄了兩下,挨到了伊絲卡斜斜之側。但他卻也不敢太再朝後靠,因為她本來就是一防自己,二防猴子偷酒,肯定不會容忍有猴子朝內洞裏偷偷鑽。他眼望著伊絲卡那秀美逾仙的身形,想象著抱住她後一親芳澤的甜蜜銷魂,一時竟然緊張得直冒汗。他吸了口氣,看好伊絲卡打盹疏神的機會,突地一下撲了過去,果然一下便抱住了她纖腰,搶掉了她的寶劍,而且還貼近了她麻軟等穴。
伊絲卡大驚,覺出身上似乎毛茸茸的,以為竟然有猴子敢來汙辱自己。她羞怒無極,幾乎暈去,一肘就要反擊其腹。昭元急忙道:“是我,老婆!”伊絲卡一怔,立刻明白是他假裝猴子騙過了自己,終於還是摟住了自己想要占便宜。
伊絲卡心下又急又羞,那纖手之勢卻是絲毫不停,竟連力道都沒減半分。但昭元早已有了防備,立刻壓緊她麻穴。伊絲卡立刻手臂酸軟,打在昭元腹部時,反而更象是溫柔已極的撫摸。伊絲卡氣得渾身顫抖,道:“你……”昭元眼見她羞急之下暈生雙頰,說話間口澤之香中人欲醉,說不出的可愛,幾乎一下就想湊頭過去親她一下。但他忽然想起自己身上還是穿著猿皮,這一下豈非不但唐突了佳人,還便宜了猿皮?
昭元想到這裏,嘻嘻笑道:“老婆別怕,我傷好了一點,隻敢親近一點。”伊絲卡羞道:“胡說八道!你……敢!”可是嬌軀被昭元製住了,雖然他沒敢點自己任何一處麻穴,但那些部位特別敏感,僅那來自愛侶的緊緊壓迫,便已經起了比製穴還要能酥軟人的功效。她羞悔恨無極:“這個混蛋,居然這都幹得出來。”她想起昭元在下麵餓了好幾天,好不容易才撈著這麽個機會,不大肆溫存一番肯定不會舍得放自己,更羞得幾乎要找個地縫鑽進去。
昭元伊人在握,如癡如醉,輕輕道:“老婆別怕,我實在是太愛你了,求你可憐可憐我,安慰我一下。”伊絲卡不答,但大羞之下,渾身已是越來越熱,直急得幾乎都想要縮進他懷裏。但她又想起昭元現在一身毛,氣極羞急之下,急忙又拚命想要轉過身去藏住嬌羞。昭元一怔,旋即明白自己的煞風景,急忙笑道:“我該死,我該死,馬上就脫掉它,輕輕愛撫我的好老婆。”
萬王之王 第 一百一十 回 昔日情懷今日償(三)
伊絲卡嬌軀劇烈顫抖,卻根本說不出話來,顯然是對即將到來的溫存和輕薄害怕之極。這種醉人的少女羞縮,更激發了昭元的無窮愛意。他手忙腳亂、迫不及待地要扯開那猿皮,才一脫出束縛組隔,便想要去親伊人櫻唇玉麵。不料他嘴還沒伸出一寸,忽然腰部啪地一聲,身體又是被打得朝邊上一退,幾乎淩空飛了起來。原來他見伊人似已有任自己輕狂之意,狂喜之下手忙腳亂,手勁不由得鬆了一些,於是便被伊絲卡抓住了機會。
眼看這千辛萬苦才又得親呢一瞬的美神就要脫離懷抱,昭元滿身滿腦的血液就象是要爆炸出來。他甚至都來不及後悔,口中便已急道:“不,不,別扔我,別扔我!”身形又已是拚命撲上,幾乎完全沒有招式章法。伊絲卡脫得大困,臉兒已是羞得紅逾寶石,哪裏肯讓他再行粘住?她大半本事都在劍上,纖腰一擰,便要飛身過去撿劍。
昭元知道隻要她一拿到劍,自己這拚死拚活折騰出來的一絲希望就要徹底精光,急得眼珠都恨不得直接蹦到伊人身上了。昭元身體本能地就一下平撲,想要以身搶先死死蓋住那軒轅神劍。伊絲卡自然知道他的用意,見他色迷心竅之下,居然不顧一切地狗熊般硬撲,實是氣不打一處來。但昭元這一撲雖然難看,卻很實用:若被他得逞,伊絲卡這一下便不但抓不住劍,反而會抓到他身上。
伊絲卡又羞又急,不再抓劍,纖足一勾,已將昭元勾得身體微微一偏,隻壓住了劍的前半截刃。不料昭元情急之下,身體才一挨地便如泥鰍一樣靈活,嘩地一下翻轉過來,其勢快極之下,險些還將伊絲卡正要抽劍的玉手壓住。
伊絲卡臉上更紅,隻得慌忙縮回纖手。她眼見昭元象團泥巴一樣死死霸住那劍,心頭氣極,狠狠一腳踢在昭元腿上。昭元雖然腿上受了重踢,但想起伊絲卡終於拿不著劍了,卻還是歡喜得傻瓜般哈哈大笑起來。伊絲卡見他如此,更是又氣又羞,忽然靈機一動,忍住嬌羞,纖足在他腳底輕輕撓了幾下。
玉人纖足親自來嗬癢,昭元立時神魂顛倒,一時間心頭之癢實比腳下之癢還要猛上千百倍,整個身體竟然情不自禁地一下抽搐起來。那劍不免微微彈露。昭元大吃一驚,知道上當,但卻已來不及。隻聽唰地一下,身下那劍已被伊絲卡抽出大半了。
昭元情急之下,竟然一下雙手一抱,拚命就要拿住那劍刃硬奪。這劍乃是神兵利器,拿捏時隻要稍微偏上分毫,搶劍之人便是兩隻手掌全斷,何況他現在還是情急之下,隻知蠻幹?伊絲卡自然知道此劍的厲害,眼見他竟然如此不要命,氣得嬌軀都顫抖起來,但也隻得停手穩住,生怕那劍將昭元手掌割傷。但伊絲卡吃一塹長一智,心念電轉動之下,才一穩住就急忙縮手回來,生怕昭元就勢粘上來攀住自己纖手——那樣的話,可就再難以擺脫了。
昭元本來也被自己出這蠢招嚇出一身冷汗,但一見伊人心疼自己絲毫不在自己之下,頓時渾身骨頭都輕得不知幾斤幾兩了。他立刻便十指並用,死活將那劍身劍柄扳住,臉上又自露出得意忘形般的笑容。伊絲卡見他由衝動變為無賴,心下更羞更氣,趁他就要咧嘴而笑之際,纖足襲出,要再勾他個四腳朝天、拿捏不住。不料昭元這次雖然又上當了,但無論那姿勢摔得多麽狼狽,他雙手就是死活不放,似乎半點也沒想去平衡一下身體。
伊絲卡惶急無計,心下實是恨極,忽然羞澀一笑,似乎要說什麽乞求的話。這一笑便如魔咒一般,那還沒停住翻滾之勢的昭元立刻欲在智先,全身都酥麻了大半邊。待他驚覺不對時,伊絲卡已狠狠一下踢中了他臂上麻軟之穴。昭元那握住劍柄的一手頓時鬆了,一隻美逾美玉的小手,已電般突了過來,要去搶劍。昭元大急,眼看她處心積慮之下就要搶走此劍,忽然一下頭朝這邊一湊,作勢要去親她小手一下。
其實昭元連手都反應不及,這頭的動作如何真能趕上?但伊絲卡實在怕極了昭元親吻自己,眼見他舌頭都伸出來了,頓時便有一種羞人之物已近在咫尺的感覺。一時間,她少女本能的羞澀已是占了上風,哪裏還敢再冒湊近之險?昭元奸計得逞,情不自禁地第三次嗬嗬大笑起來,卻又急忙止住。伊絲卡俏生生立在旁邊,看著他那幅色欲當頭的樣子,罵也不是,打也不是,當真是既羞極又氣極,直恨得嬌軀陣陣發抖。
昭元這次才隻一笑,就連忙壓住得意,乃是連吃兩次虧後,死死認定“要想見彩虹必先離風雨”,說什麽也不敢在完全摟抱好她之前就半絲半毫得意。伊絲卡自然也知事難再三,此計再來,便極可能無效。但問題是現在的昭元色迷心竅之下,一時還隻知道認這死理,不知道想別的,可說暫還沒有威脅。但若是不能趕快奪回寶劍,過得一會昭元腦中清醒過來,說不定奸計出來,不但寶劍奪不回來,連自己都要被他死死摟住。
伊絲卡想起他對自己的深深癡迷,想象他萬一抱住自己之後,他的那種想碰又舍不得碰、想不碰又抑製不住要大碰特碰的傻瓜般的神氣,心下實是羞窘欲死。情急之下,她忽然哼道:“哼,你把這劍抱得這樣緊,那就娶這劍吧。我和月亮還是走了的好。”說著纖腰一擰,已自朝崖邊掠去,似乎真要掠下石崖去拉月亮。昭元嚇了一跳,腦中根本來不及反應,急忙就是一把將劍反手拋向後麵,大叫大嚷,雙手狂揮,就要去攔住伊絲卡。
伊絲卡見昭元在這個時候,居然還沒忘記把劍拋向反麵,心頭實是氣極。但無論如何,畢竟劍已是離了他手,自己總算有點希望。伊絲卡才一觸到藤索,立刻刷地一下纖體反掠,極其美妙卻又極其迅捷地從昭元旁邊擦過,直趨那劍。昭元知道又是上當,但收勢不住,心頭大急,迷糊中雙手盡力一伸,竟然已將伊絲卡身上的一條彩帶抱住。他立刻便如撈著稻草一般,猛然一下盡力回拉。
伊絲卡知昭元肯定拉不住自己身體,卻沒想到衣角終於還是被他拉住,不免怕極了被他扯落衣裳。伊絲卡才一羞澀遲疑,昭元已得此空,返回身來。待伊絲卡回過神來,發現那被拉住的不過是一條飄帶而非腰帶時,昭元已惡狠狠一頭撲下,硬是淩空摟住了她一隻纖足,將她絆得身形朝前直翻,眼看就要直落地麵。伊絲卡氣急,幾乎就要返身狠狠踢他一腳,但見那劍已要在眼前,情急之下,顧不得羞澀和姿勢狼狽,一下就要甩脫絲屐,朝前搶劍。
眼見玉人可能跟自己一樣難看地摔倒在地,那可實在是絕對不可以容忍的罪過。昭元急忙猛然一拉,要將伊絲卡拉回,自己則拚命衝前,以身為其落地之底。但他才一動念之下,立刻便覺那纖足已有甩脫絲屐脫逃之象。昭元嚇了一大跳,急忙一手加力想要握住,另一手已是拚命又望上探,竟然抱住了伊絲卡的玉腿根部,接著便更是泥巴一樣附上,死也不放。
伊絲卡本來纖手都已離那劍柄僅僅數分,忽覺他竟如此輕薄少女最隱秘最羞人的聖地,那股酥麻感再也抑製不住地沸騰了起來。仿佛就在一刹那間,她全身的力氣,也都完全瓦解得幹幹淨淨,這離神劍最後的幾分幾毫,竟然再也無法企及。昭元一個手撈,竟然又摟住了她另外一條美麗已極的玉腿,頓時心神大暢,幾乎就又要哈哈傻笑。但他覺出二人此時身體都已經嚴重失去平衡,急忙一個騰身,保證自己先摔在下,從而讓玉人能跌在自己身上。
伊絲卡被他如此摟住,實是連最羞人的想象都想象不到這般羞。那股壓死人的羞急上來,幾乎令她眼前全黑一片,隻求暈去,哪裏還能再有半點反抗之力?
昭元身體重重平摔在地麵,然而卻也終於如願以償地當好了伊人的錦墊。他似乎也知道,這可是親近玉人的一個絕不能放過的機會,甚至還沒能敢一體肌膚之親,便已急忙一個翻身反手,拚命摟向玉人纖腰。不料就在這一電光石火的當兒,伊絲卡既脫開了他對自己玉腿的輕薄,稍稍恢複了氣力,立刻纖腰一擰,閉上美目,不顧一切地要側向直逃開去。
昭元大驚,急忙一下求其次,幸好還是攬住了伊人纖足。他正要使出千巾墜的功夫穩住她,免得二人一起被帶得淩空落入下麵的秋水之中,忽然一個念頭閃過,竟然不但不往回拉,反而整個人也盡力前縱,終於還是摟住了伊人那纖纖一握、蕩人魂魄的纖腰。兩個人的身形刹之不住,也根本就沒有人想刹住,頓時斜斜落向昭元呆了許多日夜的秋水之中。
昭元仿佛完全不管即將入水的尷尬,緊緊擁住伊絲卡,迫不及待地將她的嬌軀摟正,一下就要親她櫻唇。伊絲卡雖然美目緊閉,但卻依然感覺到他嘴際熱氣襲來,知他在這淩空的一當還不忘輕薄自己。她羞極恨極之下,直覺便知自己即使躲過了香唇,也躲不過玉麵,急忙伸出小手想要擋住。
昭元一下吻在她小手手心,少女緊張羞澀之下的微微香汗直潤唇舌,一股美麗之極的感覺直頓時透心間,可說和吻上她嬌俏櫻唇雖為兩樣感覺,卻是一樣銷魂。隻可惜他還沒來得及閉目去體驗這份心醉,整個人便已嘩地一下,沒入了水下秋涼之中。
這落水之事,自是昭元自己所放任和盼望的。這是因為,如果伊絲卡在陸上的話,始終都能讓自己難以親近;可自己既是泥鰍,這水中自然便是自己的天下。隻要落入了水中,她肯定沒有太多辦法反抗,隻能乖乖地任憑自己攫取溫柔。
果然,才一落水,伊絲卡便情不自禁地身體一縮,似是想縮向昭元的懷抱,卻又似意識到了什麽,急忙就又要撐拒。昭元大喜,知她怕涼,急忙搶先順勢,將她摟得更緊更貼,還趁她小手想要撐拒自己的時候,一下吻上了她的櫻唇。
伊絲卡終於還是被昭元得逞,心下大急,拚命想要捶打他。可她捶出的力氣卻是那樣的小,那樣的溫柔,甚至自己都意識到,這實際上是在更多地給昭元遐想。她羞極之下,隻好極力要將那已緊得不能再緊的美目閉得更緊,整個人幾乎完全放棄了抵抗,任昭元輕薄。
昭元終於又吻到了那讓人無法不銷魂落魄的嬌俏朱唇,心下的陶醉實是令自己幾乎無可承受。他拚命地想要囊括這一切的美,因為他隻覺這些美麗隻要流散出一絲一毫,世間的一切就會變得太過美好。
伊人的貝齒依然緊緊守衛著玉門,守衛著她那必定更加醉人的香膩之舌,也似乎在提醒著他應該有所限度。昭元似乎明白,也似乎不願意明白,然而他畢竟還是有那麽幾絲清醒,導致他終於還是沒有敢去如瘋狂之時那樣,硬逼玉人開口。
伊絲卡的嬌軀在羞澀和害怕的擁簇下劇烈顫抖著,每一分顫抖,都似乎抖落了無窮無盡的美麗。昭元忙於去收斂,去占有,去體會,完全已經迎接不暇,哪裏還能再去做別的什麽?伊人那無限嬌軟、無限醉人的櫻唇,便如一道充滿了無窮魔力的神奇之門,無論是裏麵還是外麵,無論隻是看到還是有幸能夠觸到,腦海中所能出現的,就都永遠隻應是醉人二字。
良久良久,昭元依然不願意離開那醉人之處一絲一毫。然而,他的神智終於還是漸漸變得模糊起來了。這是屈服於伊絲卡的美麗和這份刻骨的銷魂感受,還是在和內心那不可告人的欲望合謀?然而昭元不管這些,他隻是需要這些,盼望這些,那麽又何必去問自己為什麽會得到這些呢?
昭元的胸膛正變得出奇的硬,似乎要以此來更深切、更癡迷地感受伊人酥胸的嬌軟和醉人。他的手緊緊地摟住伊絲卡的纖腰,一絲絲地輕輕撫著,似乎要從這具天生就比最美的聖像還要美麗千百倍的身軀中,摩弄出更多的美麗。他的腿也在無意識地貼著那兩條迷人的玉腿輕輕摩蹭,甚至連他的腳,也絲毫不放過伊人那自然而然、卻又無可奈何踏在自己腳背上的玉足,不時地輕輕兩邊夾蹭,想要多偷一份溫柔。現在的他,簡直就象是一隻生滿了無數吸盤的大章魚,正在盡一切的可能,瘋狂、貪婪地吸吮著玉人身上的每一處美麗。
伊絲卡被昭元身上傳來的滾滾熱力徹底包圍了,無論是身是心,都已經完全找不到任何的退路,更加沒有可能找到任何的避難之所。昭元就象是一座在自己的少女矜持壓製下,苦苦隱忍了幾千幾百萬年的火山,那股發自心田的炙熱岩漿,簡直就注定要摧毀一切,融化一切,吞噬一切。
伊絲卡根本不敢睜開眼睛,因為那將給自己帶來加倍的羞澀和惶恐,讓自己更加地無法去麵對自己。可是她卻無比清楚地知道,昭元也一定是緊緊閉著眼,因為他害怕自己的美麗和純潔,害怕這些美會讓他心中那看起來強大、其實卻不堪一擊的欲念,感到深切的自卑。他是在盡一切力量,想使他自己糊塗,對不對?那麽自己呢?自己是不是也是在這樣?
伊絲卡完全不敢再想了,因為那聲聲質問實在是太沉重太羞人了。它們簡直不但沒有半點喚醒自己理智的希望,反而還和來自他的輕狂合謀,更要將自己推向他。那麽怎樣才能去喚醒自己的抵抗意誌?怎樣才能喚醒自己的抵抗力量?
萬王之王 第 一百一十 回 昔日情懷今日償(四)
那來自昭元心頭的無情烈火,已經無情地告訴了她一切,那就是在這樣的烈火激情麵前,根本就沒有任何可能。那烈火甚至都邪惡地笑了起來,似乎是要逼自己相信,這實際上是自己欠他的,自己本來就應該去好好補償他。
伊絲卡雖明知這來自昭元的邪惡是多麽的無恥,可她自己卻竟然無法去理直氣壯地反駁它。少女矜持苦苦掩護下的,正是對情郎的深深之愛;那一次次對他的折磨掩蓋下的,更正是自己對他痛苦煎熬的感同身受,和深深疼惜。如今,他來要求自己看到那被掩蓋的東西,他要來逼迫自己直接接受來自他的奉獻,給他以絲絲撫慰,那麽自己又怎麽忍心拒絕?
然而她還是在害怕,因為她不但怕昭元現在的輕狂,更加害怕他得寸進尺的輕薄。他處心積慮將自己帶到水中,不就是因為這裏更象是他的天下,自己會更沒有辦法來對抗他,推拒他,甚至都不得不迎合他麽?難道他真的是海王?難道這也真的就是自己的宿命?
伊絲卡分分明明地感到,昭元的確已經越來越猖狂了。伊絲卡的小臉似乎已經無可再紅,可是卻始終在越來越紅;她的芳心跳得實在無可再加速,可是卻依然不停地再加速。昭元那本來還安分守己的舌,已經開始有了更進一步的理想和勇氣,已經在拚命尋找著伊絲卡貝齒的疏忽,甚至即使伊人沒有疏忽,也要極其力造成疏忽。伊絲卡拚命地咬緊貝齒,似乎這就是自己那殘存矜持的最後所在,更加是在昭元麵前保持自尊的最後之恃。無論昭元多麽辛苦地親吻她的每一方玉齒,無論昭元多麽靈活地想要鑽隙而入,她永遠也不能鬆口。
昭元急了,可是他的理智卻終於還是沒有完全地喪失,使得他依然不敢做過分強迫伊人啟開玉齒的事。他隻能拚命地深深吸吮那美麗的櫻唇,盡一切能力去體驗那種唇際相接、膩滑入骨的香軟感覺,似乎要以此來作為對伊人的報複,和對自己的補償。伊絲卡臉上桃花片片,就象是一位戴花少女為了逃脫蜂群的追襲,而極力地拋撒一切,希望能夠擺脫窘迫。可昭元實是比最凶的蜂群還要凶一百倍,還要貪婪一百倍。他的每一下輕薄,都象是要直直吮吸伊人的芳心,輕薄她的靈魂,而且無可調和地要侵入她最後的驕傲。
昭元真的急了,可少女羞澀之下的最後防線,雖然始終是那樣的風雨飄搖,卻也總還是那樣的堅不可摧。昭元幾乎都要悲憤得暈過去,卻忽然又似乎想起來,隻知強攻一處乃是兵家大忌。他立刻便似又充滿了希望:自己擁住的可是絕代美神,哪裏的溫柔和美麗不能傾倒自己?自己又為什麽一定要一葉障目,隻知去死死糾纏於一處,卻忽略了領略別處溫柔的欹旎和美妙呢?這一念甚至還沒來得及起來,他卻已經心領神會了……當然,那櫻唇掩映之下的神秘之門,始終是洞房前自己所能輕薄的極致,那是絕對不能放鬆任何機會的。
伊人的酥胸緊緊貼著他,那種說不出來、無限美好的酥軟,正和他胸膛毫無保留地相膩,簡直就象是要把他的整個心胸融得快要消失了。也許伊人是在害怕自己會融化她?可是誰又知道,自己其實更加擔心她會融化自己……不,不是擔心,是期望,是盼望,是渴望,是……是害怕!她那超凡的美麗,是不是不但會融化自己的感受,更還能融化自己的欲望,讓到頭來自己又會什麽都沒有?不,絕不能這樣,絕不能這樣!
昭元突然間變得更粗野起來了,那本來就已經摟得不能再緊的雙手更加用力,簡直就象是要將懷中玉人的纖腰摟斷。伊人羞得全身顫抖,雖然她是那樣的酥軟,那樣的呼吸急促,可是那緊緊守衛著的貝齒之關,卻依然怎麽也不肯鬆下來。
可是她也知道,昭元隻要再瘋狂一點點,自己就再也沒有辦法抵擋了。然而昭元卻不知為什麽,終於還是沒有敢太用力,隻是努力地去和她的那種醉人的顫抖相互迎合,要去盡一切可能,將那些來自少女玉乳的刻骨溫柔盡情地吞噬掉。他隻覺這位絕代美神身上的每一處,都融有一種無可名狀、令人難以置信的柔軟,讓人恨不得徹底融入其中。這世上,還可能有什麽能比她的美好更加柔軟、更加溫膩?
昭元那鐵一般硬的胸膛,已經在越來越瘋狂地擠壓著、揉按著、輕薄著伊絲卡那驕傲而又羞怯的玉乳,肆無忌憚地想要壓倒少女的心房的紅頂。那來自少女玉乳的輕薄,就象是一雙可惡的大手,正在放肆地撫摸著少女心房的蘑菇房壁。伊絲卡的美目更加閉緊,似乎要竭盡全力去關好心靈的窗口。少女已經羞澀無及了,少女的那粉紅色的心房已經一下下風雨飄搖,可不知為什麽,它卻總是能隨著昭元的揉壓而彈軟,怎麽也不肯崩潰。
昭元的心急得幾乎要跳出身體,幾乎都恨不得要蹦出來代它崩潰。他大大煩躁起來,那摟住玉人的雙手也更加輕薄起來,與那已經侵入伊人心房的心靈之手裏應外合,要突破伊人最後的矜持,更要突破自己心頭那最後一層的障礙。
昭元忽然兩腿前所未有地一夾,將伊絲卡那本來就羞澀纏繞在一起的玉腿夾得其緊無及,盡一切來增大接觸之麵。他如此的瘋狂之下,伊絲卡的身軀就象是一棵嬌弱可憐的小花,硬是被比她還要強壯許多的藤蔓死死纏繞。伊絲卡的心更加害怕起來,那股先前搶劍時,被他輕薄到玉腿根部的羞澀刹那間又勃發起來,居然有了一絲莫名其妙地力氣。她那在昭元輕薄下簡直就象是無處可放的玉腿,已經夾得更加緊了,因為她一切都要專門和昭元反過來,將自己和他的接觸降到最少最少,極力避開他的唐突。
可無論她是多麽的羞澀,也藏不全她那美麗的雙腿雙足。昭元心頭的放肆已經彌漫到了雙腳上,已經如膠似漆般地想要過來,粘上玉人那曾經在錦被下給自己無限溫柔遐想和支持的纖足。麵對這樣一個天賜良機,他怎麽能不將先前所有那一切的偷偷摸摸,全都變成肆無忌憚和輕狂無度?
伊人那依然藏在菱襪中的玉足是多麽的美麗柔軟啊,如果不是它們的垂憐,自己當時又怎麽能那樣充滿希望?昭元不知怎的,雖然全身其他部位始終在拚命地輕薄,可是這才一碰上伊絲卡的纖足,就立刻本能地象是怕碰疼了她一樣,竟然輕得連自己都覺得不敢相信。一時間他竟然無法理解,這裏的輕柔和其他部位的猖獗,是怎麽樣共存於一具軀體上的。
然而這樣的溫柔之觸,卻似反而比那猖獗得多的侵襲更壞,更加令懷中玉人難以抵擋。這代表著昭元無數次想親近的卑微夢想,代表著那些夢想的止步之地,更代表著少女那曾經的驕傲邊際。如今,他雖依然是輕憐蜜愛,他雖依然是對自己奉若神靈,他雖依然是神魂顛倒,可這個邊際卻畢竟已不再受自己控製了。這其中的羞澀和失落,是多麽讓人難以麵對?
然而昭元對她纖足的憐愛,也勾起了她的幻想。她甚至都開始希望,希望昭元能夠滿足於此,乖乖地自己退到那曾經的邊界上去。無論這是多麽的不切實際,可那卻畢竟是她心底裏麵的幻想,因為情郎已經太瘋狂了,自己也已經太惶惑了。這裏的秋涼,不但已經失去了任何的冷靜之效,反而導致了自己嬌軀纖毫畢現地和情郎處處緊貼,更加容易刺激他的瘋狂。現在自己所唯一盼望的,就是那種若即若離的銷魂,能夠重新喚起情郎的崇拜和敬畏。
伊絲卡苦苦乞求著這一願望的實現,卻突然間發覺,自己已經陷入了另外一個更可怕的陷阱。原來昭元竟然在自己這心念一閃的一刹那間,利用自己雙足的微一分神,一下就將他自己的小腿塞到了中間,甚至還在拚命地想要從那裏分開自己美麗的雙腿。
伊絲卡幾乎被這一事實打得當場暈倒過去,渾身上下都被那種即將到來的可怕羞得陣陣發軟。她不顧一切地要奮起最後的力量,去努力地夾緊雙腿雙足,想讓昭元知難而退。可昭元那條可惡的腿卻死死賴在中間,不但怎麽也不走,甚至還在一點一點地擠進來,越來越多地享受被自己的玉腿緊夾的溫柔。
伊絲卡幾乎都急得要哭出來了。少女的羞澀,美神的矜持,實在讓她無法容忍這樣一個羞人無限的情形出現。她守住了貝齒之關,卻被他侵犯了另外的美麗;如今如果哭出來,是能嚇他退回,還是會被他又侵入那一處美麗?
昭元的那條腿正在極力擠壓進來,甚至他外麵的那條腿也極力地在擠壓著自己的右腿,要盡一切可能攫取那種緊貼的溫柔。伊絲卡終於承認了一個悲哀的事實,那就是,情郎的理智,終於已經快要被他自己成功地壓下了。他已經快要變成野獸,就要來對他心目中的美神做最大的獻祭。伊絲卡絕望之下,那其實早已羞軟的玉腿,在昭元強壯有力的腿的擠壓下,更加迅速地被擠開,變得越來越無助,越來越羞人。她腦中一片暈眩,幾乎都想要放棄一切的抵抗,因為這一切的抵抗,似乎注定就是徒勞的,甚至會招致情郎更加的瘋狂、更加的崇拜和更放肆的舉動。
伊絲卡的整顆心都從未有過地羞懼起來,那在玉乳被襲時還苦苦支持的少女心房,竟也似已達到了極限,立刻就要崩潰下來。她全身都在劇烈顫抖著,甚至都不知為怎麽,還偷偷睜眼望了情郎一眼。情郎那緊緊閉著的眼睛,那因為長期苦苦壓抑所產生出來的臉色,連同那虔誠而又躁熱的唇舌侵襲,無意不在直直擊打著少女的心房,爭相要當那崩潰前的最後一擊。
伊絲卡心中竟然莫名其妙地疼惜起昭元來,也徹底惶惑了起來:也許這就是命運?他既然已經能夠偷襲得手,他又是這樣的迫切和有力,他……的身體是不是已經徹底好了?是不是他已經等得太久太久?情郎已經為自己這樣了,自己為什麽一定要這樣對他?
忽然,伊絲卡發覺自己的玉腿已經被昭元的那一條腿徹底分開,他那腿已經放肆地貼上了自己的最隱秘之處,甚至他下體衣物內,也傳來了一股神奇而又可怕的羞人感覺。這種抵觸感覺是那樣的可怕,那樣的羞人和無可抵擋,既象是克星要來征服自己的天生預感,又象是命中注定的伴侶要來攜自己之手的前兆。
少女那蘑菇般脆弱的心房,幾乎在一瞬間就消失於無形,羞怯無助、甚至充滿聖潔慈悲之念的她,終於徹底暴露在了情郎麵前。她終於無聲地哭了,可心頭卻根本不知道,這是代表著失去的恐懼畏縮,還是代表著獲得的羞澀和驚喜。
情郎依然在瘋狂地侵襲著,似乎根本沒有注意到少女心靈的艱難崩潰,更加沒有任何一絲一毫的垂憐。這一切雖然免去了她多少的羞澀,可是卻又讓她多麽的難過啊!
可是正當她幾乎就要放棄玉門的時候,情郎似乎覺察到了什麽。他雖然顫抖著將自己摟得更緊更緊,卻停止了那一切一切的侵襲,隻是呆呆地望著自己。
他感受到了自己的難過了!伊絲卡心頭一陣歡喜,卻又是一陣羞澀。她的纖腰一陣陣顫抖著,那早已經失去了防護、連本身都無處可放的的玉腿,也羞澀無限地輕輕依在他腿部,醉人無限的酥胸,竟然也不再躲避他可能的貼近和輕薄了。
一切似乎都突然平靜了下來。少女那晶瑩的淚珠,在美麗的睫毛下輕輕滾動著,似乎不但在展示少女的美麗和羞縮,還似在責備著昭元的輕狂,更還在依依不舍那少女矜持的被迫撕裂。
然而,少女那秀美絕倫的長長睫毛一下下的無助顫動,卻似乎預示著那本來就已經嬌軟無限的軀體,終於還是無法逃脫被愛郎心火點燃的命運,正無助地準備承受那最羞人、最窘迫的暴風雪的摧折。伊絲卡努力咬了咬銀牙,再一次地閉上了美目。她的一雙玉臂輕輕縮向身側,似乎要逃避和放棄一切,但終於又嬌羞不勝地輕輕攬向了昭元之頸,顫聲道:“我是你的妻子,你……要愛惜我。”
昭元呆呆望著她那少女奉獻的無助,望著她那無可想象的美麗與聖潔,腦中卻忽然轟的一聲,整個人都徹底地呆住了。她是如此的美麗,她是如此地愛自己,她是如此地願意承受自己的摧折,不惜犧牲她對那美好之夜朦朧而又無限的憧憬,任憑自己粗俗無比地攫取她最美最美的羞澀和聖潔。可是自己,能奉獻給她什麽?自己能回報她什麽?自己就真的要這麽去掠奪麽?
伊絲卡那羞縮無限的奉獻之語,就象千百把大錘正在擊打一樣,而那曾經傲視一切理智的瘋狂欲望,竟然已如同一條落水狗,被打得完全沒有還手之力。自己這樣是愛惜她麽?自己這樣做,是真的將她作為自己深愛的妻子來對待麽?自己身中劇毒,還要去雪山拚命,生命本來就朝夕不保,卻為什麽要在這個什麽都還不確定的時候,就要主動泯滅理智,去采摘和玷汙她的聖潔?
伊絲卡的芳心劇烈跳動著,那苦苦而守的貝齒之關似乎依然是那麽的嚴密,可是嚴密的背後卻已經沒有任何支撐。任何一個人都知道,愛郎之舌隻需要輕輕一探,就能夠徹底攻破一切。她害怕,她惶惑,她羞悔,她瑟縮;可是她更好奇,她更期待,她更暈眩,她更羞澀。所有這一切的一切,都展現著少女的彷徨和無助,更加展現著那來自絕代美神的奉獻的聖潔和美麗,因為她已經準備好了,準備去承受那也許永遠也無法準備好的暴風雪。
萬王之王 第 一百一十 回 昔日情懷今日償(五)
然而,她卻發覺昭元的身體也在劇烈地顫抖,甚至比她自己的顫抖還要厲害得多得多。這是為什麽?這是預示著更大更烈的暴烈麽?他是要將自己整個人都徹底融化、永遠占有,不給自己留一絲一毫的保留空間麽?
無可名狀的羞澀和恐懼,讓伊絲卡更加的害怕,也更加的無助。她隻覺腦中越來越暈眩,那心海之潮已經卷起了滔天巨浪,向她惡狠狠地猛撲過來。她越來越害怕,終於嚶寧一聲,嬌軀一縮,就要藏入那從來都給自己以依靠的堅強懷抱。
可是那堅強的懷抱卻不但沒有來抱住自己,相反,那曾經不顧一切、拚命要將自己摟入他身體和靈魂的雙手,竟已開始將自己向外推。伊絲卡幾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覺,可是那清清楚楚的被推拒的感覺,還是迅速說服了她,告訴她這就是現實。難道他真的良心發現?難道他真的屈服在了少女羞澀之下?難道現在已經野獸般的他,竟然還能保有理智?
伊絲卡心頭的那滔天巨浪,竟然象是凝在了半空中一樣,似乎預示著整個世界在這一瞬間的顛倒錯亂。然而那被顫抖著推拒的感覺,還是迅速令她的頭腦從暈眩中掙脫了出來,帶給她狂潮自退、暴風雨已被扼殺在搖籃中的無比欣慰和歡喜。但與此同時,竟似也還雜有一絲怎麽也無法擺脫、羞人無限的失望。她對這莫名其妙的失落之念說不出的羞愧,根本都不敢睜開眼睛,生怕被情郎發現自己心底的秘密。
她感覺到昭元的身體正驚人的顫抖,也正迅速冷卻,甚至都已帶動了那顫抖本身的冷卻。她心底實在不知道是什麽滋味,那本來已經逃離暈眩的理智竟又有些模糊起來:“他是不是生氣了?他是不是失望了?”這分擔心正迅速升起,但耳邊已響起了昭元的聲音:“我……剛才做了錯事,我忘了我的傷還沒全好,對不起。我……實在是太愛你了,真的。”
伊絲卡腦中那正迅速升起的擔心立刻消失於無形,一句“不,你沒做錯”幾乎就要出口,又急忙忍住,臉兒已是羞得如同燃燒的彩霞。昭元望著伊人那嬌美無限的小臉,那在苦苦壓製下越來越平息的心,竟然又起了道道波瀾,那好不容易才重新凝結起來的理智幾乎一下子又被吞沒。他急忙狠狠咬了一下舌間,尖銳的疼痛立刻幫助他重新定下了神。他咬了咬舌尖,輕輕道:“你別生氣,好不好?你是我的妻子,我一定要好好愛惜你才對。我真的是做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伊絲卡臉紅欲燃,輕輕道:“我……沒生氣。”說完已是羞得無以複加,急忙就又要藏入他懷中。可她又忽然想起,他現在正在將自己往外推,自己這一下,豈不要變成了自己非要不知羞恥地朝他投懷送抱?她正羞悔莫及的時候,卻覺昭元的手臂居然又立刻反轉了先前之勢,飛快地摟住了自己。
伊絲卡驚羞之餘,居然也有一絲好笑:“他好象也不那麽笨嘛。”然而這深情的重新一摟,更緊,更迫切,更惶急,簡直都又要讓伊絲卡害怕了。可她終於發現,這一摟是純潔的,因為一切都展現著情郎深深的愛,一切也都維護著自己的羞澀和矜持。
昭元終於聽到她說話,而且還是這樣一句讓自己甜入肺腑的話,心頭的歡樂實在是無法形容。那本來已在蠢蠢不滿的失望和後悔,也立刻氣焰小了許多。他深情地摟住伊人那醉人的嬌軀,呆呆望著她那似乎永遠也不願再睜開的心靈之窗,又一次地陷入了深深的傾倒和沉醉之中。他的心出奇地平靜,似乎滿心都已重新充滿了對這仙靈中的仙靈的純潔崇拜,可是……可是他卻偏偏還是太情不自禁,終於又做出了一個褻瀆神聖的舉動。
他的吻輕極了,輕得就象是沒有吻上;他的吻更有禮之極,完全沒有任何進一步的企圖。然而,懷中的玉人已經完全地感受到了他的獻祭,甚至已經完全被他的奉獻所醉倒。她沒有抵抗,沒有瑟縮,隻有顫抖,隻有羞澀,隻有幸福。她任憑情郎用那輕得隻能用心靈去感受的吻,來愛撫自己的秀發,自己的睫毛,自己的美目,自己的櫻唇,讓自己的每一寸肌膚和每一處美麗,都盡情地沐浴在他的愛中,永遠忘記凡世中一切的一切。二人就這樣緊緊擁抱,輕輕地吻著,彼此浸浴在對方的愛海之中。他們已經完全忘卻了時間的流逝,甚至連心跳,也都已經悄悄地停止了。
良久良久,伊絲卡才終於輕輕推開了昭元,鼓起勇氣睜開美目,偷偷看了昭元一眼。可她這個小得不能再小的舉動,卻偏偏正跟昭元癡迷的眼神相接。伊絲卡立刻就象小孩偷糖果被發現了一樣,羞得立刻轉過頭去,那久已不會跳動的芳心頓時劇烈跳動起來。她想起自己剛才簡直都被這家夥吻了個夠,心頭更是羞悔已極,嬌軀陣陣發軟:“我剛才怎麽這麽糊塗,不怕他又得寸進尺?”
昭元被她明眸一觸,立刻便是心頭一跳,那幾乎已經被演死在愛海中的身心,頓時又活了過來。他心頭如醉,忽然想起來現在又被伊人推開了,於是他便本能地又想去再擁她緊一點,可卻又莫名其妙地有些不敢。伊絲卡偷眼望去,見他畏縮反而比從前更甚,心下不免一喜;但看他的眼神,卻是絲毫不遜於從前的那股粘勁,登時大羞。她生怕昭元這隻是暫時的敬畏,若是再跟他這樣,總是雖不擁抱但卻若即若離,保不定又會出什麽事。
伊絲卡咬了咬銀牙,想定定神,卻又莫名其妙的一羞,終於勉強道:“水裏好……好……不舒服。我們上去吧。”她本來想說“好涼”,卻又生怕昭元借機粘上來,急忙改口說不舒服。但畢竟自己是無法被欺騙的,那心底的小鹿早已令她紅暈滿臉,隻得轉過頭去。
但昭元不知是因為懾於什麽,居然沒有死纏爛打,反而隻是笑道:“是啊,尤其是跟我在一起,特別的不舒服,對不對?”伊絲卡忍不住一笑,回過頭道:“你居然也有這份自知之明,倒也算是難得的進步。”昭元喜道:“得老婆一句誇獎,勝得十……十……”不料十什麽卻還沒想好,一時居然說不出來。伊絲卡難得見到他發窘,急忙要幸災樂禍一下,笑吟吟道:“十什麽呀?”昭元無奈,隻得硬著頭皮道:“十個機會跟美神姐姐比美。對了,你看看我現在漂亮不漂亮?能不能跟你比美了啊?”
伊絲卡見他又開始耍賴,本待不理的,但見昭元穿著自己的衣服跟自己站在一起,想起剛剛的情形,其實極象兩個美女在過分親密,頓時羞紅過耳。昭元見她忽然如此,卻是一怔,不知為何。昭元眼珠一轉,忽然笑道:“美神姐姐,小仙女雖然不夠漂亮,但是我心靈很美呀,是不是也該再得一句鼓勵?”伊絲卡雖知他臉皮越來越厚,卻也沒想到他竟然臉皮驚人的厚,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不免忘了剛剛所想,道:“你……居然也有心靈美?”
昭元嘻嘻笑道:“要不是心靈美,怎麽會剛剛放過美神姐姐呢?”伊絲卡大羞,嗔道:“你再鬧,我就真的不理你了。”昭元嚇了一跳,急忙閉嘴,還似怕這還閉不緊似的,趕緊又捂住嘴巴。伊絲卡一笑,道:“好了好了,我們上去吧。”
昭元見將她逗笑,而且居然聽到個“我們”二字,那自然是不會再讓自己窩在崖下了。他心下大喜之下,老毛病幾乎就又要犯,急忙又加一隻手捂住。伊絲卡微覺奇怪,既而也明白了昭元之所想,頓時又羞又悔,就想收回那“失言”。然而她呐呐了幾下,卻終於還是說不出來,隻得狠狠瞪了昭元一眼,臉上暈紅一片。
昭元見伊人終於還是默許自己上崖,頓時心花怒放,那兩隻手自然也就放了下來。他見伊絲卡那沾染了絕世美麗的羅衣微微浮在水麵上,星光之下,每一下微微飄動都閃爍著奇異的光采,不免又有些神魂顛倒。
伊絲卡的一隻絲屐已被昭元在崖上搶走,另外一隻也已在先前的輕狂中,不知被蹬到哪裏去了。現在她一雙玉足上麵已隻剩菱襪相護,隻能站在昭元腳背上,行動都要受製於昭元。昭元自然更是心醉,但也不敢太過放肆,生怕她生氣起來,一怒之下,連這一小段路的溫柔也不給自己。伊絲卡自然知道他心中所想,但他既然還算老實,也就隻好當作什麽都不知道。
昭元慢慢摟緊了一些,輕輕道:“好老婆,現在要上崖,不得不緊一點。”伊絲卡瞪了他一眼,臉上又是一紅,卻也並沒有推拒,隻是羞道:“快一點。要是慢了的話,你就還是一輩子當小泥鰍吧。”昭元忙道:“快,快的,絕對快。”說著急忙連跑帶跳地朝岸邊藤索一端跑。水花大動間,剩下的那幾隻半醉之猴都似甚是吃驚。
忽然,那些猴子叫了幾聲,搶先順著藤索跑了個精光,其中幾個頭上還又各頂著一個南瓜。昭元一怔,正要說話,伊絲卡已道:“它們偷酒心虛了。”昭元一笑,道:“當然啦,肯定不是有人叫它們走的。”伊絲卡大羞,忽然一下揪住了他耳朵,居然也是無師自通,快捷已極。昭元吃痛,不敢再言,連忙連跑帶跳,爬上了那藤索。
二人終於爬上石崖,伊絲卡見昭元一被揪耳之後,立刻老實得不能再老實,心下大喜,幾乎都舍不得放下了。昭元苦著臉微微彎腰求道:“好老婆,放了我吧……放了我吧。”伊絲卡這才戀戀不舍地鬆開纖手,心下卻暗暗後悔:“這招這麽好使,以前怎麽沒發現?”昭元見她臉現微笑,微微出神,正好細睹美色,自然大是矚目。
伊絲卡落水之後,身上衣裙大都緊貼身體,將整個美得讓人愛死的嬌軀,襯得大有纖毫畢現之象。昭元忍不住咕咚一下做吞咽之狀,兩隻眼睛死活挪不開,心頭隻是一個念頭翻來覆去:“天哪,我可還真是豔福不淺!”
不料這一聲咕咚驚醒了伊絲卡,一見他雖然隻是微摟住自己,兩隻眼睛卻拚命朝下看,頓時明白過來他在大餐自己秀色之美。她羞氣無及,忽然一下點了昭元穴道,啪啪打了他兩個耳光,飛速朝內洞奔去。昭元吃了一大驚,但見她回身之際雙頰暈紅,知她其實不過假生氣,此去應是內洞流泉處沐浴換衣,也就放下一大半心來。當然,嘴上是不敢不自責的。
果然,過了一氣,伊絲卡已是換了一套淡綠裙袂出來。絕代美神出浴之下,自然越發顯得秀美絕倫,飄飄欲仙。昭元自是又看得神魂顛倒,但卻又急忙回過神來,主動大罵自己色迷心竅,該死該揪。伊絲卡本來還想難為他一下的,但見他已如此賣力,自然那點氣也就消了。她反手遞來又一套裙裝,點開昭元穴道,笑道:“仙女妹妹,你也去洗洗,快點出來比美。”
昭元尷尬一笑,也就老老實實鑽了進去,衝洗幹淨後又自換上。他試衣時頗覺又是別樣銷魂幽香,心下一醉:“不知何時才能把她穿的衣服都穿一遍?要是一天能落上三十次水,那該多好?”等出來時,見伊絲卡朝自己一笑,美不可言,不免又是心中一蕩,就又想去伸手摟她。不料伊絲卡忽已掣劍在手,唰地一下虛虛一劃,嚇得他立刻縮身後退。
伊絲卡笑吟吟道:“不錯不錯,越來越象小姑娘了。”昭元見她又在輕笑,正要順著勁粘上去,伊絲卡卻已麵色一端,哼道:“你想說什麽話可以,但離我最少一丈,好好再養兩天傷。”說著禁不住又是一笑,臉兒卻也已是慢慢紅了。昭元大著膽子慢慢想靠過去,道:“丈夫丈夫,就是要在一丈之內嘛。我到不了一丈之內,怎麽能做丈夫?”
他話沒說完,忽然一劍直直過來,直刺向他胸口傷處。昭元雖然心中知她隻是作勢,但這一劍乃直刺傷處,卻依然使他本能地反應起來,急忙後退。那劍快捷疾倫,唰地變勢,已直刺到了他臂上麻穴,但堪堪抵住衣服薄紗,便自退回。伊絲卡笑道:“看見沒有?你要是真不老實,我既不能殺你,那就隻好讓你麻上幾陣了。你若不想吃苦,那就老實些。”
昭元見她說話平穩,知她似乎已經仔細想過這些,不免心頭一慌:“那我豈不是就沒法親近她了?”雖然自己也知她說容自己在“一丈之外”,無論如何比被趕到崖下當泥鰍好了許多。可是自古以來,人人都是人心難足得寸進尺,那種能麵對麵看、卻就是不能接近、被吊在半空中的感覺,簡直比隻看影子還要可怕百倍。
昭元想了一想,苦著臉道:“一丈也太遠了,一尺好不好?我真的好想你好想你啊。我保證,絕對不侵犯你。”
伊絲卡臉上一紅,輕輕道:“你這人不老實,我才不相信呢。要是讓你到了一尺,你就又要一寸了,說不定就又會偷襲人家了。”昭元慌忙搖手道:“絕對不會,絕對不會的。就算我抱住了你,還不是最後放過……”說到這裏立刻大是後悔,急忙掩口不言。伊絲卡果然大羞,嗔道:“一丈之外都原形畢露了,哪還用什麽一尺?你乖乖滾遠些,不然叫你好看。”
萬王之王 第 一百一十 回 昔日情懷今日償(六)
昭元見她巧笑嫣然,似嗔似羞,心下愛極,卻又偏偏不能靠近愛撫。一時間他這心頭之癢,實已是比中上十劍百劍還要難受得多,直急得抓耳撓腮,渾身沒一個毛孔不難受。伊絲卡也知昭元對自己實是愛惜之極,而且他能在那等時候收手,也確實顯定力非常,是以才容他賴在崖上。那個時候是最危險的時候,他都然能抑製住,那麽是不是自己再稍加注意的話,也許他即使再和自己親近,也不會到那麽危險的境地?可是這念才一起,她便立刻又覺可一而不可再。這等之事,都是一衝動起來那便誰也無法預料,絕對不能再給他機會。
那麽讓他愛撫幾下,隻不讓他抱自己,那樣可不可以?……這自然也是不行的。他的愛撫來得太過眩人心神,對自己的理智威脅太大,再加上自己心頭實也是愛極了他,不啻於心裏麵藏了叛徒。這兩樣交互加強之下,要是一有機會,那還不麻煩了?這家夥太好色也太壞了,老說自己太美,隻要他一得手,那便肯定由不得自己作主。為了少女的驕傲和矜持,那也隻好委屈他……也委屈一點自己了。
伊絲卡想到這裏,不免臉兒更是紅成一片,心意也更加堅定了。但她見昭元那一幅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樣子,也自心頭惻隱,輕輕道:“郎君,你好好養傷,將來……將來我們的日子還長著呢,又何必急在這一時?”說完已是深深低下頭去,根本不敢看昭元。這句話聽在昭元耳中,卻又點醒了他:“她……總以為時間還長,卻不知道我的性命未必真能很長。唉,這究竟要不要跟她說呢?”
昭元想了一想,終於還是覺得,若是跟伊絲卡說了,她一定會讓自己跟她歡好,以示她對自己的絕愛。那個時候,即使自己想讓她考慮以後,她也可能根本不願去考慮,而隻會說跟自己同生共死。她如此之美,若是真的要鼓勵自己,自己在那長期深陷的愛意之下,絕對會抵抗不住誘惑的。那樣的話,必然培養她更深的依賴心理,導致自己萬一死後,她更沒可能抗拒那種同死的意念和衝動。昭元想來想去,都覺隻有這種可能,不免歎了口氣。伊絲卡雖見他歎氣,卻以為他是太過急色卻無機會,忍不住抿嘴一笑,心下也是更羞。
昭元見她如此,明顯是她心頭愛自己也是愛極,不由得更是感慨萬千。她萬裏來到中華,就隻有自己一個親人,自己實在已可能是她能向前看的唯一希望所在。若是自己忽然死去,這對她的打擊,可實在不是能輕易言“承受”二字的。
昭元越想越煩惱,幾乎都忍不住又要歎口氣,忽然又想:自己現在想來想去,徒然隻是增添煩惱。既然早已決定不跟她說,那麽就應該堅持下去。這樣的話,即使自己死了,她也多快樂了許多時日,同時也許還能少一絲對自己的依賴。
一起此念,那苦苦壓抑的欲念頓時又騰升起來,腦中又心甘情願地被眼前的美人完全占據。昭元看了又看,越看越覺心癢難耐,心下忽然氣極起來:“她怎麽偏偏練了一身這麽高的武功,居然連我也贏不了?當真豈有此理!這下連碰也碰不得,若是成婚之後,一個不小心沒討好,她又將自己吊在半空中不上不下,那還不得當場吐血?”
這想法起來,自是鬱悶之極,不免覺得那炎黃老祖宗之靈未免也太寵她了:她才一來中土,就讓她什麽都有了,簡直是比對親女兒還要親,弄得自己都失落得象是女婿了。當然這等牢騷也是無用,真正辦法還是得自己來想。
昭元眼珠咕魯魯直轉,心頭嗖主意一個接一個,但卻都是想得兩轉就得搖頭。要說偷襲呢,要達到一個“偷”字,起碼要她不防備。可自己什麽稀奇古怪的爛招都已經嚐試過了,她早就警惕得不能再警惕了,那還能管用嗎?她劍法如仙猿,如鬼魅,加上手中軒轅神劍太過神異,不要說現在隻好了五六成的自己,就算是完全傷好後的自己,也說什麽都不敢去硬搶硬奪。即使真要硬搶,估計最多也就是自己身上多幾條口子,卻還是什麽都得不到。
昭元現在真氣已恢複大半,可要說用昊陽真氣,催動六脈氣劍之術,伊絲卡卻也已有所防備。伊人那柄神劍實在太過奇特,往往隻需隨手一擋,便能消去自己襲去之力的大半。而且神劍奇威,更加沒有可能折斷。而且就算自己實在撞了大運,偷襲得手,這劍氣要是傷了她身體,哪怕隻是一點點秀發或皮膚被擦傷,那可怎麽行?最糟糕的是,伊絲卡一旦覺得危險過大,便可能幹脆先下手,讓自己完全動彈不得。那樣的話,自己豈不比燕家兄弟見斑竹林少女還要難受?
伊絲卡見他垂頭喪氣的樣子,幾乎都要笑出來。但她知昭元色迷心竅之下,什麽歪主意都有可能,卻也是心頭有些怕怕,因此總是凝神對昭元,絲毫不敢大意:“他實在太壞了。……是不是還是應該平時就點他穴道,免得他活蹦亂跳?”
昭元思前想後,隻覺自己就象狗咬刺蝟一樣,雖極盼能親熱一些,卻總是完全無從下口。伊絲卡見他滴溜溜亂轉的眼珠忽然慢了下來,不知他是絕望了,還是已經想到了什麽鬼主意,反而更加提防。昭元見她又斜劍作勢,頓時難受得都想哭出來了。忽聽伊絲卡輕輕道:“你要是實在難受,那就回內洞去吧。或者回到水下去。”
昭元尷尬一笑,歎道:“老婆厲害,老婆凶,我怕了,服了。我還是先去還猿皮,來個眼不見為靜,也好順便散散心。”伊絲卡見他照直服輸投降,心下大是得意,當然也還是不敢大意。她笑吟吟道:“既然如此,為何不去?你知道不知道,你在這裏多讓人討厭?”
昭元哈哈一笑,道:“好,好,我滾,我滾。”忽然神秘一笑,道:“老婆還是對我好一點罷。不然新婚之夜,我看你怎麽辦。”伊絲卡大羞,一劍就要刺來。昭元沒想到她這一劍這麽快,嚇了一大跳,連藤索都不敢蕩了,直接飛身躍下石崖;想要回頭笑伊人,卻又怕她羞極成怒,連忙加勁逃竄。伊絲卡羞憤已極,哼道:“你敢威脅我?這就是下場!”
昭元狼狽逃出,這才發覺,自己才換好的衣衫又是盡濕。他想起又可以堂而皇之地換一套,不免有些得意起來,那狗咬刺蝟般的煩惱心情,居然也已小有所補。
他帶著猿皮,騎著月亮飛馬而去,大想若還能活命,新婚之夜自己一定要好好舒展一下這份窩囊。他想象著那時候伊絲卡的羞澀和無奈,居然得意之下還哼起了小調。這等輕鬆心情下,自然跑得也是格外的輕鬆,與初次“借”猿皮時的心情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這一路已是快至黎明,等到那裏時,卻發覺兩邊都似有幾根火把在向中間那山廟集中,而那山廟也似乎聚集有幾根火把。同時,廟前的地上,似還有一片掘土之痕。昭元吃了一驚:“他們發現我偷猿皮了?難道他們是要挖陷阱擒我?我不會跟兩邊都結下仇恨罷?”但他現在武功已複五六成,見那邊火把實在並不多,也就放下想先折返、明天再來的心來。他想了一想,藏好月亮,甚至連身穿的那女孩子衣服也不在意,照直就去。
待近了一些,昭元才發現那裏聚集著十來人朝裏麵參拜。再一細看,其中竟然有好幾名被自己“托夢”的前山部長老,還有後山部的幾名長老,而且雙方居然都未帶兵器。昭元側耳細聽,發現他們似是在乞求神靈作證,兩部暫時言和。昭元心中發笑:“神靈的皮都等沒了,卻終於還是等來了求和平的。……嗯,其實隻要雙方都有誠心求和平,什麽其他的都根本不需要,還要什麽神像猿皮?嘿嘿,和解最重要的是誠心,就怕他們未必真有。”
他想到這裏,忽然膽氣一壯,躍出現身道:“你們若想結盟,最好還要一個共同的敵人。我褻瀆了你們共同的神靈,豈非最好的共同敵人?”那邊眾人見他忽然躍出,而且以女子身發男子音,都大大吃了一驚,紛紛戒備。但眾人聽他說了這幾句話,已有人認出他就是來往於前山後山的那個家夥,不免又開始麵麵相覷。昭元嘿嘿冷笑道:“若是彼此沒有誠意,這和還不如不和的好。要是彼此都有誠意,見了我這褻瀆你們共同神靈的人,還不動手?”
那邊眾人聽他如此而說,都更加眼神閃爍。忽然,那前山族長站出來道:“貴客見責,我等實是心中有愧。我等先前實在愚蠢,還請貴客不要見怪。”說著深施一禮,兩邊之人也都施了一禮。昭元麵色不變,冷冷道:“你們不來圍攻我?難道都沒有和平誠心了麽?”一名來自後山部的長老道:“我等既然有誠心結盟,又哪裏好去傷害點醒我們的貴客?我們彼此共同的敵人,其實都是我們自己,又何必還要再去費力找甚麽共同的敵人?”
昭元慢慢對那前山部族長道:“你不恨我劫走你們的大祭師麽?”那族長歎了口氣,道:“當時實是恨你入骨,可是她走後,卻一切不同了。我們不見她,過得幾天心情冷靜下來後,仔細對比前後,這才知道我等當時其實都已經被她所迷。若非貴客前來,我部實將萬劫不複。我畢竟也活了這麽大一把年紀了,雖然一時難辨是非,又怎敢一輩子不辨是非?”
又一名長老道:“貴客用反話點醒我們,實是比用什麽正話都要有效。”昭元冷冷道:“我沒有說反話,我就是想讓你們打起來,越熱鬧越好。我為什麽要說反話?我為什麽要調停?我為什麽要去犯賤?”
兩邊十來位長老都是低下頭去,默默不語。昭元冷冷看著他們,又看了看神像前的供桌上擺著兩幅一模一樣的祭品,隻見它們雖然甚是簡單,但顯然是平等之位。昭元心頭一動,飛身上去替神像重新披好猿皮。他正要下來,那邊眾長老卻忽然不約而同地朝他這邊的方向施了一禮。昭元飛身閃開,道:“你們幹什麽要施禮?是我欠你們,不是你們欠我。”
一名長老慢慢道:“我們並非對你施禮感謝甚麽。我們是在感謝神靈為我們做主,讓我們暫能放過仇恨,重歸於和。”
昭元默默不言,眼中竟然有些濕潤。那先前自不量力、苦苦要去調停特洛伊,以及後來在這兩山中穿行的經曆,又一幕幕浮現了出來,他心頭實在不知是什麽感覺。
無論他們如何,他們能夠彼此見麵,共祭一神,又能夠說出這番話來,那仇恨起碼也就消失了許多。即使不成功,但他們彼此也肯定都還是有防備,最多也就是回複到以前而已,卻也不算吃虧。難道世事專門就喜歡跟人開玩笑麽?自己拚命努力、覺得根本無法容忍不成功的事,偏偏就是不成功;可是自己壓根就沒敢抱什麽希望的事,卻終於希望越來越大?
昭元竭力抑製主心頭激動,慢慢轉過身來正對他們,一字一頓地道:“要和很難,但要破壞,卻實在很容易。我本來也隻是想以你們為我造船為交換,並不是想幫你們什麽,也沒有能幫你們什麽。居中調停人,從來都不能算是和平的主要功臣。沒有你們自己的實力相差不大,以及思維轉變,便來十個百個我,也隻能更糟糕。因此,你們要恨我,那自是理所當然;但若的確能和成,卻實在不必感謝我什麽。我也不想多說什麽,這其中的利害關係,本來就應該你們自己掌握,也從來都是被你們掌握著的。你們經驗老到,更絕不比我糊塗半絲半毫。我從此之後,當遠行天涯,也許永遠都不會再來。我隻望你們記取我說的話,但永遠忘掉我,從今以後,好自為之。”
那些長老大都默默不語,但神氣之間,顯也都是在極力壓抑心頭之感奮。昭元拱了拱手,向他們施了一禮,道:“我乃客人,又是晚輩,卻蒙你們施如此之禮,實在不好承受。從今之後,天各一方。你部要打要和,聽君自斷。各位保重。”說著,看了他們一眼,便欲轉身離去。忽然後山部一名長老道:“貴客且慢。”昭元停住身形,卻並不回頭,道:“若是要究我褻瀆神猿之罪,我便等在這裏。若是要有甚麽感謝之語,卻是不必了。”
那長老歎了口氣,道:“貴客千裏而來,雖然並非神猿本身顯化,然其心其行,終也是為我部著想。在我部看來,貴客未必便不是神猿附靈。我部敢請貴客留下一樣紀念,以戒後人今日之過,少些內鬥之衝動。”昭元慢慢道:“不用了。我既是秉靈行事,自然也不是我的行為所致。你們若是有心,我那些話便是紀念。若是無心,留什麽也是沒用。”
另一名長老道:“貴客說的是。貴客秉靈行事,卻又不願留下形跡,足見至誠。然我部部眾,卻不敢不念神猿之德和貴客之勞。從今以後,隻有日日祈告貴客之所棲止,以慰我等之心了。前山部之大祭師曾命此溪為若耶溪,敢請貴客也為那所暫棲止之地命上一名,也免我們褻瀆了聖地。”
昭元聽這幾名後山部長老言辭頗有前後不通之處,心頭更是煩惱。他正待拒絕,忽然心中一動,疑其話中暗有求其平衡之意。但昭元想了一想,卻又不願太對抗或是排斥伊絲卡什麽。他忽然想起自己為伊絲卡題的讚美詩,想起伊人鬆蘿雲裳、美侖美奐的絕世風采,便道:“前山部大祭師乃是我的夫人。我們夫妻曾經誤會極深,相殺數次,今日卻終於還是能夫妻一體,你們也當有此信念。那地方雖然隱秘,但你們費些年月,也終於還是找得到,我也不想隱瞞什麽。那個地方就叫苧蘿山罷,取鬆籮苧桂幻於水山之意。你們以為如何?”
他雖然沒有明說,但二部長老都是明白人,都疑他此名還是與伊絲卡有關。那前山部長老忽然道:“我部甚是讚成。貴客有融人雅量,自然也是天緣複合之本因。”昭元看了看後山部眾長老,見他們也終於勉強點了點頭,也就略略放下了心。他掃了一眼那初挖陷阱一般的淺坑,卻沒問什麽,隻是道:“既然如此,大事便是已了,後會有……無……”
一名後山部長老忽道:“我等還有一事相求。我等聞說二十年前,曾有一位中原公子立亭以合鄰裏,多少年來傳為佳話。此次我二部兄弟複合,願效前人之美,立亭以念。貴客通古博今,又是見證之人,可否便請貴客為此亭賜名?”
昭元見他們說的誠懇,又想起後山部諸長老暗藏著的力求平衡之意,隻得道:“這……”他忽然想起自己從第一次在這裏見到伊絲卡算起,到現在正好是三八二十四天,而三八為蘭,正好又有喻伊絲卡空穀幽蘭之意,便道:“就叫蘭亭罷。拆豎為橫,以半為蘭。取隔閡已去,道通兩山之意。”
兩山長老盡皆目光閃動,但終於都齊聲道:“多謝貴客賜名,我等恭送貴客。還望貴客不計前嫌,有空之時,再度駕臨,也讓此處山水風光揚名天下。”昭元略一沉吟,終於還是歎了口氣,道:“也好。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