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王之王 第 一百零九 回 萬苦怎比我心傷
第一百零九回萬苦怎比我心傷
伊絲卡又氣又急,見他嘻皮笑臉,難以再製,幾乎都要哭出來了。昭元嚇了一跳,急忙抓起她小手打了自己一個耳光,誠惶誠恐地謝罪。伊絲卡這才放下心來,狠狠戳了幾下他的傷口,讓他再多體驗一下多嘴的壞處,心意才稍稍平息。
她定了定神,再看昭元時,見他已被自己這幾下給弄得麵色慘白,兩眼苦苦請求自己,不免又有些心疼。可他剛剛還如此放肆,要自己現在就放下臉來撫慰他,那不是太便宜他了麽?伊絲卡想到這裏,狠下心來嗔道:“瞪著我幹嘛?嫌我凶嗎?”昭元吃了一驚,道:“沒有,沒有。你一點也不凶,比她強多了。”伊絲卡一笑,正要伸手撫慰一下他,忽覺他話中意思似乎有些曖昧,氣得一下又戳了他一下,羞道:“你竟然還敢偷偷說我凶,你……”
昭元痛得半死,大叫道:“冤枉啊,冤枉啊,我真的沒有啊。”伊絲卡見他這次似乎甚是老實,疑是自己確實多心,不免有些後悔,果然聽他喘息道:“我是說真的。她從頭到尾就是為了要將我踩在腳底,簡直就是為了要整我而整我。你雖然有時也傷我,但都是我做錯了才這樣的。你是因為……因為……愛我才培養我,跟她是本質不同的。”
伊絲卡聽本來聽他說的還有點道理,但後來居然又觸及忌諱,芳心又是惱恨,又是害羞,幾乎都忍不住要問自己:“我真的是為了要培養他麽?”正自羞不可抑間,昭元已自歎道:“唉,可憐我這一條命可真倒黴。無論是愛我還是恨我,挨整的都是我,連偶爾吐露一下真心話,還是要被整。”
伊絲卡見他說的委屈,嘻嘻一笑,道:“誰讓你平時說話老是別有用心,結果讓人家……人家起了疑心。不過呢,你也不用這麽委屈,起碼有你自作自受的一麵。另外,她也不是就為了征服你而征服你,而是因為你先想征服她,這才惹急了她。”
昭元連連搖頭道:“她那麽凶,誰敢去想征服她呀?我可是一見她就想回避的。她就算再漂亮,我在天宮還不是一樣想跑?”伊絲卡微笑道:“你先不知道也就罷了,現在還來裝傻?對她這樣眼高過頂的女孩子來說,你一見之下,不立馬跪下磕頭,都已讓她大大不悅,更別說你居然還想逃跑?這還不是對她魅力的極大蔑視?對她來說,不能征服你就是被你征服,那還了得?因此呢,也可以說是她先擔心被你征服,所以便先下手為強,要將你……”
她說著說著,忽見昭元在一旁聽得臉露微笑,搖頭晃腦,那幅受用的樣子,簡直連八百年的餓死鬼忽然被撐活都比不上。她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一下揪住昭元耳朵,氣道:“你晃什麽呀?聽得幾句就這麽舒服嗎?看來你在她手上栽得可還真不輕哪,我才說這麽一點點,你就如此受用?!”昭元嚇了一跳,立刻醒悟過來,急忙道:“我該死,我該死!我該死!我不該這樣的,我以後乖乖當猴子,再也不敢了。”
要知他雖然本性極驕傲,可自從被夏瑤琴耍得死去活來之後,簡直是本能中就被植入了對她的“敬畏”二字。因此,他對夏瑤琴可說是愛極也怕極,在她麵前幾乎完全沒有自尊可言。現在忽然有人說自己居然還先有征服她的可能,那還不是普天之下最動聽、最為受用的話?可惜這一時歡喜反彈,卻暴露了自己栽得奇慘無比的現實,也頗有些得不償失。
伊絲卡本來也隻是氣不過他那幅小人得誌的樣子,見他一驚一嚇便立刻提到猴子,心下也暗自歡喜,知這也已是深入昭元心裏了。她想到這裏,心氣稍平,也就輕嗔一聲,放鬆了手。昭元偷偷看了看伊絲卡,見她似乎也並未真生氣,心下略寬,卻也還是後怕不已。昭元忽然心頭一動,涎著臉道:“其實,我在你手上栽得更多更重的。”伊絲卡秀臉微紅,不去理他,嗔道:“哼,又不說好話。你自己說,你是不是慘得都要伺候人家沐足啊?”
她這話本是無心之語,不料昭元心懷鬼胎,這話一出頓時臉上尷尬,雖是急忙掩蓋,卻還是被伊絲卡瞧入了眼中。伊絲卡頓時又恨鐵不成鋼起來,氣道:“好你個不爭氣的家夥,居然還真的這麽伺候別人了?我說她怎麽忽然又肯放你了,原來你已被她踩得什麽都沒有了!”昭元苦著臉道:“我……她是逼我為她沐足,我還老是想反抗。可我為你沐足,卻是自己就很想很想,隻是你不讓的啊。”
伊絲卡心下大羞,那氣頓時不知消到哪去了,但麵上卻還不是不肯放鬆,哼道:“你已經被人家逼得沾了水,臉皮已厚,自然再下水也不怕了。”說著臉上紅暈微起,卻明顯是對昭元這句話也甚為受用。
昭元見她雖有三分輕嗔,倒還藏七分嬌羞,實是美不可言,心下一蕩,膽子不免又稍稍大了起來,涎著臉笑道:“不,不是的!我是……我是……一開始就……”伊絲卡羞道:“不許你胡說!”臉兒通紅,一顆臻首已是垂得比什麽都低。
昭元一開始遇到她時,雖然對於她全身上下無一處不傾倒,但也還沒想到會為她沐足。因此,他說到這裏,不免心中有些發虛,後麵的話便一時說不出來。但他現在見伊絲卡已是羞成了這樣,心下實在很想再多看看她的羞澀之態,“偏要說”的惡作劇之心頓時起了來。
他壯了壯膽,果然又厚起臉皮,道:“其實我一開始看見你,就想為你沐足的。”說著,一雙手已是悄悄伸入被底,一下子摟住了伊絲卡的一雙玉足。伊絲卡女孩心態,雖然口上說怕他說,其實芳心卻未必是真希望他不說,隻不過女孩子家實在說不出口而已。她自然也感覺到了被底的蠢蠢欲動,但本來還以為隻是他的腳,以為不過是想來鬼鬼祟祟地試探磨蹭。待她驚覺是昭元的一雙手時,頓時羞得全身發軟,第一個念頭就是重重一個耳光打去。
不料昭元雙手微微一用力上抬,伊絲卡頓時嬌軀朝後一傾,那隻揮過去的纖手急忙本能地就要支持身體。她想起自己這樣酥胸微挺,秀足受製,體態之美盡顯昭元眼前,更是羞得渾身發軟,一雙美目立刻閉得比什麽都緊。
昭元見她這一巴掌果然沒能揮出,心下大喜,幾乎就想要傾身過去摟住佳人溫存。但他才一要放手,忽然醒悟自己若一放手,那便會什麽都得不到,居然懸崖勒馬,死活不放。他無限愛惜地輕輕撫摩伊絲卡穩軟滑膩的玉足菱襪,就象在品銘一件最美最美的藝術品,心下的甜美和欹旎無可名狀,隻盼她和自己永遠這樣。
伊絲卡喘了口氣,咬了咬銀牙,定過神來,嬌軀微動,狠狠一下踢了過去。昭元正在神魂顛倒,頓時被她這一下踢得手上一抖,身體後傾。待回過神來時,伊人的玉足已是悄然收回。昭元心下一陣惆悵,想起剛才的溫膩銷魂,伊人的欲打還羞,一時便如如呆了一般。
伊絲卡鬆了口氣,勉強又坐直身軀,但昭元的溫柔愛撫在足上留下的輕薄感,卻還是陣陣襲來,令她完全羞於見人。要知以前在愛琴海時,即使昭元偶爾得逞,也最多就是一碰即脫。可是今天一個疏神,自己竟然被他深情捧住雙足,細細愛撫,這可多麽羞人?而自己竟然一下還沒能集起氣力反抗,更無疑是暴露了自己心防的脆弱。如此多的羞窘悔恨之下,她的芳心之跳幾乎都已映到那羞紅的小臉上了。
昭元癡癡無語,伊絲卡羞澀無言,轉眼間場麵便已從轉瞬前的氣憤問罪,變得無比的羞人答答,簡直就象是愛恨之間微妙的最佳寫照。
伊絲卡雖然好不容易得脫此唐突之境,但羞澀包圍之下,竟然沒能有絲毫的責備他之意,甚至那一雙曾被偷襲的玉足,也依然還是藏在錦被之下。昭元見伊絲卡臻首低垂,連粉頸上泛起羞澀的紅暈,心頭直直欲醉。他幾乎都又想擁伊人入懷,在她粉頸上深深愛撫,深情親吻,但這卻畢竟是說什麽也不敢,也根本作不到。
伊絲卡那超凡脫俗的美麗,已經完全征服了昭元的一切,竟然使得他真的覺得,自己為她沐足是從一開始就有的心願了。他癡癡地望著那錦被,簡直都象是要用目光穿透那一切的阻擋,要用自己的心靈,來沐浴那苦苦思念了無數日夜的美麗。剛才的溫柔雖然隻是一瞬即逝,可是給心靈上的烙印,卻是那樣的深沉和幽遠,好象自己從此真正屬於了她一樣。
伊絲卡雖然臻首低垂,可那心靈的交融卻讓她無比明確地知道,愛郎依然在深情愛撫著自己的纖足。錦被似乎無比的沉重,沉重得她自己竟然無法去移開纖足,從而避免昭元深情的沐浴。那錦被的阻撓,那菱襪的保護在愛郎心靈的攻勢下,竟然象是什麽都沒有一樣,根本無法屏蔽他的愛撫,更別提消彌那陣陣襲來的威脅了。更加羞人的是,它們不但完全不幫主人,似乎還在爭著叛變,爭著要引愛郎的愛撫來侵襲主人。
他還受著傷,他沒有辦法來真正侵襲自己其他的美好,於是他就隻能從自己最難以保護的地方入手,來一點點地積累著溫柔。他是為了自己才受的重傷,而且行動也已經如此的卑微膽怯,自己要是還那麽狠心,不讓他承接這一點點的溫柔,是不是對他太殘酷了一些?自己如果連這一點點的羞澀都無法承受,將來又如何去麵對和他的新婚?
這些質問一遍一遍地加強著那錦被的重量,撩撥著伊絲卡心頭的羞急,讓她每一下都覺得就要無法承受,每一下卻又還是不得不去承受。仿佛是情不自禁地,她竟然也對昭元先前的謬論產生了莫名其妙的共鳴:是的,那個夏瑤琴不過是逼他用絲巾服侍,可是現在,他卻整個人都是自己的絲巾。夏瑤琴是在苦苦逼迫他來屈服,來獻祭,可是現在,卻是他自己來苦苦乞求,乞求自己接受他的屈服,接受他的獻祭。所有這一切的區別是這樣的明顯,明顯得她自己都忍不住要為那個女孩子不平起來。既然都這樣了,自己又怎麽好意思,去對那個女孩子先馴服昭元而耿耿於懷呢?
伊絲卡的芳心中已經完全被歡樂和幸福充滿,可卻還是恨極了昭元,恨不得他一下子就忽然瞎了眼,讓自己再也不用承受他這種讓自己無可躲避的愛撫。他的眼神中總象有無所不能的小手,一下下肆無忌憚地侵襲著自己的少女神秘,在溫柔和無形中讓自己失去自尊。這些長久下去隻能有一個結果,那就是被他徹底奪走一切,徹底地讓自己償還他所付出的一切的一切。可是這個命運,是自己能逃脫的麽?是自己想逃脫的麽?
沒有得到他的完全屈服之前,自己和那個女孩子,總是互相嫉妒,互相猜忌,互相提防。可是得到了他的完全屈服之後,這一切的猜忌竟然都變得那麽的可笑,那麽的不應該存在,甚至都令她有一種愧疚感。
夏瑤琴為什麽會在征服他之後放他出來?自己為什麽不嫉妒冰靈?自己答應昭元,說自己願意和夏瑤琴親密無間,難道也隻是為了昭元麽?是不是自己和他所真正忌諱的,並不是怕自己不能獨占他,而隻是怕他被對方獨占?是不是自己和夏瑤琴,本身就在偷偷地互相喜歡?是不是兩人都在偷偷地想象著,世上最美的美麗如果交相輝映,那該是何等的震懾?
伊絲卡的心和她的臉一樣,都變得更紅了,就象是一個小女孩做錯了什麽之後的表現。這些怕他被別人獨占的想法讓她自己羞澀,也讓她自己氣憤:他有什麽資格去贏得兩位、不,三位美神的心?
任何一位美神肯屈尊接受他的獻祭,都已是便宜了他,都已是他無法承受之重,他居然還能同時來承受三位?他這樣衰的一隻死猴子,若是得到了這麽多的溫柔,會自以為是、會翻天的。……對,一定要讓他倒黴,一定要恨他,一定要欺負他,這樣才能平衡。
伊絲卡想到這裏,那顆一直被羞澀迫得無處可藏的芳心立刻大方了起來,因為自己不是愛他,而是有義務去恨他,去欺負他,去讓他保持卑微,遠離狂妄。這一個似乎聖潔無限、也極無私的責任感,果然是效用非凡,竟然讓她輕而易舉便免除了羞澀的大半威脅。
她偷偷望了昭元一眼,可是一觸到他那傻瓜般癡迷的目光,那好不容易搭建起來的藏心之處,立刻又是消失得無影無蹤。而那顆小心翼翼露頭的芳心,更幾乎險些被昭元的癡迷目光粘住。伊絲卡羞極,喜極,卻又恨極,因為他的深愛,簡直都要超脫了自己對幸福的期望。許久許久,二人都這樣默默地對著。他們雖都是不發一言,心頭卻實已融入了無窮來自對方的愛,再也難以分開。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涼風才吹來,驚醒了沉浸在心靈的愛情之海中的他們。那微微地涼風,不但暫時吹散了他們各自心頭未來的欹旎,還提醒他們應該彼此互望一眼,更提醒他們不要忘了麵紅耳赤,保持各自的矜持和自尊。
昭元輕輕道:“你真的再也不怪我了麽?”伊絲卡輕輕道:“不,我就是要怪你。但是我……從來就沒有怪過她。”昭元大喜,正要說話,伊絲卡已輕輕歎息道:“你當初實在是太笨了,要不是她的啟蒙,我恐怕根本就沒有可能馴服你。那樣的話,我們……也許真的會永遠無法結合的。”
萬王之王 第 一百零九 回 萬苦怎比我心傷(二)
昭元心頭狂喜,笑道:“要是我當初稍稍聰明一點,也就不用受後來的那麽多苦了,更加不用害得你受那樣多的苦了。”伊絲卡似笑非笑道:“那你就隻能有我一個人……最多再加靈妹妹了。你不遺憾麽?”
昭元深深歎了口氣,幽幽道:“我不後悔,真的。當初一見到你,我就覺得我一生的幸福就在你身上,我幾乎是想也不想,就覺得你應該是我的妻子。從那以後,我腦中就總是有一個最深最深的念頭,那就是隻要能和你一起,我什麽苦都願意受。說實在話,如果沒有見你就見那海倫的話,我說不定就會和許多人一樣,也認為她所做的根本沒錯。可是自從見了你之後,那傾倒眾生的海倫,在我眼中便等於完全沒有。”
伊絲卡芳心鹿撞,羞喜無限,低下頭輕輕道:“你喜歡我,這中間隻怕也有原因,那就是你其實還是個孩子。你知道麽?你其實還很幼稚,就如……”昭元笑嘻嘻道:“就如小猴子一樣。”
伊絲卡白了他一眼,心頭卻歡喜無限,輕輕道:“就如小雞小鴨見到……見到……一樣,特別喜歡我。其實,海倫是很美很美的。我叔父他們那一代的人,甚至包括我自己的父親在內,都說海倫身上象是有一種無法抵擋的氣質,讓男人一見到她,就發狂般地想為她生為她死。我父親也會錯麽?我想,要是你先見到海倫,也許就遠不會那麽沉迷我了。”昭元忽然笑道:“十幾年前他們見海倫的時候,你還隻有三四歲,那個時候你就想和海倫比美嗎?”
伊絲卡秀臉暈紅,粉拳立刻就要揍他。昭元卻是巴不得如此,兩手已迎在了中途,想要輕輕握住她的小手。伊絲卡大羞,急忙縮回,不讓他得逞。昭元心神蕩漾,道:“說真的,我一點也不相信你的鄉親們覺得你比不上海倫。海倫不過是迷惑凡人的,而你卻是被派去迷惑海神的。如果真是海倫最美,隻怕你就算自己想去,也肯定有很多很多人反對。”
伊絲卡紅暈連連,羞道:“那隻是我們情急之下的一種幻想,海神怎麽可能被迷倒?”昭元哈哈笑道:“我都已經被迷得死了兩次了,怎麽還沒被迷倒?”伊絲卡羞惱萬分,卻又無法打他。想要責備昭元大言不慚,但知他現在臉皮已是極厚,便說出來也是白說,真正能嚇他的已隻有假裝生氣。不料她雖想如此,那臉上紅暈卻是不爭氣地潮潮更盛,生氣之色說什麽也裝不出來。她羞極窘極之下,隻得雙手掩麵,心頭恨他實在已是到了極點中的極點。
昭元見伊人羞澀之下,更是渾身上下光彩流溢,可愛之極,幾乎都看得呆了。他想要趁機湊上去偷親她小手一下,卻終於還是不敢。
他一麵暗罵自己這個時候居然膽小,一麵卻也隻好定了定神,續道:“海倫的身上有無比的媚力,激發的是他們的欲望,而你身上卻是無比的聖潔和美麗,激發的更是我發自內心的愛慕和嗬護責任。我並不是沒有感覺到她身上的可怕媚力,可是對於我來說,那實是怎麽也比不上你那被聖潔和善良所擁簇的絕代美麗。天使認為淫邪自私為醜惡,可是魔鬼卻認為,淫邪自私是人性中更根本的美,就如人以腐敗之食物為醜惡,蒼蠅卻以之為最愛一樣。他們雖然不是蒼蠅,但他們肉欲的一麵,已經被海倫首先激發和征服,很可能已經不自覺地失去了對真正美麗的本能景仰了。再加上後來你的美麗開始顯露時,特洛伊已連續十年岌岌可危;人人都在擔心下一刻是不是去見冥王,又有多少心情來欣賞你的美麗?再說了,你又生性羞澀,不喜顯露,生怕別人愛慕你,那幫人就更沒福氣了。同時,你要明白,隻有智者才能靠自己的眼睛和心靈來判斷美,俗人隻會靠自己的耳朵來判斷美。這是因為他們隻知事事從眾,看誰被吹的多,就覺得誰應該是更美。他們既沒有製定判斷標準的自信,也沒有堅持標準的勇氣,更沒有推廣標準的能力。海倫需要去迎合最廣大的俗人,以保護自己,因此她非常需要用別人的傾倒和犧牲,來不斷強化對自己美麗的信心。可你天生就是最美的,沒有任何人可以動搖這一信念,自然根本不需要來保持和強化這信念。既然你根本就不希望別人為你而犧牲,那麽別人也自然就不敢這樣。但是,你的那些鄉親們雖然耳朵受了蒙蔽,但眼睛還是存有某種本能的。所以,在那個人心加倍虔誠的時刻,你被選出來作為特洛伊最美的姑娘獻祭給神靈時,才會沒有人提出異議。”
伊絲卡秀臉更紅,卻本能地縮了縮藏在被下的纖足,似是生怕他借“你又羞澀,不喜顯露”來暗指自己總不讓他親近自己身體。其實,昭元說的雖然對了一些,但卻也未必全對。她生長於愛琴海的兵荒馬亂之際,生性也羞澀內斂,加上年紀還小,被送去祭還神時還隻有十六歲。小姑娘大都臉皮特別薄,因此長期以來,她總是潛意識地在隱藏,生怕別人過於稱讚自己美麗。
但她天生絕代的美麗,畢竟還是無可完全自棄。在她大了一點的時候,還是越來越多的人對她由衷喜愛。在戰爭後期的時候,許多人甚至都後悔,後悔海倫初來時為什麽她偏偏還沒長大。否則的話,特洛伊人也未必就會輕易為收留海倫而冒如此大險,最終騎虎難下。
當時特洛伊決定收留海倫,自然是有無數的原因。除了帕裏斯慷慨激昂的愛情演說、帕裏斯用金錢和美女行賄權力人物、特洛伊人對自己城防堅固的信心、特洛伊人對自身武勇的自尊心、對自己是愛琴海東半部首邦的自豪感、希臘人盛怒之下激化矛盾等等許多之外,海倫那種無可抵擋的、天生就能刺激男人為保護她而戰的魅力,也是其中一個極重要的因素。如果當時伊絲卡已十幾歲了的話,特洛伊人先受到真正純潔和美麗的熏陶,眼界自高,肯定不會那麽迷於海倫的魅力。甚至於帕裏斯本人,也未必就會頭腦發熱而做出那等事來。
伊絲卡的羞澀,導致了她非常害怕昭元這樣直接稱讚她。可是這份羞澀本身,卻又偏偏象是無比的動力一樣,完全驅使了那心甘情願、甚至是巴不得被驅使的昭元,驅使他更加用盡一切的心和神來讚美心中的美神。昭元見她嬌羞到如此地步,心下更是情難自製,輕輕道:“我雖然……雖然學會了撒謊,可是我現在說的一切都是真的,都是我心裏麵最真最真的感受。你相信我,好不好?”
伊絲卡眼中蕩漾著喜悅的光芒,輕輕道:“你總是這樣稱讚我,可是……可是我……我卻總對你這樣壞。對不起啦。”昭元這還是頭一次地聽她向自己道歉,歡喜無限,更受鼓勵,道:“曲高之下,未必和眾。你看,我這樣愛你,卻根本不敢太褻瀆你,因為我知道你的高潔,願意去奉獻自己。因此,驅使我的主要是愛,而不僅僅是欲望。可他們身上,欲望占了主導,可以說隻有海倫才最有可能和他們合流。因此,他們也隻是最想和她合流,以體驗自己泄欲的快樂,而不是去欣賞美麗和敬服美麗。你要知道,很多的時候,稱讚別人是需要勇氣的。你實在太美了,美得他們都有了太深的自卑感,於是他們就都借你是本國親人為由,本能地不願去稱讚你,以免暴露出自己的過分卑劣。這個道理,就象許多女孩子都故意說有缺陷的美女為最美一樣。”
伊絲卡哼道:“你還說不敢動?要不是你現在有賊心沒賊力,要不是我有防身武功,你早就……”說著臉上一紅,又羞又悔。
昭元尷尬一笑,道:“不管怎麽樣,我自認為還是比他們純潔一些的,所以才敢來欣賞你的美麗。”伊絲卡忽然輕輕一笑,道:“你真自認為比他們純潔,所以你才敢來稱讚美麗?”昭元一聽她口氣不對,嚇了一跳,急忙道:“我……比他們更惡俗,我是世上最惡俗的笨蛋。……物極必反,我深體惡俗之下,自己都受不了了,所以更加迫切地需要來向美麗獻祭。”
伊絲卡噗媸一笑,道:“你果然沒白當大祭師,這自圓其說的本事真是不差啊。”昭元笑道:“沒辦法,慚愧,慚愧。”伊絲卡笑吟吟道:“你這麽誇我,也不怕在別人那裏穿幫?”昭元一笑,道:“你跟她都是世上最美的,我怕穿什麽幫?何況我還是先遇見你的呢。”伊絲卡笑道:“那你是說,要是你先遇到她,是不是就不理我了?”
昭元尷尬一笑,正想怎麽說才好,腦中卻忽然升起了夏瑤琴那美得幾乎透明、也讓人在她麵前無法不變得透明的攝人氣質,那圓滑之意不知怎麽忽然沒了。他定了定神,竟然直直一歎,老老實實回答道:“說實在話,若是我先遇到她,說不定我也會認為她是我天生注定的妻子,我也會在你麵前去捍衛她的。”
他才說完,便微覺後悔,但伊絲卡卻微笑道:“你終於還是老實了一回。說實在話,我跟她是什麽樣,根本不需要別人說。你若是在這個問題上撒謊,那就實在虛偽得太過分了。”她輕言笑語,全無生氣之怒容,顯是對她自己極有信心,所以絲毫不忌諱昭元當麵誇獎別人。
昭元大喜,道:“我虛偽也就罷了,就怕萬一你跟她好成一個人,那我就又要穿幫了。”伊絲卡一笑,道:“你知道就好。”但話才出口,又是一陣羞澀,臻首低垂,說不出的可愛。昭元望著她的美態,正自慶幸自己的這個小花招,忽然一個念頭起來:“我小的時候,遇到的第一個姑娘,是不是宮雲兮?這算不算我最先遇到的其實是夏瑤琴她們?”這中間的相互牽扯令他頭昏腦脹,簡直都要覺得這一切真的是命中本來就注定的,自己根本無可反抗。
昭元情不自禁地縮手回去握了握那方絲巾,令人顫抖的溫柔傳將過來,一個莫名其妙的想法也隨之起來:“難道夏瑤琴還真的是命運之神不成?當沒有得到她的肯定之前,所有的一切即使獲得了,也還是得雞飛蛋打。可得到了她的愛之後,所有失去的,便又都回來了。……對了,沒有她的絲巾的幫助控製,伊絲卡的秀發又怎麽可能長久留住?”
伊絲卡見他探手入懷,笑道:“是不是又想人家了啊?”昭元嘻嘻笑道:“是在想摸一個人,可是那個人既然不讓我摸,也就隻好摸她秀發的停留之處了。”伊絲卡大羞,纖手擺弄著衣角,輕輕道:“你總是不說好話。”
昭元微微一笑,不自覺地想道:“那些想追求維納斯的神真是失策,也不想想得到了美神後,該會惹出多少人嫉妒,該有多少人盼望命運女神去給他們降些災禍?象我就不一樣。我本來想苦苦追求美神的,但倒黴透頂之後,便幹脆老老實實先從了命運女神,好好哄好她。於是我就能安全地追到美神了,別人大叫大嚷也沒用。”他想到這裏,不由得慶幸起來,忽然又想:“對呀,命運女神跟美神之間可是有過結的,要讓她們如此的好,沒有親愛之神的幫助是不行的。靈妹妹不就是她們之間、乃至我們所有人之間的親愛之神麽?”
他越想越覺得此事巧合得簡直都有些過分,不由得自己都有些呆了。伊絲卡見他動不動就望著自己發呆,心下又羞又氣,哼道:“你又在瞎想些什麽?”昭元尷尬一笑道:“我在想,你這樣美麗,就象美神一樣,而夏瑤琴一天到晚都想耍我,就象命運女神一樣。我既是拚命想要得到你的愛,命運女神要難為我,也是應當的。”伊絲卡聽他在美神和命運女神間,依然將自己直接比作美神,心下歡喜,輕輕道:“所以,你要討好她,我也不會生氣。”
昭元微笑道:“是啊是啊,老婆真好。”說著腳又在錦被下蠢蠢欲動起來。伊絲卡玉臉羞紅,纖足輕輕一縮,哼道:“一讓你去討好她,你就說老婆好,不讓你去討好她,就說老婆壞了。”昭元嘻嘻笑道:“不讓我去討好她,隻要老婆肯讓我討好,那也還是老婆好。”
伊絲卡大羞,那雙纖足已被昭元雙腳輕輕抵住揉按,一點點地被挑起菱襪內的羞澀。她想罵他,想要瞪他,想要站起來坐遠些,徹底躲開他無休止的糾纏和輕薄,可傳來的愛撫是那樣的魔力四溢,竟然已經讓她完全喪失了氣力,隻能在昭元的輕薄下無助地顫抖。
昭元見她躲藏不開,心下大喜:“老婆果然肯讓我討好了,看來這話還真是沒有白說。”想到這裏,他膽子頓時大了不少,手一點點伸過去,已是輕輕摸到了她的柔荑。伊絲卡嬌軀顫了一顫,臉兒更紅了,卻並沒有抽走,依然在故作鎮定地擺弄著衣角。昭元輕輕撫摸著她的纖手,悄無聲息地將自己的手伸向她的纖指,擠開衣角,想讓她擺弄自己的手。
伊絲卡纖美的手指頓時停了下來,似乎不肯讓昭元體念這被愛撫的溫柔。可那來自她心靈的陣陣顫抖,卻還是給了昭元陣陣銷魂之感。昭元情不自禁地將身體一點點挪近,腿已經漸漸地貼近了伊絲卡那纖美絕倫的玉腿,腿腿相觸,更是蕩人魂魄。伊絲卡的小臉越來越紅,那雙美麗的眼睛似開似閉,長長秀美的睫毛微微顫著,似乎要將心靈中那正在迅速積累著的羞澀,一下下地釋放入虛幻之中,努力避免即將到來的心海泛濫。
昭元心頭越來越醉,膽氣也越來越大。他的手漸漸放肆起來,變期待為主動,慢慢地將伊絲卡小手手心貼手心的溫柔貼住,一下下的深情撫摸。在錦被的隱藏之下,他更是不願意錯失任何一絲的美麗,已經將伊人那雙讓人愛得發狂的玉腿,一點點地夾在了自己兩腿中間。他的上半身更已經輕輕地傾斜了過去,似乎想要狂妄地襲取伊人秀美的櫻唇,又似乎隻是想卑微地竊取那鼻畔呼出的微微蘭芳氣息。可無論狂妄還是卑微,他都是那樣的輕薄,那樣的唐突,那樣的大膽。
萬王之王 第 一百零九 回 萬苦怎比我心傷(三)
伊絲卡越來越是心慌、害怕而又恐懼,可是也更羞澀,更彷徨,更憧憬。昭元的手慢慢地握著她的小手,第一次地將她的纖手攏得靠向她身後,替自己將她的纖腰慢慢摟了過來。伊絲卡纖腰顫抖著,抗拒著,可既然摟住自己纖腰的畢竟是自己的手,那麽又何必那樣害怕呢?他苦了這麽許久,是不是可以稍稍撫慰他一下?將來……將來一定還有更羞人的事,那麽是不是應該先治一治自己這從小就太容易害羞的毛病?
昭元的手顫抖著,伊絲卡的身體更加顫抖著,然而他們卻終於還是越來越近地湊向了一起。伊絲卡感受到昭元鼻端吸氣時的貪婪,還他有那呼氣時的熱力,那比寶石還要晶瑩秀美的玉麵上,越來越是紅雲亂舞,似乎能夠被昭元的呼吸所吹動。她美目越閉越緊,長長的睫毛卻越來越顫抖得厲害,似乎在逃避著什麽,又似乎在期待著什麽。她甚至在努力地將自己的臻首向後微仰,要避開和昭元的過近接觸,卻因此反而導致她那美得讓人透不過氣來的酥胸更加挺拔,更加傲人。酥胸內的醉人氣息,一陣陣地陶醉著昭元,令他全身幾乎都有一種想抽搐的感覺。
昭元情不自禁地低下頭去,悄悄地想要看一眼伊人酥胸內的秘密。可是那新換上的秀美女裝,卻偏偏幾乎擋住了一切的美麗,隻是在一角處微微露出隱隱的內衣的一絲白影,更加襯出少女玉乳的秀美絕倫和誘人無限。
昭元的整個心都醉了,他幾乎都要忍不住伸手去撫摸她,去看看它們是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樣柔軟,那樣銷魂。可是他卻根本不敢,因為他根本就是知道,那種感覺一定會比自己想象中還要柔軟,還要醉人,還要讓人無法抵擋。他甚至都悄悄地害怕,怕自己一接觸就會醉過去,因為現在的自己,已經沒有了天仙玉露的支持。自己難道本來就沒有辦法,去認真體驗這種刻骨銷魂的柔軟麽?為什麽以前被愛撫時,自己是那麽的糊塗和昏暈,現在自己愛撫的時候,卻又這麽地膽小?
昭元竟然情不自禁地輕輕歎了口氣。這聲歎息似乎提醒了伊人,提醒她自己那驕傲而無限秀美的酥胸,正被昭元肆無忌憚地看著。她頓時羞得立刻就要縮回酥胸,想用低垂的臻首和自己的雙手掩藏住那裏的美麗。可是她的手兒低估了來自昭元的力量,這一下不但沒有抽動,反而整個身體一帶,嬌軀幾乎主動鑽入了他的懷抱,更被他一下親在了自己的櫻唇一角。
昭元腦中轟的一聲,似乎簡直都不敢相信這份溫柔來得這般快。伊絲卡羞得全身發抖,急忙就要推開他,可卻已經遲了。昭元的雙手已經不失時機地直接摟住了她的纖腰,那寬大的胸膛,已是直接貼在了她的酥胸之上。那充滿可怕熱力的嘴唇,更是一下就找準了伊人的櫻唇,正正吻在了一起,盡全力在作最緊最緊的接觸。
伊絲卡腦中羞急無限,可是那纖腰、酥胸和櫻唇同時被襲的震顫感,卻早已纏住了她的全部身心,逼迫它們不得不全力去跟內心的顫抖、軟弱和投降搏鬥。這時的她,甚至都已無遐去感受來自昭元雙腿的粗魯猛夾,又哪裏能夠去推拒他一絲半毫?伊絲卡甚至都還沒來得及去羞澀,整個人竟然已經被他抱了起來,更緊密、也更無奈地貼在了他胸上,而那來自昭元之舌的侵襲,也更加急切地要突破自己的貝齒玉門。
伊絲卡幾乎急得哭了起來:“他重傷之餘,本該舉臂都費力的,怎麽還能抱動自己?自己的身體為什麽這麽輕盈?”她卻不知她那超人的美麗在昭元心中,實在就象是最強大的鎮痛靈藥。她醉人的酥胸和昭元的胸膛緊緊相貼,那無可形容的柔軟銷魂感,實在就象是幾百雙最美仙靈的溫柔之手,不但沒有觸痛昭元的傷處,反而還給了他傷處以無窮的撫慰。
昭元似乎知道自己又在透支著一切,可是他卻根本不想去知道,更加不想去思考。懷中玉人酥胸的無比溫軟,那處處銷魂、無可抵擋的親密接觸,都已經完全撕裂了他的理智……不,是完全讓他的理智主動拜服。他的舌發狂般地試探著伊人那緊緊咬著的貝齒,絕不放過任何一絲縫隙。他的手近乎瘋狂地在伊人纖腰乃至玉腿處撫摸,絕不放過任何一處溫柔。他的兩腿,更是用了全身最大氣力,絕不給這位絕代美神以任何逃脫的機會。
忽然,昭元的胸口一陣劇痛,簡直就象是十幾把鐵鉤一下子勾穿了傷處一樣,疼得他全身都痙孿起來,連心跳都幾乎停止了。懷中的玉人自然也逃脫了他的魔爪。原來伊絲卡慌亂之下,終於不顧一切地奮力塞進玉指,重重戳了昭元傷口一下。
伊絲卡已被迫得羞懼已極,這一戳自然全不留情,用了真力。但她見昭元臉色刹那間全白,不免又心疼起來,知道自己情急之下,這一戳實在過重。重傷之下,若是心情愉悅,傷好之速往往奇快。他既對自己如此深愛,一時難製,也是可以理解,自己又何必這樣大力?無論如何,他現在重傷在身,最多也隻是能勉強抱抱自己溫存,不可能再進一步侵犯的。
伊絲卡心下微悔,急忙看了看他傷口,見那白紗之下竟隱約已有鮮血滲透的紅意,急忙輕輕按揉那處地方。她耳中更滿是昭元依然痛苦的呻吟聲,似乎聲聲都在責怪自己為什麽這樣狠心。伊絲卡又羞又急又痛又憐,忽然櫻唇一下蓋住他的嘴,生怕他再呻吟出聲。
但她立刻象是明白了什麽,頓時羞悔無及,才一微觸,立刻就又要縮回嬌軀。但昭元那痛苦的呻吟聲,卻還是更加刺痛她的心。她咬了咬牙,隻得閉上眼睛,再一次地吻上昭元的唇。昭元全身劇震,似乎想要再摟她,卻又不敢。伊絲卡感受到了他的怯怯之舉,玉臉更紅,輕輕地將嬌軀貼過來,酥胸再一次地貼著他胸,溫柔撫慰著他的痛苦。
昭元醉了,他的身體和靈魂竟如分離開了一樣,使得他能夠一麵去忍受痛苦的餘波,另一麵也不失去任何機會,絲毫不漏地體驗玉人第一次主動溫存自己的銷魂。
昭元的手再一次顫抖著,可是卻完全不敢再去摟住伊人纖腰,因為他不想用一絲一毫的“強迫”來玷汙這樣的美好。兩個人的身體都是出奇的熱,四唇相融處劇烈地顫抖著,甚至伊絲卡那纖纖秀美的睫毛,都象是在輕輕撫慰著昭元的臉。一切都似乎是在見證著少女的慌亂、羞澀,一切也都似乎在撫慰昭元的受寵若驚。
良久,伊絲卡的嬌軀才輕輕離開了昭元。可是那種陣陣彌漫過來、似乎已經溶解了少女全身全心的心靈熱力,卻還是那樣的羞人答答,簡直象是要讓她永遠也無法再抬起頭來。
那如雲如霧、悄悄遠去的感覺之後,昭元才發覺懷中玉人已經不在。伊人遺留的甜蜜和陣陣襲來的惆悵在他心頭劇烈交戰著,讓他幾乎都想要再次糊塗回去。他依然維持著那輕擁住伊人的姿勢,就象是在依然深情擁著伊人的倩影一樣,永遠也不願意放開。
疼痛已不痛了,但自己也已經永遠無法知道,這份痛苦是何時消失的了。然而這一切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的痛苦不是慢慢自然消失,而是在伊人那無可形容的溫柔美好中被融化的。伊絲卡偷偷看了看他,卻見他依然傻傻地維持著那輕擁自己的姿勢,既如還不肯相信自己的離開,又似還在癡癡期待自己重新投入他懷。她身上情不自禁又升起了被昭元最輕最輕般擁抱的感覺,心下又是甜蜜,又是羞澀,心頭已升起了夢幻:“得郎如此,我複何求?”
許久許久之後,一陣山風吹來,才終於將昭元從夢幻般的溫柔鄉中拉回現實。他望著那粉頸低垂、不敢看自己一眼的伊人,想起那刻骨銘心的溫柔,情不自禁地歎道:“世事真是難料。當初我絕望的時候,何曾想到還能有這般溫柔的希望?我現在才知道,我在你麵前是多麽的弱小和無助。為了你的一笑,我簡直寧願再死一百次,再受一百遍苦。”
伊絲卡大羞,生怕他又借機粘上來,急忙哼道:“可就是不願意你的國家和天下人死半次,對不對?”昭元尷尬一笑,道:“你比我重要,為了你,我什麽都可以放棄。可是天下人中包括了你,我又怎麽敢去犧牲你?”
伊絲卡哼了一聲,嗔道:“我就知道你是心頭硬死,嘴上卻軟死的家夥。”昭元嘻嘻笑道:“其實,若不是我心頭笨笨,難得變通,你也會看不起我。那時候我再怎麽求你,也是一點沒用。你說對不對?唉,我怎麽就這麽命苦?為你而放棄,就會什麽都得不到。可若不放棄,卻又要冒這麽多次生命危險。”
伊絲卡一笑,道:“這你就要自認倒黴了。誰讓你來追……”說著臉上大紅,輕輕低下頭去。昭元微笑道:“是啊,誰讓我要來追美神的?若是這麽輕易都能追上,那也太沒天理了。隻是我有時在想,這個感覺實在是太難受了,不知下輩子能不能跟你換一下,讓我也體驗一下被人追的感覺。”伊絲卡噗媸一笑,伸手敲了他額一記,道:“想得美,我才不呢。”
昭元佯裝歎氣,道:“這個世界真不公平,無論怎麽樣,都是男人倒黴。你是不是該發發慈悲,補償一下我?”伊絲卡心頭卻忽然升起了一陣傷感,幽幽道:“你真的覺得比我倒黴麽?我……我……”說著竟然美目中竟然已是淚光盈然。
昭元見自己居然惹得她傷感,頓如做了滔天巨惡一樣,急忙道:“猴子該死,猴子該死,猴子賣乖,該打。”伊絲卡美目中淚珠滾來滾去,嬌軀微微顫抖,似是完全沒有聽到他說什麽,輕輕道:“你不該打,你沒錯,是我傻,是我傻的。”
昭元心頭一歎,伸出手去將她摟住,攬她輕輕靠在自己肩頭。伊絲卡沒有反抗,但就在她嬌軀靠在昭元肩上的一刹那,淚珠已如珍珠一般滾落。她忽然狠狠地奮起粉拳捶他打他,哭道:“你該打,你該死,你害得我好苦啊。”
昭元心頭大痛苦,眼睛也已是不知不覺中濕潤了,柔聲道:“我該打,我該死,我害得你一路千難萬險,一路孤苦伶仃,一路受盡煎熬。我真的該死,真的。”伊絲卡再也忍受不住,鑽入他懷中傷心地哭了起來。昭元輕輕安慰,道:“好妹妹,好妹妹,你把一路上的苦都說出來就會好受多了。哥哥一輩子償還你,生生世世愛你護你。”
伊絲卡哭得更傷心了。良久,她才慢慢平靜下來,一點一點地回憶著過去的艱難。每到傷心處,她就狠狠打昭元幾拳,掐他幾下。昭元自是咬牙而受,半點輕狂也是不敢。伊絲卡見他如此老實,加上把痛苦說將出來,確實也有擺脫傷心之效,那氣也就慢慢消了了許多。到得後來,她心情越來越不那麽悲傷,可掐得卻是越來越重。
昭元發覺了她這樣,心下也漸漸放下心來。到得後來,昭元居然也不象開始那樣咬牙不呼痛了,隻要一被掐就大叫出聲。伊絲卡終於忍不住一笑,臉上一紅,掐得自然更重了。
原來伊絲卡的確就是為了冰靈,為了逃避寶相夫人的恩情,以及她那無聲的防備,更為了逃避昭元那木頭般呆的白癡驕傲,才憤而離開的。而且一開始的時候,伊絲卡確實也是想永遠不再見昭元的。當時她隻想走得越遠越好,卻自己也不知道應該朝哪邊去,也並沒有真的去認真想怎麽複國。但她才走了幾天,就發現自己還是情不自禁地帶著昭元的天璉,帶著他的月亮,而且根本無法拋棄。她傷心之下,便萌發了要在昭元麵前展示自己堅強和尊嚴的想法,讓他知道,即使不要他的幫助,自己依然能複國。
此念一起,那練劍之心便變得更為堅決。伊絲卡沒有指點,全靠自悟,在那自己也說不清的錐心之痛的刺激下,每日都是苦苦而練。一路上她為了避免不便,多找荒涼神靈殿祠之類投宿。有時突發風雨,她甚至還得臨時避入古墓,以避風寒。
一日她到了一處極普通的古墓,不料練劍之際,發覺那古墓似乎內有乾坤,便慢慢小心查看。終於,她發現墓中有墓,而且內墓規模巨大,有不止一個墓道,形製極古。但真正進到內室,其中卻似隻有空棺。
那個時候,墓中雖並無一屍,卻又偏偏磷火陣陣。而且其墓雖然深藏地下,卻居然並不氣悶,裏麵還時有異動異響,甚是詭異。伊絲卡本來甚是害怕,但想起要在昭元麵前顯示堅強和自尊,便硬是堅持著要轉完一遍,以鍛煉自己的膽力。
她轉了幾轉,忽然發覺一處石桌上供著一柄青黑色的劍,旁邊還供有一副青銅牛首麵具。那劍雖樣子很不起眼,可是她練劍已精,一摸便知是一柄真正的神兵利器。她非貪心之人,把玩一陣,本要放回,卻見那旁邊刻有“軒轅神劍,贈以有緣,驅邪蕩魔,功德無邊”之字樣。自己既和這神劍相遇,自是有緣;那麵具不但能夠完全隱藏自己麵容,而且還似有一種說不出的神秘威嚴,更如專為自己準備的一樣。於是她便拜謝前人,要取二者。
萬王之王 第 一百零九 回 萬苦怎比我心傷(四)
但她才一拜,進來的墓門就被關閉了,墓中還現出了一個極隱約的鬼魂般的白影。那白影飄忽若鬼,突然搶在她前麵取了那劍,瘋狂亂舞一番便消失而去。她心頭又驚又怕,出來之後,腦中總是晃著那鬼魂狂舞的可怖景象。她疑心那是劍靈本身,情不自禁地便將那些舞姿,融入到自己所練劍法之中。她久練之下,居然也真有脫胎換骨之感,心下自然越發覺得自己確實與神劍有緣。
那副麵具和這柄神劍,就象是來自上天的眷顧和安慰一樣,讓她那近乎痛得發狂的心慢慢平靜了許多。那屢次險些走火入魔的瘋狂練劍,也漸漸沉穩了下來。自此以後,她一路前行,一直到了臨海之處的吳國,便自稱姓吳。她這時劍術已極高,練劍時偶爾被山民看見,便報於吳君。吳與越二國早就互相忌憚,吳王聞本國有劍仙高人,立刻派人厚幣卑禮相請。伊絲卡心有所動,便順水推舟,答應了下來。
她劍術高明,金發奇異,麵具中更顯著神秘和威嚴,立刻便被尊為國師,總監諸軍教習。但還沒安頓幾天,忽然有一天她險些被暗算,而且那些人似乎已知道她是女子。她驚覺後,被一群高手圍追,人人都朝他怒吼:“女賊,還我們花神公主來!”
她實在不明所以,無可申辯,也就隻好遁往別處,終於在越國南林一帶暫時安頓下來,自稱姓吳名越。越王也得鄉民推薦,將她請為國師。她吸取教訓,著意隱藏下,越國便無人知道她是女子。她安頓下來後,思念昭元的心終於還是壓抑不住。
彼時正好北方有神秘人前來,說要商談大事。伊絲卡察知越國欲遣使往周都察看大勢,便親自要去。按她心中,本以為昭元在中土必然也是豪傑一名,名聲很難太小。洛陽乃中土總都,即使遇之不著,亦當最易打探消息。
果然,她才去沒幾天,就夜間發現不遠處有人撫琴,悲傷中寓有內力。於是她便動了念去察看,結果一去之下,就發現了昭元。
當時她以為昭元撫琴是思念自己,心頭悲苦感慨,禁不住微微歎了一聲,幾乎都想出來相見。不料後來卻又有女子出現,伊絲卡便一路也來到那鬆林中。接下來,她便發現了宮雲兮,接著又看到了他們之間的尷尬情形。於是她迅速疑心起來,懷疑那昭元跟那女子糾纏不清,自然就更加緊盯不放。
再到後來,昭元陷身宮中,周王將下狠手時,伊絲卡才終於出來。其實,當時她的劍術比現在還有些差距,可說肯定不是周王對手的。但一來她占了先機,二來她又是為了救愛侶,形同拚命,三來那劍法本自天竺和鬼魂所傳,甚是突兀詭異,周王一時反應不過來,四來那劍本身也太過神異,遂令周王極是忌憚。周王不願冒險,便起了先出去再想辦法之念,終於被假裝暈迷的孔任襲中。其後伊絲卡見宮雲兮,宮雲兮堅持不肯說昭元說過任何思念伊絲卡的話。伊絲卡見到她的風采,以及她與昭元的糾纏,知他們關係已是非常,傷心之下,終於黯然離去。
這一次實是伊絲卡一生最為重大的一個打擊,將她先前好不容易又起來的一點點希望,再次打得粉碎,幾乎令她完全沒了生的信念。後來她恢複過來,便想要真正開始實施後來的計劃。不料越國當時正與吳國互相提防,加上兩國君臣都甚是賢明,國師其實隻是頗似總教頭,並無多少實權,導致她一時間竟不知該怎麽下手。正自猶豫間,忽然有人傳來昭元的“招納女劍仙”之令,越國君臣立刻也懷疑起她就是那個要被找的女劍仙了,人人看她之眼與先前大不相同。
她見人人都已對自己怪眼相看,提防極深,知道一時間難以下手,便已萌生去意。再說,他們都是公族之國,又是彼此牽製極多,便下了手,也難以說服他們轉移主力去做萬裏之外的什麽事。同時,也許是最重要的,就是她知道昭元發這尋劍仙令,其實就是想找自己。自己心傷之下,既已死活不想讓昭元知道自己在哪裏,那就得找與外界交流少的地方才安全。
這幾個因素刺激下,她便幹脆不告而辭,另覓歸所。她這些時日以來,已經知道深山中的部族往往大祭師權威極大,便直隱山間,日日隨猿猴鳥獸而行。後來她一時好奇,發現了這座石洞。她見其既隱秘又舒適,似乎還有些鍾乳石很好做成石凳石椅,適合練劍和隱居,也就先留了下來。後來過了些時日,她依然不見有人來爭索此洞,也就更安心了。接下來,她但有閑暇,便削石削椅,經營起來。
不料沒過幾天,便有一隻奇形大白猿看中了月亮,每十天半月就偷偷晚上前來,死活就是要騎它。月亮不肯,卻又拗不過它,急得無法。於是伊絲卡便親自出馬,要將其趕走。那大白猿總是一見她出來,自己就逃離,但卻會指揮許多小猴跳來。那些小猴都用竹枝等物跟她打架,每次都逼得她手忙腳亂,她自然也隻能極力相抗。日積月累,她劍法愈來愈快,已能同時對付許多小猴的襲擊。終有一日,那大白猿再也不來,群猴自也以伊絲卡為王了。
月亮雖然安全了,伊絲卡卻在這裏度日如年。每日她都除了練劍還是練劍,簡直就象是生怕自己會停下來想起什麽事一樣。後來她為了擺脫這種狀態,便懾服了神猿部,成了大祭師。於是她便又開始了她的計劃,準備以幫他們戰勝後山部的恩義,換取他們聽從自己吩咐。雖然她自己也覺得這頗有些癡人說夢的意味,但在那長期痛苦的折磨之下,她早已是神智微狂,什麽都已覺得有可能了。當然,具體的策略,一時還未真正細想。
昭元聽伊絲卡慢慢說完,心下實是感慨萬千,隻覺她這一路上的苦,實在是比自己還有過之而無不及。伊絲卡見他發呆,哼道:“怎麽樣,下輩子還想不想跟我換呀?”
昭元尷尬笑道:“那就更得換了。夫人這麽苦,我是不是該自己受上一遍?再說了,夫人雖然受了這麽些苦,可後來還有大大出氣的機會,怎麽也算賺的。”說著就作勢要親伊絲卡一下。伊絲卡臉上一紅,急忙閃開,伸指在他傷處輕輕一點。昭元嚇個半死,待發覺她其實並未用大力時,伊人已離開了自己之懷。
昭元心頭大悔:“早知如此,便不該這樣。這下可好,既沒親著,又失去了擁她的溫柔。”伊絲卡見他大是遺憾,知他絕非隻是為了那一吻沒能吻著,秀臉更紅,羞道:“你這人……太粘人了,簡直就象是沒長大一樣。”昭元笑道:“簡直就象是靈妹妹纏我一樣,對不對?”
伊絲卡忍不住一笑,道:“哼,你也還知道啊。這麽大的人了,也不怕醜。”昭元笑道:“老婆麵前,怕什麽醜?況且越出醜老婆越開心,我還怕什麽?”伊絲卡粉臉通紅,似乎想要罵他幾句,卻終於還是罵不出來,慢慢低下頭去。昭元見她現在已經連“誰是你老婆”之類的氣話都說不出來了,心下更是歡喜,幾乎都又想伸手去摟她親熱。不料才一動念,卻又有些膽怯,忽然間腳輕輕一動,就又偷偷朝伊絲卡的纖足粘了過去。
正在馬上就要挨上的時候,伊絲卡忽然抬起頭來狠狠瞪了他一眼。昭元嚇了一大跳,那腳立刻縮得比什麽都快。伊絲卡見他誠惶誠恐的樣子,輕輕一笑,臉上一紅,哼道:“我們還沒成禮,你最好還是老實些。”昭元涎著臉道:“成禮之後,我就可以放縱些了。”伊絲卡大羞,急道:“成禮之後,更要老實!不然我……我……堅決不跟你成禮!”
昭元一怔,既而想起這其中的混亂之處,不禁莞爾一笑。伊絲卡見他如此,更是羞悔,氣得在錦被下狠狠踢了他一下。昭元大喜,正要回踢,但看了看她,卻又不大敢。伊絲卡羞道:“你要是再敢亂起邪念,我……我就用神劍在你身上再戳個窟窿。”
昭元歎道:“軒猿神劍,驅邪蕩魔。想不到我在老婆眼中,都已成了邪魔了。”伊絲卡得意地笑道:“你怕了就好。說不定這神劍出世,就是專門辟你這種妖邪之念的。”昭元笑道:“可是我也沒被辟走啊,說明我是正人君子一個,所行的都是君子之禮。”伊絲卡哼道:“你這配叫君子之禮?哼……”昭元道:“不是君子之禮,那麽就算周公之禮。”
伊絲卡大羞,生怕他還真借勢就膽大起來,一把抓起那劍隔在中間。昭元一見她拔劍,嚇了一大跳,待見她隻是將其隔在中間,這才略略放心:“好險,我還以為她要斷我穢根呢。”
伊絲卡見他麵上神色詭異,似乎又是不懷好意,心下又羞又急,偏又毫無辦法,隻得拚命低下頭去,想要不讓他看自己臉上的羞色。昭元心下一蕩,又有些想大膽起來,但想起她現在已是如此羞惱,怕惹急了又要疼死,隻好壓抑住衝動。但伊絲卡之美實在是太讓人難以遏製,那衝動實在太也難製,他便隻能拚命想要去找轉移注意力之法。
忽然,那劍映入眼簾,讓昭元心頭一動:“這劍是軒轅神劍,自是跟傳說中的軒轅黃帝有些牽連。那麽那並列的牛首麵具,莫非就是另一位人文始祖炎帝之麵具?”伊絲卡偷眼望去,見他麵色忽然鄭重起來,不象假裝,奇怪起來,問道:“怎麽啦?”昭元道:“我在想,你的那個牛首麵具,可能與炎帝的傳說有關。你想來也知,傳說中炎帝也是農事之祖,是牛首人身的。如果真是這樣,你一次便見了兩位始祖之神物,可謂與我中華緣分不淺哪。”
伊絲卡一想,卻覺雖然有些牽強附會,但確實也甚為巧合。她忽然心念一動,疑昭元又想占自己便宜,羞道:“與中華緣分不淺,跟你緣分可淺……淺得很。”昭元一怔,旋即一笑,不去羞她,隻是道:“從你說的那裏來看,那裏似乎不是傳說中的黃帝陵或是炎帝陵啊。莫非是後人將二祖之物又重新聚集起來,做了個衣冠塚?這……有人有這份勁麽?”
要知炎黃二帝之說已融合了神話,許多都已完全脫離了人,玄之又玄,於是許多玄異之物,也就往往托以他們的源流,以增強威勢,或是自圓其說。比如炎黃之世,號稱十日一風,五日一雨,從無災害可言,這以大祭師的眼光來看,能有幾分可信?又如有傳說,說是有一次太陽貪玩不肯幹活,整天躺在一棵扶桑樹上睡大覺;炎帝見地麵百穀調零,便騎七色神鳥去將太陽抱回等等。這些當然多是虛無縹緲,但眼前的這兩件寶物,卻是實實在在的。雖然這些未必就真是炎黃二帝所用的,但它們如此神異,托名為此,倒也沒辱沒前人太多。
伊絲卡聽他如此說,才知他先前那句話確實無意占自己便宜,想起自己提防過甚,反而讓昭元看了笑話,不免紅透了臉,呐呐道:“是啊,是挺怪的。”昭元忽然笑道:“還有更加巧合的呢。我猜你打跑的那隻白猿,沒準就是被我部下給射中的那隻。”說著便將養由基射那擅長接箭之白猿的事說了一說。伊絲卡奇道:“它……擅會接箭麽?這個倒沒試過。”
昭元那一說本來牽強,這下忽然一奇,道:“不對不對。養由基的那隻白猿好象是在你趕跑這裏的白猿之前,那麽就不應該是那隻白猿了。”說著把時間說了一說。伊絲卡一對,想想也有些不太對,不免越發覺得奇怪。昭元忽然笑道:“我猜呢,那隻白猿是這隻白猿的老……老……”
伊絲卡大羞,嗔道:“老什麽?”昭元忙道:“老公。那白猿的老公肯定也愚蠢透頂,把老婆氣得……被老婆欺負得無家可歸。”伊絲卡臉上一紅,哼道:“你要是敢太放肆,以後還要把你這隻猴子抽筋扒皮……”昭元涎著臉道:“做成老婆的貼身衣服,天天陪老婆。”
伊絲卡羞惱已極,又要狠狠掐他。昭元知她現在越掐越狠,連忙道:“反正呢,如果不是那隻跟你打架白猿,那麽不知者不罪,那我的罪孽也就小了不少了。”伊絲卡微微一怔,旋即明白過來,氣道:“我看那偏偏就是。人家去給你通風報信,你卻照直把人家當獵物,害我多受苦。你說,你該不該受罰?”
昭元一笑,道:“應該,應該,不過受罰沒用,該當補償才是。先前是以為老婆占了便宜,要老婆補償,現在發覺老婆受苦太多,那就隻好我來補償了,對不對?”說著便要摟她。伊絲卡見他三句不離本行,居然又繞了回來,又羞又氣,避開他道:“你這人可真是無可救藥,還好自稱什麽君子之禮。”說著已秀臉飛紅。昭元道:“不是我無可救藥,而是你實在太美,太無可抵擋,讓我實在太難受了。我起的念,是愛慕之念,哪裏敢有什麽邪念?”
伊絲卡聽他又忍不住稱讚自己,開心之下,忍住羞意輕輕道:“人家……人家也不是故意讓你難受,是盼你不要因為我,而忘了身體康複。”說著已羞得抬不起頭來。昭元心頭狂喜,道:“那麽我傷好之後,就可以……就可以……補償你了?”伊絲卡大羞,嗔道:“你這人一見色,就什麽都忘了。總之你傷不好,那就什麽都不行,更不要說婚禮了。”
昭元一笑,道:“那我一定要好好養傷,爭取早日康複。”忽然腦中一個激靈:“不好,我還真忘了一件大事。這幾天來,我可有分毫去想過那雪山之會?這別誤了期才好。”
伊絲卡一見他如此驚慌,也擔心起來,道:“你怎麽了?”昭元甚是尷尬,便將那雪山之會說了一說,末了卻還不忘說一句:“你看,我連這麽重要的事都忘了,可見你比什麽都重要啊。”
萬王之王 第 一百零九 回 萬苦怎比我心傷(五)
伊絲卡一笑,道:“貧嘴。”心下卻暗暗開心,知自己在昭元心中確實極極重要,竟然能夠讓他把這樣的事都忘得精光。她哼了一聲,道:“你這麽討好我,是不是想我陪你一起去啊?”昭元笑道:“那自是求之不得。老婆這麽厲害,連我打不過你,你要是去的話,我就隻是個可憐巴巴的跟班了。”伊絲卡聽他說的可憐,嘻嘻一笑,本來還想再嚇唬他一下的,這下也免了。她眼珠一轉,已道:“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啊。那在別人麵前,你可要恭順些。”
昭元正待調笑,忽然又想起這中間耽誤了多少時候,那督造的船不知是不是還在造。他想著想著,不免又急了起來,便想去看一看。伊絲卡明白這些後,嘻嘻笑道:“你真笨。現在有了月亮,還怕什麽?”昭元一想也是,不免尷尬一笑,道:“說的也是。他們要認真造便罷,要是不肯造,我現在傷成這樣,沒法嚇他們,他們肯定還是不肯認真造。”
伊絲卡看了看他,忽然抿嘴一笑,道:“其實我真該不提醒你的。我想,就該讓你自己去,看看你是不是會被他們搶去做押寨夫人。”昭元一怔,想起自己現在一身女孩子裝扮,不覺也是失笑:“說的也是。不過他們都見過你了,總不會眼光這麽低吧?說起來我呀,也隻有你才肯大發慈悲,搶我去做押寨老公……不……押寨跟班。”
伊絲卡小臉羞紅,嗔道:“我碰上了你,真是倒了八輩子黴。唉,我真是被你纏上了,怎麽甩也甩不脫。”昭元笑道:“我碰上了你,真是修了幾千萬世的福氣,當然要死活纏上,讓你怎麽甩也甩不脫了。這個呢,就是命,逃也逃不開的。你看,你雖然趕跑了一隻白猴子,現在不還是有隻黃猴子在你身邊,而且還粘得這麽緊,想甩又舍不得甩?”
伊絲卡心下羞澀,伸手掐了他一下,哼道:“還有啊,難怪白猴子想騎月亮,現在想來,八成是因為你這家夥本來就是騎月亮的。”昭元笑道:“是啊……”忽然想起月亮好象也受了傷,自己還一直沒記起來它呢,急忙道:“月亮受了傷的,現在怎麽樣了?”
伊絲卡吃了一驚,道:“受了什麽傷害?重麽?”二人一轉頭,卻見月亮依然站在那裏,傷處露的很是明顯。伊絲卡急忙穿上絲屐,竄身下去看了一看,才放心上來道:“看來不重,而且已經開始愈合了。”
昭元放心下來,不覺歎道:“這一路上真是苦了月亮了。受了那麽多傷以外,還幫我陪老婆陪了這麽久,真是勞苦而功高。”伊絲卡哼道:“是啊。你準備怎麽報答它啊?”昭元一見她神情,知她這些寂寞時日裏,跟月亮的感情八成比自己跟它的感情還要深,連忙笑道:“它都馱了老婆這麽久,可說是幸虧它看著,老婆才能回來。我都感激涕零到了極點,怎麽能虧待它?將來我一定要派五十個人服侍它,給它穿最漂亮的絲綢,天天喂它吃蜜棗。”
伊絲卡抿嘴一笑,道:“這才象話。”但她這一次,卻是說什麽也不肯再脫下絲屐陪昭元坐下,更不要說再一次給他被底遐想的溫柔了。她盈盈站在昭元麵前說話,山風輕輕拂著她衣上彩帶,隱隱現出她玉頸酥胸粉彎雪股的秀美身形,星光掩映之下,更顯得她肌膚勝雪,神逾天仙,秀美絕倫,渾身上下無一處不散發出美麗之神的光彩和神韻。昭元心癢至極,忽然笑道:“你不是說我現在象是個女孩子嗎?我忽然很想跟你比美了。我們比美好不好?”
伊絲卡知昭元一直以來都是在蠢蠢欲動,總在找理由,想哄自己挨近他,但卻也沒想到昭元居然用這麽個理由來。她忍不住噗哧笑出聲,道:“你真是無恥。哼,你美,你美,你美得人人都想搶去當押寨夫人。”
昭元一本正經地道:“幹嘛這樣笑我?我沾了你的仙氣,自然也變成小仙女了。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小仙女忽然想跟美神姐姐比比美,乃是有愛美之心的表現。這起碼也是勇氣可佳,應該得到美神姐姐的鼓勵和嗬護才是,對不對?”
伊絲卡見他死磨硬纏,隻好道:“好好好,小妹妹乖,小妹妹已經很漂亮了。以後再多多努力,看看什麽時候能夠超越姐姐。”說著自己的臉卻已是莫名其妙地紅成一片了。她心中又羞又惱:“明明是他受嘲笑,怎麽卻是我臉紅?這個臉皮包打天下的世界,可還真是豈有此理。”昭元雖見自己這拙劣的一招隻惹來了她取笑自己,卻依然不肯死心,又自笑道:“小妹妹想在姐姐身邊學習,天天努力變美,以便能早日被姐姐搶去做押寨夫人。”
伊絲卡大羞,急道:“你……又是不說好話。”昭元見她滿臉都是似濃似淡的紅暈,每一層、每一朵都是那麽美不可言,心下實在更是恨不能化身其中,谘意領略美神的風姿。然而他卻又實在不敢過分,一時間便象是被鎖在鐵籠裏、看著籠邊之魚的小花貓,全身每一個毛孔都是奇癢難耐。伊絲卡見他情狀,紅著臉低低道:“你身體太虛弱,先保下命來,日後……日後……才能天長地久。”說著,秀臉上紅雲早已都被燒了起來,幾乎都想要躲到內洞去。
昭元心神蕩漾,道:“有了你的嗬護,我就能夠好得更快,更加天長地久。”說著,虔誠地將手向伊絲卡伸出,作勢期盼她的柔美降臨賜福。伊絲卡更是羞澀,情不自禁地退了一步,羞道:“你這人太壞,我……不相信你。”昭元尷尬一笑,呐呐道:“你就算不相信我的話,也該相信我的心。我是真的好想好想愛你的,想得自己都糊塗了。”
伊絲卡垂下頭,輕輕道:“你乖乖養傷,將來……將來……總會如願的。”昭元見她怎麽也不肯靠近半點,無奈之下,隻好垂頭喪氣道:“唉,我好苦啊!看來還是隻好大夢一場,沒準愛能換來一點溫柔。”說著一下倒躺下去。不料他動作過大,牽動了傷口,一下便反彈般地坐了起來,一手支地,一手拚命捂住那傷口所在;臉上更已痛成了青紫之色。
伊絲卡本來聽他說的淒苦,心下開心,忽見他傷口觸動,心下頓時又大急。她急忙過來摟住昭元,幫他坐直,嗔道:“你呀,做什麽都猴急,太不愛惜自己了。”昭元覺她輕輕摟住自己,那股久違的感覺又自沁來,心下實是早已醉入雲天。那支持自己身體的一手,自早已是有形無力,索性全身都堂而皇之地賴在伊絲卡懷中,撒嬌道:“我不要愛惜我自己,我想要老婆愛惜我。”
伊絲卡大羞,卻終於還是沒有扔下他,隻是輕輕道:“輕輕揉揉傷口,會好些的。”昭元笑道:“我太笨了,下手太重,不知道怎麽才算輕輕。隻有老婆的小手,才是最輕最輕的。”伊絲卡粉頸都已是布滿了紅暈,卻終於還是慢慢抬起纖手,在他傷處輕輕撫摸。昭元極是享受,微笑道:“老婆的小手,怎麽摸到了我心裏?噢,原來老婆早就藏了根秀發當內應了……”
伊絲卡羞得無及,忽然用了些力。昭元立刻慘叫一聲,後麵便沒了音。伊絲卡嘻嘻笑道:“這痛也痛到心裏了吧?哼,叫你不老實。”昭元喘著氣道:“心裏雖痛,可卻也是更甜,正所謂打是疼,罵是愛嘛。我總是要跟老婆一條心的,因此呢,要是老婆不肯來愛惜我,我也就隻好不愛惜自己了。”伊絲卡見他無可救藥,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氣得纖手發抖,簡直就想真的狠狠戳他一下。可她見昭元那一幅雖然粘乎乎、其實也確實甚是虛弱的樣子,卻又情不自禁的心頭疼惜,怎麽也下不得手。
昭元見她神情,也自嚇了一跳。當下他不敢再刺激伊絲卡,隻是閉上眼睛偷偷體會,因為伊人微微顫抖之下,酥胸纖手已帶來了更為別樣的溫柔。伊絲卡見他老實了許多,這才慢慢氣順下來。她見昭元如此享受的樣子,知他肯定又在不懷好意,隻是自己既根本無法可製,羞意自是又悄悄而起:“婚後……以後他會不會變本加厲,更加羞人?唉,真的是好懷念他象條死魚一樣,被自己任意擺布時的那種乖巧啊。”她想到這裏,不免又是恨起昭元來,簡直恨不得馬上再將其變成一條“死魚”。可是想歸想,具體的無數辦法卻是一個也做不下去,反而令她更加羞澀萬分:“難道……難道我本就不想把他變成死魚?”
昭元雖還沒有如願以償變成死魚,可卻也展現出了難得的老實和聽話,居然也頗有死魚意境。伊絲卡回避了那個問題,心頭羞意微平,那隻纖手也撫得更加輕柔起來,簡直就象是母親在輕輕哄著嬰兒入睡。忽然,那“嬰兒”的“小手”,不,大手,悄悄蹭了過來,怯怯地想要挨上她溫軟滑膩、晶瑩如玉的小手邊緣。伊絲卡臉上大紅,想要縮手離開,卻又沒有氣力,隻能情不自禁地閉上了眼睛,就象是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了似的。
昭元的手輕輕挨上了她的纖手,先還隻敢貼在自己的胸膛處,期盼著她小手那若有若無般的撫摸。可接下來,他的大手已是漸漸反卷開來,一點一點想要握住伊人小手,自行去將那股若有若無變成真正的現實。
伊絲卡緊緊閉著美目,似乎想要什麽也看不見,什麽也感覺不到,可是那股從指尖傳來的陣陣電觸,還是一點點地啟動了她的少女芳心。那來自昭元的可惡的手,就象是有著某種魔力一樣,從內部就慢慢瓦解了自己的抵抗心力。那可惡的手一點一點地蔓延到了她的玉臂上,漸漸的,已是將她肩頭輕得不能再輕、膽小得不能再膽小地摟住了。
伊絲卡的秀發似乎不安於金帶的輕輕束縛,一點一點地想要飄散開來,因為來自情郎的親呢實在太過羞人,羞得少女身上的每一寸身心都想要離體而去。伊絲卡臉兒越來越紅,卻並沒有阻止昭元,甚至即使在自己內心裏麵,那種怕嚇唬他的感覺,也一點也不比他內心裏怕被嚇唬的恐懼輕。
昭元那本來還小得可憐的試探,漸漸大膽了些。忽然,那試探處傳來幾乎要融化自己的溫柔,但也傳來了一陣顫抖,一陣來自心靈的抗拒和警告。昭元恍然大悟,原來自己已是在侵犯少女無比嬌美的酥胸玉乳。他不住地問自己,那些抗拒和警告究竟是真是假,可是最後,那種警告終於還是使他畏縮了。
昭元不敢再行放肆,雙手又輕輕下移,一點一點地摟起了伊絲卡那盈盈一握的柔美纖腰。他甚至還想下移一些,可是那剛剛過去的警告,以及即將到來的警告,卻還是拘束了他。纖腰酥胸輕輕而貼的刻骨溫柔,也讓他流連忘返,使得他完全無可更加下移。
伊人輕輕地顫抖著,她那一絲一絲醉人無限的蘭息,似乎給了昭元安慰,給了他獎勵,讓他不必太為勇氣的失卻而感到失落。這所有美好的一切,似乎都在告訴他,他應該先珍視現在,企求他珍愛少女的羞澀,然後再圖將來。他也似乎讀懂了伊人的芳心,讀懂了少女的矜持,果然就有些心滿意足了。兩個人輕輕地相擁著,甚至已經說不清究竟是誰在誰懷裏,誰在擁抱誰。然而這些都已經不重要,因為那種甜蜜銷魂的感覺,已經慢慢軟化了兩個人的身心,讓他們慢慢和錦被融為一體。
等昭元再度醒來時,那曾經無限溫軟的懷中感覺,已是消失得什麽都沒有。他知道伊人已經先自己而醒,伊人的羞澀和矜持已經將她拉離了自己的懷抱。可昭元卻又固執地不願意去承認這個事實,因為這個事實和那曾經的夢幻比較起來,是那樣的讓人失落。然而,伊絲卡那嬌軟而又羞澀的聲音,卻終於還是溫柔地傳到了他耳邊,讓他不得不起床。
昭元驀然坐起,不顧那巨大的疼痛,隻盼能夠和她有一次“無意之觸”。可伊絲卡卻似乎早已防到了他這一招,根本沒讓他碰到分毫,隻是在他身邊雙頰暈紅,偷偷而笑。昭元無奈地歎了口氣,呆呆望著她,望著這位總是讓自己若即若離的絕代美神,心下實在不知應該幸福死,還是應該惆悵死。他情不自禁地又想擁抱她,親呢她,可是卻又找不到什麽理由,因為那所有的理由,其實翻來覆去都隻是一個,那就是她的美和自己的愛。
伊絲卡見他悵然之下若得若失的呆樣,心下更是羞澀無及。要知這可是自己第一次在清新中選擇迷醉、在清醒中選擇和他並蒂而眠,他會不會因此就感覺太過良好了呢?他會不會因此就自以為了不起了呢?他會不會更加遐想連篇、得寸進尺、不好好養傷呢?
昭元癡迷而望,伊絲卡嬌羞低頭,一切都是那樣的讓人窘迫,一切又是那樣的讓人愛得發狂。良久,昭元才從昨夜的銷魂中回複過來,輕輕道:“我……餓了。”伊絲卡臉兒大紅,輕輕道:“內洞有果,你去拿罷。”昭元大失所望,耍賴道:“我走不動。我才剛剛當小仙女,想要美神姐姐幫我拿。”
伊絲卡臉兒更紅,卻終於沒有生氣,還是姍姍進了內洞,取了些瓜果花草出來。昭元想要再說什麽撒嬌的話,但見她神色,卻還是咽了下去,自行老老實實地吃將下去。伊絲卡見他並未如預想中的那樣狂妄太過,芳心也終於鬆了口氣。
這一日卻是無比的平凡,伊絲卡除了給他拿一點飲食外,別的什麽都不肯為他代勞。昭元無奈,隻好顛顛地反過來為她服務,拚命討好,可卻最多隻是換來一聲“小妹妹真乖”的取笑。每當他想碰觸伊人一下,總是會被伊絲卡巧妙地避開,隻留下呆呆若失的自己。
昭元忙活了一上午,居然除了自己之外什麽也沒碰著,心下難受,隻好又故技重施,裝作疼痛。這故技雖是說不出的拙劣,但幾千年來從來都是大行其是。既然其頗能屢試屢爽,自有它不滅的妙用隱在其中。
萬王之王 第 一百零九 回 萬苦怎比我心傷(六)
果然,昭元才一呻吟,伊絲卡便臉紅起來了。可是無論她怎麽告訴自己這家夥在假裝,卻總還是有一絲“他痛成這樣,起碼也不能全是假裝”的念頭無法消滅,而且還越來越是壯大。終於,昭元還是盼到了這位絕代美神滿臉紅暈地輕輕過來,小心而又溫柔地摟住自己,為自己輕輕撫摸傷口,也撫慰自己的心頭之愛。
接下來每隔一兩個時辰,昭元便要痛上一次。雖然伊絲卡越來越不願相信他,但屢次訓練之下,昭元的表情已是越來越得痛中神髓,居然還是每次都能讓伊絲卡羞澀而來,罵上幾句之後又羞悔而去。伊絲卡簡直恨極:“我明明知道他是在哄我的,怎麽總還要上當?”昭元卻是心頭大樂:“看來這傷縱然好了,也得想辦法受點什麽傷。”
然而昭元的傷卻偏偏似乎跟他作對一樣,居然好得還真是神速。昭元看在眼裏,急在心裏,實在不知道該是什麽滋味。按說自己是該盼傷快好的,傷要是不好,可怎麽去雪山?可不是已經說好了由她去,自己隻當跟班麽?那自己又何必去傷好?昭元心頭這許多稀奇古怪、自相矛盾的念頭轉來轉去,甚至直到晚間,這位絕代佳人再一次大發慈悲,任自己深情相擁而眠的時候,自己還依然無法知道,自己想要達到的究竟是種什麽狀態。
這一日再醒來的時候,伊絲卡自然是說什麽也不肯為他拿任何東西了,從頭到尾都是他在為伊絲卡服務。更要命的是,他拚死賣力裝出來的痛所能換來的伊人的愛撫,也是一次比一次短,簡直都讓他有種日薄西山之感。
很顯然,昭元的傷在奇花異果的滋養下,在他那迅速又渾厚起來的內功之下,更在伊人每晚的暗中貼體撫慰下,實在已經好得太快太快,自然也就越來越難以幫助伊人克服嬌羞了。他也不是不知道,隻有忍得這一時惆悵,才能有日後洞房的欹旎。可就是這即將到來的幾日難熬,實在令他太過全麵喪氣,以至於他簡直都要恨不得自己來給自己添上個把窟窿。當然了,想歸想,他自己也明白,這不但會沒用,甚至可能讓伊絲卡真生氣。
無奈之下,昭元也就隻好聽天由命,隻拚命去想以後的以後,從而安慰現在和以後。伊絲卡見他雖不樂天,卻也認命,芳心大慰;想起他的衰樣,幾乎都要忍不住笑將起來。但她想起昭元一片癡迷之愛,卻被自己如此對待,不免又是大大歡喜中夾些慚愧,夾些憐憫,更帶許多羞澀。這念之下,那本來已漸漸變短的溫柔撫慰,居然又長了一些。昭元簡直都喜出望外,大覺又體驗了一把置之死地而後生。
到了晚間沐浴之後,伊絲卡猶豫一陣,終於還是閉上美目,任他輕輕擁入懷中。昭元輕輕摟著這位美得簡直都要讓人無法相信的美神,想起現在的溫柔和明日的失落,竟然怎麽也無法象過去那樣迅速入眠、從而能在夢中大肆親呢她。他也不知道伊絲卡是真的睡著了,還是跟自己一樣心亂難眠。但總之,伊人的柔軟嬌軀是那麽的溫軟,而且透著一種醉人而又神秘的欹旎,總是若即若離,若遠若近,讓人拚命想要抓住,卻又怎麽也抓不住。
昭元不敢去想親吻伊絲卡的櫻唇,隻是一遍遍地想要偷偷親吻她的額頭,美目,以及她那不時顫動的美麗睫毛。可是天生伴隨美麗的驕傲,以及自己那種對美麗的嗬護、敬愛乃至崇拜,再加上她對自己的完全相信和托付,卻令昭元無比地猶豫起來。
她雖然那樣地戒備自己,可是卻依然將美好的夜晚托付給自己,任憑自己去在夢中輕薄,那麽自己怎麽能這樣不識好歹,不體伊人深情,公然在自己清醒、她熟睡的時候,就去輕薄她的美麗、矜持和對自己的信任?
昭元痛罵著自己,想要讓自己知恥而退。可是伊人這近在咫尺的無上美麗、無上溫柔,和明日的憂愁惆悵對比起來,那種反差實在是太強烈了、太殘酷了,殘酷得讓他無法去麵對理智。他腦中模模糊糊地想:“她白天不讓我多碰,那麽晚上的我,為什麽不能去尋求補償?反正她……她也不知道的。我悄悄地親她,不就是既安慰了我,又沒羞著她麽?”
這念起來,頓時便如指路明燈,讓昭元大覺自己所作所為雖然談不上高潔,卻也實在沒什麽可指責的。接下來,他果然就鼓起了勇氣,輕輕地湊近伊絲卡那星光下美得令人顫抖的嬌厴,一點點地親吻過去。
昭元不敢一次即進,隻敢慢慢地由遠而近,甚至連她的睫毛都不敢親吻,而隻敢先親吻她睫毛之邊的虛空。伊絲卡那醉人而又若有若無的體香,那讓人如癡如狂的口澤氣息,那絲絲柔順、不時輕撫自己的秀發,都似既在責問著他,又似在鼓勵著他。
昭元終於還是輕輕吻上了伊人的睫毛之梢,吻得是那樣地輕柔,那樣的膽小,那樣的羞澀,簡直都覺得自己真的變成了女孩子。他心頭如同作賊般的恐慌,耳邊如同有千萬人在大喊,簡直就象是隻要有任何一根睫毛的任何一絲微微顫動,都能把他嚇走。
然而,雖然伊人的睫毛似乎本能地在顫動著,而且還顫動了好多次,昭元卻也依然沒有被嚇走。他的感覺早已出奇的敏銳,可是他的親吻卻是出奇的細膩,一根一根,一段一段,一點一點,就象是要將伊人所有的睫毛,都永遠地藏入記憶的深海之中,更要讓它們都長入自己的靈魂之中,永遠也不放它們離開,逼迫它們永遠直麵自己那深深癡迷於她的靈魂。
然而他注定沒有辦法將它們偷入腦海,因為它們永遠在不斷散發著新的美麗,而那些美麗又實在太多太多,導致他無論怎麽想要全都記住,也永遠都無法窮盡和枯竭。他自怨自艾地輕輕一歎,輕輕地吻上了伊絲卡那被秀發微微隱藏著的香額,進一步體念她那滑軟無限、讓人刻骨銷魂的肌膚。
肌膚上麵傳來了無限的美好,卻偏偏又是無限的洶湧,令昭元竟然都有一種承受不起的慚愧感覺。他的舌輕輕舔著那秀美晶瑩的玉額,腦海中竟然已經想入非非,設想起自己的額被她那從不讓自己一見,但卻注定蝕魂銷骨的香舌所親呢的情景了。他知道那一定比現在的設想還要美好百倍,可是那樣的感受自己能夠承受得住麽?低俗的自己,是不是根本就隻配做這樣的冒味偷竊?
他終於吻上了伊人的美目,可自己卻先閉上了眼睛,甚至他自己都不知道這是為什麽。伊人的眼睛就象是寶石掩映下的聖泉,那裏的每一分晶瑩,都記載著愛琴海上的浪漫,展示著她心靈的美麗和嬌羞。昭元醉了,他一遍又一遍地吻著,似乎要吻開那聖泉的秘密。可是他卻終於還是沒有真敢去吻開那盈盈一隔的玉石,沒有敢去褻瀆伊人的心靈之窗。
昭元的心頭忽然一陣自怨自艾,無比地憤恨自己:自己為什麽在麵對美麗時,總是表現得如此懦弱?自己還在她這樣無知無覺的時候,就已經這樣膽怯,那麽將來如何去麵對她?難道又要被她踩在腳下麽?自己膽子怎麽變得如此之小了?難道被夏瑤琴整過之後,自己就不能恢複哪怕是一點點的自信麽?
昭元的心迅速緊了起來,砰砰亂跳,就象是萬馬在奔騰,洪水在咆哮,甚至全身都顫抖了起來。他不是不明白,這其實是在為自己的欲望找借口。可就算真是這樣,那又怎麽樣?她這樣美,自己這樣愛她,如此親密之下,自己還要苦苦抑製,那豈非反而虛偽?
這些簡直是接近於胡說八道的理由,居然刹那間在昭元腦海中變得極其高大,而且還金光閃閃不可逼視,就如光輝聖典一樣指引著他的心靈。他的身體以驚人的速度熱了起來,甚至全身都象是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勁力,要將他的“直率”變為現實。他全身顫抖著,猛然一下摟緊了伊絲卡的纖腰,一下便吻住了她那微微顫著的嬌俏櫻唇。他的兩條腿也突然間變得粗魯無比,死死地想要夾住懷中玉人的修長玉腿,放肆地掠奪那總是無法真正得到的溫柔。
伊絲卡被他的粗魯和狂野從夢中驚醒了,甚至還沒來得及睜開眼睛,她就已經知道,昭元正在放肆地同時侵襲自己全身的每一個羞人之處。她那在睡夢中就已經微微透紅的小臉,刹那間變得通紅一片,芳心飛速而跳,全身都因為恐懼和羞悔而顫抖了起來。
昭元的狂野令她恐懼,昭元的粗魯和唐突令她羞極又憤急,可是她竟然沒有辦法來表達出自己的惶急。自己的檀口早已被昭元徹底吻得死死的,他那充滿震顫熱力的舌,更是早已在不顧一切地尋找著自己玉門關每一絲可能的縫隙。伊絲卡甚至都急得連哭都哭不出來,因為她知道,這即將到來的狂風暴雨一定會是無比的輕狂,無比地讓自己羞惱,無法去麵對,更無法去承受。
她腦中一片空白,少女的羞澀和本能使得她隻有一個本能地念頭,那就是脫離昭元的控製,逃脫這即將到來、自己卻全無準備的羞人無限。可是昭元的手竟已象鐵鉗一樣,緊緊摟住了她的纖腰,而他那狂野的雙腿,更是死死地糾纏住了她的玉腿纖足。所有這些膩人羞人已極的親密,灑來了無比膩人無比羞人的酥麻感,瘋狂地要剝除她的少女心防。
伊絲卡急得幾乎暈了過去。她極力地想要扭動纖腰,想要向愛郎求到一絲對自己的憐憫。可是昭元的力氣竟然是如此之大,大得自己的那一點點掙紮根本就不象是掙紮,而更象是欲迎還拒、充滿憧憬和欹旎的少女羞縮。
她柔美身體無助扭動的嬌羞,更加象一貼大衝大發的猛藥,令昭元的腦海中一片混亂。而跟伊人身體從未有過的全麵親密,更是傳來了的欲仙欲似般的刻骨銷魂。這一切徹底激發了昭元的瘋狂,以至於他再也沒有可能去遏製那更加粗野的本能了。
伊絲卡眼前陣陣暈眩,連眼淚都迅速漫了出來,心防迅速崩潰:“經過幾天的養傷,他竟已好得這麽快了?我怎麽抵擋得住?他……本來就是我的愛侶,我對他那樣壞,他卻依然還是愛我愛得發狂,難道……這就是對我的懲罰?”
她身體所有最敏感的部位,全都被昭元如此羞人地抵壓住,那一身其實比病中昭元遠遠高出的武功和身形,便也根本無法施展。在那無可抵擋的酥麻顫抖下,她已根本沒有辦法去使出力來,更加無法有除了少女羞縮之外的任何想法。自己還要抵抗麽?此情此景下,麵對著他那可怕的熱力和瘋狂,自己任何一絲的用力抵抗,是不是都會更象是迎合?
可難道自己就真要在這裏成婚麽?這個念頭在她腦海中陣陣閃現,那其中蘊涵的無窮羞懼,幾乎都要將她完全吞沒。忽然,她的玉腿處似乎感受到了什麽新的威脅,簡直就象是命中克製她的魔星一樣,令她全身都完全酥軟。她羞澀無及之下,臉兒更是紅得燙人,連那本能的最後反抗,都已經變得無意識起來。愛郎那火一般摯熱的身體和心靈,迅速就要融化掉她的一切,正粗暴地掀起少女的一切嬌羞,最為放肆地逼迫她接受一切的愛。
絕代美神那無可形容的羞澀、顫抖和無助,那長期以來的苦苦期待和生死痛苦,那胸中瘋狂的愛和瘋狂欲念,那整個身體、尤其是下半身那脹得幾乎要爆裂、卻又無處發泄的感覺,一切的一切,都使得昭元簡直成了一隻邪惡的巨獸。他全部的心神都已到了發狂的邊緣,腦中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隻有和這邊位絕代美神徹底融為一體,才能拯救自己的靈魂。
昭元腦中所有的理智和敬畏,都已被粉碎得無影無蹤,他瘋狂地停止了那苦哭偷襲玉門、卻始終不得其法的企圖,一下子垂下嘴來,野蠻地想要親吻她那醉人無限的玉頸和酥胸。他的右手,更是一把就要撕去伊人衣裙的遮擋,準備更加放肆地做自己要做的一切。可就在這時,他卻忽然聽到了那伊絲卡顫抖著的乞求聲音:“你真的要在這裏奪走洞房之夜麽?”
這顫抖著的無助乞就象是一記悶棍一樣,將昭元打得全身都僵住了。他似乎這才發現,身下的伊人已經在悄悄流淚,似乎是對那即將逝去的洞房欹旎的獻祭。是啊,她憧憬了多少年的洞房之夜的美好啊,可是自己現在卻要這樣粗暴地將她的幻想撕成粉碎,她怎麽能不痛苦,怎麽能不傷心?可是今天……今天真的不能作為洞房佳期麽?
昭元全身一陣顫抖,正要去想今天、這裏是不是就可以做洞房的時候,忽然身下的那個嬌柔入骨的軀體已是遊魚般地脫出。昭元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便已被推得淩空倒飛起來,眨眼間便已飛出了石崖,直直落入了那曾經見證自己死去活來的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