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花下 295-夏芬榴和牛福民

董九發現自己坐在一張椅子上，身上的大衣不見了，麵前站著一個人。董九記得自己把屋裏的煤油燈擰得很小，現在被人擰大了，所以可以看見人影，但是董九看不清這個人的麵都。董九很快清醒過來，知道這個人不是女兒，而是夏主任。

夏主任捂住董九的嘴巴，不讓他說話。來到室外，董九拉緊外衣，問夏主任何事。夏主任示意董九上她的屋裏再說。董九覺得室外太冷，見女兒的房間門關緊了，才跟著夏主任，進了她的房間。

董九記得會議室的房門插上了門閂，不知道這個房主怎麽進來的。

“董院長，你在我屋裏歇息，我上會議室，跟您女兒睡一個炕。你睡在椅子上，會凍著的。我屋裏很暖和，鋪蓋都是新換的。你想洗臉、洗腳，洗屁股——哈哈哈，都行啊！你來看，我告訴你。”說到這裏，夏主任拉著董九，在她屋裏轉了一圈，告訴他搞個人衛生的所有用具和物件。夏主任的臥室有四盞煤油燈，把室內照得很亮。董九發現這個室內陳設很高級，夏主任是個有錢的女人。

夏主任接著抱了一床鋪蓋，出門前對董九說，她還要回來拿些東西。第二趟，夏主任抱著個人用件、一個枕頭，出門前對董九說：“您來關門，我過去了！”

董九頭腦開始昏昏沉沉，拖著步子來到門口，想不到夏主任伸手在他褲襠揪了一下，把董九痛醒了，接著聽到夏主任咯咯咯的笑聲，還有隱隱約約的戲謔之語：“想不到是一頭老叫驢，嗬嗬嗬！”

董九覺得非常倒黴，居然被一個剛認識的女人這樣調戲和性騷擾，真是氣死了。不斷的瞌睡襲來，讓董九沒有心思生氣，倒在夏主任的床上，很快進入夢鄉。

第二天是星期天，大隊的幹部不用上班，不過每個生產隊的社員還得出工。董九醒來的時候，一看腕表，已經是下午一點多了，嚇了一跳，趕緊起床。

董九發現自己穿著四角褲，一件棉毛衣，又嚇了一跳，因為董九沒有印象，睡覺時脫得這麽徹底，好像自己昏昏沉沉，連大衣都沒有脫，就倒在夏主任的床上。

“醒了？”夏主任不知何時推門進來，手裏拿著董九的衣物，“我把你的衣服烘得很暖和，趁熱穿上！”夏主任把衣服扔在董九身上，轉身就出去了。很快隋馨進來了，立刻幫董九穿上秋褲。見幹爹的褲襠鼓鼓的，把手按在上麵說：“爸爸，夏主任是不是把你當叫驢，嗬嗬！餓了吧？”

董九把女兒的手推開，不悅地說：“你別跟她學壞了！她不是一個好女人，馨馨，我們趕緊離開這裏！”隋馨還是嘻嘻哈哈，沒有理睬他的警告。

服侍幹爹洗漱完畢，兩人來到廚房。

“董院長，睡到自然醒，真是命太好！趕緊吃飯吧，也不知道是早飯還是午飯，反正就這些。有人送了一些驢肉，所以我們吃大餅卷驢肉。還有大醬、大蔥，炒雞蛋。這裏不比沈陽市，早餐沒有多少花樣，隻能圖個飽。

“我家裏時不時還有個葷菜，別的家庭，一年到頭，也隻有春節、五一和十一能嚐到葷腥味。快吃吧！”夏主任已經吃完了，隋馨也吃完，兩個女人坐在董九身旁，看著他艱難地卷著驢肉，咬了一口，滿口流油，非常地哇噻。

見夏主任沒有任何跡象地伸蘸了大醬的大蔥白，遞到董九嘴邊，笑眯眯地說：“張口！”董九被夏主任這個厲害女人揪過鳥扯過毛，心有餘悸地乖乖地張開血盆大口，狠狠地咬斷蘸醬的部分，細嚼慢咽，味道奇美，眯著雙眼，細細地回味，覺得這道菜，就像東北女人，雖然粗曠，卻令人回味無窮。

夏主任發現這個老男人，下身奇偉。等他睡著，又返回臥室。幫他脫掉大衣和鞋襪，脫去一大堆毛衣絨褲，連棉毛秋褲也一並褪盡，發現他睡得太熟，來回推搡都不醒，讓夏主任越來越大膽。

夏主任怕凍著這堆老肉，鑽進被子，跟董九摟在一起，直到身子暖和了，才過了過手癮，依依不舍地回會議室屋睡覺去了。夏主任知道董九裝睡，不願意讓她難堪，也許享受她的手上功夫，把他耍得舒舒服服。

夏主任閱男人無數，知道董九是一個悶騷型男人，女人隻有主動去開發他，他一定會百依百順，駕馭他易如反掌，因為他假正經，道貌岸然，拋一個媚眼，就能隔空把他釣上岸，然後他為魚肉、我為刀俎，隨便就能做出一道美味，慢慢大快朵頤。

夏主任發現這個老男人居然幫他女兒洗腳，斷定他們的關係不是父女而是男女關係。沒有一個親父親會幫成年女兒洗腳的，隻有親女兒會幫父親洗腳。這樣倒過來的幫助，是夏主任沒有見過的。也許隻有南方的老爺們兒才會這樣做吧！

雖然隋馨口口聲聲說她是董九的幹女兒，夏主任嘴上說非常羨慕，覺得他們特別像一對父女，是他們前世的修行今世的緣分。內心卻不屑一顧，覺得他們是一對狗男女，跟她夏芬榴與支部書記的關係沒啥兩樣。

夏主任很快拉回自己走神的思緒，非常殷勤地幫董九添粥、夾菜和蘸醬，看得隋馨非常不悅，幾次催促董九趕緊吃。隋馨發現董九的胃口大得很，吃了三碗粥、兩塊大餅、並把三根大蔥，一盤炒雞蛋全部吃完，把夏主任高興壞了，覺得這個老男人能吃一定能幹，很想試試他的床上功夫。

隋馨發現這個夏主任，正如幹爹說的，不是一個好女人。一味地討好他，好像在設計他，想迷惑他，讓他按照她的思路，掉進挖好的陷阱。隋馨知道董九，沒有什麽誘餌，都會上鉤，更不要說像夏主任這麽用心，拿下幹爹，不是分分鍾的事嗎？

隋馨決定吃完飯，感完謝，立刻離開，趕緊找到牛福民和牛小平。

想不到夏主任毛遂自薦帶他們父女，來到牛福民家。因為今天是幹部休息日，牛福民、老娘趙氏、外甥牛小平都在。老婆馬茶花上午出工，下午在家。

牛福民見婦女主任帶了兩個客人上他家裏來，趕緊喊馬茶花沏茶招待客人。夏主任一直喜歡牛福民，但是他這個回民很保守，從來不給她夏主任麵子。因為他不配合，夏主任一直不讓茶廠接受馬茶花去做工，隻讓她幹別的農活。

茶工的收入比在莊稼地幹活多不少，很多年輕小姑娘、小媳婦都進了茶廠。盡管牛福民是廠長，但是人員的安排，由隊上幾個幹部決定。如果夏主任反對，那最後的決定肯定是反對。

馬茶花最痛恨夏主任，見又是這個女閻王來了，要不是見她身邊有一男一女，她絕對會扭頭回屋。馬茶花發現那個男的，怎麽看怎麽像好人，而那個女的，像一個公主，穿戴洋氣，一看就是幹部。她把內心的火壓了下去，很快端來茶水和幾個茶杯。一一倒上茶水，安排他們就坐。

因為兩個客人，讓馬茶花心情很快平複下來，並坐在他們旁邊，看看夏主任帶來的客人到底是福還是禍。

聽完董九的解釋，牛福民才把牛小平叫了出來。這是一個十歲左右的小男孩，戴著薄尼帽，身上的冬衣，因為在室內，並不多。估計是她母親平時為他購買的，因為在鄉村很少有小孩穿得這麽得體。模樣有七成像他母親，顯得清秀、單薄，不像牛岸邊身子骨粗壯。

董九問了牛福民有關小平的情況，原來他已經上了北長壽崗子的戶口，成為他家的一員。現在還在上小學。小學離家不遠，就在村西頭。董九也不便問孩子太多有關他身世的事情，而是問他學習和生活的情況。

也許有他舅舅和舅媽在身邊，他支支吾吾說不清楚，都是馬茶花接他的話題說完，讓董九得不到任何真實的信息。不過憑董九的觀察，覺得小平不願意留在姥姥家。牛福民提及，她母親身體不好，不便出來見客人。

隋馨把在縣城買來的禮物，一一拿出來。特別把送給牛小平的禮物，告訴男孩，讓他收好、保管好。很奇怪，牛福民和馬茶花沒有生孩子，也是讓趙氏非常難受的地方。當初，牛福民的姐姐帶他和茶花上很多醫院診斷過，沒查出什麽問題，好像一切都正常，但是馬茶花從來沒有懷過孕，讓牛卓懷非常不解。

來牛福民家之前，夏主任告訴了董九和隋馨，牛福民夫婦沒有孩子，生不出來，非常可惜。問董九能否幫著看看，到底他們夫妻出了什麽問題。

夏主任趁他們在聊天，上後院見了趙氏老太太，告訴她，今天來的客人，有一個是很厲害的郎中，讓她求董九看看他們夫妻倆到底得了什麽病，一直不能生育。

董九實在沒法拂趙氏的誠意，因為她恨不得給他下跪，要求董九一定給他兒子兒媳看看，到底是什麽病，一對男女居然生不出孩子。

董九隻好先跟牛福民看。

董九詳細地問了牛福民檢查的項目，以及泌尿科檢查的結果和做出的判斷。牛福民還把門診的檢查結果交給董九過目。董九發現所有性激素水平、精子密度、活力和外形都很正常，真的看不出牛福民的生殖能力有啥問題。

董九隻好不說他的問題，而把他姐姐在女監的情況告訴他，估計她很快會下放。一旦她那邊穩定下來，就讓他把小平送到他母親身邊。牛福民覺得很合理，答應會這樣做，並感激了董九父女為了牛岸邊的案子給予的幫助和支持。

另外，董九也跟牛福民提及牛岸邊的現狀。說他心態不穩定，一心想說服專案組，他是無辜的。其結果，讓專案組對他的打擊和迫害越厲害。董九也希望他跟牛卓懷商量一個辦法，讓牛岸邊稍安毋躁、暫時妥協，才能活過目前的不幸和厄運。牛福民覺得董九的建議非常合理，答應盡快跟他姐姐合作，勸說他姐夫，不要跟專案組對著幹，否則結局很難預測。

經過牛福民同意，董九決定跟馬茶花單獨交談。雖然董九提議讓隋馨參與，但是馬茶花沒有同意，隻想跟董九大夫一個人談論他們夫妻不育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