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 (110)
冰細思一路顛簸，雙手托著兩隻漲得令人無處躲藏的奶子，終於回到裏弄小樓，趕緊喂已經兩周歲的兒子邦國。剛開始他死活不吃，被冰細思打了幾巴掌屁股，隻好老老實實地吃到打嗝，把兩隻奶吃得空空如也。
拉出被兒子吃得有點發麻的奶頭，冰細思使勁親著兒子早已失去奶膘的小臉蛋，直到把他逗得咯咯咯地笑了半天，冰細思才把想兒子的心，真金白銀地滿足了。
嚴夫人提醒，逗久了，小兒會吐奶。冰細思才接過嚴夫人遞過來的熱毛巾，小心翼翼地把兒子換到嚴夫人懷裏，然後把乳房擦拭了一下。這時的身體，好像才是她冰細思自己的。
不管幹娘怎麽說，冰細思打算讓兒子吃奶吃到五歲，這個決定也得到嚴夫人的支持。冰細思通過推遲給兒子斷奶的時間，穩固自己與邦國的聯係，即使平時不在他身邊，也不會導致母子感情變疏遠。
家裏此時隻有嚴夫人、邦國，而上初二的小大人——星星，還在學校，幹爹和幹娘都在一院。冰細思上二樓香閨收拾了一下，上床想睡一會。在專車上，想清醒沒法清醒，想睡著沒法睡著，所以渾身酸酸痛痛，擱哪兒待著都不舒心，隻有眯一覺才能恢複。
頭碰到枕頭，又想起幹娘此時正在向肖新妍匯報，不知道建分院樓舍的撥款，何時才能到賬。如果沒有房舍，怎麽發揮分院的作用？如果隻靠中院的收入，打點分院的房舍建造，幾乎不可能。希望回城之行，能夠收獲好消息。
“唉，要不是漲奶，直接向肖新妍匯報一下，也許比現在胡思亂想好百倍。”冰細思想來想去，也沒有什麽頭緒，幹脆不去想它。不久一絲絲睡意從四麵八方襲來，冰細思慢慢意識模糊，昏昏沉沉地走向夢鄉。
“姐姐，姐姐——”冰細思睜開雙眼，看見一張充滿活力、青春四溢的臉龐，像一朵正在開放的梔子花，冰清玉潔。冰細思仿佛一眨眼就醒了似的，她記得，星星每次上香閨叫她，都是幹娘的主意，難道幹娘回來了。
“星星，媽媽回家了？”冰細思一邊麻利地梳著頭，一邊問道。得到了肯定答複，冰細思穿上套裝，立刻跟星星下樓而去。
姚釧一見冰細思來到客廳，就告訴她晚上有飯局，招待的主角是衛生廳的軍代表，讓她趕緊準備一下，十分鍾後，肖新妍會派車來接她們。冰細思很後悔睡覺前沒有洗個澡，現在根本來不及。
姚釧知曉女兒的擔心後，一擺手說：“今晚隻是飯局，沒有其他安排。穿戴不必太正式，穿休閑裝即可！”姚釧按照肖新妍的吩咐，提醒了幹女兒，因為這個軍代表也是著便裝赴宴。
進入浦江飯店雅間之前，冰細思記住了這個軍代表叫彥紅衛，來自南京軍區，參與衛生廳革委會的領導。他將成為中央發出的“三合一”決定的受惠者，也是衛生廳的實權人物。必須跟他搞好關係，孤立賈仁貴和甄偉飛，否則江北改變缺醫少藥工程的推進之路，將變得腳板上釘釘——寸步難行。
冰細思想不到，軍代表彥紅衛的祖籍居然是江北冰家。他未成年時離開江北，在南京上學，然後參加新四軍，打過鬼子，也跟國民黨較量過，解放後留在南京軍區陸戰部隊，負責警戒與海峽對岸的軍事對峙。
彥代表年近五十，人很隨和。聽說冰細思也是江北冰家，一查詢輩份，發現他們是叔侄，親戚沒出五福。
冰細思問了軍代表，為什麽不姓冰。
“冰家雖是大家族，不過到我父親這一輩，家道敗落，成為一戶貧農。那時我父母一家靠當雇農生存。好在冰家大戶為冰家子弟開設私塾，對貧寒家庭基本不收束脩。我在私塾讀了三年，父母先後因病去世。
“我父母就我一個孩子，後來我跟著私塾先生到了南京。他原來是一個搞地下工作的革命者，是他引領我走進革命隊伍。在過江部隊解放南京前三個月，他不幸犧牲了。為了永遠紀念這位亦師亦父的革命先烈，我就隨他姓彥。”軍代表解釋。
“叔叔，那您的孩子姓什麽？”冰細思接著問。
“他們還姓冰，畢竟以後他們都要上家譜的。雖然現在不時興這些傳統，但是中華民族的子孫，總不能忘記祖宗！”軍代表感歎道。
冰細思非常敏感地意識到，這個軍代表是一個堅定的布爾什維克分子，又是一個善解人意的人。他青少年的不幸和僥幸，讓他的性格偏於溫和，而不會走極端。
姚釧和肖新妍跟軍代表也相談甚歡。肖新妍及時把目前需要衛生廳支持的幾個重點，言簡意賅地向軍代表介紹了一遍，讓他有個初步印象。姚釧針對軍代表提及的一些具體問題，給出了比較詳細的回答。
一頓飯下來，新妍發現這個軍代表不但文采了得，更是膽識不俗，對她負責的江北衛生健康事業，非常理解和支持。他打算跟革委會負責人開個碰頭會，把幾件緊急的事情，討論一下，認為分院建設刻不容緩。肖新妍發現彥代表愛喝酒、能抽煙。
新妍在飯後，讓冰細思代表她，送已經有點醉意的軍代表回衛生廳住處。冰細思有點害怕，因為她從來沒跟軍人打過交道，姚釧決定跟女兒一起去送。
姚釧已經按新妍的意思，把兩條中華煙和兩瓶茅台包裝成禮品袋，放在後備箱。到了軍代表住處，順便送給他。新妍需要時間，了解這個彥代表，不敢一見麵就送重禮。現在他跟冰細思有了親屬關係，真是太令人驚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