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 (110)
樂隊指揮問新妍,舞曲的旋律要求是什麽,譬如華爾茲、維也納華爾茲,還是探戈,亦或是布魯斯舞。新妍有點懵,就問身邊的董九要哪種?
“先跳慢三,也就是華爾茲,然後跳快三,維也納華爾茲。最後來一首探戈,就行了。布魯斯舞,就算了。這是慢四舞,適合情人或者夫妻之間跳跳。”董九解釋道。
“先來《春之聲》圓舞曲吧!”新妍告訴指揮。
新妍見客廳收拾一新,小樂隊隻在廳東南角,有廣闊的天地,順轉、停頓、反轉,讓兩人的世界,永遠處於旋轉之中。無論小調整,還是大迂回,都是在為下一次旋轉,創造最好的姿勢。男士立如泰山而不倒,女士妖嬈水蛇腰,如一隻蝴蝶蘭,翩翩然回旋在空中。
細思想不到新妍穿著吊帶裙,手臂上吊著一片像鳶尾一樣的彩帶,一旦旋轉起來,就像彩鳳一樣,雙翼展翅飛翔。
新妍聞到了空氣中,春天的氣息在飛舞,無論是肉體還是靈魂,隻有在這樣的氣息裏不斷旋轉,心身才能充滿朝氣和活力。
兩位伴舞好像事先被人授意,彬彬有禮地邀請細思和姚釧,旋入了舞池。
“望哥?”新妍喊了一聲,見董九盯著他的老婆,被人摟進懷裏,任意東西而神龍見首不見尾,有些悵然若失,就像一隻漂亮的蝴蝶,落入他的眼簾,拍打著心扉。
“新妍,你像一隻美麗的蝴蝶。是不是從梁山伯與祝英台的故事裏,飛出來的?”董九見到新妍像一隻快樂的雲雀飛進自己的天空,心情上那塊厚雲很快散去。
“梁兄,把英台妹妹轉暈了!否則你別想離開舞池,因為圓舞曲就像索命的繩索,任你有三頭六臂,也逃不脫你妹妹的摘魂采魄的本領,嗬嗬嗬!”新妍在董九的大手掌控製下,恣意地旋轉、放肆地飛舞,在董九的重心裏,呼喚著春之聲音。
“望哥,你如烏雲壓城,燕尾是你的罪證。我做你的傾國傾城,身有彩鳳雙飛翼,你能做到心有靈犀一點通嗎?”新妍在董九的強有力的引領下,沿著舞程線,繞著客廳,轉了七八個來回,不覺得累、不覺得暈,隻覺得亢奮和精神。
新妍的豐腴,如旋轉的魅力;新妍的腹部,像敦煌上的琵琶女,伸出一隻手彈著董九的心弦。貼著耳鼓、拍打心扉。音符像丘比特的箭頭,刺過來的呼聲,帶著圓舞曲的節奏,讓人充滿暈眩的震撼。
“英台妹妹,你望哥能做到!”董九的一句耳語,把華爾茲嚇得躲進過去,嘩嘩流淌的是維也納華爾茲節奏。董九在排山倒海一般的節拍中,仿佛聽見戰鼓的鏗鏘聲。
新妍像一泓清泉注入他的心田,他要用力量和速度,給她熱量給她不停的碰撞。董九要把不斷高漲的熱情不斷冒著熱氣的心海,燒開到沸騰。
董九緊緊地摟著新妍,瘋狂地旋轉著,就像寬闊的水麵出現的漩渦,仿佛要把整個世界的水,都流向兩人永不停止的渴望。
這樣的燃燒,這樣的湍流,如雲似雨。在探戈的金戈鐵馬聲中,兩人頓時被拋入千裏黃沙的戈壁、萬裏無人的沙漠。雄渾的節奏、催人的旋律,如一匹烈馬,掠過眉梢,新妍翻身躍上,落在董九一握之間、一臂之上。勢如破竹,如銀瓶乍破水漿迸,鐵騎突出刀槍鳴。把身上任何一點猶豫,搖頭晃掉、衝鋒摒棄。揮動如刀的身姿,在四目的凝視裏,死在掌聲雷動中。
送走樂隊,回客廳的路上,姚釧夫妻走在最後,而細思和新妍早就進了客廳。姚釧生著老公的氣:“該死的東西,肖主任不是你老婆,你那樣摟著她,轉來轉去、力劈華山、左右橫掃,你還把老婆放在眼裏、擱在心上嗎?”
董九嗬嗬笑了起來:“她是你領導,當心她聽到。我還沒說你呢!”姚釧覺得老公跟肖主任跳得太忘乎所以、太旁若無人,這哪裏是跳舞,這分明是在向她姚釧挑戰、向她姚釧宣告,董九是她肖新妍的,而不是姚釧的,不是嗎?
姚釧發現董九離開自己的視野好像越來越遠了,難道這就是社交嗎?還有別的東西,比這些擔憂更有價值嗎?姚釧有點糊塗。既然已經走上了這條道路,姚釧不想離開。她姚釧必須把老公逼出肖新妍的視野和圈子,這才是她未來必須去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