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傻呆呆地不走,你想凍死姐姐是吧?”巧笑見汗青抱著自己一動不動,不禁抱怨起來,並催促著,“姐姐隻是嚇唬你一下,還要等你好好侍候姐姐呢傻瓜,快走,是不是被姐姐勀疼了?”汗青一下子醒過懵來,訕笑道:“是被姐姐嚇住了!姐姐不體罰汗青,汗青自然會好好侍候姐姐了!要不要汗青幫姐姐洗浴一下?”巧笑簡單應道:“回房再說!”進房後,等汗青剛把巧笑安放在暖椅上,就被巧笑一陣粉拳亂打,同時滿腔憤恨地責罵道:“你個呆子傻瓜,沒把姐姐凍死,一說話就啥都不顧了,氣死姐姐了!”汗青一直等到姐姐氣消意順,才蹲在巧笑跟前說:“姐姐剛才給每個火盆添加了新炭是吧,屋裏好暖和。來,讓汗青幫姐姐寬衣上床,好嗎?”巧笑見汗青一身討好滿麵迎奉,才嬌嗔起來:“好呀,被姐姐打疼了嗎汗青?”汗青一邊抱起巧笑一邊搖頭笑道:“姐姐每次都手下留情,哪裏會疼?姐姐,汗青洗漱一下就陪姐姐逍遙世界周遊一番如何?”望著巧笑,汗青被姐姐含情脈脈的秋水一下子濕透了的心田,急匆匆地收拾完畢,汗青一下子跟姐姐芳心廝磨、玉體相擁起來。念奴一直都是瞌睡來得快,但是睡覺比較輕,總會被一些吵鬧聲驚醒。也許是在汗青想幫女兒掩上房門,關緊門戶的當頭,一下子被巧笑的一句呼喊驚嚇,忘了把房門關緊,想不到房門慢慢鬆開了一道巴掌寬的縫隙。更為令人難於置信的是,巧笑的房門也是順手虛掩,巧笑的呻吟聲,不久就把女兒念奴的睡意攪醒。一旦醒來,念奴思維也跟著清晰起來。起初念奴聽到一些聲響,還以為是廳堂裏老鼠啃咬的聲音,等窗外風聲減弱甚至停頓下來,念奴才知道這種熟悉的聲音來自母親的房裏。“難道父親回來了?”念奴吃驚地分析,“怎麽可能呢?人家睡覺前,一點父親回桃家的消息都沒有啊,想不到父親一回來,也不顧勞累……該死,看我這個做女兒的胡思亂想什麽,真是沒臉沒皮,連父母親的私房事也胡亂置喙,當心下雨天遭雷轟,真是大不孝,阿彌陀佛,菩薩恕罪!”念奴這樣一想,就睡不著,又被母親房裏斷斷續續傳來的激情和呼喊聲,嚇得念奴不知如何是好,一下子感覺身底下好像有一大塊東西出來,非常擔心血水滲透出來,弄髒了床單被褥,念奴就想起來換換紙,順便把自己的房門關緊。“爹爹呀,怎麽會不關緊人家的房門,您真是害死女兒了!”念奴不滿地埋怨著,小心翼翼地坐起身來,披上爹爹搭在被子上自己的裙襖,剛站起來,就感覺身底下稀裏嘩啦一陣血塊血水仿佛決堤而出。“真是討厭,今天怎麽這麽多,煩死人了!”念奴一邊抱怨,一邊褪下貼身長管青色絲棉貼身褲,動作麻利地換好紙。穿戴好後,念奴俯身想把髒紙扔在床底下,發現第一次換掉的髒紙不見了,但是床底下有人放了一個紙簍。“一定是爹爹幹的,就知道這樣討好他女兒,嗬嗬嗬!”念奴心裏想著,嘴角慢慢揚起,轉頭看了看身邊兩個大火盆,炭火熊熊燃燒著,散發出溫暖的氣浪,讓念奴內心一下子感到非常溫暖。“真是一個好爹爹!先喝口茶水吧,喝完酒真是讓人口渴難忍。”念奴慢慢坐在床沿,端起茶杯,感覺沉甸甸的。喝了一口,茶水還是微溫的,念奴臉上一下子露出開心的微笑,低著頭一下子把兩杯茶水喝完。“喝六杯?怎麽可能呢,人家喝兩杯都感覺喝不下,看來娘還是心寬體胖肚子大,哈哈哈——!”念奴端起第三杯,掂量著把玩著,一點想喝的欲望都沒有。“快……快……”念奴又被隱隱約約從母親房裏的呼喊聲提醒,念奴立刻放下茶杯,起身小心翼翼地來到房門旁,正想關緊房門,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聽見母親的喊叫聲:“汗青,你個強盜——!”念奴一下子被自己聽到的聲音嚇得魂飛魄散,突然尖叫起來:“啊……不,這不可能……嗚嗚嗚,你們——!”念奴連門都沒有關,轉身跑到床邊,一下子撲倒在被褥上,失聲大哭起來。
“念奴,是娘,你怎麽了?”巧笑坐在女兒身邊,拍著不時哽咽一下的女兒問道,“睡得好好的你哭什麽呀?”汗青遞給姐姐剛剛搓揉好的濕熱毛巾,順勢坐在床前的暖椅子上,注視著女兒俯身趴在被褥上,對姐姐的問話毫不理會,隻是一味地沉默。巧笑一生氣,把毛巾塞到汗青手中,獨自回自己房裏去了,留下女兒和汗青在側室。汗青見女兒身體固執地俯身躺著,沒有半點緩和的身體語言傳遞出來,汗青知道現在跟女兒和談,不會有任何效果。環顧室內,見火盆炭火慢慢被白灰覆蓋,就起身給每個火盆添加了一些新炭,用火鉗撥弄著,火勢很快就起來了。室內的熱浪慢慢衝擊著每一個寒夜裏陰冷的角落,也讓念奴感到溫暖起來。汗青又給茶壺加了一些滾開的熱水,幫女兒重新倒三大杯茶水,邊倒邊說:“還想六大杯,喝了兩杯就喝不下了,就知道吹牛!”說完汗青聽見女兒身體在慢慢挪動,就接著說:“也不講究技巧,像牛飲怎麽行?下次得教教我這個寶貝女兒,免得她不但比不上她母親,還會說他爹爹無能呢,哼!”汗青把茶壺放下,茶杯移到靠近女兒床頭一邊,轉身想坐在女兒床頭的暖椅上,想不到女兒突然坐了起來,把汗青嚇得又驚又喜:“寶貝,你……”念奴轉身背對著汗青,還是一聲不吭。“想不想喝茶,爹爹剛才幫你新沏的茶水。這種茶葉是爹爹從遼城帶來的,喝完了猜猜看是什麽茶葉。如果猜對了,爹爹獎賞你一對頂級翡翠手鐲好不好?”念奴對爹爹的許諾有點動心,卻脫口而出:“不稀罕!”說完念奴轉過身來,舉起雙手朝身邊的汗青劈頭蓋臉地打去。汗青沒有回避,也沒有抵擋,隻是靜靜地承受女兒的擊打,直到女兒打不動了,轉身撲倒在床上,汗青才起身把臉上、嘴唇和鼻腔的血跡擦拭了一下,又拿著濕熱的麵巾坐到女兒身邊,柔聲細氣地說:“寶貝,別哭了!來,讓爹爹幫你擦拭一下。你哭了半天,臉上都是淚涕,多不舒服呀!”汗青邊說邊抱起女兒,摟進懷裏,想不到汗青鼻腔裏一下子滴滴答答流出不少血水,有幾股滴落在念奴臉上,讓汗青嚇了一跳,趕緊幫女兒擦拭掉。念奴見爹爹鼻子裏血水嘩嘩地流淌,內心一陣難受,奪過汗青手上的麵巾,一下子按在汗青的鼻子上,大拇指和食指輕輕地捏住鼻腔,雙眼滿含怒火地看著汗青,讓汗青不敢跟女兒對視,低眉垂目,生怕女兒說出什麽讓自己無法招架的話來。“把茶水拿來呀!說好了不能反悔哦!”念奴突然內心原諒了爹爹,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恨不起爹爹來。他在自己身邊小心翼翼地照顧自己,對自己任何怨言甚至打罵,從來是罵不還口打不還手,一直寵愛自己,關心自己。娘這幾年來倍嚐父親的冷落,幾乎三百六十夜,夜夜獨守空床。現在有一個爹爹這樣的男人,娘哪裏會輕易錯過,更何況爹爹也不是那種玩弄感情的人。在他身邊,就像回到親人身邊一樣,讓自己心裏充滿喜悅和安全。“唉,如果爹爹能一直這樣善待母親,對母親來說何嚐不是一種幸福。”念奴思前想後,突然不想去追究他們的越軌和犯規。念奴不想把通奸和淫亂這種隻適合卞璞和謝宜人的罪名放在母親和爹爹身上,覺得這樣說他們會讓自己難受,就是別人這樣說,自己也會喝止他們胡言亂語。念奴一下子走出自己的心牢,馬上想起爹爹的許諾,就氣呼呼地問道。“給,寶貝!”汗青端起茶杯,輕輕地遞到女兒手上。念奴端著茶杯,看了汗青一眼,見他還是眼光散亂,充滿膽怯和不安,讓念奴內心暗喜半天,更是把一張美麗俊俏的臉龐繃得緊緊的,一點緩和的氣色都沒有。念奴輕輕移開茶杯蓋子,見茶水顏色清淡,茶葉老黃。又聞了聞茶水的氣息,也沒有什麽特殊的香味。念奴覺得很奇怪,這明明是舊茶水,爹爹隻是在茶壺裏加了一些熱水,為什麽騙女兒說是遼城帶來的茶葉。“哼,想采用金蟬脫殼的手段,讓人家上當受騙,”念奴暗暗譏笑了幾下,又想了想,是不是泡茶的時間不到,要麽再等等。念奴起身,來到方桌旁,漫不經心地摸了一下茶壺,發現茶壺並不燙手,這下心裏才有了十足的把握,端著茶杯,坐在暖椅上,慢慢地喝完一杯茶水,輕輕地把茶杯放在桌上,接過爹爹及時遞過來的濕熱麵巾,擦了擦嘴唇,才抬起頭來看著汗青,嘴角慢慢向上揚起,念奴見爹爹眼裏的喜悅一點點地閃爍著,讓念奴內心很感動,因為念奴知道,這是爹爹借猜茶之名,送一對無價珍寶給自己。念奴突然低頭哭泣起來,讓汗青大吃一驚,一下子坐到女兒身邊,抱著念奴說:“寶貝,你還不能原諒爹爹是嗎?”念奴在汗青懷裏一邊哭泣一邊搖頭。
等念奴發現母親不知何時來到自己身邊,一下子把手上爹爹幫戴上的手鐲藏在身後。“讓娘看看,什麽珍稀的玩意?”巧笑見女兒一直把玩著手上的手鐲,一見到自己立刻不看不說,還不讓她娘看看,讓人又氣又笑地要求道,“你娘的比你的更好,藏什麽藏?”念奴不信地看了一眼汗青,見汗青眼裏充滿喜悅,讓念奴將信將疑地收回雙腕,一下子起身來到母親身邊,笑吟吟地說:“娘,把您的寶貝給女兒看看呀!”巧笑沒有吭聲,而是仔細端詳起女兒手腕上的翡翠手鐲,不斷地發出讚歎聲,一臉的驚喜,讓念奴感到非常奇怪,等母親看完就問:“娘,真的是珍寶嗎?哪值多少銀兩呢?”巧笑抬起頭搖搖頭說:“黃金十萬兩都買不到的絕世手鐲,汗青,你從哪裏得到這副手鐲,讓姐姐難以置信。她的價值跟和氏璧等同,簡直讓人覺得你李汗青是唐朝李氏宗室後人。”念奴有點恐慌地看著爹爹說:“這麽貴重,爹爹,女兒不能收。爹爹,您……”汗青起身,把女兒拉進懷裏說:“寶貝,爹爹願意給你,無論她價值菲薄還是貴重,還不是人為的定價。但是這副手鐲戴在女兒冰肌玉骨做的手腕上,會給女兒帶來安寧和幸福,爹爹無論如何,也得交給女兒,讓女兒今後的生活,家庭和睦、婚姻幸福、子嗣發達,爹爹心裏才感到踏實,知道嗎爹爹的乖女兒?”念奴怔怔地看著汗青,不知道該接受還是還給爹爹,就問身旁的母親:“娘,爹爹給您的珍寶呢?”巧笑訕笑道:“你爹爹心裏隻裝著一個人,那就是你念奴。娘哪有你的命好,隻有看看你的珍寶的命,沒有自己擁有的運。”念奴戲謔道:“娘有爹爹這個珍寶還不滿足,嘻嘻嘻!”巧笑尷尬地笑了幾聲,不悅地對女兒說:“好了,還能睡兩個時辰,你也接著睡個回籠覺吧念奴!”說完未等女兒回答,巧笑跟汗青示意了一下,轉身就出去了。汗青看了看念奴,沒有立刻離開,而是來到女兒身邊說:“還想接著睡嗎?”念奴低著頭,不知道還能不能睡著,又不願意打擾爹爹的歇息,就違心地說:“爹爹明朝還要回王家堡,您早點歇息,女兒也再睡一會兒。”汗青微微點了點頭,就想幫著女兒解開裙襖,念奴無力地倒進汗青的懷裏,嬌弱地說:“爹爹,把女兒哄著了再走好嗎?”汗青馬上停下手來,抱著女兒坐在暖椅上,慢慢拍著念奴,直到她在懷裏睡熟,才輕輕解脫女兒的裙襖,接著安頓女兒睡在床上。把女兒的被褥掩好後,汗青又給火盆添加了一些新炭,並用炭灰薄薄地覆蓋了一層,免得木炭燒得太快。汗青輕輕地來到女兒床邊,慢慢地坐在床邊的暖椅上,靜靜地看著女兒,見女兒好像依然沒有睡著,就坐在女兒床頭,接著輕輕地拍著女兒說:“快睡吧寶貝,不要想心思好嗎?”念奴睜開雙眼看著汗青,堆滿笑意地說:“爹爹,明天也帶女兒上王家堡好嗎?”汗青搖搖頭說:“寶貝,你在娘家陪你母親幾天,爹爹把事辦好就回來。現在天氣寒冷,另外這件事處理起來,最好不要驚動別人,最後就是要速戰速決。”念奴訕笑道:“爹爹是不是覺得女兒在身邊,礙手礙腳?”汗青輕輕地撫摸著女兒的雪腮說:“這倒不是。驕兒,爹爹是覺得那種地方,不是寶貝該去的場所。好了,不說話了,快睡覺吧寶貝!”汗青接下來一聲不吭,隻是輕輕地拍著女兒,直到她真的睡熟,才悄悄地離開女兒的房間。回到巧笑房裏,汗青見姐姐沒有上床,好像一直坐在暖椅上在等自己回房,讓汗青忐忑不安起來。“念奴她睡著了?”巧笑語調溫和地問道,“汗青,我們也睡個回籠覺吧,明天你還要回王家堡呢,好不好?”汗青見姐姐秋水含情,語調溫柔,並起身來到身邊,就順勢拉姐姐入懷抱說:“姐姐,看我們把女兒驚嚇的,真是有驚無險是吧?”巧笑輕輕地咬了汗青胸脯一口才說:“還不是你像隻下山虎似的,要把姐姐咬死撕碎。不過姐姐感覺好舒服,欲望很孟浪,心情真瘋狂。每次你都把姐姐搓揉得像一根麻繩,捆綁著姐姐的呼喊和癲狂,最後又突然拋落在半天空,讓人一下子失去知覺一般墜落,卻一直被你牽拉著,直到甩上雲端,最後又不管人家,讓姐姐對你呀又愛又恨,如何抑製得住內心的呐喊?還不是你忘了把門戶關好,你平時那麽謹慎小心一個人,今晚居然這麽大意,為什麽呀汗青?”汗青搖搖頭說:“可能是……姐姐汗青也想不起來。事情過去了,以後我會更加注意。姐姐,卞璞他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巧笑聽完汗青的問話,就離開汗青的懷抱,拉著汗青坐在火盆旁,一邊烤火一邊說:“卞家在青石鎮也是大戶人家,卞璞本來是一個很正派老實的生意人,在王家堡也有卞家的店鋪,主要開當鋪、銷售藥材和各種從宋遼晉采購來的時興貨物。這次王家堡事件中,很多住在王家堡的黑鷹幫骨幹,都被棲霞穀的人消滅。聽說是因為棲霞嫗為遊俠報仇,所以才對熊大柱痛下殺手。那個叫謝宜人的女子,就是一位黑影幫骨幹的遺孀,聽說頗有姿色,也不知道卞璞怎麽會認識她。我懷疑念奴的說話有誤,謝宜人不可能是一個暗娼,應該是一個黑鷹幫的家屬而已。對這種人,一般的老百姓都是避而遠之,這其中的細節和原委,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姐姐估計,卞璞可能是同情她而生情,加上這位謝宜人很可能是一個楚楚可憐的女子,所以一下子把卞璞迷住了。汗青,你去了解一下,看看怎麽處理合適。姐姐不管你怎麽處理,都不會幹涉你,最好把謝宜人帶到別的地方去,跟卞璞分開,才是根本的手段,你說呢汗青?”汗青沒有立刻回答巧笑的問題,而是一聲不吭地低頭思考著,等巧笑再次發問才抬起頭來說:“姐姐,男人沒有使命才會沉溺酒色,汗青知道怎麽做。”巧笑譏笑道:“你汗青按說應該有使命感,不也是處處留情、時時花心嗎?你自己都無法保證名節清白,如何要求卞璞有了使命感就會愛惜自己的羽毛呢?”汗青起身,拉著巧笑說:“姐姐,汗青沒有答案,誰要姐姐這麽令汗青動心動情而無法不跟姐姐心心相印、肌膚相親呢?姐姐,汗青還想要姐姐好嗎?”巧笑在汗青懷裏戲謔道:“你都梅開二度了,裏麵難道還有火藥引發你的槍炮轟鳴嗎?汗青,還是等你凱旋歸來,姐姐跟你好好歡度春宵、享受千金一刻好嗎?你不想留點火藥給那個風光宜人的婊子?”說完巧笑離開汗青的懷抱,揮動粉拳,雨點般地落在汗青身上,同時喊道:“讓姐姐知道你動那個婊子一下,姐姐一輩子都不要再見你,聽清楚了嗎李汗青,老色鬼——!”等巧笑渾身無力,再也舉不起拳頭時,汗青才把姐姐重新抱進懷裏,咬著她的耳根說:“姐姐,汗青不敢,一定會做得讓姐姐滿意好嗎?”巧笑沒有理睬汗青的保證,隻是軟軟地靠在汗青懷裏,任憑汗青說破嘴唇,一直不吭聲。汗青把姐姐安頓好,摟著姐姐很快疲憊地睡著了。“爹爹,您一路保重,娘說身體不適,就不來送爹爹了。她說呀,您不要對那個無恥的女人動心,否則就……嗬嗬嗬,爹爹您知道娘的脾氣,不要明知故犯哦!”汗青拉著女兒的手一邊聽著,一邊牽著馬慢慢地往前走,踩在雪地裏發出哢嚓哢嚓的聲響。“外邊太冷,你跟侍女都回去吧!跟你娘說,爹爹不會令她失望,爹爹該走了!”念奴直到看不見爹爹的身影,又在兩個侍女的再次提醒下,才回到母親身邊。“你爹爹走了?”巧笑一邊喝著熱茶,一邊隨口問道,“希望他這次把你們的事情畢其功於一役地處理好,讓你們一家三口好好過日子。寶貝,你們不想再要一個孩子?”念奴搖搖頭說:“娘,女兒想跟爹爹出去做事,而不是做卞璞他的附庸,讓他知道一個女人,有了學問一樣可以養活自己和孩子。他如果不安分,女兒還可以找到別的男人過日子。天下除了他卞璞,還有很多好男人,任憑女兒挑選。看目前這種情形,女兒沒有生養的欲望和動力。”巧笑苦笑地搖搖頭說:“你呀,讓娘很吃驚,居然還有這樣新潮的念頭和前沿的想法。一個女人,還是相夫教子才是傳統,不過你的心思娘很能理解。現在我們稍安毋躁,靜等你爹爹那邊的結果,再相機而動吧!”念奴戲謔道:“娘,您給爹爹的壓力那麽大,連送都不送一下,是不是有點不盡人情呀娘?何況爹爹那樣器重女兒,送一副價值連城的珍寶給女兒,更是讓女兒覺得娘對爹爹有點冷淡是吧?”巧笑淡淡地笑了一下,搖搖頭說:“娘也是擔心他跟謝宜人有瓜葛,他那憐香惜玉的心一起,什麽女人都會被他征服,尤其像這樣靠男人養活的女人,駕馭男人是她們的拿手好戲。你爹爹這麽單純好騙,不就成了卞璞第二嗎?你爹爹對新民國的未來還很重要,娘不想讓他太分心。你說呢寶貝?”念奴隻是吃吃地低頭笑,不知道如何回答母親的問題,覺得這種事情,不是當事人怎麽說得清楚。
“吱呀”一聲,單家大門慢慢被人在裏麵拉開,栗雯往大門口一看,一個人影都沒有,心裏覺得蹊蹺,一閃身出來站在門口的台階上,左右看了幾下,除了零零落落幾個路人,根本沒有敲門人。“放開手,好不好?爹爹,是爹爹吧,爹——!”栗雯正在氣惱,剛想轉身,雙眼突然被一雙結實有力、溫暖柔和的大手蒙住,怎麽推都推不開,正想發怒,突然想起什麽來,大聲喊道,“是不是爹爹呀?”汗青在女兒耳旁說:“寶貝,想爹爹了嗎?”汗青一下子把女兒摟進懷裏,撫摸著女兒一頭秀發,飽含深情地問,“還是被你娘幾頓飯一吃,樂不思蜀了?”栗雯在汗青懷裏吃吃地笑個不停,一邊笑一邊斷斷續續地答道:“女兒還以為,爹爹被巧巧姨媽迷了心竅,再也不要雯兒了呢!等一下,爹爹就等娘的處罰吧,不但沒得飯吃,連覺也沒得睡,就掛在堂前的鐵鉤上如何?”汗青被女兒的擔憂惹得哈哈大笑,沒有回答女兒的問話隻是把女兒拉出懷抱,雙雙進了庭院,抬頭見姐姐綠珠正在盆景旁觀看,好像還在修剪什麽。汗青拉著女兒的手站住,低聲問道:“寶貝,你弟弟書香呢?”栗雯抬起頭,指了指綠珠說:“爹爹去問娘啊,女兒得趕快進去,把剩下的飯吃完,否則娘又會抱怨半天,說女兒糟踐糧食,下一輩子做乞丐。爹爹,娘好厲害哦,您要小心好不好?女兒現在自身難保,爹爹您呢,就自求多福了!”說完栗雯像一陣風跑進了庭堂。聽到厚厚的門簾噗地一聲碰擊著門框,汗青心騰地一聲,突然慌亂起來。來到綠珠身邊,汗青剛剛想問候,就聽綠珠先開口說話:“你的馬匹呢?”汗青欣慰地答道:“姐姐,汗青把坐騎放在馬市的存留處。”綠珠把手上的鐵剪放在木台的台麵上,轉身看著汗青低著頭,畢恭畢敬的樣子,本來想責罵他一番,心裏卻一下子想不起該怎麽罵他個狗血噴頭,口裏一下子說道:“進去吃飯吧,把包裹給姐姐!”汗青這才來到綠珠身邊,把包裹放在石凳上,摟住綠珠的身子說:“姐姐,好姐姐,我們一起進屋吧!書香人呢?”綠珠一下子好像內心的怨氣消失得蹤跡全無,但是不想讓汗青知道自己這麽容易滿足,就一聲不吭地依偎在汗青懷裏,直到汗青問了好幾遍,才從汗青懷裏脫身,人卻不由自主地轉過身去不理汗青,眼中的淚水情不自禁地湧出眼眶,抑製不住內心的不滿,低聲哭泣起來。“姐姐,汗青回來了為什麽還哭?書香人呢,怎麽沒見他出來接他幹爹呢?”汗青一邊摟著姐姐,一邊擦拭著綠珠滿麵的淚水問道,“姐姐,想不想出去吃頓晚飯?”綠珠生氣地把汗青的手推開,不滿地說:“出去吃多貴呀,看不起姐姐的手藝是嗎?進去吧,等一下又被女兒笑話。”綠珠被汗青拉著手,一邊說著話,一邊進了廳堂。汗青一進大堂,就感受到一陣溫暖的氣流,讓自己渾身的寒氣,立刻土崩瓦解,讓人感到一身輕鬆爽快。“好暖和啊,姐姐!”汗青興奮地說了一聲。“爹爹,娘說您今天準回來,一大早就給你生了幾個大火盆,暖和吧,這其中呢也有女兒的貢獻,是吧娘?”綠珠見女兒乖巧可愛,更是喜氣盈人,頓時喜上眉梢地答道:“別淨顧說話,給你爹爹倒盆熱水洗把臉,娘去把酒菜熱熱,菜都涼了吧?”汗青拉住綠珠的手說:“姐姐,不要熱菜。一是室溫這麽暖和,菜應該還是溫和的;再說菜一熱,就改變了味道;也省得麻煩姐姐費心費力。”栗雯一邊幫汗青倒水搓洗麵巾,一邊插話說:“娘可不這樣認為,為您這個大英雄費心費力,心甘情願是吧娘?”綠珠哼了一聲,又忍不住笑道:“你呀,就知道拿娘開心,當心娘把你的舌頭割去,看你如何巧舌如簧?”栗雯笑嘻嘻地把濕熱的麵巾遞給汗青,人很快摟住綠珠,嬌嗔地說:“娘,您真舍得割女兒的舌頭?”綠珠見汗青擦了一下臉,幹脆上臉盆旁洗個痛快,才對懷裏的女兒說:“你呀,知道娘稀罕你,還奚落挖苦娘?好了,去幫你爹把酒杯酒壇備好,讓他坐下來好好吃一頓飯。”
掌燈的時候,書香在大家吃晚飯的時候匆匆回家,汗青才知道書香在卞家當鋪做事,讓汗青一下子覺得這個世界真小,女兒念奴夫君卞璞竟然是兒子書香的東家,這倒給自己了解謝宜人和卞璞的關係,提供了不少方便。想不到吃過晚飯,書香又要匆匆回當鋪當值夜班。綠珠就對栗雯說:“雯兒,送你弟弟一下。門口回廊掛有兩盞燈籠,你們提著使用,快去快回。”汗青覺得,自己趁機去看看,可以捕捉機會,就對綠珠說:“姐姐,讓汗青陪他們一起去吧!”綠珠覺得栗雯雖說一身功夫,畢竟是個姑娘家,就痛快地答應了。在綠珠關上大門時,對汗青悄悄地說:“快去快回,姐姐幫你燒好洗澡水,知道嗎汗青?”汗青欣喜地點點頭,就跟一雙兒女在夜色迷茫的寒風裏,向王家堡的鬧市走去。王家堡鬧市區其實就是一條南北向的大街和一條東西向的窄街構成的十字路口,叫金十口,也是整個王家堡生意買賣中心。王家堡是宋遼晉三地糧食及農副產品的集散地,有一個巨大的糧食交易市場在金十字西北角,南北主街上的店鋪都是財大氣粗的店主開的,其中就有卞家開的藥材店,當鋪和時髦物品店。時髦店裏,有洋人的舶來品、也有三地的古玩、首飾和金石,甚至書畫、脂粉、服裝等等,五花八門,什麽好賣就進什麽。卞家還雇用了兩個有些身手的護店,日夜看護幾個店鋪的安全,防止地方無賴滋生事端。當黑鷹幫未垮的時候,卞家每年都要向黑鷹幫交納保護費。那時雖然黑鷹幫的手伸得很長,但是有黑鷹幫幹涉,倒沒有別的地頭蛇騷擾。現在王家堡出現權力真空,街市安全一下子無人管理,所以每天都有搶劫偷盜的事情在王家堡的街市發生,讓人人都自備火槍,實力雄厚的就四處聘用招雇護店,保證店鋪物品和買賣安全。出了居民片區,汗青就對在街道邊等候客人的馬車招招手,讓書香和栗雯上了馬車,想不到車廂裏已經有了二個人。汗青一坐下,就聽裏麵一個男子說:“可以走了!”說話的男子,原來跟趕車的人搭檔,專門在車廂裏收取車費。汗青正想問書香在哪裏下馬車,就見他正在跟車廂裏一位女子說話:“……東家回青石鎮了?什麽事這麽著急,哪大姐您也當值夜班嗎?”汗青等兒子說話停頓下來,對催款的男子略微笑了笑就問兒子:“書香,在哪裏下車?”書香一下子尷尬地說道:“爹爹,孩兒淨顧說話,都忘了告訴您我們在卞家當鋪下。”說完汗青就給男子車費,連那位跟兒子熟悉的女子車費一道都付了,並沒有讓男子找錢。見爹爹付完車費書香及時介紹起來:“爹爹,孩兒身邊這位大姐,在卞家時髦物品店當值夜班。”汗青對轉過頭跟自己打招呼的女子點了點頭,因為車廂裏燈光昏暗,汗青看不太清對方的外貌,就寒暄道:“他大姐,過年好!”接著書香對那位女子介紹說:“大姐,我姐姐您見過,我爹爹今天才回來,不放心書香路上安全,跟我姐姐送我上當鋪當值。他是……是……”栗雯見弟弟支支吾吾說不清,就接過話頭說:“謝大姐,我爹爹是晉城十裏屯大戶地主李家主人,嶽家米行的股東,更是北伐新軍金軍長的嶽父,他自己就是北伐軍赫赫有名的大英雄。”說完車廂裏的男子立刻恭敬地說道:“啊,是李大人。今次我們不收取大人的車費。以後隻要大人坐馬車,我們金十字馬車行都不收車費。”說完男子就要把汗青給的錢退回到汗青手中,被汗青推回去並抱拳施禮道:“這位仁兄,你們車行做馬車載客生意,掙得是血汗錢。一年四季無論陰晴、不管雪霜、還是風雨,都要在戶外操勞,給行人遊客帶來方便,讓在下李汗青對你們的勞作深感敬佩!車行讓每一個雇員靠自己的血汗,掙得生計,上贍養長輩父母下撫養晚輩兒孫,你們是我們時代的基石和棟梁,構建北伐之後就要建設的新民國宏偉大廈。雖然如在下小女剛才說的,不才為北伐革命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不是為了讓在下高高在上,而是為了每一個新民國的百姓,靠自己的雙手和勞作,過上好日子。外無仗勢欺人,內無吃喝嫖賭不肖子孫,上無以權謀私的貪官汙吏,而是給新民國一個政治清明、環境安全、管理公平、來去自由、市場買賣有序的局麵,讓我們這個飽經風霜的國度,出現夜不閉戶路不拾遺的太平景象。仁兄,現在因為在下是李汗青,就免去買賣公平的原則,不是讓我這個‘大人’,監守自盜嗎?於情,在下感激仁兄的這片熱心;於理,在下不敢違逆生意規矩買賣鐵律。坐車花錢,乃是天經地義,請仁兄不要推遲,車費是車行應得的酬勞,因為勞動使人充實,付出讓人安心。”汗青剛說完,那位被女兒叫為謝大姐的鼓起掌來,輕聲地說道:“大人言之有理,讓謝某敬佩!也多謝大人為下女付車費。”汗青見男子尷尬地笑了笑,收回手中的洋錢,下馬車去了,才對說話的女子說:“請問他大姐芳名?”對方趁馬車暫停的時候,離開原來的座位,坐到剛才那位收費男子的座位上,正好跟汗青麵對麵坐著,汗青見女子身體有點不穩,立刻拉住她的手,扶住她的身子說:“小心,不要碰著自己!”栗雯跟汗青坐一排,立刻起身攙扶著這位謝大姐安全坐好,並對爹爹嗔怪道:“爹爹,男女授受不親知道吧?”汗青拍了拍女兒的小手說:“北伐馬上要勝利了,爹爹這個老古董都要移風易俗、興利除弊,想不到你這個新民國的希望和未來,倒要抱殘守缺、固步自封呀寶貝?”對方聽完麵前這對父女的對話,忍不住戲謔道:“你們稱呼時髦、親情關係新潮,這位李家小姐的觀念一點都不墨守成規,倒像是替誰監督李大人,嗬嗬!”汗青仔細端詳,發現這位謝宜人居然是一個談吐不俗、風姿綽約、容貌初看隻是周全,卻是越看越令人賞心悅目的耐看臉型和一顰一笑的神情,讓汗青心中詫異,女兒念奴為什麽會視她為暗娼甚至妓女呢?汗青見女兒隻是好奇一路街景,對宜人的話沒有興趣,汗青就想搭話,想不到馬車突然停了下來,對方一下子就撲到汗青懷裏,把栗雯書香嚇得大聲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