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閑人

幾方田畝,耕耘不輟,樂在其中
正文

天道有常(18)

(2024-01-25 10:23:05) 下一個

三 報案

       亮亮的戶口很快就辦妥了,前前後後花了五天時間,五萬塊錢。一切都是戶籍警幫辦的,據說包括計生罰款二萬塊在內,天知道罰了二萬還是五千、三千,隨他去,在我眼裏,二萬也不算個啥。這事做得天衣無縫,誰也不知道這孩子是國土局長的孫子,我也不敢和老爸講,孫子沒帶到他跟前,和他去講入戶口的事,肯定是找罵。

意想不到的是,戶口剛辦好,涼拌豆腐就催我去省城原住地的派出所報案。公安聽了我述說的情況,沉思良久,之後對我說:“他母親把他帶走,怎麽能說是拐騙呢?”我說:“她沒經過我的允許私自把孩子帶走,這不是拐騙又是什麽?”公安問:“你們離婚了嗎?”這一下把我問啞巴了,我吞吞吐吐半天也沒說出名堂。公安有些不耐煩,“我明白了,你在包二奶。自作自受。你回去吧,我這兒不接受這樣的報案。”我紅著臉走出派出所,馬上撥電話給涼拌豆腐。涼拌豆腐說:“你不是有錢嗎?怎麽連案都報不了。”我說:“你就別擠兌我了,我連現在臉還紅著呢!”涼拌豆腐說:“好,你原地等著。等我通知。”

我心思沒個把小時不會有信息,想休息一會兒,就鑽進車裏,橫躺在後座上。剛開始迷糊,手機響了,涼拌豆腐問我是在那個派出所?我說是南七。她馬上就把手機掛了。不到五分鍾,手機又響了,她告訴我讓我再去派出所找那個人。我問:“有把握嗎,我可不想再受羞辱。”她說:“怎麽婆婆媽媽的,讓你去你就去。”我隻好硬著頭皮再次走進派出所。那公安見我來了,瞟了我一眼,“挺有能耐的,這麽快就捅到我們局長那兒了。來,把你孩子的詳細情況說說。我給你立案。”

辦完了相關手續,我說:“警官先生,我可以請你們吃頓便飯嗎?”公安翻眼看看我,白眼珠多黑眼珠少,話中不免帶刺,“要請就是一桌,上最好的飯店。舍得嗎?”我笑了,心思隻要你小子願去,我哪有舍不得的,老子就落個錢多,“舍得,飯店隨你挑,菜隨便點,吃好玩好為第一要務。”公安說:“爽快,這樣得萬兒八千呢!”我馬上從包裏取出一萬塊錢放在他桌子上,“為了不礙眼,我就拜托警官先生了。希望你們吃好玩好。”我做出拜拜的手勢,轉身走出派出所。

差不多在辦戶口的同時,我和桂鬱香的離婚官事也辦得差不多,就等著判決書下來。夫妻離婚,最難解決的二件事:一是財產分割,二是孩子的監護權。經庭外調解,我一次付給她三百萬元完事,她原本獅子大開口要一千萬,我裝窮賣傻,拿出一大堆財務數據證明宏大公司在我名下沒有這許多財產,這傻屄信了,這與主持調解的法官們的幫助也有很大關係,我暗中杵給了他們每人二萬塊錢;關於姍姍的歸屬,她以我在外包二奶為名,要剝奪我的監護權,我耍了一次小聰明,說姍姍快十歲了,有一定的認知能力,還是讓孩子決定她跟誰生活為妥。這傻屄同意了,她以為孩子肯定和她一樣痛恨我,哪裏知道孩子對她一家人不停地罵我罵何家極為反感,還有一點,就是孩子和奶奶生活慣了,感情深厚,她不願意與雖不生疏但也不親密的姥姥在一起。

       宏大工地的工資暗暗地加了10%。加工後的一個星期之內,在整個建築行業沒引起多大反響,隻是少數農民工在熟人的帶領下陸續地來報道,哪知道十天以後情況大變,許多人都湧向了宏大。我的手機整日響個不停,質問的、責罵的、說難聽話的應有皆有。同行的心情我能理解,換到我的熟練工人跑到別人的工地上,我也會發火。隨他去吧,反正這是最後的鬥爭,英特耐雄耐爾一定要實現,這好像是初中課本裏一首詩中的最後一句。

與此同時,岑小雅也順利地辦妥了五億貸款,當然,公關費也花了不少,由於保密需要,很多公關費和封口費也就分不清了,總之,比正常的回扣比例超出了許多,既然已取得預期結果,花多少也就不重要了。別說,錢真能解決問題,以至於我們從五個銀行貸五個億,各個銀行都不知曉。乖乖,別看岑小雅其貌不揚,辦起事來有板有眼,難怪綽號叫鐵算盤,這使我對她生了愛憐之心,怎麽看怎麽順眼,臉膛眉毛怎麽看都像蔣雯麗,就差沒動手動腳了。這得虧涼拌豆腐的忠告,我不想在宏大完美收場前再出現意外。

這天下午,我和涼拌豆腐一道去了新豐店。雖隻見過一次麵,錢姐一眼就認出了我,對我和涼拌豆腐一起來頗感驚訝,“怎麽你們也認識呀!”我脫口說出一句詩來,“天下誰人不識君?”唐詩幾萬首,我連一首都背不全,能背的幾句都是小兒科的,什麽春眠不覺曉、低頭思故鄉等等,不知怎的,今天腦子開竅,出口成章,這句詩是誰作的、什麽意思,我一點兒也不懂。我見錢姐眼睛陡然亮起來,想笑又不願笑,上牙壓住了下唇,笑聲最終被鎮壓在口腔,之後她收起了笑容,“沒想到何總唐詩讀得爛熟,這句詩送給蘭小姐再恰當不過了。”我扭頭看涼拌豆腐,隻見她嘴角微微翹起,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態,我說:“錢姐,實不相瞞,彩芳馬上就成為我妻子,懇請屆時光臨婚宴。”隻見錢姐詫然地收起笑容,正色問道:“蘭小姐能否證實何總不是戲言?”涼拌豆腐說:“何總說了,他缺少個說話的和焐腳的,由此選上了我。何總的離婚判決一旦下來,我們馬上舉行婚禮。”錢姐馬上雙手作揖,“琴瑟之好,我這裏先祝福了。”涼拌豆腐說:“一旦成婚,他琴我瑟,為錢姐助興開懷。”錢姐說:“梁城場麵不大,我等皆外來人,且又巾幗,日後望蘭妹關照提攜。”聽她稱呼蘭妹,我不由得張大嘴巴。涼拌豆腐說:“錢姐之言,小妹銘記在心,姐姐處事練達,小妹我理當時時求教,望姐姐不吝嗇才好。”錢姐說:“妹妹不要再客氣,自今日起你我為姐妹,請跟我來,你看我這沒過門的金龜妹婿急得撓頭了。小妹,上樓上雅間吧。”涼拌豆腐說:“場麵上混的喜歡看場麵。”錢姐說:“好,有個臨窗好地方, 觀景觀人俱佳。”她說著把我們引領到靠裏麵的桌位,她說:“今天這桌飯算我請客了。吃什麽菜也由我安排。我去關照一下。”

錢姐剛剛離去,涼拌豆腐照我頭打了一下,不過下手不重,但我發懵,不明白為什麽挨打,“我做錯了什麽嗎?”她說:“怎麽想起來說出那句詩?就差沒說我是公共情婦了。你看錢姐想笑不敢笑,生怕讓我難堪。”我說:“我也不知道那詩是啥意思,還為出口成章得意呢,哪想到這些。管別人怎麽嚼舌頭,反正我喜歡你就成了。猜猜看,你在我心裏是什麽形象?”她定睛沉思片刻,“想不起來,應當不是好話。”也許是天意,侍者恰在此時送來一盤涼拌豆腐,我看著這盤菜咯咯笑起來,他見我笑得開心,更加莫名其妙,“這盤菜有什麽好笑的?”我一本正經地說:“你在我眼裏恰似這道菜。”她臉上現出似解非解的神色,手兒揚了起來,我趕緊推出雙手抵擋,她收回手臂,小聲問我:“莫不是管我叫涼拌豆腐吧?”我笑得岔氣,一手捂肚子,一手推出去準備擋她的掌擊。卻見她也咯咯地笑起來,笑得像一盆被震動的清水,引來四鄰八座的關注。

錢姐來了,見我們兩人都在開懷大笑,不禁也笑著問:“有什麽喜悅,讓我也分享分享。”涼拌豆腐止住笑容,狡猾的目光打量了錢姐一兩秒鍾,指指那盤涼拌豆腐,伏在錢姐耳邊輕聲說了幾句。錢姐看看那盤涼拌豆腐,看看蘭彩芳,也咯咯起來,笑聲非常響亮。鄰座有麵熟的人過來湊熱鬧,一個人說:“什麽喜事?錢姐不妨透露透露,讓我們也開懷大笑一番,最近心情總是不好,想借你們的喜事衝衝鬱悶。”其他幾個人也應聲附和。

錢姐故作為難之態,那人又催促幾次,錢姐才指著我說:“想必你們也認識,這是宏大公司的何總。”有人驚訝地“啊”一聲,我暗自得意,我宏大公司的名字還是挺響亮的嘛!遠大被吃了,宏大就是梁城的萬科,我又聽到錢姐說:“你們想不起來,何總給我妹子起了個什麽雅號?”人群中有認識蘭彩芳的,他說:“這不是天緣公司的蘭董嗎?梁城當當響的人物 。何總給蘭董起雅號,我等願耳聞其詳。”

我向蘭彩芳看去,見她怪兮兮地掃視人群,嘴巴一抿一抿地,轉視之間,隨著白眼球左右轉動,翡翠耳墜在潔白的香腮旁不停晃動,媚態萬分。我弄不明白的是涼拌豆腐的綽號本是我私下對她的稱呼,體現了我對她的情感和認知,我喜歡嫩白,喜歡體態豐盈,喜歡山珍海味中有這麽一道淡雅的素菜,喜歡在追逐錢的洪流中有這樣一個能夠停靠的礁石,喜歡在滾滾紅塵中有這樣一個冷靜頭腦、具有清心劑效果的紅顏知己。令我不解地是,在我公開私密不到二分鍾時間,蘭彩芳就把我的秘密公開出去,為什麽?要知道綽號大都反映出一個人的生理特點甚至缺陷,而涼拌豆腐則是反映了一個特點——白嫩豐滿,在時尚骨感美的當代,肥胖不是奉承話。

我正在納悶,隻聽到錢姐說:“何總管蘭妹子叫涼拌豆腐呢?”錢姐話音落在地上兩三秒鍾後,人們齊聲喝道:“好!”有人回到自己的座位端來酒杯,要找蘭彩芳幹杯,一口一聲涼拌豆腐,仿佛喊了一聲精神就爽快一截。她推辭說:“我們的酒還沒上來呢,改日奉陪。”有人讓她以茶代酒,錢姐說:“那算什麽碰杯。”她說著招手,讓侍者端酒來。就這樣,涼拌豆腐風姿綽綽談笑風生,空著肚子和來人一一碰杯,總共喝了十幾口酒,人們才盡興散去。人們散去的時候,有人竊竊私語,“這何總真會起綽號,別說,綽號起得恰如其人,她人生得白白嫩嫩,配上綠項鏈綠耳墜,恰似一盤涼拌豆腐。”有人邊走邊回頭,笑語盈盈,一片善意。

“姐姐好聰慧。”

“妹子的眼睛裏有吩咐呢?”

我一聽此言,納悶了,這麽說是她們姐妹合謀要把涼拌豆腐的綽號傳出去,為什麽呀!這綽號好聽嗎?事後證明,這倆女人果真不是凡角,在梁城中上層社會中,涼拌豆腐很快地取代了公共情婦的綽號。不言而喻,這對改變蘭彩芳的形象至關重要。為此我懊惱不已,為什麽不把巫女的綽號透露出來,巫女比涼拌豆腐要高雅,最能體現她的本質,怎麽說涼拌豆腐總帶有色情味道。我把此懊惱對蘭彩芳講了,蘭彩芳淡然一笑,“巫女的綽號不如涼拌豆腐通俗鮮亮,傳不開的。人們就喜歡略帶葷味的綽號。我在梁城,身上沒有色相的味道,何成蘭彩芳?他們往貪官身上潑髒水,總得找些葷話兒調侃。說我是犧牲品是高抬了我,說我太爛,是冤枉了我。我知道自個兒的小名字子。”

錢姐說著向遠處招招手。一位侍者走來。錢姐說:“快拿酒來,催大廚把菜上來。”不一會兒,侍者端來三碗酒擺放在我們麵前,錢姐端起酒,向我和蘭彩芳揚一揚,“來,為你們琴瑟之好碰杯。”我們也端起酒,相碰後各自呡了一口。桌麵上隻有一盤涼拌豆腐,我們相視而笑,各自嚐了一口。豆腐入口即化,我立刻說:“這豆腐看著白嫩,增加食欲,難怪錢姐把它作為第一道菜端上來,果然好味道。”錢姐說:“如果不好,你何總能娶嗎?”我們三人又笑了起來。

片刻,又上來一道涼菜兩道大菜。蘭彩芳說:“姐姐不要再上了,就這些我們都吃不下了。”錢姐說:“就這些,願你們喜歡。”我向桌上看去,隻見新上的涼菜從未見過,問錢姐,錢姐說:“這道菜叫五毒,是用蔥絲、嫩薑絲、蒜苗絲、辣椒絲、香菜絲製作,味道特別,入口不忘。”她又指著兩道熱菜說:“這二道是箭杆黃鱔,馬蹄鱉。是徽菜名菜。鱉與鱔,現在沒什麽人愛吃了,都是人工飼養造的孽,我這二道菜的黃鱔和老鱉,雖也是人工飼養,但決不加任何藥物,她指著窗外的大池塘說:“這裏麵就養了許多鱉與鱔,黃鱔隻長到一尺長、老鱉隻有馬蹄那麽大就捕捉上來,此時的肉最嫩,味最鮮美。”

我夾了一些五毒放進嘴裏,香辣酥脆,令人不忍停著,就讓蘭彩芳趕快嚐嚐。蘭彩芳夾了一些放進嘴裏還沒嚼起來,舌頭卻伸出來了,連聲說:“好辣,好辣。”隨著她嚼了幾口,筷子又插進五毒盤子裏。錢姐咯咯地笑,“辣了還要吃。”蘭彩芳說:“這菜肯定下飯,等一會再給我上一些。”錢姐說:“你得節食啦,你看你,身上的肉水靈靈的嫩。”她邊嚼邊說:“要不他怎麽管我叫涼拌豆腐。姐,我嚐試過節食,隻堅持了兩天就趕快收場,那挨餓的滋味可不好受,頭暈眼花的。看來那些演藝界有著天鵝脖子的名角,個個都是忍饑挨餓的英雄。肥就肥吧,不能忍饑挨餓,哪有骨感之美?”錢姐說:“既然這樣,你們就把這兩盤菜都消滅了。特別這老鱉,不是野生勝似野生,最清胃火。”我說:“我現在就嚐嚐。”我夾了一點鱉唇入口,嚼了一下,勁道且爽滑,滿口皆香,我端起酒朝向錢姐,“謝錢姐招待如此好菜!”錢姐也端起碗,和我碰了一下,“好生看待我這妹妹,萬萬不可輕慢了。”我說:“我躲進富貴窩,為的就是享受,哪有輕慢她的道理?”錢姐若有所悟,似乎聽懂了我那個躲字,她端起碗,“為何總進退有序碰杯!”我們又碰了一次。

侍者過來告之,“錢姐,姚書記來了。”錢姐馬上起身,對我們說:“你們慢用,我去照應一下,可能不得來了。”蘭彩芳說:“姐姐快去,這是財神,怠慢不得。”錢姐走後,蘭彩芳抬頭遠望,自言自語,“幾個頭麵人物都來了。”我扭過頭望去,隻見姚書記和郭泰並排前行,後麵跟著蔡副市長,依次是國資委主任,市委辦副主任,最後麵居然是老爸和趙秘書,我說:“這小子怎麽又來了?”她說:“他來圈地。他手裏的錢多得花不完,買地儲備穩賺不舍。”我說:“不都說現在的房地產泡沫很大嗎?”蘭彩芳說:“在中國這塊地皮上,根本不存在泡沫之說。政府的權利是絕對的,調控的力度肯定也是絕對的,房價漲與落的尺度表全在領導的頭腦裏,想讓它在那裏停止就在那裏停止。目的就一個。”我問是什麽?她說:“把地價穩定在理想的高度。現在很多地方政府都靠土地財政維持正常運作。沒有賣地的錢,書記市長們無論如何也瀟灑不起來。”

我說:“那不關我們的事。我們還是喝酒吃菜。來,把這隻老鱉都吃了。”我夾起一隻碗口大的鱉放進蘭彩芳的盤子裏。她吃了一口,連聲稱讚,看了缽子一眼,“一共三隻,一人一隻,快夾起來。可惜錢姐走了。”我也不客氣,夾了一隻放進盤子裏。一人吃完一隻鱉,我們又開始殲滅黃鱔,這黃鱔不粗不細,肉嫩皮滑,非常可口。黃鱔被消滅了一多半,我說:“錢姐不回來了,這隻鱉的四個爪子和唇歸你,剩下的我掃戰場。”我說著把四隻爪子夾給她,又把鱉唇扒了放在她盤子裏。

我們吃得正香,隻見錢姐匆匆而來,見麵就對蘭彩芳說:“你說你這樣的人怎能關機呢?”蘭彩芳馬上明白了是怎麽回事,從包裏掏出手機按下開關,“想清靜半天,和屯子私下共度。是姚副書記還是蔡副市長?”錢姐說:“我見姚副書記撥了號,卻沒人應接。接著他讓趙秘書想辦法把你找來。我沒吱聲便出來了。你還不快去!”蘭彩芳對我嫣然一笑,“我去去就來。”盡管我心中不高興,但表情很大度,“放心去吧,我吃完了就回去。”錢姐說:“我來陪小弟飲幾盅,你快去吧!”

有了蘭彩芳做屏障,錢姐不再對我抱有戒心,我也老老實實,不敢再往她乳溝瞅,眼睛也不再有色情。我們喝了一會兒酒,我問:“錢姐,那個叫黃磊的小青年最近來過沒有?”錢姐說:“有陣子沒來了。怎麽問起他來?”我說:“聽說捐獻角膜給我的那個年輕人和他在一起。他離家出走,家人非常想念他。”錢姐說:“等他再來,我電話通知你。”她看看我,我見她眼中露出詭譎,於是就問:“錢姐有何見教嗎?”錢姐說:“何總勇敢,值得敬佩呢。”我不理解錢姐的意思,疑惑地望著她,她說:“娶蘭彩芳需要勇氣。但我想你難過何局長那道關。”錢姐一句話擊中了我的要害,此事已在我心中徘徊數日,始終沒敢出口,我說:“請錢姐指教。”錢姐說:“家有巫女,不需在我這兒求簽問卜。”我眼睛一亮,“怎麽你也認為她是巫女?”錢姐笑了,“露餡了,我想你的勇氣來自於她是巫女,你羨慕她的法力。你被那次車禍給弄怕了。”我苦笑,算是默認。錢姐說:“賢妻寶中寶,風流禍害根。善待她,你會從中獲益。怎麽也不會想到,這樣一個紅巾翠袖竟花落何總。”我說:“聽錢姐口氣,我不般配呀!”錢姐說:“蘭彩芳願下嫁於你,自有她的原因。不過這朵花被你采去,著實令人意外。肯定是何總有過人之處。”我笑了,並沒介意她說的下嫁二字,“我能有什麽過人之處。要說有,隻能是老實吧。”錢姐輕輕地歎口氣,“真是這樣,這可是大優點,難得的優點。這年頭,還有幾個老實人!”我說:“還有一點,我是小孩餓了找娘要奶吃。”錢姐笑了,笑得淚水直淌,可能是覺得不好意思,她用雙手捂著臉,末了一聲不響走了,且沒回來。我不明白錢姐是笑得流淚,還是觸景生情,如果是後者,她肯定有不願透露的苦衷。

我放開肚皮,把桌子上的菜一掃而光,又一口喝完碗裏的酒,這才晃悠悠地走向大門。禮儀小姐見我來了,馬上告知我:“錢姐說了,安排車送何總。”我又想起上次不寒而栗的車禍,又想起來京城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酒駕事件”,就乖乖地跟著禮儀小姐去坐酒店安排的車。

回到家裏,見老媽在燈下陪姍姍做作業,慈祥掛在臉上,我心兒不禁一陣溫馨。姍姍看見我,走過來摟著我的脖子在我左右臉上親了一口,使我倍感幸福,可淒然也隨之而來,孩子最親近的應當是母親,可我和桂鬱香卻離異了。淒然間,聽到姍姍說:“爸,今天法院的人到學校找我了,問我願意和誰一起生活?”一陣慌亂傳遍全身,我問:“你怎麽說的呀?”姍姍說:“保密,法院的叔叔阿姨讓我保密。”我心中已知道姍姍說了什麽,她能告訴我,就說明了她的觀點。我在他的小臉上重重地親了一口。

我把老媽請到臥室,對老媽說:“媽,等和桂鬱香的判決一下來,我就要結婚了。”老媽吃驚地看著我,“這麽慌做什麽,不怕人講閑話?”我說:“怕尿炕還不敢睡覺了呢!馬上亮亮找回來,總不能都交給你一人帶。年紀大了,別累壞了。”老媽說:“是什麽人?”我說:“就是你說的那個喜歡穿黑衣服的。”老媽若有所悟,“你們早都好上了吧?”我不好意思承認我有外遇,答話偏了題,“這人是梁城的名人,本事大著呢。”為了掩飾外遇,我暈了頭,婚姻之事,男的比女的高一個檔次屬正常,女的比男的高了,肯定屬不正常。老媽果然問道:“那她怎麽能看上你?”我說:“有緣分唄。我隻怕老爸不同意。”老媽說:“他為什麽不同意?難道他們有過節?”我實話實說:“這女人的名聲不太好,有人想糟蹋她,女人一出名,閑話肯定多。”老媽說:“買豬不買圈,管她過去作什麽,隻要能和你過好日子就行。看得出,那人對你是真心。”沒想到老媽這樣開明,也許是過來人,事情看得透。我說:“那就謝謝媽,還靠你做做老爸工作,讓他承認這門婚事。”老媽說:“你爸那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發火,你不要回嘴就是嘍,他心裏的火氣出了就好了。再婚,拖個孩子,還能找什麽樣的人?人家不嫌棄你就燒高香了。”老媽就沒想,我有錢呀,有錢什麽辦不成?何況是女人,可以讓她們排著隊讓我挑。

老媽說:“找亮亮的事有頭緒嗎?”我說:“我去省城報了案,剩下的是都讓她去辦了。”老媽有些懷疑,“媽媽帶走兒子,你報什麽案?”我說:“是她要我這麽做的。”老媽說:“她是誠心的嗎?”我說:“她說過,她不要孩子,會把這倆孩子當成是自己生的。”老媽說:“怕她是不能生吧,風流的人大都不能生養。”我不滿意地看了老媽一眼,“媽,說些什麽呢!她不是那種壞女人,嫁過來你就知道了。”老媽吃驚地問:“她難道要住進家裏來嗎?”我納悶了,既然老媽不嫌棄她,她為什麽不能住進來,“媽,你內心是不是惡心她?”老媽說:“看你說的,嫁給你,就是我的孩子。哪有嫌棄孩子的道理。聽你的話音,她和桂鬱香不是一路人,桂鬱香好待成,她就不同了,她是有身份的人,最好你們在外麵住,休息日回來。這樣大家都方便。”其實我並沒和蘭彩芳商議這個問題,在我看來,嫁入何家,在何家是應當有一個房間的,老媽既然這樣說了,我隻能答應。

我真沒想到,為娶蘭彩芳,家中掀起軒然大波,浪頭高過海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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