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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男李延祚——青城記事 第六章 幻海情緣 第四節 心如磐石

(2018-08-27 05:16:42) 下一個

                                  心如磐石

            出了酒樓大門,鈕美蓮撥通了慕容夏菡的電話,約她見麵。慕容夏菡要把見麵的地點定在溪湖邊外文書店旁邊的咖啡館。鈕美蓮說她的肚子有些餓了,還是在東坡街找一家有包間的餐館,有要事詳談。

            鈕美蓮和哥哥見麵的酒樓由於離東坡街近,先行到達。她點了幾樣可口的菜肴,要了一杯清茶,邊喝邊想。她沒想到覃雪茹能夠這樣幹脆利索地承認自己犯下的罪行,看來她和哥哥的關係修補得差不多了,今後的生活應當能維持下去,說不定還會很幸福呢,經過地獄的煎熬,必定會珍惜當下的生活。過去的兩年多時間裏,鈕美蓮曾幻想著某一天李延祚能跨越障礙,突然出在她麵前,因為她知道李延祚深深地愛著她,同時,他也是一個不會輕易改變感情的人,基於這兩點,她把日子數著過,從淩晨數到黃昏,從初一數到十五。之所以期盼於淩晨,從上海到普陀不是有一班淩晨到達的輪船嗎?她相信李延祚的智商,隻要他逾越了障礙,即便她藏匿在天涯海角,他也能尋覓得到。現在真相大白了,這才知道自己把困難估計得太輕了,橫梗在李延祚麵前的不是一般的障礙,而是一座無法逾越的高山。現在,這座高山自行坍塌了,這使得他們有了開啟新生活的基礎。但是,能否使這好日子盡快來臨,取決於她傳遞信息的速度。自己親自前行通知?還是打電話?打電話顯然有些平淡了,和曾經的波瀾壯闊不對稱。得想個法子讓這信息的傳遞變得浪漫,變得陡然,傳遞的過程應當跌宕起伏,像一級方程式錦標賽那樣驚心動魄。唯有這樣,才能對得起他們如火如荼的感情,才能對得起即將來臨的幸福生活。

        鈕美蓮正在遐想,慕容夏菡推門而入,二人緊緊擁抱在一起,各自的眼睛都濕潤起來。之後,慕容夏菡把鈕美蓮端詳一番,驚訝不已。在她意料中,鈕美蓮現在即便不是骨瘦如柴,也應當是弱不禁風,那成想會是現在這樣體態豐滿,特別招人注目的是那對碩大的乳房,簡直就是一個處於哺乳期的青年婦女,她開玩笑地說:“怎麽,你結婚生孩子了?搞得五大三粗,柔道運動員似的。”鈕美蓮臉上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隱痛,“每天無所事事,除了吃還是吃,再不發胖,身體還真有病呢。”慕容說:“這樣不行,你總不能在家悶一輩子,別毀了自己,還是控製點飲食為好。別把自己當婦女,你早晚還是要出來的,職業女性,不講骨感吧,起碼也得條幹均勻,讓人見了心頭生熱。”鈕美蓮說:“你看你,白領當長了,心態也與時俱進,張嘴就是骨感不骨感的,難道女人生來就是給男人看的?”她翻眼瞅瞅慕容,隻見她臉色紅潤,精神飽滿,兩眼炯炯有光,連猜帶蒙地說:“看來你日子過得風調雨順。莫不是找到了如意郎君?”慕容掩飾不住得意的神色,“猜得很準。告訴你,我再過九天就要成為人婦。”鈕美蓮聞聽此言,喜上眉梢,心思這個老大難總算把自己推銷出去了,連忙詢問郎君是誰?慕容夏菡說:“猜猜看,用心一點。”鈕美蓮的腦子迅速翻轉,幾經折騰,很快地就把目標鎖定在薛紅岩身上,她狡黠地問:“老實交代,別人筐裏的桃子是怎樣得手的,是偷來的,還是搶來的?”慕容帶著稍有不滿的口吻說:“別把人看扁了。不是我搶的,是她自己送來的。我還借機演了一出俠女好戲。”接著她簡單扼要地把經過說了一遍。惹得鈕美蓮連連稱奇,“這是緣分所致。看來你們是一對棒打不散的鴛鴦。”慕容說完了自己的事,覺得有失偏頗,分別兩年初次見麵,連一句關心體貼的話都沒說,太不近清理了,“說說你吧,把李延祚忘了嗎?”鈕美蓮搖頭說:“忘不了的。”慕容說:“我可是聽說李延祚和端木小姐馬上就要結婚了。”鈕美蓮像遭了一記棒喝,眼睛睜得老大,“端木!那個漂亮的女人姓端木?怎麽這麽巧合啊!邀請函上的召集人也姓端木。他們莫不是一家人吧?”慕容不以為然,“天南海北的,姓端木的人多著呢,你的聯想也太誇張了吧!”鈕美蓮笑笑,但還是滿臉的狐疑。

       “如果李延祚結婚了,你怎麽辦呢?”

        “我等他!他是我的,誰也搶不去。”

        “不要太癡情,天下好男人多得是,不是就李延祚一個。還有,那個端木可是個天仙,讓男人魂不守舍的那種人,更別說她有萬貫家產了,比鈕伯丟給你們的要多得多。恕我直言,你和她叫陣,怕不是對手。”慕容說這話有她的依據,她見過端木,是在一次酒會上,她永遠忘不了初見這美女的瞬間,內心頓然湧現的驚歎:不可思議,吳道子也畫不出這麽美麗的尤物!當時,她頭腦裏閃現的第一個判斷就是:鈕美蓮完了,等待她的將是一場不醒的春夢。

       鈕美蓮雖沒回答,但臉上露出十分的自信,像磐石一樣的堅定。

       “你想賭一把?這可是不對稱的較量。”

       “已經賭過了,自己和自己賭。”

       “賭注是什麽?”

        “終生幸福。”

         慕容露出驚疑的神色,“人都不見,你是怎麽賭的?再說這賭注也太大了,一旦輸了,終生遺憾。”

         “到時你自然知道真相。”鈕美蓮擺擺手,“我們現在不說這個了。說說你吧,需要我為你做些什麽嗎?”

         “不用了。紅岩他們單位為給他解決了一套複式房。真沒想到這輩子能住上那麽好的房子。”

         “你開始轉運了。意中人、好房子一起來。記得嗎?我還曾為你的婚事發愁呢,看來你是屬菊花的,百花殺後我花發。祝你了,喜酒你也不用邀我了。”

        “為什麽?”

         “薛紅岩的婚禮能少了李延祚?能少了趙翼燕?我才不想在婚禮上當個尷尬人呢!”

         慕容把鈕美蓮細細瞅了一遍,瞅得鈕美蓮有些不自然,“怎麽啦!陌生人?”

         “是有些陌生。看來災難是人生的催熟劑。你越發精明,我倒是變得傻呼呼的。”

         “得意人都是這樣。”

          “你在說我得意忘形。”

          “開個玩笑而已。說說邀請函的事吧。媽媽和我說了她的身世,看來我還真的要喊你小姨呢。”

         “別小姨不小姨的,當心一嗓子把我喊老了。你去還是不去?要考慮好了。”顯然她也為好友的臉麵發愁。

          “原本是不去的,見了你,我決定去了。也希望你這個小姨能和我做伴。”

         “說話不是射箭,不可以收回的。”

          “你就當我那麽在意小老婆養的身份?”

          慕容的眼睛明亮起來,欣喜於鈕美蓮的大度,覺得鈕美蓮經過磨練有了底氣,而有底氣的人是不在意自己的出身和社會地位的。但慕容夏菡萬萬沒有想到,鈕美蓮改變初衷與臉麵無關,她是去賭場翻牌,看看自己的運氣如何?在鈕美蓮看來,天下盡管很大,但姓端木的人卻不多,居住在美國的更是寥寥無幾,端木小姐和端木昌應當是一家人,不知道這個精明的慕容為什麽想不起來,大概是讓喜事繞身,失去了往日的敏銳。

          “等從美國回來,我就搬回來住,隱居生活也該結束了。”

          “退隱使你獲得了新生。也祝賀你早日找到新郎君。”

          鈕美蓮聽出了慕容的弦外之音,那意思是在說,她和李延祚的愛情已經成為曆史,她沒有理會好友的短視,還笑著說:“等我找到了新郎君,一定請你做伴娘。”慕容伸出右手要和鈕美蓮擊掌,鈕美蓮接應了。雙方幾乎同時脫口說出:“一言為定!”

 

        慕容夏菡送走了鈕美蓮,轉身走向湖濱,在離音樂噴泉不遠的地方,她找了個木椅坐下來,取出手機,撥叫薛紅岩的電話,語音提示薛紅岩正在和別人通話,她隻得耐心等待。恰在此時,噴泉開始噴水了,隨著曲聲高昂地響起,中心水柱射向高空,猶如一根冰晶體帶著絲絲水霧直插雲霄,水柱在空中停留瞬間,隨著曲聲減弱而跌落下來,水麵被濺得濕氣騰騰。這時,噴泉周邊的小噴口開始噴水,無數個小水柱左右閃動,時而交叉,時而傾斜,宛若吉普賽女郎扭動性感的身軀,吸引了無數雙貪婪的眼球。柔弱之音持續片刻,音箱陡然發出振聾發聵的聲響,上百個大大小小的噴頭一起噴發,無數條白龍一齊飛舞,展現出一個美侖美奐的畫麵。薩拉薩蒂用強弱交叉的華美旋律,凸顯了吉普賽人的彪悍狂野和纖弱柔情,也震撼著溪子湖畔遊人的仁和心緒。

        慕容夏菡聽得看得出神,手機響了,薛紅岩打來的。慕容問和誰通話啊,說了這麽長的時間。薛紅岩的聲音變得細小,說是那邊打來的催我趕快去上班。慕容說你答應了嗎?薛紅岩說怎能呢?這邊還沒辭呢。慕容問李延祚在不在公司,我現在可以到你那兒去嗎?薛紅岩讓她快來。

        慕容夏菡離開湖濱的時候,音樂噴泉還在繼續,樂曲變了,聲與水交相輝映,繼續演奏著格裏格著名的抒情樂章,樂曲把挪威卑爾根森林的清新之氣傳送到熙熙攘攘的湖濱大道,也把索爾維格的憂傷情愫注入每個行人的胸間,使遊人悠閑的心兒滲出些許惆悵。慕容夏菡更是如此,此時,她心旌搖曳,目光迷離,體態輕盈,身心仿佛被滿湖的秋色和纖細滑膩的音樂撫慰過、浸泡過。她默默地叨念:日月無常、人生不過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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