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和李延祚在辦工室一直纏綿到黎明時分。她要趕回羅馬之夜大飯店陪父母一道吃早飯,也不想讓斯蒂夫知道她在這兒過夜。抱別的時候端木意猶未盡,一再讓李延祚摟緊些。
李延祚看看時間,已近淩晨五點鍾,海灣盡頭的海平線已露出一抹亮光,已可看清近處平靜的海麵。他伸伸懶腰,不由得打了個哈欠,心思還可以美美地睡上二個小時。在去臥室的過道上,手機響了,他以為還是端木繼續傾訴衷腸,沒成想來電話的卻是多次尋找未果的慕容夏菡。慕容在電話裏焦急不安,問他知道薛紅岩的消息嗎?他回答說薛紅岩回蜀州了。慕容說她有預感,肯定是薛紅岩出事了,否則她不會十幾個小時沒有他的信息。
李延祚大吃一驚,心思薛紅岩什麽時候成了偷吃麥麩的悶頭驢,把和慕容偷偷交往的行蹤瞞得鐵緊,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暴露。他問慕容最後和薛紅岩見麵是什麽時候,慕容說是昨日五點鍾在崤山國際機場分手的,八點多種他到了蜀州還給她來了電話,之後就音信全無。李延祚有些惱火,他去找慕容數次,報館的人都說慕容不在,顯然是搪塞,肯定是慕容不想見他;同時,薛紅岩知道這一切,卻沒有向他吐露一點風,他不無揶揄地說:“你和他怎麽說也算是暗渡陳倉,人家夫妻現在也許正黏糊呢,你著急也沒用?”慕容沒計較他,“我和你說話是嚴肅的。紅岩肯定是出了事,信不信由你。如果你覺得紅岩還有用得著的地方,請你關心一下!”李延祚一聽這話,更是火冒三丈,這麽說他是看薛紅岩有用得著的地方才請他來的,如果用不著就會一腳踢開,他正要惡語相向,卻忍下了,心思這個女子心急火燎地這麽早打電話,肯定有她的道理,“你知道,蜀州那個地方我一無所知,即便出事也是鞭長莫及,但是,如果需要我做什麽,請你直言。我一定會盡力。”慕容說:“這還像君子說的話。既然不知道紅岩的消息,那我就掛了。不過,如果有他的消息,請一定告訴我啊。”
上午,李延祚召開了一個會議,研究了有關開業典禮的事宜。中間,他撥了薛紅岩的手機,語音提示對方已經關機,他心頭頓時疑雲密布,暗暗地欽佩慕容夏菡是個精靈。會後,他把馮副總留下來。詢問了有關環保局的一些情況。馮副總感慨萬分,說真沒想到你這個同學情分這樣值錢,幾十萬也買不來。李延祚說情義無價,怎能用錢來比喻呢。馮副總說這年頭除了錢還有什麽可說的,他們原來不發,是因為錢沒到位,現在發了,是因為你們的同學關係,所以隻能用錢來比喻。李延祚無奈地點頭,他問:“你這個蜀州人,在蜀州的官場上有沒有什麽值得炫耀的關係?”馮副總略微想了想說:“有啊,有一個高中的同學現是市刑警大隊的副大隊長。”李延祚說:“我想詢問薛紅岩一件事,他卻關機,以他的性格,不應當有大白天關機的事。”
馮副總沉吟半晌,“有一件事我一直不願說,現在你問起薛工的事,我就犯一次忌諱,說給你聽。薛工的老婆新近被提拔為區財政局的副局長,原先她是局辦公室主任。說白了,她是局長的情婦,局長經常在她家過夜,這在她那個區政府是人人皆知。我不知道與這事有沒有關係?”李延祚說:“你能不能打個電話和你那個同學聯係一下,請他打聽一下紅岩的情況,設法讓他和我聯係。我有急事。”馮副總馬上拿起電話,撥通了同學的手機並說明了情況。同學告訴他,他現在正在處理一個案子,等下午有空就幫著打聽,一有消息就會通知他。李延祚接著又和馮副總談論了一些有關環保方麵的事,李延祚說他想抽個時間找庾局長談談,想通過他們宣傳即將定型的環保產品。馮副總說:“通過這件事,我知道你們的同學關係很鐵。但我想說的是,這是一個講究實效的時代,金錢是一切關係的主軸。同學給了你很大的麵子,你也應當適當處理一下,要不然他會為難。你看,昨天我連一個當官的都請不到,去吃飯的都是辦事員,這其中的道理誰都明白。”李延祚嘖嘖嘴,“讓我好好想想。”
李延祚的午飯是和端木一道在食堂吃的。吃完飯,他們一起去了李延祚的臥室,他向端木敘述了意外遇見鈕運鴻兒子的事,說他想通過讓鈕根旺自力更生的方法在青城紮根落戶,多少可以彌補對恩人的愧疚之心。端木對此沒興趣,隻是說你認為正確就做下去,你這個慈悲之人總愛幫助人,接著就問他為什麽不說一下聽到斯蒂夫求婚的消息後有什麽感受。
李延祚說:“我不了解美國人的情操與觀念,不能妄加評說。隻是認為他挺勇敢。不光你們年齡差距大,還有輩分上的障礙。他這樣做,如何麵對董事長呢?如果董事長知道他對自己的女兒有非份之心,將如何去想?”端木說:“不能說是非分之心,這在他們白人的眼裏都是正常的,他們並不在乎年齡上的差距,再說大十幾歲也不算什麽。”她擺擺手,“不說這個,我現在關心的是你的想法。”李延祚攤攤雙手,“頭腦暈成一瓶漿糊,心裏酸溜溜的。投河上吊的心都有。”端木說:“謊言,有自殺的心就不會這樣沉住氣了。別的不說,起碼你沒有斯蒂夫勇敢。”李延祚說:“孔子說知恥近乎勇。我如果向你求婚,是不知恥,所以勇敢不起來。”端木驚訝,“此話怎說?”李延祚說:“實話實說,你在我的感覺裏,是半神半人,近在咫尺,形比天高,如果不是你身上散發著和我母親一樣的氣味,我真的不敢親近你。在接觸你冰清玉潔身體的時候,一方麵自慚形穢,覺得是在褻瀆聖潔,一方麵又得意萬分,猶如置身於夢幻。這種情況下,我怎麽向你求婚?娶回來的究竟是妻子,還是需要貢起來的聖靈?”
端木葳蕤的心激烈翻騰起來。在眾多男子麵前,她一向是超然的,頭昂心更昂,視他們為草芥臭蟲。隻有在李延祚的麵前,她覺得自己原來是一女人,需要這樣的人做依靠;是一根青藤,需要這棵樹來纏繞;是一灣清水,需要這座山來阻擋外泄。她親近他,溫暖他,無微不至的關懷他,盡展女性的柔情,也能在交融中感受到他身上的青春火熱。可是,剛才李延祚的一番話,卻大大出乎意料,原來他視自己為半人半神,是冰清玉潔之軀,是曹子建筆下的洛神,如若不是自己身上的特殊氣味,他弄不好還真的把自己當神貢起來,連碰都不敢碰。想到這,端木有些灰心喪氣,哀怨地看了他一眼,“你徒有虛表,冷峻的外表下麵原來包裹著一顆自卑的心。為什麽這樣,腰直起來,勇敢些,我翹首以待。我是一實實在在的女人。如果真要把我當成神仙,那我就是水仙女,等待你這牧神潘來追求。”她眼神迷離,雙手交叉在胸前,一副等待接受擁抱的姿勢。李延祚立刻把她摟在懷裏,用臉膛輕揉她的臉膛,悄聲說:“給我時間來消化我心中的敬畏,把它變成愛的欲望。到那時,我一定會鄭重地向你求婚。”端木說:“你好好地看看我,我是不是一個實實在在的人?”李延祚雙手扶住端木的雙肩,輕輕地把她推遠點,然後拉回來摟得緊緊的,“你為什麽長得這般美?美得令人恐懼。”端木說:“謬論,隻有醜得令人恐怖的,沒聽說過美也會令人恐怖。”李延祚說:“我能娶這麽一個仙女做妻子嗎?我隻是一個凡夫俗子。”端木說:“糊塗,仙女從來都是想象出來的。我就在你的懷裏。”她的胸脯在李延祚身上用力揉動,“感覺到了嗎?”李延祚被她揉得三魂丟了二竅,“靈與肉同時都感覺到了。”端木說:“那就好。”李延祚摟得更緊,想把兩個身體糅合在一起,靈魂也隨著肉體的擠壓互相滲透,他覺得自己的陽氣在升騰,有攻擊並摧毀一切的力量。端木呢喃,“再用點力,做女人的感覺真好。我不要再扮演男性。”李延祚有些糊塗,本來就是女的,為什麽說不要做男性?於是就說:“你什麽時候變成男的了?”話語剛落,他覺得端木的身體一下子變得僵直,他再次雙手扶肩推開她,問道:“我說錯了什麽嗎?”隻見端木臉兒一紅,隨口說道:“胡言漫語,不可當真的。”接著又莞爾一笑,這一笑不要緊,又把李延祚看得如呆如癡,不知天上人間,不知是夢是醒。
這日下午,趁端木在身邊,李延祚用免提和竺老板通了電話,詢問如何應對庾濤。電話那邊,竺老板迅速做了回答:“我說你這個大博士的精明都在技術上,人情世故一竅不通。人家給你臉,你得以臉還報。我給你說,你不把他手下的人照顧好了,他庾局長的官當不安生,檢舉信會像雪片似的飛向紀檢委,別傷風帶出感冒,把其它事都抖落出來。從他遲遲不發證這點看,他也不是正經人,隻不過正經了這一次,說明老弟你有些威信。所以,這事你得按潛規則辦。一點不能含糊。你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送給他的,一點蛛絲馬跡都不能留,財務不見賬,知道的人要絕對可靠。並把這一點告訴他,這就很對得起你們同學的情分了。”李延祚說:“給同學送錢?我實在做不出來,還是請你來幫我辦了。”竺老板說:“糊塗!我和他一次麵也沒見過,我這個人是好是壞他一點也不清楚,他能收我送的錢嗎?別看他們貪,他們中間有的人是貪之有道,不安全的錢他是不會收的,有人當了一輩子官,收了一輩子錢,屁事沒有,就是深諳此道,分寸把握得準確。”李延祚說:“謝謝高人指點。你不能隻開董事會才來一次,你要經常來,能聽聽你這高人教誨,會少走不少彎路。”竺老板說:“你就不要見外了,你辦事,我放心。”李延祚戲虐地說:“喲,喲,你可別這麽說,說得我脊梁冒寒氣。好了,不說了,祝你發財!”話機裏傳出爽朗的笑聲。
關了免提,李延祚陷入沉思。端木不願打擾他,坐在一旁深情地看著她。手機響了,李延祚打開機蓋,裏麵傳出趙翼燕的聲音,提示他不要忙忘了七點鍾的同學聚會。端木聽覺靈敏,馬上問:“是不是舊時相好,沒這層關係,她是不會這樣關心你。”李延祚不願再提及令人傷心的往事,敷衍說:“她是我們的班長,熱心人。”端木“哦”了一聲,表示理解,“剛才恒生說你辦事我放心,你為什麽回答說脊梁冒寒氣,我聽不懂。”李延祚啞然一笑,“這關乎幾個政治家的趣事,不是一句兩句話說得清的,你還是不要聽了吧。”端木一聽說是政治家的事,就不再堅持,她摸摸臉龐,目光突然一亮,“我有資格參加你們的同學聚會嗎?”李延祚驚訝,愣怔了一兩秒鍾,內心以每秒三十億次的速度做出準確的分析,認為端木是想以此公開和自己的戀愛關係,“可以呀,他們都是夫妻雙雙,我們這對大男大女去了,肯定大受歡迎。”端木異常興奮,臉兒紅暈一片,宛若三月的桃花,“那我就先回去了,你晚上去賓館接我。”她說著把車鑰匙丟在李延祚麵前,“你先用著,我用爸爸的車。你還是買輛新車吧,舊車修好了做公用車吧。”李延祚說:“不,我不換。那是輛福車,翻個底朝天,我毫發未損。”
這天晚上,李延祚有意赴約遲到。一身素裹的端木葳蕤也用了心計,她自進入張生記大廳起就挽起了李延祚的胳膊,身體還微微傾斜。他們看見前麵有一個露股族,屁股溝露出一寸許,吊帶裙掛在乳峰下,靛藍色的牛仔裙和吊帶裙把她的身體劃分成五部分,自上而下依次為白嫩平滑的後胸、粉綠色的吊帶裙、白皙富有性感的臀部、靛藍色的牛仔裙和白生生的大腿,像一條被笛聲支配的銀環蛇在舞動。李延祚雖然什麽樣的裝束都見過,但如此暴露的還真不多見,心中嘖嘖稱奇,他環視了一下大廳,發現這個青春女的性感裝束,滋養了許多雙貪婪地眼睛,有的人張嘴結舌,根本沒察覺自己的了口水已從下巴滴下來。快到服務台的時候,那青春女突然轉過身來,李延祚驚訝地發現原來是黎鷺,不經意間,他掃了一下那特殊的部位,褲腰上麵是一片黑乎乎的陰毛,再上麵是一個圓潤的肚臍眼兒。李延祚汗毛直豎,幸好黎鷺沒和他打招呼,他馬上扭過頭來,詢問服務台小姐自己訂的包間在什麽地方,之後,他和端木手挽手向樓梯走去。在樓梯中央,李延祚再次掃視大廳,隻見黎鷺坐在不遠的沙發上,用手機的攝像孔環掃大廳,顯然是在拍攝什麽。李延祚生怕黎鷺認出了自己,因為他覺得以自己的身份和如此開放的人寒暄有失身份。在樓梯上,端木突然發問,“你認識那個露股族?”李延祚說:“你的嗅覺靈敏得令人毛骨悚然,她是鈕美蓮的同事。”端木說:“見到她的刹那,你的身體顫抖了一下,接著就唯恐避之不及。這足以說明問題。不過我看那人像在拍照我們。”李延祚不以為然,“我們有什麽好照的,也許她是吃飽了撐的。”
當李延祚和端木葳蕤出現在包間的門口,驚呆了屋內等候的四個人。他們起先目瞪口呆,繼而相互交換了眼色,趙翼燕快人快語,站起來邊走邊說,雖不貼切,但也不失風雅,“蓬蓽生輝,蓬蓽生輝。”,她向端木葳蕤伸出手,端木很快接住,握手間她們互相端詳一番,端木說:“這麽說你是東道主了?”趙翼燕似乎沒有明白端木的語意,接著就說:“當然,當然,小事一樁。就憑李延祚豔福衝天這一點,我請客是應當的。”她仍然緊緊地握住端木的手,端木見她答非所問,隱隱含笑。以至於阿芬等急了,“翼燕,握好了嗎?讓我也握握。”趙翼燕這才鬆了手,笑吟吟地退回坐位,卻仍然盯住端木不放。
這邊上,李延祚和溫采升寒暄不已,溫采升說:“你這一走不要緊,讓我白白地丟了幾百萬。”他瞥了端木一眼,做模樣地擊了李延祚一拳,一語雙關地說“真有你的!”李延祚含笑,“待罪,待罪。馬上多喝幾杯酒,算是賠罪了。”接著他走到庾濤的麵前,也做模樣地擊了庾濤一拳,然後拱手做揖,“班長大愛,山高水長。”庾濤說:“哪讓桃源公司的老總是你李延祚呢?”李延祚撓撓頭說:“把你甩來的球捧在手裏,不知道如何是好?”庾濤說:“那還用說,趕快投欄,爭取得二分。”李延祚伸出巴掌,庾濤馬上迎擊了一下。端木一邊和阿芬寒暄,一邊留意著李延祚和庾濤談話,笑容不離臉頰。
他們在沙發上坐下,侍者進來詢問是否先把菜點了。趙翼燕要來菜譜,遞給端木,說你是客人,請你點菜。端木微笑著推給了李延祚,李延祚接過來說:“趙翼燕,你也不要蓬蓽生輝不蓬蓽生輝的,這不是你家,因此你當不成東道主。我們是同學聚會,咱倆AA了。”趙翼燕聽了,聯想到端木剛才的回話,臉兒不由得發熱,知道端木的才學不是一般。李延祚指指庾濤,“他是公務員,白吃白拿慣了,不算他。”庾濤假意冷笑,“白吃也不容易,起碼得臉皮厚。”溫采升說:“說反了,不是同學,怕請你也請不動。”侍者把沏好的茶端來,趙翼燕問是什麽茶?侍者說是一般的茶,趙翼燕擺手說快端回去,上好茶來。侍者說好茶30塊錢一杯。趙翼燕不耐煩地擺手,“讓你上你就上,說那些廢話做什麽?快去!”侍者走後,趙翼燕說:“你看這老板找的是什麽人,弄不好都是窮山溝裏出來的,張嘴就是錢。煩死了!”溫采升說:“她也為難,上好茶得事前說好,否則結賬的時候顧客不承認,這錢得她自己掏腰包。”趙翼燕翻眼瞅了丈夫一下,“就你知道體諒人!”溫采升撓撓頭不再言語。李延祚說:“你看看,她的嘴快得像刀子,馬上就把老公的頭剃了。”趙翼燕這才察覺自己心態有些失常,不再言語。
場麵冷清了一會兒。侍者將新沏好的茶送上來,告訴說這是安溪鐵觀音,請諸位品用。庾濤拿起杯蓋,細細瞅瞅,又嗅了嗅,說:“這個飯店不欺人,是真正的安溪鐵觀音。”阿芬發嗲,“就你聰明,當別人不認識似的。”庾濤也沒了言語。
溫采升不願讓場麵再冷下來,“我們忙乎了半天,延祚還沒把朋友介紹給我們。怎麽稱呼都不知道。”李延祚歉意地微笑,正要開口,端木卻搶過話頭說:“自我介紹一下。我姓端木,名叫葳蕤,美國人。和延祚是同事,也是朋友。如果我沒猜錯,”她指指庾濤夫婦,“這是庾局長和阿芬女士。”她又指指溫采升夫婦,“這是溫老板和趙翼燕女士。我們延祚可經常說起你們四位啊,現在你們同學聚會,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她在“我們延祚”四個字說完之後,有意停頓了一二秒鍾。溫采升在場麵上走動多了,自然也多了應酬的機智,“說來慚愧,端木女士對我們了如指掌,我們卻對你們知之甚少。不過還得謝謝端木女士,你的一句‘我們延祚’說得我們心中熱乎乎的。看來延祚單身的生活就要結束了。祝你們早日結為伉儷。”端木聽了,心中暗暗稱奇,沒聽李延祚說溫采升有什麽過人之處,沒曾想他這麽機靈,她正在思量,又聽到溫采升說:“端木女士肯定是浙江人。確切地講是諸暨人。”端木麵露迷茫,不知此話從何說起。其他的人也是一臉霧水,就連趙翼燕也拿疑問的目光瞅著丈夫。溫采升得意洋洋,不緊不慢地說:“我說這話是有道理的。傳說中,西施是諸暨苧蘿村人。端木也應當是。”溫采升一語未了,庾濤噗哧一下笑出聲來,其他人也咯咯地笑了。阿芬笑吟吟地說:“難怪你能發財,奉承話說得跟孔雀毛一樣美麗。”端木的臉稍微紅了,她轉過臉,輕聲對李延祚說:“他不虛幻。把我看成是俗子凡人。”李延祚的臉刷得一下紅了。
安排就餐坐位的時候,溫采升堅持要讓李延祚和端木坐在上首,李延祚不肯,溫采升說:“分別二年重逢,算是我們替你接風洗塵。”李延祚還是不肯。庾濤插話說:“我們是同學,就得按同學的秩序來。我是班長,她趙翼燕是副班長,我們讓你們坐在中間,你們就得聽從。”李延祚見庾濤如此說,隻好笑嗬嗬地說:“恭敬不如從命。你看我多可憐,上學受你管,工作了還受你管。”庾濤馬上做出果斷的手勢,“就此打住,不要再說了。班上的人都知道我沒用。沒用的人隻好進政府混飯吃,要讓我進企業,幹不了三天人家就會把我炒了。”
侍者剛開始為賓客倒酒,李延祚的手機響了,他把蓋板放在耳朵邊不久,神情大變。端木忙問是什麽事?李延祚擺擺手,說你們先用著,我出去說句話就來後,匆匆走出包間。三兩分鍾後,他回到座位,端起酒杯頻頻向在座人致意,好像什麽事情也沒發生。端木瞟了幾眼,沒看出有什麽變化,也就安下心來。
都是知己,且又兩年未見,況且李延祚又帶來這麽一位曠世美人,大家心情舒暢,酒喝得順當,時間就像山鷹滑翔俯衝一樣快,不知不覺已經過了十點鍾。分別的時候,大家興致仍然高漲,隻是腳步不穩,走路有些蹌踉。李延祚說:“安全起見,我們都打的回去吧。”大家都同意了。
李延祚把端木送到羅馬之夜,告訴她還要回去找庾濤,端木說急什麽,什麽話也可以明天再說。李延祚說:“趁著酒氣,說話不臉紅。”端木說:“書生一個。哎,飯前你接的是什麽電話,氣色挺難看的。”李延祚唉了一聲,“薛紅岩在老家因為捉奸被抓起來了。”端木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