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閑人

幾方田畝,耕耘不輟,樂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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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閑人西遊記 初始印象(1)

(2016-06-13 06:05:32) 下一個

初始印象(1)

2015年10月17日,我和老伴從上海飛到洛杉磯。我們離上次離開美國已經十年,那次來美是為了參加小牧的生物學博士的畢業典禮,從4月份開始一直住到10月份,地點是紐約。此次來美的主要原因是避邪。自2014年以來,我的身體每況愈下,著涼就發燒,年底還害了一場肺炎病,整整吊了14天的抗生素。2015年5月,我和老伴去三峽旅遊,返滬途中,遇見了一件令我不能理解的奇怪經曆,是喜是憂,雖難以確定,但是頭腦裏還是存在一定的恐懼。回上海之後不久,我和老伴一齊患了一場稀奇古怪的感冒,一個星期不到的時間裏,我們的體重都減輕了十幾斤,連兒子媳婦都感到害怕。我覺得,我們需要離開上海一段時間,借新環境避害驅邪。

    2015年10月17日下午從上海飛往洛杉磯,於當地時間上午11點到達(仍為17日)。

    在飛機上,我遇見一次奇特的天文學現象,說出來與大家分享。當波音777客機飛越阿拉斯加時,時間大約是洛杉磯時間正午,窗外黢黑一片。片刻,天空很快變成深藍色,我突然看到一個銀白色的亮球,在機頭的右下方出現。我不知道這是什麽天體,因為這天是農曆九月初五,月亮不可能這樣圓。是太陽嗎?太陽的光很強烈,更本無法直視,況且現在是出現在機頭的右下方,根本不可能是太陽。十幾分鍾後,新的情況出現了,這銀白色的圓球,越發光亮,隨著它逐漸升高,變得斑斕耀眼,根本不可直視,原來真的是太陽。怎麽會是這樣?我靜靜地思考片刻,很快弄清了原由。我之所以看到機頭前的銀白色圓球,是因為新型波音777飛機的窗玻璃可能是變色玻璃,斜方向看機頭右下方的太陽,玻璃厚度成倍數增加,陽光被過濾呈銀白色;之前飛機是沿北緯60度從西往東飛,尚未穿越黑夜區,一旦穿過阿拉斯加,便穿越了黑夜區,飛行的方向立刻自動變成由北往南飛,沿西經118度左右飛行,太陽也就從從南邊的地平線上逐漸升高,陽光直照在窗玻璃上,強度在很短的時間裏就由銀白色變得斑斕耀眼。這樣的天文學現象,在學校上地理課時,老師講過,在黑板上畫過模型。這次親身體驗,感受深刻,興奮了很長時間。講與老伴聽,苦於沒有參照物和模型,老伴根本聽不懂,也算一件遺憾事。

    在我們到達的前幾天,小牧搬離了原來的住所,在西木區羅切斯特大街的一個公寓樓裏,租了一套房子和我們一起居住。此次來美,已經沒了2003年初次來美的新鮮感覺。那次來美,正趕上同性戀大遊行散場,曼哈頓中城的格林尼治村的街道上一片狼藉,許多裸體的男女毫無羞澀地招搖過市,這對思想傳統、對現代時尚毫無了解的我,產生的心靈震撼可想而知。當我們隨小兒子登上從曼哈頓開往新澤西紐泊特的地鐵,車廂裏的所見令我眼花繚亂,白皮膚、黑皮膚、黃皮膚、棕色皮膚的人應有盡有,人人奇裝異服,個個發型怪異,令人不可思議。有一個人的頭上居然紮了幾百個小辮子,我想,那得梳理多長時間!幾個站著的女乘客的著裝更加刺眼,隻見他們褲腰掛在胯骨上,屁溝露得幾近肛門。我悄聲對兒子說:這車廂裏裝著一群妖魔鬼怪,你怎麽到了這怪地方?兒子笑而不答。此後,我們在牛泊特居住了三個月,時常去哈德遜河對岸的曼哈頓遊玩。那時候,老伴身體尚好,我們曾許多次從曼哈頓一號走到116街的哥倫比亞大學,邊走邊看形式各異的建築,既有評論也有欣賞;也曾在華盛頓廣場流連忘返,因為這兒是格林尼治村的中心地段,寧靜而祥和,沒有南端熙攘的人流吵雜,也沒有曼哈頓中城那令人心煩的商業氣氛。來到這兒的人,無論發型怪異者,還是奇裝異服者,他們步履緩慢,聲音切切,舉止斯文有禮,生怕與此地的安靜祥和的氣氛不和諧。漸漸地,我們熟悉了這個國度,視線裏的一切都變得自然而然。

    來到洛杉磯後,我和老伴首先熟悉周邊的環境,這才發現西木區原來是大學城,一切都圍繞UCLA展開,包括交通、商業點和公寓樓的配置。難怪感覺上和紐約的華盛頓廣場及其周邊的氣氛相似。除去環衛工清掃地麵和裝運垃圾的嘈雜比較煩人外,其他時間段都很安靜祥和。特別值得一提的是,東自西木大道,西至老兵路,北至威爾謝大道,南至俄亥俄路,偌大的一片公寓樓群,竟然不見任何保安人員和警察,其治安狀態之良好可見一斑。為此我對老伴說:“都說是上海萬科假日風景的物業服務好、治安狀況好,和這兒一比,天壤之別。那兒的保安隨地可見,可這兒卻不見保安和警察的蹤影,也沒聽說有什麽治安事件發生。”

    西木區屬地中海型氣候,溫和宜人。入冬以來,極端溫度最低不過攝氏3度。而且僅有兩次,日常溫度一般都在8到20度左右。陽曆一月,春意已悄然潛入樹梢,楓樹紅葉尚未完全掉落,梢尖的新芽已鼓脹如蕾。許多耐寒的白人,紛紛穿起短褲短褂,視嚴冬以不屑。為此,我和老伴都覺得某些人種在某些方麵確實有優勢,我們穿著夾衣甚至薄絨衣方能禦寒,可他們卻把冬日當夏天。心中也產生疑問,如此一來,夏天他們穿什麽,難不成一絲不掛?

    在我們住所的西邊大約三百米,有一處公共體育設施。設有6個網球場、2個籃球場、一個足球場、一個兒童樂園,以及一個包括遊泳池在內的室內體育館。周一到周六的每天早晨7點到九點,我都和老伴一道去籃球場打太極拳,前後大約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因為在這個時段,沒人在此打籃球。星期天,一群拉丁人在此打滿場球,我們隻好到平坦的草坪或者別的地方去打太極。

打完了太極,我們就沿著體育場周邊的街道遊逛。在這裏,每戶人家和每個公寓樓前,都種滿了花草和喬木,花壇錦簇,目不暇接。我們看到了許多花卉,有知道名稱的,如,月季、玫瑰、杜鵑、茶花、天竺葵、仙客來、海棠、君子蘭等,特別值得一提的色澤各異仙客來和紅的、黃的君子蘭,一大片一大片的開放,煞是好看!更多的花卉我們卻不知道名稱,由於語言不通,無法問人,但這並不影響我們觀賞,花卉的美麗在於鮮豔、嬌嫩、香味,隻要具備其中的一項,就能夠令人賞心悅目,並帶來舒暢的心情。這足夠了,不必為不知道她叫什麽名字而煩惱。當我居於一大片橘子樹中間,橘子花濃鬱芬芳,我就情不自禁地低聲唱起《重歸蘇蓮托》中,“看那果園一片金黃,山坡種滿了柑橘,傳來陣陣芳香,到處充滿溫暖。”的歌詞來。

至於喬木,我們看的主要有棕櫚,這是一種高大的喬木,筆直筆直地聳立在樓前,大都超過五六層樓的高度。按理說,以洛杉磯的緯度,棕櫚樹無法存活,可現實是,滿街處處棕櫚葉隨風飄蕩,令人大有身處熱帶環境的錯覺。這都是冬季溫和多雨的地中海型氣候所致。除了棕櫚,還有許許多多叫不出名字的芭蕉類的植物,其枝葉茂盛、葉麵巨大,令人容易誤覺進入了熱帶雨林,進而不由得感慨造物主的神力無邊。其他喬木中,值得一提的是鬆樹。這兒的鬆樹和其他地方的鬆樹相比,很具特色。它的特色不在於樹幹粗壯,不在於針葉鬆散有致,而是它不像其他引進的喬木,到了此地便一改在其母國的姿態。諸如木蘭、懸鈴木、廣玉蘭等,一旦紮根於此地,其樹幹立刻變得彎曲,樹皮也失去油澤,粗糙得像老婦人的手掌皮。而鬆樹卻永葆其枝葉茂盛、鬱鬱蒼蒼的本色來。當你站在UCLA圍牆外的街道上,或者在體育場的周圍,那些傲然挺立的鬆樹,無疑會使你由衷地讚歎其蓬勃旺盛的身姿;那蒼翠的樹冠和赭紅色的樹幹,看了非常養眼,即便是一流的繪畫大師也無法調製出如此和諧美麗的色彩來。我曾站在一棵廣玉蘭前發愣,眼前的廣玉蘭已沒有在母國時的葉麵寬厚、樹幹光滑細膩的優美風姿,它變得憔悴,葉麵大大的縮小了,樹幹粗糙得不堪入目。為什麽會變得這樣?由此我推斷,洛杉磯夏季的氣候肯定幹燥少雨,原來在濕潤氣候環境裏生長的廣玉蘭,不適合這樣幹燥的氣候,才變成這般摸樣。由此我又聯想到遠涉重洋在此生活的中國人,他們也像這些喬木,那些知識淵博、謙虛如君子的人,一定具有高度的幸福感,如鬆樹,它靠其根深,所以才能保持葉茂,不失其在母國的風度;而一些理想過高的人,民族傳統強烈的人,來到此地,當是有所不適應,一如那廣玉蘭,在“幹旱的氣候環境”下,保持不了在母國的風度。但是,他們靠打拚,適應了當地的環境,頑強地生存下來,也算勞有所值。比起那些腳踏兩隻船,在中美兩地亂竄的投機者,實在高出一個檔次。

還有一種現象不得不提,這就是在體育場中,有為數不少的流浪人,有男也有女。有的固定居住在一片草坪上,晚上撐起一個小布屋,清晨便拆除;有的則孤零零地露宿在草坪上,或在樹下,看了讓人心酸。記得有一天早晨,我們看到一個人躺在圍牆邊的樹下,身上蓋著白色的被子,我想,那被子一定被昨夜的雨淋濕了。為此我很擔憂,衣服濕了容易晾幹,被子濕了,怎麽辦呢?天氣雖不算太冷,可畢竟是冬天,露天而息,沒有防寒的被子豈不要被凍壞!回來後,我把這情況和兒子說了。兒子說他對此情況知之甚少,隻聽說流浪的人大都有精神分裂症或者是吸毒者。

此後,我便留心觀察這些流浪的人。覺得除去少數人的語言的行動怪異外,大多數的流浪人,都是正常人。而且有的人穿著較為體麵,根本不像精神分裂者。由於語言不通,無法與之交談,這些人為什麽成為流浪的人,就成為迷。可是,每當清晨看到幾個露宿在草坪上和大樹下的流浪人,心中總會滋生深切的關懷和惋惜之情,有時眼睛也濕濕的:他們為什麽會被社會或者家庭拋棄?他們的人生終點在什麽地方?肚子餓了,到什麽地方就食?有洗浴的地方嗎?難不成常年不洗澡?在體育場鍛煉的人們,對這些流浪人視而不見,仿佛這些人並不存在。具有諷刺意義的是,體育場有一大群鴿子,它們時常在天空飛翔,給鍛煉的人們帶來視覺的快慰。鴿子每在天空巡航一次,總是落在固定居住在草坪上的流浪人身旁,圍繞在一個老奶奶的身旁爭相就食。賊鷗也偶爾從十幾公裏外的聖莫妮卡海灘趕來湊熱鬧,每當此時,老奶奶總是幫鴿子驅趕賊鷗,也許她知道自己的力量無法滿足賊鷗的需求,才做出此等無奈之舉。見到這樣的場景,我說為什麽喂養鴿子的是一個流浪人,而不是那些前來鍛煉的人?老伴總是抱怨我操心太多。我回答說:如果我不去想這些問題,我的創作生涯也就此結束了。我指著我的眼睛繼續說:隻要我還有淚水,我就可以繼續寫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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