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閑人

幾方田畝,耕耘不輟,樂在其中
正文

庚仙戀 第四章 堅貞的情懷 第一節 傷別

(2012-05-10 05:44:12) 下一個

時間如白駒過隙,似乎在轉眼間,雨青已經四周歲。

鳳仙讓雨青上了箭道巷的幼兒園,箭道巷幼兒園離繡花廠近,接送方便,午飯也容易解決。鳳仙每天早晨把孩子送去,中午十一點半接出來,娘兒倆在食堂吃飯,大約一點鍾的時候再送回幼兒園。飯後這段時間,雨青就在車間裏玩耍,人們都很喜歡這個苦命的孩子,同情之心是一方麵,還有他長得俊秀可愛的原因。

 

       這年秋冬交匯時,郭清川的右派問題徹底平反,他接到了回北京社科院上班的通知。漁人們和獵人們在他家的院子裏熱鬧了一整天,一位叫老堅伯的老漁人說:“清川,說句不當聽的話,不是五七年那陣子瞎折騰,我們這些粗人哪能結識你這大文人。你這一走,我們也就沒有主心骨了,我們這一群人也就散嘍!”老堅伯動情了,眼睛有些紅潤,他眨巴了幾下眼睛,又接著說:“我也快七十歲了,活不了幾天,可我替他們這些半截郎當的人擔心呐。”他指指左右的同行說:“你看那滄浪河水,一日比一日少,連一條大溝都不如,哪裏還有魚打,這樣一來,他們靠什麽過日子呢?總不能天天靠偷人家魚塘過日子,被抓住了,不是被打得半死不活就是被送到派出所。你雖然走了,但還得為他們想條出路,終不能看著他們眼巴巴的沒飯吃。”

       郭清川說:“老堅伯,你的話我記下了。其實,我也一直在想這個問題,隻是還沒想出個頭緒,可能是小地方呆得久,眼光局限住了。等我到了北京,看看大的形勢,再為你們謀劃一下。”老堅伯說:“那就難為你了。不是我奉承你,你這一去,興許是風光無限,薑子牙不是八十歲當的太師嗎?”郭清川笑得有些苦澀,“我哪有那鴻運。不過,當了幾十年草民,總還是知道一些民間的疾苦,知道老百姓想些什麽,僅此而已。但這對於一個搞社會科學的人卻是一筆財富,我會用好它。”老堅伯說:“好啊,可你也得小心,當官的和百姓永遠是兩條心。五七年你是禍從口出,這苒子雖然給你平反了,但他們還是喜歡聽順耳的話,戧了他們,還得給你小鞋穿。”郭清川說:“謝謝你關心,老堅伯,這路,我能走好。”他說著,情不自禁地低聲吟誦了一句詩來:

“杜鵑夜半猶啼血,不信東風喚不回。”

老堅伯聽不懂他說些什麽,迷茫地看著他,他搖搖頭說:“算是本性難改吧!”

 

       在搬遷的一切都準備妥當後,李嘉苓看到鳳仙還沒有來,知道她肯定很忙。在平日,鳳仙每半個月就要來一次的,現在已經有一個多月沒來了。李嘉苓於是就和郭清川一道帶著雙喜前往河沿街。她想要和鳳仙商議一件重要的事。

他們吃完晚飯就出家門。李嘉苓事先準備好了一大缽子紅燒牛肉,她知道鳳仙每天忙於上班,連買菜的時間都沒有,每天隻是下班時從路邊的菜販子那兒買一點就全。按照李嘉苓的本意,想趕在吃晚飯的時候到,讓鳳仙母子解饞。

       他們來到的時候,鳳仙飯燒好了還沒吃,雨青和雙喜一見麵就粘合到一塊了。李嘉苓說:“看我帶來什麽好吃的啦,趕快盛出來熱熱。”鳳仙見是一缽子紅燒牛肉,驚喜地說:“這麽多呀,真得謝謝你嘍!”她聞了聞,“真香!小姑燒的牛肉就落個好吃。”說著她取一隻鋼精鍋放在煤爐子上,把牛肉挖出一半放進鍋裏。熱牛肉的時候,鳳仙說:“你們不是有事吧?一家子都來了。”李嘉苓想讓鳳仙吃安生飯,說沒什麽事,就是送牛肉來的。鳳仙等牛肉熱了,從碗櫥取出一隻大碗將牛肉盛出來。

       鳳仙希望他們再吃點,郭清川說:“你就快吃吧。”鳳仙也就不再客氣,和雨青開始吃飯。雨青已經半個月沒開葷了,每天最多能吃到一個燉雞蛋,他嚐嚐紅燒牛肉又香又爛,馬上就狼吞虎咽起來,那饞相,把李嘉苓看得傷感不已。李嘉苓見鳳仙的筷子沒動那碗牛肉,就催促說:“你怎麽不吃呀,我帶得多,夠你娘兒倆吃兩天的。”鳳仙隻是象征性地用筷子夾了一點絲絲絆絆的東西送到嘴裏,算是吃過了,她看看李嘉苓,“小姑燒的牛肉比奇雲山酒家的還要好吃。這算是天下美味吧?”

郭清川嗬嗬地笑起來,“紅燒牛肉就是天下美味,鮑魚和熊掌往哪擺?”李嘉苓翻了郭清川一眼,“燒擺,感情那兩樣你吃過了?”郭清川知道說話欠妥,在尋常百姓麵前誇口,也是一分自賤,頓時滿臉羞澀,但很快就找了台階下,“既然好吃,你為什麽不吃,趕明個讓你小姑再燒一點送來。”鳳仙望望郭清川,倒也不隱諱,“三叔,我吃得下去嗎?你看雨青饞的,唉,我這當娘的也不夠格,既無錢也無時間燒給孩子吃。”郭清川安慰說:“不要自責啦,你夠格啦,一個人把孩子帶得幹幹淨淨、白白胖胖。你看我和你小姑把雙喜帶得跟猴精似的。”鳳仙說:“三叔,你不要安慰我了,我自己的小名子我自己知道。”說完話,她又趕緊扒了幾口飯,放下筷子,看著他們說:“我吃完了。你們肯定有事,快說吧。”李嘉苓說:“等雨青吃好了。讓他和雙喜一道出去玩玩。”鳳仙知道李嘉苓的話不能當著孩子的麵講,因此就岔開話題,直到雨青吃完飯,他讓雨青和雙喜一道出去並關照不要走遠了,聽到呼喊就回來。

李嘉苓把他們即將去北京的消息告訴鳳仙,鳳仙愣怔半天,過了好一會才勉強露出一點笑容,“三叔總算有了出頭之日,理當慶賀才是。可我卻高興不起來,也許我太自私了,我總覺得你們走了,我連個依靠的人都沒了,雨青也吃不到這麽好的紅燒牛肉了。”她一臉的悲戚。

三人一齊沉默起來,最終李嘉苓先開口,“還沒走,就被你說得心裏酸溜溜。不要難過了,這總歸是好事。再說,你也能去看看我們,到北京也有個落腳的地方。”鳳仙壓抑傷感強顏歡笑,“對呀,我在北京有親戚啦,這是一件值得榮耀的事,趕明個雨青考大學也考到北京去,那我們不又在一塊了嗎?”

郭清川和李嘉苓相互遞了一下眼色,李嘉苓趁機說:“鳳仙,我看你幹脆讓我把雨青帶走吧,雨青和我們一道走,能在北京落下戶口,成為北京人,生活的條件和受教育的條件都比西州高,為孩子的前途著想,這樣最好。你姑爺和北京那邊也聯係了,說雨青是孤兒,那邊也同意了。不知你能否舍得?”

李嘉苓說完話,眼睛死死地盯住鳳仙,希望能看出鳳仙的心理狀態,她看到鳳仙起先是驚訝,繼而是迷茫,最後陷入沉思。

郭清川看看妻子,又看看鳳仙,眉心微微打皺。日前,當李嘉苓向他提出要將雨青帶到北京的時候,他斷然否決,認為這個想法太殘酷。後來李嘉苓說如果能這樣,興許鳳仙會考慮重新組建家庭,這是兩全其美的好事,為什麽不能做?他覺得妻子說得不無道理,也就勉強同意,但卻一再關照,一定得尊重鳳仙的意見,切不可強人所難。

過了大約有二分鍾,鳳仙說:“小姑,我知道你是好意。以孩子的前途,以李家的角度,雨青去北京是正確的。可是,我是個女人,是一個隻想過小日子的女人,好在老天爺沒絕情到底,李長庚走了,雨青來了。我們母子二人真像書上所說煢煢孑立,形影相吊。母子二人更相為命。”她說到這,心如刀剜一般疼痛,她停頓一會兒,深深地吐口氣,力圖使心緒平靜下來。

李嘉苓夫婦默然相視,郭清川的嘴嚅動了一下,似乎想說什麽,但他看到妻子瞪了他一眼,馬上抿上了嘴。這時,他們又聽到鳳仙說:“孩子的前途和我這女人的情結使我無法決斷,還是你們做決定吧,我聽你們的,你們要帶就帶走吧。”

其實,李嘉苓想把雨青帶到北京隻不過是一時的情感衝動,覺得這是李家的骨肉,自己有責任把他往好路上引,並沒有為鳳仙設身處地的著想,她和丈夫說了,也得到丈夫的勉強同意。聽了鳳仙的陳述,她覺得這件事提得很輕率,也丟失自己的上人身份。而鳳仙後麵的話,卻使她無地自容,這個小字輩的話,如同道德宣言,把母愛從情感的層麵提高到宗族的高度,為了孩子的前程,她可以放棄一切,包括母愛,這可是女人最感神聖的事。她想到:難道世界上還有比親情更值得珍惜的東西嗎?在親情麵前,一切理由和托詞都微不足道,更何況人為地讓母子天各一方,這不亞於罪過。李嘉苓為自己偏頗考慮而羞愧萬分。她用幾乎是懺悔的口吻說:“鳳仙,我收回我剛才說的話,並請你原諒我一時的糊塗。雨青應當在你身邊。以後如果遇到了什麽困難,盡管來找我們,寫信、親自來,怎麽都行,隻要你心裏還有我這個小姑,我和你姑父永遠就是你的依靠。”

鳳仙釋然,“那還要你說嗎?有事不找你們,我還能找誰去?雖然如此,但我還是要謝謝你,謝謝你心裏裝著雨青,如果擱在一般人身上,我即便求她把雨青帶走她還不會同意呢,多個人口多個開銷,更不要說洗漿繚補,花錢又要出力的事哪個願意做?”李嘉苓聽了更是羞愧不已,覺得自己殘酷要求中的一點點上人心境也被鳳仙看破,真是個善解人意的好人。

郭清川問鳳仙需要什麽東西,他們可以留下來。鳳仙笑著說:“要什麽呢,這原來是新房,該置的都置齊了。你還是把李長庚當雅賊偷的書留給我把,我能看,孩子長大了也能看,那也是個紀念。”郭清川說:“好啊,明天我就給你送來。”

鳳仙走到箱子前麵,從裏麵取出一個小包遞給郭清川,“這是你要的帳軸穗和枕巾三件套,我湊空繡出兩幅。送你一幅。另一幅收錢。”李嘉苓心疼地說:“看你,一個人帶個孩子,哪有時間繡這個。”鳳仙說:“窮人的錢都是命換來的,能換來也就是運氣了。你看,手藝是跟你學的,賣出去還得靠三叔,你們可真是我的救命菩薩了。”李嘉苓說:“八字沒見一撇,說這客氣話作什麽?”      

 

沒過幾天,李嘉苓一家走了。

清晨,鳳仙帶著雨青來到汽車站送行,臨行話別依依不舍,兩個孩子哭得像淚人似的。當破舊的大客車揚起一陣黑煙,晃悠悠地駛出車站的片刻,鳳仙的心都要碎了。自打母親去世,她一直把李嘉苓夫婦視為依靠,遇事有個能商議的人,有苦也有個訴說的地方。如今,他們走了,她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孤獨,如同一個人置身於了無人跡的荒原。

她拉著雨青佇立在出口處的牆壁旁邊,久久不離。雨青覺得母親的手冰涼,“媽媽,你冷吧?”她緩過神來,然後蹲下去對孩子說:“雨青,來,趴在媽媽的身上,媽媽背你回去。”

雨青趴在媽媽的背上,兩隻手摟著媽媽的脖子。鳳仙背著雨青站起來,刹那間,鳳仙身上好像承受了無比巨大的壓力。她慢慢地走出車站,送別的情愁積聚在胸間,越走越覺得沉悶。寒風迎麵而來,刀一樣的剮臉,她讓孩子把頭貼在自己的脖子後麵。孩子說手被冷風吹得疼,鳳仙讓孩子把手伸進她衣領裏,就在雨青冰冷的小手伸進她前胸的時候,徹骨的寒涼使她有了新的感受,這感受就是不能讓孩子繼續過著饑寒交迫的日子,他應當有一個燦爛的明天。想到這,她情不自禁地低聲唱起來:

 

       睡吧,小寶貝,快安睡,

你的黑媽媽在你身邊,

夢中你會得到許多禮物,

       糖果糕餅啊隨你挑選。

       等你睡著了,

我就帶著你去到天宮,

在那天宮百花盛開,萬紫千紅,

黑人小天使們快樂無窮。

       你躺在樹蔭底下,

安睡,安睡,

做個幸福的甜夢。

等你睡著了,

我還要送你一頂花冠,一串花環,

你戴上了它,多漂亮,

上麵有星星和太陽,

閃爍著明亮的光。

 

鳳仙一邊走一邊唱,歌聲代表了心聲,心中的煩惱被歌聲驅散了,腳步邁得堅實有力。路邊的行人都拿異樣的眼光打量著一對在寒風中行走的母子。

她把雨青背到箭道巷幼兒園旁邊的一個點心店,要了一碗甜豆漿和兩塊糍粑,雨青邊喝邊吃,見媽媽不吃,他問:“媽媽,你為什麽不吃呀?”她回答說:“媽媽吃過了呀。”其實她並沒有吃早飯,她沒有吃早飯的資格,五分錢一塊的糍粑她吃不起,每月二十八塊錢,隻夠他們娘兒倆基本的生活開銷,一切都得精打細算。雨青又說:“將來我也可以去北京嗎,也可以去看天安門嗎?”她說:“可以,不過那得好好念書,考上大學就可以上北京了。”雨青說:“大學也要烤呀,在那裏烤呢,是在爐子上還是在火盆裏?我們家隻有爐子。”孩子的幼稚,惹得旁邊的人咯咯笑。鳳仙一本正經地說:“也不用爐子也不用火盆,而是用筆寫字,看誰寫得快寫得對,這叫考試,考好了才能上大學。上了大學就能到北京去了,就能和雙喜一塊兒玩了。”雨青說:“那好,媽媽就教我寫字,我一定能考好。”鳳仙說:“雨青真乖,是好孩子。”

這天下班後,她帶著孩子往家走,孩子小,走不了長路,她就背一會兒抱一會兒然後再讓孩子走一會兒。雨青問媽媽抱他是不是很累,她點點頭說:“雨青大了呀,媽媽抱著是挺累的,因此你要走一會兒。”雨青說:“為什麽爸爸不來接我,老是你一個人來?”她隻覺得眼眶一熱,淚水馬上就要下來,她把頭扭過去,抑製住感情後對孩子說:“爸爸到很遠的地方去了,一時半晌回不來,等他回來了,第一件事就是去接雨青,好嗎?”雨青說:“好啊,我可想爸爸了,我的同學都有爸爸來接,爸爸能早一點來嗎?”她說:“能!”

 

郭清川李嘉苓夫婦到了北京後,很快就來了信。信中說他們現在的條件很差,住在十幾平米的筒子樓裏,好賴這是開始,希望就在前麵。他們還寄來了一家人在天安門廣場照的相片,雨青看著那照片,激動得跳起來,他一邊跳一邊對媽媽說:“媽媽,你快教我寫字,我要考大學,考到北京去,去天安門廣場和雙喜一塊兒玩。”鳳仙說:“雨青,你是男子漢,說話可要算數啊!”雨青說:“算數,一定算數,媽媽,你現在就教。”

鳳仙真的拿起筆和紙。

這樣,她的希望和孩子的希望就有了契合點。每天晚上,她都要抽出時間教孩子識字,教孩子算術。雨青的記性和悟性很強,不管教什麽東西,他都能記住和領會,鳳仙心中暗暗驚喜。

在這平常又平凡的日子裏,每天安頓孩子睡下,她又拿起花繃子和繡花針繡製百子圖三件套。夜是靜謐的,孩子睡得安然,月光透過窗戶與她相伴,外麵的滄浪河靜靜地流,時而能聽到波浪拍打岸邊的聲音。在明亮的燈光下,她的手如同天上的星星一樣不停的閃動,一針一線都集注了情感和希冀。

生活雖然困苦,但也充滿溫馨。

 

一九七九年和接下來的幾年,是鳳仙和他的姐妹們有生以來度過的最為愉快的時光。

改革開放像一股春風,蘇醒了人們閉塞的心田,政治掛帥的紅旗被撕碎了,人們物資的欲望得到了部分的滿足,草民們看到了前途和希望。她們中間的大部分人連續加了兩次工資,鳳仙的月工資也達到四十三塊半。當時的物價並不貴,大米九分八厘一斤,豬肉七毛三分一斤,白菜隻賣二三分錢一斤,所以,四十三塊半的工資,使她們娘兒倆的日子過得很舒坦。此外,她每月還能從北京獲得一筆類似於工資的收入,人雖辛苦些,但能掙到錢也是一種光榮,誠如她所言:窮人的錢都是命換來的,能換來也是運氣。

與此同時,一股清明的風從北京吹來,吹去了壓在人們頭上的黑帽子,千千萬萬個張昌盛的父母們重新獲得了自由。可惜的是,他們丟失了人生的黃金歲月,腰雖然直起來了,人已是老氣橫秋,展示在他們麵前的路依然坎坷不平,有時連吃喝都成問題,但畢竟直起了腰,也是一件可慶可賀的事。更值得慶賀的是,他們的子女由此獲得了做人的基本權利,能夠平等地參加社會上的競爭,盡管做的都是投機倒把的營生。因為他們大都像李長庚一樣沒有正式的工作,隻能在剛剛開放的市場上鼓搗點東西掙錢,諸如從深圳和廈門偷運一些電子表、打火機和走私香煙到西州來買。販運這些東西的時候,他們躲躲閃閃、藏著掖著,生怕被工商管理的人或者警察發現了,一旦被抓住,沒收東西不說,還要拘留罰款。天知道那些被罰沒的錢財下了什麽人的腰包。權力轉換成錢就是從這時候開始的,起初,腐敗像溪流,不幾年就變成滔滔洪水。權力腐敗是最深刻的腐敗,一旦權利能兌現,錢就成為人們心目中璀璨的明星,世間再也沒有什麽道德堤壩能阻止腐敗的洪流了。

在這升平時期,鳳仙滿懷著期待的心情,盼望李長庚突然出現在她麵前,給她帶來欣喜和歡愉,但是,隨著時間一天天消失,依然不見那熟悉的身影,她的希望漸漸地破滅了,她怨恨和惆悵,有時甚至詛咒蒼天對她太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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