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閑人

幾方田畝,耕耘不輟,樂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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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政府被土地財政綁架

(2011-11-30 21:04:32) 下一個

《走適合自己的路》所談的是長遠規劃,現在談談當前亟須要做的事。

改革三十年,國力強盛,人民的物質生活大幅提升,這是不爭事實。但是,現今的一些問題值得擔憂,大而概之:貧富差距巨大;政府公信度喪失;中央集權逐漸削弱;民眾極度失望,民心幾達沸點。

公平地說,三十年,特別是近年來,政府對意思形態的控製日趨放鬆,執政行為幾乎達到“媚俗”的程度(凡互聯網上披露的問題,如周久耕、逯軍、鄧玉嬌事件,幾乎都得到民眾滿意的解決。),翻開報紙,聽聽廣播,看看電視,為民著想為民謀利之類的話鋪天蓋地,可仍挽不回威信急劇下降的頹勢,反而是叫得越凶,丟得越多,毛澤東留下的“威信”遺產,差不多成為負數。

原因何在?

原因其實很簡單:就是有人自欺欺人,把老百姓都當成傻子。老百姓是不是傻子?毛澤東最明白,他說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因此他在執政期間始終把為人民服務放在第一位。老百姓最講實惠,也最渴望得到尊重,他們並不滿足於碗裏有肉膚外有繡的物質享受,他們更在意別人把他們當不當人的精神感覺;他們不在意你說什麽,而是睜著眼睛看你在幹什麽?

改革三十年,除去上世紀一九七七年到一九八五年的八年時間普遍為人稱道外,其他時間基本上都處於為人詬病的狀態下。根源何在?根源在改革一直為利益集團所控製、為右派所控製、為買辦所控製,從根本上背叛了人民群眾的利益,人民喪失了參與改革的權利,失去原有的社會福利,諸如公費醫療、形同免費的住房子女教育等,不僅如此,他們還得不到起碼的尊重,因為勞動不再是一種高尚光榮的謀生手段,而是人生失敗的代名詞。人民在物質和精神雙喪失的情況下怨聲載道。有怨聲是好事,說明心存希望,如果連怨聲都沒有,那才真的可怕,說明他們在磨刀。

有關房改、醫改、教改方麵的問題,許多人都做了精辟的論述,這裏不再贅言。我隻想就此說一句:在關乎群眾切身利益的上述三改全部失敗的情況下,再奢談任何改革都是可恥的、卑鄙的和別有用心的。說他們卑鄙可恥,是應為他們貪得無厭,拿了太多不該拿的;說他們別有用心,是因為他們有人和境外反華勢力沆瀣一氣,甚至拿著它們的津貼,故意慫恿攛掇沿著目前的路繼續走下去。為什麽這樣說,因為掌管改革的輿論導向和決策人物都知道這三項改革的結果是什麽,老百姓說房改就是把你腰包掏空,教改就是把你二老逼瘋,醫改是把你提前送終。”隻說了事情的一個方麵,另一方麵則是有人因此發了橫財,老百姓被掏空、逼瘋、送終,反映的是一個現實:錢財流失了。流到哪裏去了?流到貪官的口袋、地產商的腰包、黑心醫生的錢囊、無良教授的存折裏麵去了,進而又流到國外的銀行賬戶上去了。所以在這種情況下,不宜再談改革,老百姓現在聽說改革二字,心裏都打顫。因為他們心裏明白,改革的權力握在當權的和寄附在他們身上的寄生蟲手裏,難道他們會把吃到肚子裏的東西吐出來不成?

現在是坐下來反思改革的得與失的時候了。反思應當探根求源,找出當今影響全局的結症,然後對症下藥,將毒素排出體外,以求獲得一個健康的軀體來應對外界的挑戰。現在的所謂盛世,實際是一個虛胖子,在民族之林的擂台上,經不住他人的拳腳,看看我們在南海、黃海、東海的所作所為,除去口頭抗議連個手指頭都不敢伸,哪裏有丁點大國氣勢。

我認為當今社會的結症是:地方被土地財政綁架;中央被經濟全球化綁架;反腐被派係利益綁架;各類精英的良心被金錢綁架。其它的一切症候,諸如腐敗、軟弱、黑社會、官民矛盾、嫖娼賣淫,販毒吸毒等等,皆因這四個結症而起,治愈了這四個結症,其它的社會症狀將不治而愈,中華民族將重新獲得一個健壯的體魄。

現在談第一個問題,地方政府被土地財政綁架。

房地產問題是中國社會的一個毒瘤。

房價為什麽會高得令人乍舌?這個問題出現了多種答案。這不是多項選擇題,正確的答案隻有一個:地方政府希望它高。因為房價高是地價高推上去的,高房價又反過來促進高地價,如此循環,弄成了今天這個地步。

地方政府為什麽喜歡高房價?這是因為地方政府需要錢,他們要給公務員發工資,要籠絡人心(媚俗),要搞政績工程,這是一個超出地方財政能力的大負擔。有人會問,可以理解政績工程很費錢,但不理解公務員的工資和媚俗怎麽會成為財政大負擔,進而影響房價的上升,在人們的印象裏,建國幾十年,公務員的工資並不是突出的問題,有關“媚俗”我們不清楚,當官的為什麽要媚俗?

說一個親身見證過的事例。我所在的城市是一個地級市,1997年國家決定給公務員加薪,國家財政撥了部分首批款,以後全由地方自行解決,也就是說國務院有關加工資是空頭支票,財源得自己去找。我所在的那個城市在公務員第一次加薪後,由於市財政困難,而公務員的工資總額超出市財政的支付能力,機關工作人員拿不到全薪(大約隻有標準的七成),這樣的情況維持了很長時間。後來從發達地區調來一個新市長,他把發達地區的成功經驗原封不動地搬來——扒房子賣地。這正是原來的地委書記不願幹也不敢幹的,為了賣地,去扒老百姓的房子,怎麽說也屬缺德。新市長先從市中心開始拆遷(因為市中心的地好賣),弄得怨聲載道,火藥味十足,幾乎到了爆炸的地步。伴隨著新小區開發成功,意想不到的事情出現了:公務員發了全薪,還補發了幾年的欠薪(都是用的賣地錢);老百姓為了搬進新房,不得不掏盡腰包(當時的房價也就七八百一平米),補齊新舊房的差價(天哪!扒人家的平房或者新蓋的二、三層樓房,還要交付幾百塊一平米的差價,才能搬進新蓋的鴿子籠,這冤枉上哪去伸?);銀行也跟著沾了光,銀行閑錢下降(不要付息),按揭量提高(收取高息),一反一正,掙得盆滿缽滿;也有一些老百姓實在交不起差價,隻好吞血牙入肚,拿著數量少得可憐的舊房折舊款,去租房住。在這場扒房的角鬥中,輸贏反差強烈,贏者為:政府平白無故地發了財;地產商腰包鼓起來;銀行擺脫了有錢不敢貸的困境(按揭有房產抵押,不愁收不回來);新市長因此在官僚階層樹立了良好的形象,有人稱他為救星。輸家是老百姓,為了湊足差價,幾十年的存款打水漂;搞按揭的人成為房奴;還有一些人因交不起差價,被人從原住地上趕出去。

後來,國務院又幾次決定提高公務員工資,腳趾丫動動都會想出來那兒又發生了什麽,用土地換錢成為解決諸如公務員工資、政績工程、媚俗行為的最大財源,地方政府就這樣徹底地被土地財政綁架了。現在,老城區已經扒光,賣地的交易正在向邊遠的郊區推進,地價漲得像潮水一樣洶湧澎湃,房價也從七八百漲到了四五千。老百姓在這場扒房運動中極力想保持自己的利益不受損害,可哪能如願,在集權專製麵前,任何反抗都顯得蒼白無力,最後隻能忍氣吞聲,坐視錢財被權力和資本兩個強盜掠去。

那個地方發生的一切,隻不過是全國房地產開發的縮影。在圈地賣錢的浪潮前,一些人起先戰戰兢兢的試著做,良心的烤炙經不住金錢的誘惑,最終手腳都放開了,野蠻拆遷、暴力拆遷屢禁不止,被逼自焚的、跳樓的屢見不鮮,人不是被逼急了會自殺嗎?可又有誰能體諒這些選擇自殺為抗議方式的人當時的絕望心境。

神奇啊!指點一個地方,畫一個圈就能變成錢,屢試不爽,比煉丹道士的點金術還要簡單方便。這樣一來,本是難題的公務員工資問題成為一件易事,需要錢的時候,劃一塊地皮賣給開發商錢就來了。緊接著,政績工程的錢,“媚俗”的錢,也都有了出處,土地多著呢,城裏賣完賣郊區,郊區賣完賣農村。土地財政就這樣綁架了地方政府,它成為包治百病的靈丹妙藥。960萬平方公裏土地隨時都可以變成錢財,這是一個創造性的發明,堪稱古今中外曆史上空前絕後的執政方略。

 

下麵簡單說一說執政行為的“媚俗”。地方官員的政績也可分為軟件和硬件兩塊,硬件是形象工程,搞幾個人人看得見的華麗堂皇的大型建築,即裝點了門麵又鼓了錢夾子,何樂而不為?軟件是人心,要想馬兒跑,必須喂好草料。隻有讓屬下的欲望得到一定程度的滿意,屬下才能盡吹捧之責,某人是“心係民眾的好官”和“青天大老爺”之類的瞎話才能從他們的口中說出,盡管人人都明白此類吹捧純屬鬼話,可恰恰卻是升官的必備材料,組織部來人考核,被考核的人隻能吃補藥不能吃瀉藥,這條言路一定得用媚俗的方法疏通;有的執政官為掩飾自己發大財的劣跡,也不得不對屬下進行“賄賂”,來點小恩小惠,堵一堵嘴巴,銷蝕其眾口鑠金的功效,於是,各式各樣的補貼應運而生。各種資料表明,許多地方以“媚俗”為目的的各種暗中補貼,超出法定工資的本身數倍,以至於在詞典上出現了“陽光工資”一詞。工資之所以有“陽光”,是因為有人在陰暗的角落發補貼,為什麽不敢光明磊落的發,就是因為發放者自己也覺得不合法,這實質是集體貪汙,隻不過用罰不責眾的觀念來掩飾。醜陋啊,共產黨領導的國家,居然連公務員的工資都不透明,執政為民的口號形同奢談。

真不知道上一屆政府在接二連三的提高公務員工資的問題上是如何考慮的,據說是為了高薪養廉。現在種種跡象表明看這是一項徹底失敗的“媚俗”政策,廉沒養成,反倒造就了遍地的貪官汙吏,人的欲望如溝豁,填是填不平的,可有人異想天開,就是想拿有限的錢去填欲望之坑,我承認此公智商很高,“媚俗“了各級掌權人和拿筆杆子的人,因此在媒體上有關此公的輿論是一片讚揚之聲。不僅如此,媚俗政策還產生了連鎖反應,既然你可以用國家財政的錢討好下屬,我為什麽不能照此辦理?因此出現上到國務院各部委下到地方各級政府,都對各自的屬下發放隱形工資和各種補貼,國家審計局查出的許多國家單位違規支出,要麽是貪汙了,要麽是發放了,人民的血汗就這樣被執政者化公為私了。無從考察當時主導公務員數次加薪這一政策實施的人是出於什麽心態,是精心策劃以此來鎔解前三十年的公平基礎,還是誌大才疏把治國看成是想當然?我希望屬於後者,因為誌大才疏是性格缺陷,而前者則是用老百姓血汗去收買人心的品質問題。

掌握權力的人不經過人民同意隨意給自己加工資,不知廉恥也隻能做到這份上了。如果他們僅僅是自己不要臉也就罷了,至多在曆史上留個罵名,可偏偏給國家帶來如此大的危害。房地產綁架地方政府給人民帶來的災難,上麵已簡單闡述,再看看無休止的拆遷帶來的惡果,僅房地產一項,我們消耗掉世界百分之四十以上的鋼材水泥,出產了上億噸的建築垃圾,有誰會想一想,資源消耗了還會再生麽?上億噸的垃圾汙染和侵占了多大的國土麵積?危害遠遠不止這些,大批貪官因土地審批發了橫財,他們害怕日後遭到清算,於是就把錢財轉移到國外,把妻子、子女送到國外,給國家名譽造成極壞的影響,給敵視中國的人攻擊中國製造口實。更為惡劣的是,公務員經過幾次加薪和行政官吏的媚俗行為,徹底拉開了貧富之間的差距,現在,一個熟練的技工月工資大約在800元到2000元之間(不包括壟斷企業),而一個政府的科級幹部年薪竟然能達到十幾萬甚至更多,他們之間的差距在十倍左右甚至更多。貧富差距造成了嚴重的官民矛盾,突發惡性事件日益增多,一個月薪一二千的人和一個月薪一二萬的人萬的人怎能夠和諧共處?好事不是能憑空想出來的。

據說現在的空房率以達到百分之三十,有人說有幾千萬套。以現在的情況,這個數據怕沒人能統計清楚,但有一點是肯定的,空房率如此高,說明房子賣不動,房地產泡沫很快就會破滅,所謂的成交量可能是地產商和資本家製造的假象,誘導人們上當受騙。這就發出了一個危險的信號——地方財政將失去可靠的來源,與地方政府而言這差不多就是滅頂之災。於是乎,精英們又出餿主意,大聲疾呼征收房地產稅:隻要你住房子就得掏錢給政府。這個主意太妙了,把這個堪稱世界第一的財源挖掘出來,幾乎可保萬代江山無憂,他應當去斯德哥爾摩去領取若貝爾經濟學獎。可我卻冷眼相看,我認為以現在的環境,不宜征收房產稅(我指的是每戶必征的房產稅)。在地產毒瘤還沒有摘除的情況下,貿然開征此稅,無異於癌細胞轉移,後果顯而易見。我更相信當今的領導不會聽信這自掘墳墓的建言。

由此可見,房地產綁架地方政府的根源在於幾次公務員加薪。

病因找到了,但摘除這個毒瘤卻不會容易。增加工資容易,降工資幾乎不可能,與執政集團而言,這無異於自廢股肱(就像江湖上傳說的自廢武功一樣),況且媚俗施政沿襲已久,誰也不會拿自己政治生命作賭注,輕易對此開刀。但是,幾千萬個公務員(包括一切吃皇糧的)工資,天文數字般的開銷,是壓在中華民族胸口的大石頭,把我們這個古老的國家壓得透不過氣,這個石頭不搬掉,隨時能壓垮任何一屆政府,因此,這是對執政能力的嚴峻考驗。

我說解決此問題不容易,是站在執政者的角度上。如果退一步,站在旁觀者的立場,此問題解決又很容易,既然能不顧廉恥地用行政手段製造貧富差距,那麽也可以用行政手段消除這個隱患。這個方法就是:凍結公務員工資五年(包括一切吃皇糧的);在此期間大幅度調整產業工人工資,使之達到熟練工人工資和基層公務員持平,低級工程師工資和科級公務員持平,高級工程師的工資和處級、局級公務員工資持平。與此同時相應提高企業退休人員工資,縮小其與退休公務員的差距。這個設想如能實現,絕對不會出現億萬人擠破了頭往公務員係列鑽的不正常現象,必然會出現企業和政府之間的正常的人事流動,中國的社會肯定是一個和諧的社會。也許有人說我這是癡心妄想愚人迂話,請君回想一下,毛澤東時代的工資結構不就是這樣的嗎?那時候,全國施行八類地區工資製,地區之間差別控製在20%以內;七、八級工人的工資和縣太爺的工資持平,工程師的工資超出縣太爺許多,行政24級(辦事員級)和三、四級工的工資持平。毛澤東能行,後人為何反其道而行之?現在一些人對上世紀六十年代的大饑饉有談虎變色之態,說當時餓死了那麽多人真的很可怕。想過沒有,在那樣嚴峻的時刻為什麽沒出現社會動蕩、沒人揭竿造反?原因很簡單,毛澤東治下的社會保持了起碼的社會公正。

在用行政手段消除貧富差距的同時,國家將土地的使用權、劃撥權全部收回中央,由國家直接控製。對市場需求的土地,國家以低價提供,並全程參與房屋價格的製定;嚴格打擊囤積土地和炒房,對違規者不惜用重典;對二年以上的空房,予於低價收回或者沒收。如此一來,房地產業必然回歸到正常的市場軌道上來。這樣做的長遠好處是控製了基本農田的消耗,像我們這樣人多地少的國家,保證基本農田不被毀壞,應當是壓倒一切政策。有人肯定會以不宜強行幹預市場反對這些措施的施行。我認為土地是國家的,賣與不賣,賣給誰?國家有這個權利,不屬於幹預市場。囤積土地、閑置房屋直接危害像我們這樣人多地少的國家利益,本屬打擊之列,不能有半點含糊。

由屢次公務員加薪引發的地產財政這個毒瘤必須要挖除,決不能讓這個癌細胞轉移,一旦轉移了,受害的必然是貧民百姓,必然會把百姓逼上造反的路上去,會產生社會動蕩,我們這個民族非但不能複興,國土被帝國主義再次分解是必定的。這絕非危言聳聽,但願這不要成為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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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wcomer66 回複 悄悄話 good poin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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