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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的禪 – 天籟
筆者曾經說過,藝術的深處透著禪。這是因為藝術感受緣於美的直覺。而美是存在於我們感性知覺裏諸形式關係的整一性。它聯係著感性知覺的最深處 ,即“心”。當藝術接近完美,就可能觸及到“心”的層次。那時,一個藝術作品就有禪的韻味。因為這個作品能使人感受到“心”的存在。音樂裏的天籟之聲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在很多年前的一個下午,筆者騎馬趕回駐地。近黃昏時,絢麗的晚霞映照在天邊。受美景的感染,筆者下馬步行。忽然,戈壁的深處傳來一陣優美的歌聲。也許同受景色的感染,那位女牧民正放歌縱情。歌聲中沒有語言文字,曲調隨意而優美。這歌聲真透人心。被這歌聲與美景深深震撼,筆者人生第一次體驗天籟之聲。當時周圍的一切仿佛都凝固了。這是一件永生難忘的事。當時筆者年僅十七歲,對天籟之聲來自何處一無所知。然而幾十年後,當筆者在禪修有深入時才明白什麽是天籟。那是在幾年前筆者禪修中身心漸漸輕鬆下來,並感到一種內心的愉悅。一天,筆者在散步,這種愉悅又湧上心頭,而且有一種想歌唱的感覺。但又感到在這種愉悅中,唱任何歌都會很乏味。於是筆者當時做了一個實驗。即開始唱,但不給自己任何唱的內容。出乎意料,筆者發現唱出來的曲調非常動聽,而且有一種觸動“心”的感覺。突然,想起了幾十年前的天籟之聲。自己的歌聲與那時聽到的天籟之聲有很多相似之處。也是動聽,且真透人心。原來,天籟來自於我們的“心”。人們隻所以將它稱為天籟,是因為它不可能由頭腦創作。索朗旺姆稱它為“仿佛從天堂飄下來的聲音”。但通達天堂的門卻是我們的“心”。“信天遊”實際上就是“信心遊”。後來,聽過薩頂頂的歌。感到她的歌也有“心”的內容。一些內蒙古的長調也是如此。
筆者不懂音樂理論,但非常喜歡古典音樂。自從那次天籟之唱後,筆者對古典音樂的感受起了變化。因為筆者已經能清晰地感受到古典音樂中“心”的內容。以前,自己喜歡貝多芬和柴可夫斯基。因為他們的作品富有激情與深情。現在,筆者更喜歡肖邦與莫紮特。因為他們的作品有一些“心”的內容。音樂中“心”的內容有幾個特征。它們是圓潤,自然,愉悅,沒有意向且不重覆。它像一縷清泉流過心田。如果在這裏邊加一點點意向,那就成為“情”的內容。馬思聰的思鄉曲非常優美,但它不是“心”的內容。它契合了人們懷舊與思鄉的情感,以至於產生美感。德沃夏克的“新世界”交響樂也有一段思鄉的曲調。那就很接近“心”的內容。隻有出自“心”的音樂,才能打動我們的心。而帶有“情”的音樂,隻能使我們激動與傷感。除此之外,音樂中還有“思想”的內容。瓦格納的音樂就像在寫文章。貝多芬更是這方麵的集大成者。他的第三,第五,第六 和第九交響樂是“思想”音樂的極致。
欣賞“心”的音樂,會感到潤與悅。欣賞“情”的音樂,假如不在意,會感到有點“澀”。假如在意的話,就被作者的意向帶入情感世界。而欣賞“思想”的音樂,如果作品水平一般,會感到有點“煩”。好的“思想”音樂會使人有和諧的感覺。藝術欣賞因人而異。以上隻是筆者在”心”非常靜時欣賞音樂的感受。但禪修體會告訴筆者,藝術的真諦在於“心”。它與禪有相通之處。音樂裏的天籟具有禪意。其他藝術如果到了深處也是如此。筆者想象,在禪修者用功之時,聽到“心”的音樂也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羨慕你的音樂家庭。在這樣的環境中,心會很輕鬆。
我剛回國看望高齡的父親回來. 他眼睛不好. 但每天都會盲彈幾次琴. 他彈的是德沃夏克的“新世界”和"黃水謠". 我13歲的兒子最喜歡參加合唱團. 他喜歡彈奏的樂曲也是"出自心的音樂"類型的. 人在人生的兩極會離心很近.
真好!心緣就是佛緣。為你高興。
看到你說:“隻有出自心的音樂,才能打動我們的心”,想起我自己也愛說的一句話“隻有出自於心,才能走進其心”。各種形式的藝術本質是相同的,一直覺得藝術是世界本性的真善美體現,而藝術家,或者說每個人都是載體。
無獨有偶。說起天籟,居然有和你類似的經曆。當時是十九歲,在川西甘孜藏族地區二郎山腳下,一輛中巴蜿蜓向更高海拔的康定進發,車裏有我還有十幾個其他乘客。窗外藍天白雲,群山巍峨,山野清風許許拂過車窗,拂過每個人的臉龐,正覺得靜謐如夜,一陣歌聲突然響起,穿透天空,飄向遠方。原來是一名康巴藏族漢子唱起了高原上的藏歌,歌喉嘹亮清澈,沁人心扉。車裏安靜極了,大家都靜靜地聆聽,那一刻,天籟滲透人心,如入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