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寫真 阿蘭小姐

 

DC，DC

 

華盛頓DC，那地方根本就是一個大墳場！

 

左一個右一個的，到處是MEMORIAL。林肯MEMORIAL，華盛頓MEMORIAL，羅斯福MEMORIAL，越戰韓戰MEMORIAL，，，簡直，，，似乎，，，好象，，，就剩下白宮是活的了，還起居過幾十個已經死去的美國總統！

 

難怪櫻花謝得這麽迅速，因為四周籠罩著的氣氛太離譜，太恐怖。難怪美國人如此的草木皆兵，進所有的樓堂館所，遊人都要過安檢才能放行。這哪裏是在美麗間度假？仿佛身處約旦河西岸，加沙！

 

一橋之隔，東岸是DC，西岸，就是弗吉尼亞。跟旅遊團來玩華盛頓的，結果吃在弗吉尼亞州,住在馬裏蘭州。大轎車每天拉著轉，上車睡覺，下車尿尿，究竟玩了哪哪哪兒,全不知道。等徹底把你轉暈乎了，旅行也就結束了。

 

好在一路上有阿蘭小姐！

 

一聽說導遊是老鄉，阿蘭小姐立碼撲將上去糾纏，三下五除二，導遊成了我們的特邀，一路鞍前馬後，不辭辛勞。吃飯時鄰桌是李昌鈺，她東拉西扯跟人攀親戚，弄得神探搞不清我們究竟是他的扇子？還是要在暗殺之都華盛頓送他下地獄？就連那尊羅斯福坐輪椅的銅像也不放過。但見阿蘭小姐一屁股紐上去，往大腿上這麽一坐。摟著總統僵硬的脖子：快，來張情侶照。

 

紐約，紐約

 

曼哈頓西南角的林蔭道上，對岸是新澤西州的澤西城。寥寥樓宇數座，仿佛湊不上曼哈頓的熱鬧而靜立一旁的旁觀者，冷眼著帝國的興衰。世貿雙塔還在時，它們畢恭畢敬，雙塔塌了，它們暗自慶幸：樹大招風，樹大招風！

 

令人耳朵起繭，百聞終得一見的自由女神，失去了雙塔的輝映，風塵之中，居然一下子無法找到她的方位。遠遠的，漠漠的，竟是那麽的渺小。不同膚色，不同種族的人，每天成千上萬，排著隊，不到長城非好漢，不見女神未自由。可我卻找不到那種感覺。對於我，自由的標誌性時刻，可以確認是當年那位中國邊檢女警在我護照上蓋出境章的那一分鍾。那女警才是我的現實版的自由女神。等回過神來，眼前的自由女神已經遠去，我們的船，已靠岸曼哈頓。

 

阿蘭小姐住在紐約。這次，我們幾個當年一起開餐廳的同事，聚一塊兒度假，也是從紐約開始。登上帝國大廈要花四個多小時排隊，一邊等，阿蘭小姐一邊擺她的紐約故事。

 

那一年，阿蘭小姐隻身來到紐約，先就住到世貿雙塔這邊，每天架上蛤蟆鏡，穿上超短群，在海邊溜狗兒。還真就勾上一個台灣闊少。闊少溜到手，趕緊得搬家，貼著世貿住，樓高，代價也高。可小兩口不前也不後的，喬遷吉日，挑來挑去，居然挑的是911。

 

那天，早晨起來，阿蘭小姐帶著狗先下樓下地鐵，熱火朝天的恐怖襲擊她全然不知。等從地鐵上來，居然還衝過來一老墨，趁亂搶了她的包兒。阿蘭小姐叫天不應，叫地不靈。一問，警察都到世貿雙塔救人去了，才知道出了大事。再說闊少，給從床上震起來，目瞪口呆地立在窗前，看著對麵世貿大樓的大火，濃煙，和從樓上往下跳的小人兒，似夢，似幻，似假，似真。直到消防隊員爬上樓來砸他的門，，，

 

世貿倒塌了，附近全封了。兩個月後，紐約市政府才批準居民重返被封的大樓。阿蘭小姐才又回到她的公寓，繼續搬她的家。房間的玻璃全碎了，所有的東西，被埋在厚厚的塵硝之中。

 

說起這溜狗，阿蘭小姐還另有一推薦：那天走到曼哈頓中央公園東邊，大約五十幾街的地方，阿蘭小姐把我女兒叫到身邊：瞧見這兒的環境了嗎？記住！以後溜狗，釣金龜婿，你呀，哪兒也別去。911以後，雙塔那邊冷清了，這兒，依舊很火。

 

同事之中，除了阿蘭小姐，阿達的家如今也在紐約。說起來，她倆真是有緣。（阿豬另有一篇《同事寫真阿達》）

 

阿達當年下海辦企業的時候，招的首批職員，隻兩個女孩，其中之一，就是阿蘭小姐。多年以後，我們在太平洋羅塔島上開餐廳，阿達回國選端盤子的，挑來挑去，仍舊挑的是阿蘭小姐。真巧，阿達來美國後，曼哈頓當街遇見的第一個老鄉，還是阿蘭小姐。

 

那日，要不是阿蘭小姐為了買束花提前從銀行溜出來，要不是多走了一個路口想買個冰激淩，要不是走到了又決定不吃了這麽一轉身，，，根本就不會兩個人愣在那裏，隔老遠互相盯著傻看了半天，然後衝上去，曼哈頓中國城的大馬路上，一男一女抱在一起。

 

當然，也就不會有我們這次的REUNION，重聚旅遊！

 

阿蘭小姐

 

十四年前，我當經理，在隻有兩千人口的羅塔島上，辦了一間小小的中國餐廳。阿蘭小姐，便是女招待之一。

 

那餐廳，僅僅維持了十個月就倒閉了。因此，我和阿蘭小姐，也隻短暫地做了一回同事。餐廳的時日雖短，卻由於朝夕相處，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使每員工直到如今都還有揮之不去的餐廳情結。這次在紐約，難得當年餐廳的七個員工，聚齊了五個。所以無論走到哪裏，我們都象是一群瘋子，旁若無人的天外來客。

 

要說阿蘭小姐，先得是她的美貌。天生麗質難自棄，還幾十年不變，那麽的姑娘。難怪餐廳剛開業不久，就已經被鬼子看上，整天騎著摩托瘋追，跟狗仔隊似的，躲都躲不掉。

 

再就是阿蘭小姐與眾不同的追求，什麽都要與眾不同。跟她說個事，以為她理解了會照著做的，可做出來，就是別有她自己的創意。對工作，對人生，她不要按照別人的想法，而總是有她自己的思路。

 

餐廳夠小的了，可為了阿蘭小姐鮮明的個性，我又在餐廳裏開了個禮品店，交給她管。掛起牌子，名字就叫阿蘭禮品店。教給她怎樣包餃子，結果她非要打上價錢賣她包的餃子，果然受歡迎。

 

性格上，阿蘭小姐是一個堅強，行俠仗義，吃軟不吃硬，並且，決不服輸的人。她謙爽的笑聲，往往掩蓋著奮發圖強的信念；她謹慎的言談，往往預示著驚人之舉；從她的臉上，別想看到悲傷和沮喪，也無法猜到她的下一個驚人之舉。

 

阿蘭小姐走到今天，成了美國銀行的信貸經理，的確很不容易。當年餐廳散夥後，更多的人打道回府了，她卻以那小島為起點，另辟生路。其中的故事更加字字血聲聲淚。因我從她那裏，沒有拿到版權，所以不敢在此接下去胡吹，隻得打住。

 

謹祝阿蘭小姐在紐約法拉盛，生活愉快！

 

 

阿豬

零五年五月

新西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