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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的事·端午

(2013-06-11 13:12:13) 下一個
    自上大學起,就很少注意那些不在寒暑假的節日。最多是看見街上有賣粽子的,就知道端午將近。商店裏麵有月餅了,就是中秋前後。具體的日子,卻是記不清的,更不用說自己包粽子做月餅了。

    到美國後自然是很少看見粽子。那華人超市裏偶爾有些,也不知道是哪年哪月哪方人士哪種工序的產品。價格嘛,對店家和精英們來說還算公道。而我麵對這樣的價格卻禁不住把它換算成人民幣,再安心做一回葛朗台。

    據說最好的粽子在嘉興。我還真吃過。大學畢業那年,我做著精英夢,和幾位誌同道合的同學去嘉興懷舊悟新。那日南湖上飄著細雨。水位也因著連日的雨超過了安全水位。煙雨樓沒去成,就在南湖旁一家店吃了所謂的大王粽。

    煙雨樓沒去成的確有些遺憾。這大王粽個頭不小,而且很鬆很軟。裏麵一塊同樣很鬆很軟的醃過的豬肉,味道還不錯,有罐頭紅燒肉的感覺。但不能同小時候母親包的粽子比。

    小時候端午包粽子是一種習俗。印象裏幾乎家家都在包。但包得好不好就不一定了。很多家的粽子,還有食堂的粽子,都和那嘉興大王粽差不多,就是個頭稍微小點。無論是三角粽,四角粽,枕頭粽,都沒有什麽棱角,而且又鬆又軟。不少粽子還能看見從沒包好的粽葉縫隙處探出來的快煮爛的糯米。隻有母親包的,底是有棱而清晰的三個角,身子渾圓,而頭細且尖。雖然小,拿在手裏,卻是又緊又重。

    過去包粽子,首先要準備新鮮的粽葉。大抵端午前一兩個星期,就有農民們就挑著捆成一疊疊的翠綠的粽葉進城。同粽葉一道賣的,還有早已忘記叫什麽的一種草莖。有時同母親一起上街,就能看見母親在一番我聽不明白的討價還價後買來這些葉和莖。而我最喜歡的,就是聞這新鮮粽葉特有的那種略甜的清香。

    糧店也因為端午的關係,可以憑購糧證多買幾斤糯米。待到這些東西都備齊了,就該母親顯身手了。奶奶做這類家務不行,父親更是伸不上手。所有的這些事情,就大部分落在母親身上。

    常常是看著母親在前一夜就把糯米用水發好。粽葉和草莖也都用清水洗淨,泡在一個大木盆裏備著。再用一個小一點的盆盛著還泡著水的糯米。她會選兩到三片粽葉,頭尾相對疊在一起。再卷成漏鬥的樣子。用勺把糯米帶水一起裝進去填滿,再用力壓緊。然後把葉子兩稍折過來蓋住著漏鬥,壓緊。稍微帶點白色的水會從葉子縫隙 間滲出。剩下的隻有糯米。再用草莖綁緊就好了。

    看著是容易。這葉和米在母親的手上特別聽話。就見她手動幾下,一個頭尖身圓帶棱角的秀氣的三角粽就好了。放在鍋裏加上清水煮。要等水開了好一陣子,這水成了暗綠色,而粽葉成了棕色時,才能算煮熟。而粽子的香味隻隨著水沸就可以聞見。煮熟的 粽子似乎更緊,捏上去的可以覺得很硬。草莖也在粽子上勒出幾道淺淺的印子。有時粽葉也不是太結實,甚至可能從中間裂開,露出裏麵白色的米來。

    記得我也試過。可隻能保證一個尖頭,身子卻總是扁的,這底更是不三不四的不規則形狀。用草莖一綁,可以把裏麵的糯米再擠出來。

    那時候白米粽偏多。偶爾有加紅棗,赤豆或綠豆的。吃的時候還喜歡蘸白糖。到後來肉粽才開始越來越多。聽說現在花色就更多,海鮮鹹蛋什麽的都有了。自然價格也 很現代。可我還是喜歡白米粽的單純清新的味道。也就是母親來了,我才敢買來塑料袋包好,淺黃色風幹的粽葉。也不用說話,母親就會不聲不響地把粽子包好。我也可以在這地球另一端的的異國,回味一下從前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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