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八)在神心中,工人比工作更重要

(2011-08-11 10:03:27) 下一個
肅反時期一個慘痛的教訓

  有一位年長的左弗如姊妹,她年輕時,主用神跡領她重生得救。蒙恩之後,非常愛主,從青年時代就定意守童身,專一事奉主。當我1979年從勞改營釋放出來時,她已經77歲了,得了癌症,已到晚期。我去看望過她兩次。在我年輕時,她是我敬重的長輩、家父的同工,但是她後來參加了“三自”。當初她親筆寫的思想轉變過程,實際上是她落到撒但陷井裏的過程,是一個慘痛的教訓。該文刊登在1956年“肅反”高潮後成立的“信徒學習委員會”出版的第一期<通訊>上,題目是:“神在我的軟弱上顯明了他的大能”(見本篇附錄)。

  後來她在“三自”範圍內當了領導,在上海的“三自”裏是個頭麵人物,那是五十年代後期的事。到了1979年,她病重了,我奉母命去看望她,一連兩次。她好像沒有什麽話對我說,因為她知道我是個勞改釋放分子,而她是“三自”裏有地位的人,我們走的完全是兩條截然不同的路,所以也就無話可說了。在她去世前七天,我還去看過她,她仍舊無話可說。離世前三天,我的一個弟弟帶了紙筆去看望她,問她說:“左姐,你有什麽話要對我們說嗎?”意思是,你快要去見主了,有什麽勸勉的話或遺言?她沉痛地說:“我的路走錯了!你爸爸的路走對了!‘三自’的路不是神旨意的路。”可悲,那時她離見主麵隻剩三天了。啊!這麽敬虔的姊妹怎麽會走上歧路呢?這裏有一個極沉痛的教訓。

  過了一段時間(我已到美國來了),一位陳老姊妹從大陸寫信給我。她是左姊妹當年好友,曾同住一房十餘年,但她沒有參加“三自”。1976年唐山大地震時,陳老姊妹住在唐山附近,蘇州有一對弟兄姊妹(劉弟兄夫婦)關心她,接她到南方來避一避餘震,同時安排了住處,又請左姊妹從上海來,讓她倆敘敘舊。不料她倆生活在一起多天,竟無話可談,相對默然;雙方均不敢開口,因多年不見,不知對方變化底細,以謹慎為妙,萬一談話內容被對方無意中泄漏,或主動向當局密報就麻煩了。直到有一天她倆去公園散步,沒有第三者在場,左姊妹說,“我的路走錯了,俞成華弟兄的路走對了。”大陸肅反開始後,有的弟兄姊妹在最困苦艱難時,為了主的名,不肯違背神,堅決不與黑暗權勢妥協;他們被迫害殉道了,或被流放勞改、或下在監裏、或在社會上受岐視,這條十字架的路是對的。可惜那時左姊妹已經騎虎難下了。我們應當記取這個慘痛的教訓。

左姐失敗的教訓與感受
  我們不要輕看左姐,更不要隔岸觀火,看人挑擔不吃力。我相信她的失敗並不是因為怕死、怕坐監而屈膝投降。誠然,多數人的跌倒是因為在那恐怖的環境裏,在當時無法無天的幹部麵前,懼怕被捕入監或勞改,懼怕所謂的“政治死亡”,懼怕誅連全家甚至親友的前途,一輩子受歧視、低人一頭。左姐的跌倒,主要不是由於懼怕、膽怯;實際上,她比某些當時入獄的肢體剛強得多。例如,其中有一著名姊妹在被捕前曾東躲西藏,驚慌失措,甚至一度懇求躲在一個青年姊妹的住處(人的軟弱實在是可以理解的)。對左姐的失敗,我存敬畏、謙卑的心,簡略地分享以下看法。前車之覆,後車之鑒,僅供參考:

  (一)所謂“人民立場”。左姐以及許多愛主的弟兄姊妹跌入陷井而不能自拔,是因為被誘惑站到所謂“人民立場”上。早在1951年下半年,倪柝聲弟兄在被捕前,曾經帶頭參加“三自”,講過要站在“人民立場”(見1951年10月上海教會印發的“我是怎樣轉過來的”一文)。其實,“人民立場”即無產階級的立場、共產黨無神論者的立場。基督徒的立場是基督,我們絕不能站在無神論政黨的立場、世人的立場。一站到這個立場,就偏離了十字架的道路,就立刻失去了最基本的見證。基督是教會的頭,教會是基督的身體,任何人都不能代替;聖經是聖徒生活事奉的唯一、最高準則,任何人都不能改變;而一旦失去這個見證,必然失去神的同在。記得很清楚,那時由於聚會處簽名參加“三自”,容讓了世界,就很明顯地失去了神的同在,像上海、北京等聚會處參加聚會的人數就空前大減,剩下的寥寥無幾。於是,少數敬畏神的人在主麵前看見:我們參加“三自”錯了(我們不敢責怪前輩的同工,因為人人都是有責任的,情勢也太惡劣、恐怖,而且當時所麵對的局勢,大家在曆史上都未曾聽說過)而戰兢恐懼起來,紛紛退出“三自”,為此他們付出了重大代價。

  (二)共產黨所謂“不幹涉信仰,隻要肅清反革命”,隻是一個幌子,或是有意無意的欺騙。其實,什麽是基督徒的信仰?信仰範圍有多大?他們並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請原諒我說,恐怕連不少信徒也不知道。信仰包括我們的思想、言行的每個部份,包括我們生活、事奉的每個細節。一個“在基督裏”蒙揀選(弗1:4)又真正“住在基督裏”的人,一切都受聖靈的管理,不能偏離聖經。不錯,聖經說,“在上有權柄的,人人都當順服他”(羅13:1)。“你們為主的緣故,要順服人的一切製度......”(彼前2:13)。“你要提醒眾人,叫他們順服作官的、掌權的,遵他的命,預備行各樣的善事”(多3:1)。但不可忘記,隻有順服神的權柄是絕對的。所以聖經又說,“順從神,不順從人,是應當的”(徒5:29,參看4:19)。我們順服作官的,順服人的一切製度,是為了順服神的緣故。

  五十年代較突出的例子是:講道要結合政治、為政治服務,要按照“三自”所定的提綱,要經過審查;在屢次運動中要檢舉揭發弟兄姊妹、主的仆人等,這些都是一個敬畏神的人做不到的。在恐怖的政治壓力下,甚至要“靈巧像蛇”也不行,何況共產黨的所謂(廣義的)政治遠不止納糧、上稅(羅13:7)連吃飯(糧票)、穿衣(布券),甚至(政治)思想都包括進去了,要實行思想統治。

  (三)左姐以及不少當時轉到“人民立場”上的其他的確愛主的肢體,都聲稱有主的話、神的光,但事後卻發現路走錯了、上當了;有的肢體一離開大陸,就立即否定肅反運動中說過的一切話。這都證明當時根本沒有得著神的啟示,因為他們向著主的心還不夠絕對(太5:8)。

  (四)麵對如此重的試煉,實在需要主賜宏恩:有受苦的心誌,有殉道的心誌。或者,若是可能就隱藏下來,走家庭教會的路,哪怕二、三個人不定時、不定點的小聚會也好。我個人相信,當主耶穌講到“二、三個人奉我的名聚會”時(太18:20),早已知道在教會曆史上,會有恐怖、逼迫的環境,隻可能有二至三個人的聚會。可惜當時在大陸許多地區內,連二、三個人的聚會也沒有。草木皆兵,人人自危,落在一盤散沙之中,失去了彼此的交通和勉勵。如果事先早已有思想準備,極少數彼此信得過的人,常有一起的小組禱告、交通,恐怕就不至落到“沒有一塊石頭留在石頭上不被拆毀”的地步。肅反以及文革期間,連偶而在菜市場碰見,也立刻回避,不敢招呼。

  此外,我知道左姐當時還有一個錯誤思想,值得我們警惕:她認為,如果不參加“三自”,會所就要關門,福音就難傳或根本沒法傳了。這也就是把福音工作放在神的喜悅、真理之上。弟兄姊妹,我們隻知道順服神、遵行神的道;傳福音的事工在神手中,神會負責。另有一位著名的聖經學者,為了要出版他多年心血寫成的解經書,也放棄原則妥協了,參加了“三自”,結果是上了當,書也沒有能出版。這都是前車之鑒。記得主仆摩根(CampbellMorgan)說過,“妥協是極大的罪。”有時考慮到弟兄姊妹幼小或信心軟弱,而在非原則的事上暫時俯就,是可以的(參看王下5:17-18;創33:13-14),但在原則的事上妥協,則是神很不喜悅的(參看撒上13:8-14)。(左姐寫的材料,見本篇末“附錄一”。)

妥協與俯就
  聖經的原則必須持守,不可妥協。在原則上、尤其基本原則上妥協,就失去見證,得罪神。亞倫的妥協(出32:23-24)、掃羅的妥協(撒上13:8-14)是我們的警戒;亞撒利亞的堅持原則、不畏強暴、決不妥協(代下26:16-21)是我們的榜樣。另一方麵,在非原則的問題上,我們應當學習以謙卑、柔和的心俯就。聖經說,“信心軟弱的你們要接納,但不要辯論所疑惑的事。有人信百物都可吃,但那軟弱的隻吃蔬菜。吃的人不可輕看不吃的人;不吃的人不可論斷吃的人,因為神已經收納他了。......有人看這日比那日強,有人看日日都是一樣;隻是各人心裏要意見堅定。守日的人是為主守的;吃的人是為主吃的,因他感謝神;不吃的人是為主不吃的,也感謝神”(羅14:1-3,5-10)。

  在中國大陸,基督徒參加“三自”與否是個原則問題,我們不可參加,前麵已經說過。但“三自”裏,真正重生的肢體,除了賣主賣友、背叛神的惡人之外,我們要分別對待。他們中有的幼小、初蒙恩、根本不知道“三自”是怎麽回事,不會分辨。這些人我們要俯就,是我們爭取的對象。事實上,有很多這樣的人,一旦明白過來,就脫離“三自”。另外,“三自”裏有少數多年的弟兄,在政治和家庭的重大壓力下,失去信心、怕代價太大而失敗,確有難言之隱。有人說他們是“紅蘿卜”(外紅內白),他們在“三自”裏雖不甘心與惡勢力同流合汙,總也免不了附從“三自”的某些錯謬;這樣的人,主若賜機會,“......你們要從火中搶出來,搭救他們”(猶23)。事實上,他們一旦擺脫了壓力,例如出國了,就立刻承認自己的軟弱、失敗,認罪、回到主麵前。此外,我知道“三自”裏還有極個別像戶篩那樣的弟兄(撒下15:24-29,32-37,17:1-20)。

  又例如對聖經中關於被提的解釋,有幾派不同的看法,亮光和領受不一樣,如災前被提,災後被提,得勝者被提等等。我個人是堅信得勝者災前被提的,但這些也不應該影響在聖靈裏的合一,應當彼此包容、接納、學習、俯就。

  再舉一個例子:記得很多年以前,有一次,主重用的仆人、英國的史百克弟兄(T. A. Sparks)在他主編的雜誌《見證人與見證》(‘The Witness and the Testimony’)某期末後,刊登了一則“收到通知”(“Acknowledgements”),向那許多寄聖誕賀卡給他的弟兄姊妹致意。不料,一些反對過聖誕節的肢體就大加抨擊。在我看來,這種抨擊實在不美。這裏並不涉及基本原則問題,應當彼此接納、包容、俯就。主耶穌道成肉身,誕生在伯利恒,是一個普天同慶、榮耀的事實,但聖經沒有記載哪月哪日。許多年來,反對和主張過聖誕節的弟兄姊妹,各有不少理由,我個人認為不要為此彼此輕看、論斷,而是彼此接納為美。過聖誕節的人要存敬畏、感恩的心,真正紀念主的愛,不要趁節日浪費錢財,饋送無益禮物,更不要放縱情欲去犯罪。不過聖誕節的人則不忘主為我們降生在馬槽、天使報大喜信息的一天,大家在主內彼此包容。我生長的家庭和教會都不過複活節、聖誕節和其它任何節日;但來到美國之後,學習和有不同看法的弟兄姊妹親密無間,“總要盡力與眾人和睦”(羅12:18)。這或許可以借用哥林多前書九章19-23節,在某些非原則的事上,“向什麽樣的人,我就作什麽樣的人,”目的是以愛的原則,持守聖靈裏的合一,榮耀父神。

“要謹慎,不要被人帶錯了路”
  主耶穌對我們末世的信徒曾嚴重地警告:那時門徒問主說,你降臨和世界的末了,有什麽預兆呢?主耶穌回答說:“你們要謹慎,不要被人帶錯了路”(太24:4原文)。路的問題極其重要,路一錯,該朝東走的結果朝西走,那就糟糕了,往往就完了。差之毫厘,失之千裏。所以我們特別要小心,不要被人帶錯了路。我們隻有一條路,就是“愛”的路。你可以稱它是十字架的路,也可以稱它為生命的路(太7:14),因為隻有愛是常存的。跟隨主的路隻有一條,就是舍己的路,走這條路必須付出代價;如果我們不肯舍己,不肯出代價,不肯撇下主以外的人、事、物,那麽我們就並不是一個真正跟隨主的人。

  最後,我們需要主的恩典。沒有一個人憑自己能跟隨主的。如果想靠自己來跟隨主,一定失敗。聖經告訴我們,“靠著那加給我力量的,凡事都能作”(腓4:13)。“靠著愛我們的主,在這一切的事上已經得勝有餘了”(參羅8:37)。

  依靠是基督徒最重要的功課,依靠神是基督徒的生命線,是住在主裏麵的中心內容。我們必須時時刻刻依靠神。我們必須被神帶到一個地步,有裏麵的看見,離了他我們什麽都不能作(約15:5)。很可悲的是,今天在教會裏,人的辦法、手段、才幹太多,離了主竟然也能作!求神恩待我們,使我們知道,在這彎曲悖謬的時代裏,怎樣天天真心誠意地、謙卑地依靠我們的主。“倚靠耶和華的,必不至羞愧。”我們要接受主借耶利米所說的:“倚靠耶和華,以耶和華為可靠的,那人有福了。他必像樹栽於水旁,在河邊紮根。炎熱來到並不懼怕;葉子仍必青翠。在乾旱之年毫無掛慮,而且結果不止。”求神恩待我們,像這棵樹一樣,在河旁紮根。願神施恩給所有的弟兄姊妹。但願我們交通的話,不隻是一些道理,而是學習仰望神的憐憫,把這些主的話深深地藏在我們心的深處,讓我們知道今後怎樣抓緊時間,來走主的道路。

未盡的話
  最後還有一點未盡的話。

  聖經告訴我們,榮耀、全能的神是“隨己意行作萬事的。”“在天上的萬軍和世上的居民中,他都憑自己的意旨行事。無人能攔住他手,或問他說:‘你作什麽呢?’”“至高的神在人的國中掌權,憑自己的意旨立人治國”(弗1:11;但4:35,5:21)。我們也深信,神的話安定在天,他的權柄統管萬有(詩119:89;103:19)。他的應許永不落空,他的旨意終必實現。他應許亞伯拉罕說,“地上萬國都必因你的後裔得福”(創22:18)。又吩咐門徒說,“你們要去,使萬民作我的門徒......。”幾千年來,人類曆史的發展,就是不斷實現神的應許和旨意。古今中外無數聖徒都是萬族中得福、作他門徒的人。

  大陸四十多年烈火的試煉,是本世紀發生在占世界人口四分之一的神州大地上極其重大的事情。世界的王--撒但--瘋狂地逼迫神的兒女,破壞我主耶穌的見證;又像挪亞時代那樣(太24:37;創6:5),進一步敗壞這個世界。在這樣烈火的試煉中顯出大致四種人:

  首先,神要在他的教會中顯明那些生命成熟、無論是生是死,總叫基督在他身上照常顯大的人(腓1:20),這些人中有的已經殉道。他們是我們的榜樣。從他們身上,我們形像地看到了金、銀、寶石的建造,看到了“羔羊無論往哪裏去,”他們“都跟隨”的光輝典範。

  第二,神又借著患難,鞭策、催熟一班見證人,把福音傳遍地極,迎接被提和主的再來。

  第三,神又對教會內部的罪惡、腐敗、背道者進行審判、挽救和更新。

  第四,聖靈也借著苦難,預備、引導那些神在創世以前所揀選的人,使他們尋求那獨一無二的救主,接受福音。

  “神啊!你曾試驗我們;熬煉我們如熬煉銀子一樣。你使我們進入網羅,把重擔放在我們的身上。你使人坐車軋我們的頭;我們經過水火,你卻使我們到豐富之地”(詩66:10-12)。神借著長期痛苦的熬煉,使我們的眼睛得開,認識生命的道路,使許多弟兄姊妹快快長大成人,成為他合用的器皿,從而帶進這十多年大陸福音的爆炸。在這以前一百多年來,神的仆人們在我國的福音工作,包括神所重用的戴德生弟兄創辦的內地會,從1865年以來的開荒布道,直到1949年,總共留下基督徒約七十萬人(1950年“三自”簽名的是三十多萬);而1978年改革開放以來,短短十多年,信徒已達到六、七千萬人(無精確的統計,乃一般估計數字),是過去百餘年的近百倍。這表明神的國正循著神的應許和旨意,以前所未有的飛躍速度擴展。這個教會曆世曆代共同的禱告--“我們在天上的父,願人都尊你的名為聖;願你的國降臨;願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正在加速實現。1989年六、四事件震撼了全球,喚醒了大陸許多知識分子和各級幹部,他們正以千軍萬馬之勢,投奔耶穌基督的名下,使神的名大得高舉,他的榮耀大得彰顯。冬日的嚴寒隻是殺死了更多的害蟲,使樹紮根更深,加添樹幹致密的年輪;待春天來到時,它能結出更豐碩的果子來。撒但雖然猖狂,但神永遠是得勝的。神說,“天怎樣高過地,照樣我的道路,高過你們的道路;我的意念,高過你們的意念”(賽55:9)。讓我們用心靈和誠實向他敬拜。

  世界曆史的發展越來越快。以前我們常說,“曆史的車輪滾滾向前。”如今在末世,我們說,“曆史如鷹展翅上騰!”試看神主宰的手借戈巴喬夫,使蘇聯這個七十多年的龐然大物--曾殺死、流放了無數聖徒--轟然土崩瓦解;柏林牆在刹那間倒塌了。福音的樊籬、鐵柵被衝破之後,福音使者如潮般蜂擁而入;電台的網絡覆蓋全球,如同久旱大地普降甘霖,得救的人數迅速增加,教會如雨後春筍,到處設立。同時,非洲的饑荒、全球多處的戰爭、鬥毆抗爭,以及美國等發達國家的道德淪亡、經濟衰退等等,這一切都不過要“成就你手和你意旨所預定必有的事”(徒4:28)。整個時代的潮流,無不有掩蓋著的、屬神國的一麵,隻是大多數人看不到這個屬靈的世界。事實上,“洪水泛濫之時,耶和華坐著為王;耶和華坐著為王,直到永遠”(詩29:10)。哈利路亞!

  弟兄姊妹們,得救的人數何日何時全添滿(羅11:26)?你我準備好了麽?先知說,“你當預備迎見你的神!”(摩4:12)。神在中國大陸所作奇妙的、大而可畏的事,許多大陸弟兄姊妹付上極重的代價所見證的,我們豈能輕看和忽略!現在,榮耀被提的時刻已經在望,讓我們一同仰望賜恩憐憫的神使我們蘇醒並吸引我們每一位,使我們像使徒保羅那樣,爭分奪秒地“竭力追求”,“忘記背後,努力麵前,向著標竿直跑”天天預備好,迎接被提和主的再來。

  勞倫斯弟兄說得好,“如果我今天不愛主,我就永遠失去了這一天。”

我們禱告:
  我們的天父,大而可畏的真神:我們把這許多的話擺在你兒子耶穌基督的寶血底下;我們求你用血潔淨這些話。主啊!若是你願意,求你祝福這些話,使我們每一個弟兄姊妹真知道怎樣來跟隨你,讓我們意識到有一天我們要站在主的麵前。但願我們今天的生活、今天的事奉,在那一天都能經火。那一天你能對我們說,“你這又‘忠心’又‘良善’的仆人”;能進去和你一同坐席,像那五個聰明的童女一樣。

  主啊!我們求你拯救我們脫離一切的虛空,一切的罪惡;拯救我們脫離愛世界、愛自己,使我們真正蒙禰的大恩典,在這末世的時候,最艱難的時候,有一顆愛你的心--完全地來愛你、事奉你、跟隨你,好叫你的名得著榮耀。

  我們這樣禱告,奉主耶穌基督的名。阿們!

附錄一:

  以下是左弗如姊妹寫的材料,刊登在1956年上海“肅反高潮”之後新成立的“信徒學習委員會”出版的第一期《通訊》上,供參考。求主擦亮我們的眼睛,能夠從中看出,裝著光明天使的古蛇,是何等詭詐、虛偽;看出左姊妹如何不知不覺地偏離了正道,落入了魔鬼的網羅。這正是我們重要的前車之鑒。

--恩
神在我的軟弱上顯明了他的大能

  弟兄姊妹,今天我要在這裏述說一點神的恩典,這一次他如何領我從極嚴重的黑暗和錯誤中轉變了過來。我心中說不出的感謝和讚美,他是偉大、奇妙、智慧、全能的神,我要敬拜他。

  在1956年1月29日晚上,有幾個公安局的同誌到我家中,宣布倪柝聲反革命集團被破獲,幾個首惡份子李淵如、汪佩真、張愚之、藍誌一等被逮捕,並且要搜查我的家,又要傳訊我,要我到公安局去談話。我內心很鎮定,心中也偷偷地喜樂,我以為我是要被逮捕的,所以多穿點衣服。我想這一條路是我久已準備好了的。我不斷地禱告親近神,求神使我剛強,為著他能站立得穩,不因人的威嚇而害怕。

  到四點鍾我去公安局談話,我將一切非常表麵的事交代了一點,哪裏知道,他們仍讓我回去睡覺。三十日下午公安局又要我去談話,我仍是抱一種敷衍的態度。到晚上,公安局同誌陪我到南陽路聚會處要我隔離交代。這一晚我心中非常痛苦難過,我想他們幾個被逮捕的人真是有福,是因著他們向著主忠心,主看中了他們,所以他們有資格為著主殉道了。我整夜禱告神,求神憐憫我,使我能趕得上為主殉道。第二天早上,我再三要求政府逮捕我,因為我心裏想,“你們要給我一個政治罪名的帽子而除滅我,你們斷不會公開說反對我的信仰的。”所以我故意地說,“我是一個反革命,我有反革命的罪行。我請求你們為人民除害,將我逮捕。”

  工作同誌說,“政府要教育你,改造你。你這種表示,證明你每一個細胞裏都充滿了帝國主義的毒素,隻要你肯將毒素除掉,你還是一個善良的人民。”可是當時我並不體會他善意的勸告。這一天我與神禱告交通的時候,神就給我箴言廿八章13節的話,“遮掩自己罪過的,必不亨通;承認離棄罪過的,必蒙憐恤。”我覺得我是一個基督徒,應該好好地徹底承認自己的罪。我就是被逮捕為著主殉道,也需要有一個無虧的良心。因此我就將我一切得罪政府、得罪人民的事都向政府坦白交待。但那時我心裏還是想政府要幹涉、破壞我們的信仰,要搞垮我們的教會,要借著反革命的政治帽子來消滅我們。所以在我交代的時候,我一再地向工作同誌表示,“我不能說我認為不能說的事,我不肯破壞我良心的感覺。我已經54歲了,我事奉主差不多已經有20年了,如果你們勉強我,破壞我良心的感覺,那我將來不隻不能事奉神,連作基督徒也不行了。那變作非驢非馬,活著還不如死了好。在我最後這一段路,我是不肯變節的。”工作同誌說,“我們是要肅清反革命,我們一點也不要求你說你良心不許可說的話,也不要說你所不知道的事,我們隻要你徹底坦白交待問題。”

  等到二月一日《解放日報》登載了反革命分子倪柝聲的罪行,我有一點氣憤,但是對於李淵如、汪佩真等我還不能相信他們是反革命分子。以後看見許梅驪、周強華、沈榮泉的控訴登載出來了,我心中很氣,我想他們這麽快就變了節,賣主賣友了。工作同誌問我說,“你對於他們的控訴怎麽看?”我說,“我無論如何是不肯像他們那樣控訴的。他們控訴的這一些問題都是各人向著神的事,為什麽要控訴?雖然在有些事上,汪佩真等曾壓迫我,但是這些事隻好帶到審判台前去說,我怎麽好控訴呢?這是違反我的信仰的,我是不肯做的。”工作同誌說,“我們今天是要肅清反革命,有關你信仰的事,我們一點也不幹涉。”在二月十一日他們放我回去過年,這是我做夢也想不到的事。

  我想我越承認自己的罪,我越有被逮捕的資格,哪裏想到因著我肯將我的思想暴露,肯坦白交代,反而政府信任我,放我回去過年了。從我這次親身的體會中,我認識了政府實在是貫徹宗教信仰自由的政策,的確沒有一絲一毫的意思來搞垮我們的教會,破壞我們的信仰。如果這次不是我親身經過,我就死也不會相信的。這樣就使我想起反革命分子倪柝聲、李常受、汪佩真等所散布的謠言,他們說過共產黨不借武力來消滅宗教,他們要將教會內部搞垮,隻剩下一個外殼,但裏麵的見證失去了。他們還說共產黨與我們是勢不兩立的,特別是我們基督徒聚會處,因為我們有真理、有見證,他們肯讓那些公會存在,而不肯讓我們存在的。這時我對這些話起首懷疑了。同時我又聽見姊妹們告訴我,她們在展覽會所(注:指“倪柝聲反革命集團展覽會”)看見的一些反革命的罪行都是有真憑實據的,有反革命分子親自的筆供和口供。在這一些鐵的事實麵前,我對一批反革命分子的真麵目,逐漸清楚了。

  幾十年來我盲目地崇拜他們,以為他們屬靈,他們愛主,他們認識神,哪裏想到他們會做這麽多的壞事,不止個人私德這樣墮落、敗壞,並且還是祖國的叛徒,是人民的敵人,我心中十分的痛恨。但是我還有一點懼怕,我怕我太受外麵的影響。我認為這樣是沒有基礎的,我必須自己和神碰一個頭。我懇切地禱告,當我與神交通的時候,神的光就照到我裏麵,給我

  看見神是喜愛公義,恨惡罪惡的神(來1:9),敬畏耶和華在乎恨惡邪惡(箴8:13),同時也給我看見利未支派和非尼哈的事,他們因為有神的忌邪的心,拿起刀和槍來殺那些犯罪作惡的抵擋神的以色列人,反而蒙神悅納,被神稱許。今天這些反革命分子的罪行被揭發,正是神出來審判罪惡。這是神聽了我們多年以來要複興教會的禱告,將這一批罪大惡極的人從我們當中趕出去。壓在我們頭上的這些封建把頭,難道是神的權柄嗎?為非作惡,背叛祖國的人,難道是神的仆人嗎?難道我到今天還不肯和這一批反革命分子分家嗎?我裏麵通了,我好像得救的時候那樣的情形,整個的思想轉變過來了。

  那時是半夜兩點鍾,我就起來寫控訴。那時我很喜樂,因為我與共產黨的距離沒有了,我站在政府這一邊,這一個矛盾自然而然消滅了。我不止沒有得罪神,反而與神的交通更親密,讀經更有亮光,內心更輕鬆愉快。我整個的思想情感都起了變化。我不再怕政府了,我與工作同誌無話不說了。我把我所知道的有關反革命集團的事毫無保留地向政府坦白交待。這一次我體會到聖經所說愛裏沒有懼怕,因為我愛政府,我信任政府,我就毫無保留無顧慮地交代問題。另一麵,我對倪柝聲反革命集團產生了無比的憤恨,我認清了這一批反革命分子是披著一件非常狡猾、非常巧妙的宗教外衣,如果不是經過這一次的揭發,我們會被蒙蔽到死還以為自己是在那裏事奉神。同時我對於自己因著受蒙蔽被利用所給信徒的毒害的嚴重性,也有了深刻的認識,我看見了我已往一切所做的,一切所說的,不隻得罪了政府,也得罪了人民,更是得罪了神。為了一切的罪惡,我痛哭,憤恨,懊悔,我向神承認我的罪,我也向政府誠懇地承認了我一切的罪行,這樣就得到了政府的寬大處理,實在要敬拜讚美神。

  這一次我交代問題的事上,使我親身經曆到神話語的可靠。我平日對於過去的事都沒有什麽印象,事情一過去,我就忘記了。這一次感謝讚美神,借著住在我裏麵的聖靈,使我能將過去一件一件的事都想得起,同時在寫的時候他將事實都擺在我麵前,使我也能按照實際情況寫得很清楚,沒有什麽遺漏。還有一些事,按平常人看來是不可能記得的,因為不止是太多,而且很複雜。感謝神,我本來記不得的事能一一地想起來,作了清楚的交代。這一次我能將問題交代得清楚而且徹底,絕對不是倚靠我的聰明,這完全證明是神的大能,他所做的是遠超過我所能做的。就以這些日子中的控訴和大會發言等等的講稿來說,都不是我天然的才能所能的,這是所有認識我的人都知道的。從這幾個月親身的經曆中,我深深地認識了聖靈是在我裏麵,使我能說我所不會說的,能寫我所不會寫的。“他是我的智慧。”我隻有向他俯伏敬拜,願一切的榮耀都歸給神。

左佛如
附錄二:

  為了吸取曆史的沉痛教訓,作為我們後輩的鑒戒(參林前10:11),我們深感不得不存十分敬畏的心,摘錄孫凱弟兄1994年9月8日給我的一封回憶往事(1956年前後)的長信中的一段:內容精辟、明亮,供讀者參考。

  孫凱弟兄是我長達半個世紀的主內摯友,畢業於北京清華大學,曾於1948年和我一同參加倪柝聲弟兄主持的福州鼓嶺“執事之家”的同工造就聚會。他也曾在倪氏兄弟所開辦的上海生化藥廠工作多年。文化大革命(1966-1976)期間,全家因主名被下放到蘇北某貧困地區。他於1997年安息主懷。

  孫弟兄是一位少有的堅韌不拔、有深遠屬靈眼光的禱告戰士。感謝神!他曾借孫弟兄等在蘇北某廣大地區帶進持續多年的大複興,直到他去世,複興還未消退。著有《複興與器皿》等(大部分稿件尚未出版)。

--恩
神對“尊重人過於尊重神”的審判
(主仆孫凱弟兄回憶往事長信中的一段)

常想念的崇恩兄:

  ……

  生化藥廠有人說:地上的事聽毛(注:指毛澤東),天上的事聽倪(注:指倪柝聲)。陳終道弟兄(注:倪弟兄的外甥,著有《我的舅父倪柝聲》等書)說:聚會處的人,倪弟兄所說的話就是他們的聖經。這是很具代表性的例子[注:海外也有類似錯謬:一位自稱是倪柝聲的接班人、獨一執事的弟兄說:“使徒保羅以後就是倪柝聲,倪柝聲以後就是(我)”]。不論是天使,還是神所使用的人,若出現了奪取神權柄及榮耀的現象,神必幹預,其審判過於其它的罪。關於崇拜倪,我是陷入罪中的一個,能見一次倪幾乎比遇見一次耶穌也許還寶貴一些。何止我一個!崇拜比我更甚的人還多的(是)呢。神產生了忌邪、憤恨,聖靈普遍地在人們心裏擔憂。神在聚會處的一次複興(也是在中國教會中的一次複興)中產生了一種危機,且逐步滋長許多人尊重、順服神的仆人似乎超過了神。神必須采取措施,不惜付出某些代價,於是神沒有保守、拯救倪,允許撒但的攻擊取得成功。

  ……

孫凱
S.K.
9.8.’94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對倪弟兄,過去我也曾長期落在所謂“個人崇拜(倪)”之中;不但我自己大受虧損,無意中還連累了我所服事的一些聖徒,也(和大家一起)害了倪弟兄,把他“看高了”(參林後12:5-6);更嚴重的是,我們都大大地虧缺了神的榮耀。他是至高無上、獨一無二的真神,“萬膝”都應當向他“跪拜”,“萬口”都應當向他“承認”(參羅14:11)。我們都要學習“不見一人,隻見耶穌”(太17:8)、“仰望為我們信心創始成終的耶穌”(來12:2)。感謝神!他把我從這大罪中拯救了出來。但願今天還在高舉人(主仆)的弟兄姊妹在主的光中猛醒!尊敬主的忠仆是應當的(林前12:17;來13:17),但千萬不要把他們看得過高,落到“個人崇拜”中去。我盼望普天下的聖徒都“留心”看神在中國大陸這幾十年“所行的和他手所作的”(參詩28:5),尤其是在1956年前後那個特殊的時期。

  另一方麵,出於神的話是永恒的。所羅門王在年老時,“他的心偏離向他兩次顯現的耶和華……”(王上11:9)。[哦!若非主憐憫,保守我們住在他裏麵,我們這“習慣行惡的人”(耶13:23)都會犯罪、跌倒。]但是,不論所羅門王後來有沒有悔改(注:對此,曆史上的聖經學者有不同的見解),神的靈感動他所寫的箴言、傳道書、雅歌以及部分詩篇,仍留芳萬世。我們不要因為人的失敗,就否定真正出於聖靈的講道和著作。然而,除了聖經以外,一切的講道和著作,我們都要“慎思明辨”(參林前14:29;徒17:11),不要囫圇吞棗。若不加以分辨,將其作為聖經一樣來接受,則難免“被帶錯了路”(參太24:4原文)像我過去一樣。

--恩
附錄三

  L.M.H.在四十年代蒙主恩,隨後在大學基督徒團契裏服事,是傑出的青年同工之一。當時,像L.M.H.那樣真誠、絕對跟從主的肢體,實在少而又少,令人暗暗地欽佩、羨慕。

  1956年前後,L.M.H.和全國弟兄姊妹一道經曆了史無前例的“肅反”的大風暴。……半個世紀後的今天,L.M.H.帶職事奉,正忠心、快跑跟隨主。以下是L.M.H.看了微著《十架窄路》(第一版)後受感來函,令人深覺其字裏行間滿有主的恩膏,其作者臉上滿是淚痕。它如實地反映了烈火試煉中另一個側麵;更可貴的是,它說出了主宰一切的神在L.M.H.身上奇妙、榮耀的作為,令人俯伏敬拜他。

  茲征得L.M.H.本人的同意,分享於下。

--恩
敬拜神的道路
(靈程同工、同伴L.M.H.來函)

主內崇恩弟兄:

  謝謝您寄來的《十架窄路》,讀時不忍釋手,百感交集。

  對於過去在上海基督徒聚會處的一段經曆,數十年來一直不想去回顧,因為是十分悲痛的經曆。但近年來神借著一些事的發生,又把我們帶到那個時期。神這樣作,他今天的美意又是什麽?這是我一再思想的問題。

  我同意您所說,那是一段教會所未曾經曆過的艱難時期,這唯有親自經曆過的人,才有體會,而各人由於屬靈造就、處境上的不同,有不同的反響和表現。神借著這一些所容許發生的事、所容許暴露的內容、所容許的得勝或失敗的經曆,來鍛造他的兒女們。神的用心是積極的、正麵的,為要使我們還留在地上的日子,在我們的軟弱上顯出他的能力和剛強,在我們的不可靠上顯出他的信實和慈愛。他是忌邪的神,在愛他的那一群人中,他沒有放鬆雕琢和審判。從舊約到新約,從古時到今日,神所要求他兒女的是“專一的愛”“不見一人,隻見耶穌”。神的兒女和他的教會能滿足他的心意嗎?最近在我心中一直有一個很重的感覺,就是求他的憐憫,若沒有主的憐憫和引導,若沒有好牧人的杖和竿,十架窄路又何能走得上去?若沒有啟示,又何能在光中得以見光?

  回顧1955~56年,我是個失敗者。自1947年受浸加入教會以後,有八年的時間,我是毫無保留地聽從年長弟兄姊妹的教導,學習走絕對愛主的道路,心中火熱,且單純。主也實在吸引一班年青弟兄姊妹來愛他、跟隨他。在您書的183頁[注:見本版17476頁]“生活瑣事憑常識行在平安裏”所提到的一些例子在當時並不陌生。即使在日常瑣事上我們亦是十分戰兢恐懼,唯恐一個字、一句話講得不準確。當時非常強調絕對愛主,毫無保留地愛主。當然領受的人可以有程度和心態上的不同,但也有很多年青人是毫無保留地接受,即literally accepted(字字句句地接受)。當時我不敢看中蘇友好大廈尖頂上的紅星,正是出於這種絕對地向世界死的心誌,絕對地把世界釘在十字架上的心誌。

  當時我的跌倒不是由於懼怕、膽怯,也不是由於賣主求榮。人們可以想當然地對我橫加指責,我不會為自己辯解,因為這不是一、二句話可以講清。人若帶著指責的靈,多說無用。若要求榮,我可以在“三自”或“政協”中得到一點地位或權勢,我可以入黨,但是沒有,57年後我就銷聲匿跡。

  當時我的跌倒是由於:

站在人民的立場(82頁)(注:本版7879頁)。1951年倪弟兄是首先在教會強調站在人民的立場(著有“今日基督徒應有的態度”)。政府曾多次強調“人民的立場”,我們是到了1951年倪弟兄講後才“聽得進去”,其前是“聽而不聞”,“不動心”。其後由於教會不再強調人民立場,所以不管政府如何強調,我們並不受影響。(在此,我無意指責倪弟兄,教會是在探索之中。)55年下半年的肅反運動中,政府在各大學基督徒學生的肅反學習中再三強調“人民立場”,就是說,作為一個愛國的人民,如何來看各種問題。我逐漸受此影響,感到自己不愛國,對國事無動於衷。.
逐漸感到教會中有些作法有人為的摻雜,不純粹是屬靈的事。負責弟兄們的一些作法,例如:動員全國聚會處信徒簽名要求保留鼓嶺“職事之家”的土地。(不符合各地地方教會各自為政的原則。當時我還不知道共產黨事後利用這個數萬人簽名的名單來使地方教會“全軍覆沒”。這簽名事,回想起來,仍是錯的。)教會聲稱要在沿鐵路、沿長江辦工廠與集體農莊,並進行各地信徒們的調配、移民等。從政府的眼光來看,似乎地方教會的種種行動是與政府“對著幹”(對抗)。這一係列教會的行動是在當時所有其他教會中所沒有的。.
教會的陰暗麵被揭露出來(14頁中提到)(注:本版12頁)。這對我是當頭一棒,把我打得天旋地轉,無處藏身。本來我以為教會的負責弟兄們都是屬靈的,他們如何行走在神麵前,如何領受亮光,就轉過來如何教導我們,我們就不折不扣地照著行。我們追求的是絕對愛主,每分鍾、每個場合、每句話都要追求聖潔。負責弟兄的話,句句都要遵行。這不隻是機械式地遵行,而是靈裏感動和激勵。一旦在一些犯汙穢罪的鐵證麵前,我便滿麵羞愧,啞口無言。我這個人從一個鼓鼓的氣球,一下子變成真空,似乎自己的脊梁骨被抽掉了,變成一堆軟泥。我不知如何活下去,似乎是自己犯了見不得人的罪,滿臉羞愧,從一個諍諍有詞的人變成了閉口無言的癱疾人。對照自己所領受的教導絕對愛主、絲毫不動心、向世界死和麵對的汙穢罪證,感到自己被欺騙、被愚弄、被毒害而憤怒。(不是所有年青人都受如此沉重的創傷,但也可以說是大部分的信徒。)我曾問一位和我一起在學校基督徒中事奉多年的青年負責弟兄,問他在肅反運動揭發(1956年1月)之前他是否知道這些陰暗麵,他說他知道一點。自然,像他那樣早就知道一點的,就不會像我們這些全部被蒙在鼓裏那樣地震驚和受傷。在另一方麵,有些也很熱心的年青人由於沒有那樣絕對地、不折不扣地跟從負責弟兄的教導,或者沒有與負責弟兄有見麵的機會,當時所受的打擊也不會像我們那樣沉重。所以,同樣身受那段經曆的人,所受的傷害和體會亦不都是一樣。
追求屬靈和年長弟兄的教導勝過追求主自己。當時教會的處境雖然艱難,但隻要有年長弟兄姊妹的教導,有教會生活,仍能心中火熱地向著主。據當時所領受的教導,除了要絕對愛主以外,還強調“順服權柄,順服年長弟兄,錯了也要順服”,“不可用思想”,“不可講是非”。至今我仍認為基督徒的準則不能停留在講是非,但是真理是平衡的,不能太過。當時由於“絕對順服”,以為年長弟兄姊妹總是對的,因此個人在主麵前的尋求,個人對主的負責,個人與主麵對麵的親近和交通,在很多有追求的弟兄姊妹身上逐漸地、不知不覺地衝淡了。當我在受到沉重的打擊,肝腸寸斷、痛不欲生的情形下,並沒有單純回到主麵前,緊緊抓住主,而是驚惶失措,無所適從。其後,逐漸從麻木癱瘓的情景中爬出來時,魂的活動增加,在失望、憤怒和一種受了蒙騙的心情下,站在人民的立場上進行控訴。(在一段很長的時期中,我覺得我沒有錯。但是其後果是無法從傷痛中自拔,是遠離神。在神的恩典下,我終於歸回羊群,回到主的懷裏,痛哭流涕歸向神。從多年遠離神的後果來看,當時的我不會是對的。)魂裏的活動代替了在靈裏的尋求主的光照、憐憫和指引。.
  目前,對於1955~1956年上海聚會處中負責弟兄姊妹們的被捕有二個不同的看法:一是認為是政府的迫害信仰和信徒們的殉難、殉道;一 是認為是神對教會的審判、潔淨和憐憫。從整個共產黨政權的統治來看,宗教迫害和信仰上的限製是普遍存在的。1955~1956年政府在上海 聚會處的肅反運動中不強調放棄信仰,反而強調保護信仰活動,(這)隻是一種局部和暫時的策略,以期達到他們更好的效果。政府所揭露 的事實中是用了誇大的手法和“政治帽子”。但從另一麵看,無可否認的,也是揭露了教會一些少數人的陰暗麵(13頁)(注:本版12頁), 在當時以至今天回顧起來,亦有不可磨滅的事實。從我個人的看法,其中的確有殉難、殉道;其中也的確有神的手,有神的審判和潔淨。 如果隻是殉道,我們這些後輩所要學的隻是前麵弟兄姊妹堅貞不屈的受苦心誌而已?捫心自問,難道神對聖徒們沒有更深的要求?這是一 個值得深思的問題。神的確重用倪弟兄,祝福基督徒聚會處。但是被絆倒的人不少,受傷的更多。神的祝福很容易被人占為己有,自以為 屬靈(比人更屬靈),有恩賜和知識,在不知不覺中有所摻雜和假冒。人似乎很容易、也很喜歡去接受一個看得見的屬靈前輩的幫助、帶領,來代替聖靈的親自帶領。金牛犢即由此產生。新約教會中有些人標榜不同使徒,分門別類也是顯而易見的。以色列人的曆史和曆代教會的曆史,也是在神的審判、潔淨中來維持對神的純正integrity。審判是神的拯救,引向生命,引向教會的複興。我想我們都應當羨慕神的光照、審判和潔淨,羨慕以賽亞、以西結所見到的榮光,見到自己的不潔。金牛犢從以色列民以及亞倫眼中,似乎不是犯罪,隻是敬拜一個看得見的,以代表那位看不見的;但在神看,卻是犯了大罪。整個以色列的曆史是在乎敬拜耶和華或敬拜偶像這一個分界線來定。但也有不少的王行耶和華看為正的事,隻是邱壇還沒有廢去!在聚會處中把倪弟兄看得過於所當看的,這是事實,隻是有些弟兄姊妹不願意正視。甚至還有人把一些信徒分為“崇倪”或“反倪”的。神的確藉倪弟兄釋放他自己的信息。凡是出於神的,應當尊重實行;但是不出於神的部份,當神作工顯明時,為什麽還要抓住不放?1955-1956年神的確對教會施行審判和擊打。(神當時借巴比倫人來審判以色列民,至於巴比倫人的那筆賬神亦不會放過。)神用慈繩愛索把我這個浪子吸引歸回。每一次想到浪子回頭的故事,想到那位父親的慈愛“父親看見,動了慈心,跑去抱他,連連親嘴”不禁心被恩感,俯伏敬拜。雖然我可以說:“我不配作禰的兒子,”可是父親的想法和作法卻不是這樣。我承認我的愚昧和失敗,但神也借此來造就。若不經過這些,恐怕還學不到一些功課。記得在1954~1955年,在青年信徒的事奉中,不知不覺地我也在堆砌一層“屬靈的外殼”spiritual coating。有時自己裏麵很枯幹,但當有姊妹來尋求交通和幫助時,二十多歲的我還要呈現出一付屬靈的樣子來“供應”,“免得絆倒人”。所以若不是那時的失敗,或許我也會成為年長弟兄姊妹的後麵一代。若我是帶著“屬靈的外殼”來事奉,來受人尊敬,這將會是何等的可怕!記得在八十年代初,我在上海一位姊妹家中遇到畢詠琴姊妹(她是在國內多年有名的傳道人,聽說在迫害期間亦有過軟弱)。那是我唯一的一次見到她老人家,我不禁向她訴說自己的軟弱,她隻溫和地對我說一句話:“姊妹,我也軟弱過。”此話使我終生難忘,我被她的真實所感動。我想,真正能造就人的也隻是神兒女裏麵的生命,那個屬於神的、真實的那部分(inspirit and truth)。感謝神,他借著跌倒,來使我更認識自己的本相,安於作一個終生瘸了腿的人。

  神在1955-1956年借著無神論政府的迫害使教會和他的兒女經過烈火的試煉,大部分上海聚會處的信徒們都倒下去了,比其他“公會”的情景要悲慘得多。昔日那種火熱愛主、追求屬靈的光景變成困惑、迷惘、灰心、羞愧、憤恨……這不是由於政府的高壓手段,而是由於暴露了少數人的陰暗麵。但是神還一個個把他的兒女吸引回來。他們對神的認識更深,對人的本相也認識更深。這些人經過了水火之地,認識到自己不過是蟲。這是神的作為。

  拉雜寫來,辭不達意。總之,我隻能感歎說:“神啊!禰的道路何等奇妙,禰的意念高過我們的意念。”

  請原諒我寫得零亂。

    敬請

    主內平安!

L.M.H.    敬上
1997.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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