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大雪。查立駕車西歸,算錯時辰,至街塞路斷,滯留於市。乃擇路而逃,穿街過巷,出鬧市,上高速,欲加速歸程。不料高速路上,橫風揚雪,大霧彌漫,車流湧湧,漫無盡頭,阻塞更甚!朦朧暮色之中,殘陽隱現,似鬼火盈盈,一派末日景色。
一時間,一眾人車,寸步難行。有人路邊如廁,有人原地慢跑,更有人與鄰車談天說地,舉啤酒瓶相碰。有女出車,扭動腰肢,鬆軟筋骨,亦有男趨前,攀聊甚歡,若再堵上個把時辰,此女捧得如意郎歸,亦無不可矣。
百無聊賴之際,翻出十年前古老光碟一片,搖下車窗,將那中國歌手刀郎之 《2002 年的第一場雪》 放得震天響徹!引來無數圍觀。有白人移步趨前,傾而聽之,問為何曲?答曰:中國搖滾是也!
彼驚奇不已,謂中國乃絲竹管弦之邦,其樂如泣如訴,細若遊絲,何時生出地老天荒之滄桑搖滾!
查立笑而答之曰:此一時彼一時也!君不見今日中國,財源廣進,軍威國力,日新月異,君不見那奧運之壯觀、世博會之人頭湧湧?連大活人都能乘火箭飛出地球,美國老大,亦頭疼不已,區區搖滾,何物是也?!
爾等加國總理,鼠目寸光,仍視中國為男蓄長辮,女纏金蓮,行文豎走,鞠躬作揖之怪異邦國。首次訪華,才驚見中國之真顏!那廝日日盜汗湧湧,夜不能寐,方知加國實乃夜郎自大之彈丸村落,空有大片凍土而已,且因循守舊,江河日下,民不聊生,有何麵目與吾等平視而坐耶?!
眾皆麵麵相覷,驚駭之色,溢於言表!有人留下電話,欲索取光碟複本,餘笑曰:汝可立得此碟,無需等也!此人大喜過望,持碟揖謝而去。索性將車中所有老碟翻出,雜七雜八,盡數發送與洋人,算是清理了門戶。
說笑間,不覺須發皆被雪也!再欲多言,則車流蠕動,眾人奔走回車,移動如前。
眼見速歸無望,饑腸轆轆,填《憶秦娥》詞一首,亦充饑也。
橫飛雪,
冰淩玉掛壓枝斜,
壓枝斜。
疾風零亂,
草橋殘葉。
急行偏遇連天雪,
長煙古道沒雲闕。
沒雲闕,
落日西沉,
晚燈明滅。
須臾間,刀郎之曲又起,間或飛出周華健張學友韓紅宋祖英,男女雜調,各說各話,嗚嗚咽咽。查立開懷大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