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道空牆

　　查生，家有廢棄之排氣道，約米長，半伸於牆外，半留於鍋爐房內。以紙板、膠布封死，僅留屋外出口，深約一米。有鳥一家，每年春至乃歸，孵化其幼。待鬱金香花滿地之時，幼小已出。大鳥外出覓食之際，小鳥每日裏在窩中啾啾唧唧。

　  早春之時，氣候多變。一日，嚴寒夜半突至，雨中帶雪，寒風凜冽，鳥兒齊齊往裏擠縮，竟將被封之煙道毀壞，自行進到屋內！

　 生連撲帶打，將鳥群逐出屋外，再見鍋爐房內，已是碎草亂毛一地，整個鳥窩完完全全落下，生隻得將鳥窩做回原樣，放入煙道中，以紙板和塑料袋將廢置煙道重新封堵。

　 生以為此舉做到巨細無遺，不想數日之後，竟有鬆鼠襲擊鳥窩！鳥隻驚走之際鬆鼠卻搗破紙壁，進到屋內！

　  生妻見屋內淩亂，似有賊入，大驚呼救，生急入，詳細翻查，妻卻於鍋爐房內見一巨鼠，匿於屋角。生大駭，恐其噬咬屋中器物，曰此物必除之！乃用一應木棍鐵棒，四處敲擊不止，令鼠驚嚇慌張，鑽入一張靠在牆角之桌板後麵。生以腳頂住桌板，突然發力，將鼠夾於桌板和牆壁之間。鼠被夾擠，哀鳴，曾大力解困，終因力盡而不敵，被夾死於內。

　  此番生再不敢怠慢，切木鋸鐵，一氣嗬成，將排氣道永久堵塞。待鳥群回歸時氣道後壁堅硬無比，不說是鳥，鬆鼠亦不得入矣。

　  至夏，又有令人頭大之事。有馬蜂在牆內築窩，從外牆之上一拇指粗細小洞進進出出。初時生未在意，至盛夏時，鄰人告知，每日裏數千隻黃蜂出入，如空軍基地一般！鄰人膽寒，皆遠避之。

　  生思之良久，備下大團口香糖，直徑粗於洞口，趁其出入稀疏之際，阻塞其洞口，時有回程之黃蜂，不得其入，乃伏於口香糖之上，噬嗑不止。至黃昏時，已有數百隻黃蜂啃咬口香糖團！

　 入夜，黃蜂伏歇於洞外，生頭罩麵巾太陽鏡，手戴電焊工之手套，披掛停當，持劇毒噴罐而出，對準洞外黃蜂肆意噴灑，黃蜂沾上即死，百餘黃蜂遺屍洞口。

　 當夜無事。

　  翌日，生至中午方有閑暇，至蜂窩處，大驚失色：口香糖已然大半被吃盡，黃蜂已然開出一洞，原來也有黃蜂從裏麵同時開鑿！口香糖之計至此前功盡棄。

  深夜，生持劇毒罐，於月落更深之際，對準洞內猛噴！成千上萬隻黃蜂皆死於非命。然因洞內闊大，不知蜂窩究竟何處，亦不知仍有幾多黃蜂於內。見黃蜂仍是早出晚歸，築巢不止，無法除去。

　  生思良久，乃削切木塞一隻，前細後粗，趁夜嵌入洞口，施以力錘，至自取尚難，量黃蜂之力如何撼動！此舉果收奇效。蜂群盡數憋塞於內，尚有數百隻滯留在外而不得入者，勤力噬咬木塞，奈何！

　 後二日，不見蜂出，而洞口之蜂亦不得入，多已倒斃洞前。生至此稍安。

　 生開燈，入儲藏室取物時，頭頂有聲，嗡嗡作響，抬頭望時，驚至汗流浹背，頭皮發麻！天花之上，竟布滿上千黃蜂！往返爬行，見光而起，繞燈而飛。生驚異之際，忽有一蜂發難，於生臂上猛叮一口！生閉燈而逃，已是臂腫如桶。

　  原來牆中受挫之蜂，又被劇毒噴入，大批死亡，苦海餘生者不得出，大部隊乃輾轉而移入天花板中，逃出死地，卻是漆黑如夜之儲藏室中。若不開燈，久之蜂群必死，但生亦不得入而取物也。

　     生見黃蜂喜光，繞燈而飛，忽發奇想，依猴群水中撈月之典故，大亮其燈，置清水一盆於燈下，映射虛幻燈光之倒影於盆內。蜂群無糧，弱體不支，見燈光皆以為天亮，可以外出覓食，鼓翅齊出，上下不分，皆落入水盆中。生入夜查之，大喜過望！水盆中飄滿黃蜂，多已溺斃！再過一天，又溺殺數百！再一日，天花板上黃蜂多已餓至虛脫，無力倒懸，墜地而死。

　     生持掃帚，掃死蜂如掃散沙碎石，再二日，黃蜂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