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洲基督教大覺醒運動的點火人——愛德華滋
(2010-12-10 19:17: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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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教主義的傳人
鍾馬田博士曾經用一個比喻形容愛德華滋:“清教徒們就如阿爾卑斯山脈,路德和加爾文就好比那喜馬拉雅山脈,但愛德華滋就如珠穆朗瑪峰!我常常感覺到,沒有一個弟兄比他更像保羅。”(《清教徒的腳蹤》225頁)
要了解約拿單.愛德華滋,我們需要去追尋一個更久遠的傳統,就是清教徒的傳統。
清教徒產生於英國的16世紀。清教徒在神學上一般都持有加爾文主義的思想,英國的宗教改革幾經起伏和艱難,其中最核心的問題就是在教會體製上是否有一個徹底革新的教會,他們反對英國女王控製教會,並且使教會留下許多天主教遺風。
為此清教徒經曆了幾代的艱辛鬥爭。他們為此付上了極大的代價——被放逐,上火刑架——所追求的不過是按自己的良知的《聖經》所指示的純潔方式來信仰。
分離派是清教徒中代表性的有一支,他們先是在英國司克羅比村興辦自己獨立的聚會,後來,為了自由的信仰,他們又遷居荷蘭。他們虔誠和品行深得荷蘭的弟兄們的敬佩,也受到他們的厚待。
但是,最終,因為自己的子女被同化,和其他原因,他們離開荷蘭,在1620年的9月,120人乘坐“五月花號”遠航英格蘭。
此後,因為英國國教迫害清教徒,在英國的清教徒掀起了移民美洲的熱潮。有一幅描述當時美洲清教徒生活的圖畫上寫著:“當上帝帶領我們安全地抵達新英格蘭後,我們先是找到合適的地方敬拜上帝,我們緊隨其後推進的第二件事就是增進的知識。”
愛德華滋的先祖是於1630年代到達新大陸的,應當說是屬於相當早的移民者。
被點燃的心靈
這就早美洲自由的清潔源頭,愛德華滋所承續的正是這一傳統。不過,在愛德華滋的身上,清教徒的信仰有了完全不同的表現,那就是被屬天恩典所充滿的生命。他對屬神的事物有著極深的挈愛,也有著一棵敏感的心靈。
愛德華滋之生命的充沛與豐盛來自他與上帝親密的交流。聖靈那超自然的運作在他的生命中是如此強烈,以致他有時變得難以承受這屬天的恩典。這一點我們可以從他的《自述》裏略窺一二。其實曆史上那些飽嚐天恩的人都一再表達過這屬天恩典和甘甜、浩大,甚至難以承受。
這一切與愛德華滋那異常殷勤的靈修生活有關。
還不到13歲的時候,他已經滿被天恩,他說:
“我的思想被完全占據了,我把時間都花在閱讀和默想基督上。他的榮美、他位格的完美無暇、他那充滿愛的救贖方式、在他裏麵可以白白得來的恩典……我一次又一次地發現有一種從裏麵生出來的甜蜜。……沉浸在這種甜蜜當中,我不知道該如何表達,隻能說有一種超過對這個世界關注的、從靈裏湧出來的甘甜……”
因著這對屬天恩典的渴慕,愛德華滋有大量的時間花在私下與上帝親密的相交上。他常“隱退到一個僻靜的地方……在遠離城市的地方思考屬天的事情。”
愛德華滋特別強調禱告的重要性,他說:“讓我們過一種禱告的生活,讓我們不斷地禱告。”他說:“如果我們有上帝的靈住在我們裏麵,基督也就會住在我們裏麵……如果光的源頭豐豐富富地內住在我們裏麵,我們也就能像他那樣發光。”
今天,我們這些生活於21世紀,被太多生活的忙碌,甚至是宗教事務的忙碌所占據的人。麵對這樣的經驗應當差愧。願我們從愛德華滋的榜樣中得到激勵,去尋求那純全熱烈而持久的聖愛。
今天出於對信仰的冷淡,許多人以各種方式去尋求熱烈的經驗和信仰中的激情。然而,這熱烈和激情如果是僅僅是出於情緒的衝動,是用人為的方式鼓動起來的,那麽就不是值得效法的。而愛德華滋所經曆的複興是真正從心靈深處所湧起來的愛和激情與熱忱,也就是說他的熱忱是來自心靈內在的複興。此後帶著這樣的熱忱,他走上講壇,用他的講道點燃了一場複興之火。
複興的原因
在1740年代的美洲大複興之前,美洲殖民地在的基督徒信仰情況普遍顯得死氣沉沉,據說,這一次的靈性低潮持續了50年之久。
在愛德華滋的年代,新大陸最初幾代人對清教徒生活方式的熱切委身似乎已喪失殆盡了。人們都在盼望一次信仰的複興。本書作者說,那時新英蘭的信仰“已經變得貧瘠、僵化、遊玩、流於形式了……需要有新的聲音新的信息出現。”
就在這時愛德華滋身披清教主義的戰袍,站在了北安普敦教會的講壇上。
雖然新英格蘭的這一片地區遍布的是神職人員和小農場主,但他們精力充沛、工作勤奮,是性欲旺盛的一群。女人們往往會發現自己還沒結婚就懷孕了。
麵對人們的罪惡,這個人在責備罪惡,談到生命的短暫時,“他的聲音和舉止中充滿了因確信帶來的熾熱”,他的講道中充滿了這樣的熱忱。在愛德華滋的講道裏,有幾點對複興有兩點是至關重要的。
其一是教義。在大複興之前的新英格蘭,錯誤的教義流傳已久,許多人都陷入人能夠靠善行達到上帝要求的錯誤認識當中。
在他開始牧會生涯的第八年,愛德華滋的講道在教義上開始體現出了鮮明的立場,他強調上帝至高的主權和人與上帝之間無限的鴻溝,因此他認為人惟獨靠信仰上帝所賜下的基督可以“稱義”和達到上帝的要求。愛德華滋所傳講並不是新奇的教導,這是保羅曾經教導過的,也是宗教改革時代的馬丁•路德和加爾文拚上身家性命所捍衛的。他在教義上不過是回到了宗教改革,站穩了改教先輩所立的地界。而對於宗教改革所宣告的基本真理的回歸,一直是新教複興的源泉。
愛德華滋憑內在的熱情傳講高舉上帝主權的教義。愛德華滋宣告:諸多的罪行使人失去了上帝的憐憫並點燃了使人毀滅的上帝義怒之火。
人們對具體的罪行產生懼怕和排斥,鎮上的人們神經緊張到了極點,他們開始哭喊:“我當怎樣做才能得救?”他的講道帶出了人們對於罪的認識和懼怕,對罪的懼怕的結果是,點燃了聽眾心中追求救恩的熱望。結果很簡單,那就是複興。
有一則報道說:“1734 年愛德華滋用因信稱義這個題目作了一係列的講道,到了十二月底,聖靈開始動工。複興的空氣一天比一天濃,人們成群結隊來接受耶穌基督。大覺醒運動到1740年達到顛峰,北安普敦再度成為中心,愛德華滋也成為中心人物。”
其二是他的講道方式。愛德華滋的講道方式,也許是因為他深諳洛克的哲學,對於人們的認識的方式有獨到的認識。合宜的表達方式,使他能夠抓住聽眾尤其是年輕一代的注意力。
弗蘭西斯•薛華曾經講過,在任何時代,福音的傳講者都要了解那一代人的表達方式,並且用他們所能了解的方式,將信仰傳達給他們。其實,愛德華滋的成功正證明這一點的重要。
複興的表現
讓我們來看一下在北安普敦所發生的大事。
1734年12月社區中一個因做“陪伴女郎”而聲名狼藉的年輕女人承認自己的罪並且來尋求救恩。
1735年早春,複興達到了頂峰,半年的時間裏,在這個鎮上有300個人悔改。
1736年複興傳播開來,愛德華滋所點燃的火,燃遍了很多地方。像是一陣猛烈迅疾的風, 這種熱情席卷了整個社區。牧師的家晝夜門庭若市,得救的和未得救的人都來向牧師谘詢、尋求幫助。鄰裏之間互相認錯……隔閡煙消雲散了。對於愛德華滋來說,這次複興顯然是排山倒海式的。
1730年代末期,複興結束了。
愛德華滋的靈性也似乎進入了一個低潮。然而,人類靈性事務複興的源淵從來都不是倚賴於某一個人。1740年,在康涅狄格河穀,一股為屬靈之事憂傷並渴望基督及其救恩的浪潮開始出現。
一場更大的複興即將來臨。這一次的點火人是25歲的懷特菲爾德。農場主內森•科爾和妻子共騎一馬去趕布道會,馬跑累了,他就“跟著馬一起向前跑,等到我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了,就再騎上馬。……因為我們兩個人要騎一匹馬在一個小時多一點的時間內跑完12英裏。”他紀錄了懷特菲爾德召開布道會時的盛況:
“我在高處遠遠地望見前麵有一團雲在升起。開始我以為這團雲是從大河裏升起來的霧氣。接近大路的時候,我聽到了像是馬奔跑時發出的隆隆聲 ——原來那團雲是馬奔跑時揚起的灰塵。我……看到了在雲中閃動的一團一團的人馬。我再走近一看,發現了一條由馬和騎在馬上的人形成的平穩地向前流淌的洪流。……”
我“們衝過去加入了那條洪流。整整有3英裏的路程,一路上我沒聽到有人說一句話,但每個人都以最快的速度向前衝。當我們到達那所舊教堂的時候,發現那兒已經聚集了一大群人——據說有3、4千人。……河岸上、陸地上到處都是黑壓壓的人和馬。在我所看到的沿途12英裏的地裏沒有一個人幹活,好像人都跑光了。”
這個鎮上的一個人向自己的朋友講述了發生在這次韋瑟菲爾德聚會中的事:“整個鎮都震動了……上星期一晚上主的靈從天堂降臨在鎮子教區的一次大聚會中。整個聚會都充滿了憂傷,受傷的人們發出的呻吟、呼喊聲如此巨大,以至我的聲音別人根本無法聽到。”
大複興運動被認為是十八世紀中葉美國生活中最有力、最具建設意義的力量之一。有學者認為它橫掃北美,促進了各殖民地的合一,為此後美國的獨立戰爭奠定了基礎。它更所強調的天賦人權和平等的理念更深入地影響了美國此後的政治與社會製度。
這個人留下的榜樣
最後,我們要提到愛德華滋個人獨特的地方。
其一,他在教義與經驗上的平衡。
正確的教義,是信仰的重要根基。鍾馬田博士認為,新教在1860年代後對宗教改革教義的拋棄是此後複興減少的主要原因。而愛德華滋是一個非常重視純正教義的人,他自己曾經對上帝主權揀選的教義產生過懷疑,但是在10多歲時,他自己說道“我的心已經發生了奇妙的轉變。日複一日地,我變得越發尊重有關上帝主權的教義。” 這成了愛德華滋信仰的轉折點。
我們在信仰上很容易走極端。但是愛德華滋卻體現了非凡的平衡能力。他有純正的教義,但他也有豐富的心靈體驗。更獨特的是,他用活潑的心靈去感受教義中的恩典的甘甜。教義與心靈的這種一致是令人驚歎的。他自豪地說:
“我所傳講的教義是有生命力的、令人欣喜的,因為這些教義是我們已經親自經曆過的真知。最高的教義是,那位不可測知的、永不改變的、令人仰慕的上帝是真切存在的,而不是一種臆測。讓我們永遠不要忘記,我們和這位對我們本沒有義務的上帝之間,充其量不過是一種依賴關係,不管我們的行為和理性如何反對這一點。”
愛德華滋也特別強調聖靈的超自然之工在人們信仰中的作用。有教會曆史上的大家認為他的思想的精華可以從他的一篇文章中體現中來,那就是收錄在本書附錄中的《聖靈將上帝超自然之光直接照徹人心,乃合乎聖經和理智的道理》。
其二,他有勤奮的學習。
愛德華滋一般早晨四時起床,他常會一天花上13個小時進行神學和其他學習。勤奮的學習,使他作為一個牧者在講台上可以有豐富的供應。而他對於當時代的思想動態也是非常了解,比如洛克的作品就是他所深愛的。鍾馬田博士評論道:“愛德華滋是美國最偉大的哲學家,人人都同意這一點”,“這位在二百多年前去世的人物,現在還在對美國人的思想產生強大的影響”。
也許對於愛德華滋這一點的重視可以對中國信仰者中的反智傾向有所糾正。
第三,他有很好的品格修為。
關於愛德華滋在品格上的自我陶造,我們亦可從他的《立誌》裏略見一斑。保羅說自己是:“攻克己身,叫身伏我”,而中國先人剛是“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愛德華滋也是這樣實踐的,讀愛氏傳記,我不由得想起中國先人的一句話“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止於至善……”可以說,愛德華滋借著信仰,對於自己生命的品格的磨礪也到了“止於至善”的地步。
最後,我們要提到他所受的苦難。在南安普敦二十餘年成功的牧會之後。他為了在聖餐問題上持守真理的立場。最後被自己的教會開除。於是他遠走邊遠的斯托克布裏奇向印第安人傳福音。而正是在這個蠻荒之地,他得以寫下好幾部最重要的著作。
當他得到機會重返文明世界時,1758年他被召喚去就任普林斯頓大學校長。然而,他隻在這個職位上呆了很短的時間,不久後他因參與天花疫苗的接種試驗被感染,離開了世界。據說他交待完後事後:“約拿單環顧了一下四周,說:‘現在,我永不會失敗的真朋友拿撒勒人耶穌在哪裏?’”
愛德華滋在紀念他那未及與自己的女兒成婚就辭世的的女婿大衛•布蘭納德(相關資料見《在班揚的馬背後》,北大出版社2004年出版)時這樣說過:
“我們這些人也是蒙召作同樣的福音事奉的,這些事激勵我們竭力追求,好叫我們與他一樣對事奉忠心,能受同一的靈所充滿,同樣地被上帝純全火熱的愛所激勵,同樣地迫切推展國度和主我上帝的榮耀,為錫安和昌大而努力……”
在這裏,我們用這樣的話紀念愛德華滋也是合宜的。
複興的盼望
然而,我們在當代紀念這個人,最感關心的還是與他相關的複興主題。
其實北美的大覺醒運動並不是一個孤立的現象,Wesley M. Gewehr,在The great awakening in Virginia, 1740-1790 中指出:“18世紀是宗教運動史上的一個至關重要的時期。這是一個偉大的福音複興時期,這場複興在規模上是國際性的並且各教派都共有的(international and interdenominational),在德國以虔敬派的複興為代表……在不列顛威爾士表現為衛斯理和懷特菲爾德的偉大的衛理公會的複興……在美洲(America)以大覺醒的名義,作為一種宗教熱情的潮流橫掃從新英格蘭到佐治亞的殖民地。”
此刻,也許我們可以重溫亞伯拉罕•凱波爾博士的話:“曆史上,信仰生命的脈搏有時很微弱,有時很強勁。十六世紀的西歐各國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當年,信仰的主題主導了社會生活的每一個環節。曆史也由於此信仰翻開了新的一頁,正象今天的新曆史是從法國革命的不信開始一樣。信仰生活的這種周期性所遵行的是何種規律我們無法明確定義。但是很明顯這種規律是存在的。信仰高潮來臨時,聖靈在人們心裏的工作是不可抗拒的。”(引自亞伯拉罕•凱波爾《加爾文主義講座》,見《加爾文傳》附錄)
鍾馬田博士認為,自1620年代到1860年代,教會曆史上複興的浪潮一波接著一波,其衝擊波影響自歐洲到北美。這以後人們對複興的觀點改變了,這就成了曆史的分水嶺,於是以後鮮有這樣的複興浪潮。鍾馬田博士指出:“1860年以前,人都本能地想到複興。遇上教會荒涼的時候,又或是發生了不如意的事,信徒們第一個反應就是‘我們不該來一次謙卑認罪,呼求上帝來臨到我們當中嗎?’”
鍾馬田博士在他的《清教徒的腳蹤》中分析了複興史後,呼籲人們再次重視複興,並且為此獻上我們的呼求。有興趣的人可以參考他的著作。
當此混亂和充斥罪惡的時代,再一次回首在新英格蘭所發生的這一切,也許可能堅固我們的信心,讓我們可以舉目望天,深信有一使人靈魂更新的力量,也是曆史更新的力量的源泉。他獨自行作萬事,他的旨意不可測度。因此我們盼望新的複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