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樂辰等三人乍然見到鬼王經過,都是駭然噤聲,待那魔頭遠去多時,關士韻才道:“北都鬼王已然返回,形勢凶險萬分,樂兄,咱們不能貿然上山了。”
樂辰聞言眉頭緊皺,默然不語。唐宛兒道:“咱們身處險境,隻怕夜長夢多,師姐,樂兄,不如搏他一搏,用了鄭仇那小賊的計謀吧。”
樂辰聽了這話,仍不置評,隻是左右徘徊。唐宛兒見狀急道:“樂兄,你這麽晃來晃去,晃得我眼都花了,咱們究竟應該如何進退,你倒是說句話啊。”
樂辰凝住身形,緩緩抬起雙目,道:“依我揣度,鄭仇必定另有所圖,但險中求勝,將計就計也未嚐不可,隻是我們還應多作些布置,以策萬全。二位姑娘,請隨我來。”
樂辰說罷轉身去了,二女滿心狐疑,對望一眼,隨著他步入一片密林之中。唐宛兒看看四周,道:“樂兄,這裏林深葉稠,不見天日,你帶我們來這裏幹什麽?”
樂辰道:“林深葉稠已是天然屏障,咱們再在此林中布下一陣,若遇到危險,便退入此陣中,借助天地自然之力阻擋鬼王,隻需一時片刻,咱們便能成功脫逃。”
關士韻道:“樂兄是陣門後人,顧慮周詳,應當如何部署,便請你示下吧。”
樂辰道:“如此我也不客氣了。”當下指派二女伐木取石,因地製宜,或增或減,在樹林中擺下一座小陣。二女忙了兩個時辰,都是釵散鬢亂,香汗淋漓,一麵取出絲巾擦拭,一麵打量周圍,唐宛兒道:“咱們這什麽什麽陣,看起來樹木纖弱,土石鬆懈,當真能抵擋住鬼王麽?”
樂辰道:“此陣單取兩極之陰,靠近鬼王本身形質,極易令鬼王生出感應,陣法發動時,幻象叢生,左右顛倒,上下難分,非以陣力克敵,卻以陣勢亂敵精神,魔性重的,心魔迭起,五內俱焚……那也是非常厲害的。”
唐宛兒聞言咂舌道:“竟有這般厲害麽?那樂兄你索性布一個更厲害的,把鬼王困死在裏麵得了。”
樂辰道:“鬼王法力高強,我沒有能力將他困住,能阻擋他片刻已是萬幸了。”
樂辰話音未落,忽聞林外一人輕聲道:“裏麵的各位,可有飛鳳山莊的唐大小姐麽?”
三人聞聲俱感愕然,唐宛兒道:“唐宛兒在此,何人喚我?”
一名身著黑衣的蒙麵人縱身躍進樹林,向三人抱拳一禮,道:“在下胡宇,受了小主人密令,特來通知各位,鬼王受了重傷,今夜裏正是突襲此獠的大好時機,我家主人已決心亡命一搏,擊殺此獠。”胡宇說著,從懷中取出一個錦布包,雙手呈至宛兒麵前,道:“這是各位要的寶物,我家主人已用計從鬼王處賺得,請各位收好。”
唐宛兒聞言探手取過布包,正要打開,樂辰道:“且慢,還是讓我來吧。”說著從宛兒手中接過布包,轉身麵向無人處,拎住錦帕一角,運力一抖,那布包豁然散開,內中彈出一物,在空中翻了幾個跟鬥,墜落下來。樂辰雙手接住,定睛望去,那物正是鬥門至寶黑玉匣。
一旁關士韻和唐宛兒也已看得分明,三人均未想到黑玉匣竟來得如此容易,一時間滿心狐疑,麵麵相覷,作聲不得。
胡宇見狀嘿嘿一聲冷笑,道:“我家主人一片摯誠,以為各位都是英雄俠士,所以不惜以死相報,各位又何必多疑?我家主人再三叮囑,請各位盡速離開,練成神功之後,自能斬妖除魔,縱橫天地,無需爭這一日之長短。”
唐宛兒道:“你這話什麽意思?說明白了。”
胡宇道:“我家主人刺殺鬼王,早已作好準備,殺身成仁,今日若不能誅除此獠,將來就要靠各位少俠了,我想主人的意思很清楚,就是要各位遠離險地,保存實力,不要輕舉妄動。各位,我要趕回去相助主人,就此別過,各位保重。”
胡宇說罷,抱拳一禮,轉身就走。樂辰向著他背影叫道:“胡兄,在下有一個問題,你是如何找到我們的?”
胡宇道:“在下百無一用,最大的本事就是覓蹤尋跡,方圓百裏之內,無論飛禽走獸,花鳥蟲魚,還是人鬼精怪,隻要在下想找,就一定找得到。各位,請了。”
胡宇話音落地,人已走得不見了蹤影。二女轉頭望著樂辰,關士韻道:“樂兄,咱們現在應該怎麽辦?”
樂辰道:“二位姑娘請入陣,咱們先瞧瞧這黑玉匣再做定奪。”
樂辰說罷,引領二女走到陣心,將一塊巨石推入“坎”位,發動了陣法,隨即將黑玉匣交給關士韻,道:“二位姑娘,匣中或許有詐,你們多加小心,查驗分明。”
唐宛兒道:“黑玉匣隻有我和師姐才能打開,內中能有什麽古怪?”
關士韻道:“師妹,鬼王神通非你我能測,玉匣得來太過容易,小心謹慎些總是沒錯的。”
唐宛兒想了想,道:“師姐說得也有道理,依了你們便是。”說著劃破手指,將鮮血滴在匣上,退到了八尺之外。關士韻也依法施為,灑下鮮血,退後警戒。
黑玉匣上紅光閃現,匣蓋彈開。三人摒息靜待了一陣,未見異動,樂辰上前拾起玉匣,細瞧了一陣,歎道:“匣中果然空無一物,難怪得來如此輕巧。”
唐宛兒又驚又怒,道:“怎會如此?難道是鄭仇那小賊存心相欺?豈有此理,待我殺上山去,一劍結果了他。”
關士韻道:“師妹莫急,我看此事倒也未必與鄭仇有關,他隻是個山賊罷了,哪有本事打開黑玉匣?相較之下,取走匣中物事的自然更可能是北都鬼王。”
唐宛兒聞言一怔,道:“這麽說來,是鄭仇也被北都鬼王騙了?”
關士韻道:“此事撲簌迷離,我也不敢妄下判斷,但有一件事,倒興許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