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洋心中悲慟惶然,呆立了一陣,躬身負起嚴景升屍身,向外去了。
風火穴外,岑慕華雙目不離洞口,見子洋和嚴景升現身,迫不及待地問道:“洞中情形如何?可有發現朱雀真訣的蛛絲馬跡?”
子洋聞言不禁心中有氣,怒道:“你便隻是記掛著朱雀真訣麽?”
岑慕華一愕,這才留意到嚴景升伏在子洋肩頭,頭顱下垂,四肢綿軟,顯然已失了生機,不由心頭一震,道:“嚴掌門怎樣了?”
子洋黯然道:“嚴前輩已經仙遊了。”
眾人聞言,都是驚愕莫名,場中鴉雀無聲,過得片刻才有兩名玄天太素宮的弟子痛哭失聲,撲上前來,將嚴景升的屍身接去了。
冷鬆煙目望子洋,沉聲說道:“奸賊,嚴掌門與你入洞之時尚且是好好的,怎地片刻間便死於非命?定是你在洞中藏下奸謀,害死了嚴掌門。”
子洋急道:“我沒有害嚴掌門,他老人家是耗盡氣力,燈枯油盡而死。”
岑慕華道:“嚴掌門功力深湛,有目共睹,大變之後,隻有他還能行走自如,若說耗盡氣力而死,我等尚且活著,他又怎會先行一步?”
岑慕華話音未落,遠處忽有幾條人影如飛而來,在岑慕華麵前頓住身形,個個麵露遲疑惶恐,欲言又止。
岑慕華見狀寒聲道:“怎麽?你們已不認得師父了嗎?”
幾人聞聲連忙跪倒,其中一人道:“師父,我們一看見您的‘金燕鳴羽’,即刻趕來。師父……您的模樣……”
岑慕華道:“為師被奸人暗算,身受重傷。”說著一聲長歎,心中苦澀難當,她雖修道多年,終究是一女子,愛惜容貌,如今豐神褪盡,驟然間變成一垂垂老婦,個中 滋味可想而知。岑慕華越想越是怨憤難平,寒聲道:“中震,你到風火穴中看看可有密室洞窟,中澤,中艮,中巽,你們看住這小子,莫要讓他走脫了。”
一名少年應聲入洞去了,餘下三子身形連閃,三麵合圍,將子洋困在中央。
子洋見狀沉聲說道:“你們想做什麽?”
岑慕華道:“你設計謀害各派高手,殺死玄天太素宮嚴掌門,難道還想一走了之麽?小子,我不妨告訴你,你方才入洞之時,各門各派都已發出號箭,示警請援,各派門人轉瞬即至,你插翅難飛了。”
子洋道:“我一再說了,我不曾謀害你們,也不曾殺死嚴掌門,為何你們就是不信?”
岑慕華道:“事實已在眼前,你巧言狡辯又有何用?乖乖束手就擒吧。”
子洋聞言掃視四周,隻見各派門人目光閃閃,如刀鋒般逼視自己,遠處煙塵張揚,隱隱傳來馬蹄人聲,心中非但不驚,反而陡然升起一股傲氣,毛發飄飛,熱血激蕩, 縱聲長笑道:“該說的子洋都已經說了,你們硬要冤我我也無法,我問心無愧,絕對不會任人宰割,來吧,今日我便放開手腳,領教天下英雄。”
岑慕華聞言冷笑道:“好個狂妄之徒,大言不慚,我倒要瞧瞧你到底有什麽本事。”說著向三名弟子喝道:“破軍淩月,七殺合貪狼,三煞奪位!”
那三名弟子聞言,身形疾展,劍光交錯,向子洋猛撲而來。子洋目光如電,身隨意動,進不失守,退不失攻,縱橫捭闔,絲毫不亂。
岑慕華見狀暗暗心驚,忖道:“此子處變不驚,一身修為深不可測,究竟是什麽來路?”思量之間,之前入洞打探的弟子已然回來,稟道:“師父,弟子已然仔細查過,風火穴內並無密室洞窟。”
岑慕嘿嘿一笑,轉頭向子洋道:“小賊,你謊言已破,如今還有何話說?”
子洋一劍蕩開三子,冷笑道:“我無話可說,你要殺我的,便多遣些人來。”
此時各派援軍已陸續趕到,七龍宮主冷鬆煙聞言向二名弟子道:“思行,思遠,你二人盡力相助,務必擒拿此人。”
那二名弟子應聲而出,仗劍站在子洋左側。萬狂沙見狀也叫道:“山魈,山鬼,你二人扼守西方,莫叫這小子逃了。”二名黑衣人得令,身形急閃,搶占了子洋右側。
子洋環顧四周,隻見眾人摩拳擦掌,虎視眈眈,近處目光閃閃,遠處劍氣森然,知道今日必定九死一生,不由仰天長笑,將長劍一振,幻起千條劍影,向眾人浪湧而去。
那數名弟子皆是門下精英,各得師門真傳,見子洋動手,各自展開秘技絕學,聯手突襲。這一番生死之搏,風起雲湧,飛石狂沙,山呼海嘯,天地失色。
岑慕華等人見狀,無不駭然動容,萬狂沙道:“點子棘手,隻怕拿他不下,諸位可有良策?”
岑慕華略一沉吟,高聲叫道:“場外各人,以伏魔咒法壓住小賊,切莫叫他逃了。”
眾人聞言各自凝神施法,頃刻間咒光縱橫,四麵八方逼射在子洋身上。子洋但覺呼吸一滯,渾身若負有千斤重擔,舉手投足遲緩不靈,當下將牙一咬,拋了長劍,將魂力化作龍神火罩,周身泛起赤色光暈氣勁,將各人咒力盡數卸落。圍攻子洋的七人見有機可乘,各挺兵刃向子洋要害襲來,誰知劍及子洋身周半尺,便被龍神火罩摒住,好似刺入了萬斤巨石,進不得絲毫,卻也退不得半分。
眾人僵持良久,全都額角見汗,修行淺的已然氣喘如牛,搖搖欲墜。子洋力敵眾人,拚盡肌肉精神中每一絲氣力,更是到了崩潰邊沿,隻消一縷風也足以叫他咒破身死,隻是他意誌堅似金鐵,表麵上竟然不露分毫。
各人力倦神乏,心急如焚,忽聽得一人道:“你們……你們這是……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