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海,琴默,和寶兒的際遇暫且按下,卻說當日子洋在鳳凰樓別了雲海,與阿妙相攜出來。阿妙道:“子洋哥,咱們現在去哪裏?”
子洋道:“我也不知道,乾坤鏡失落於自身咒光之中,想來應該是回到它的誕生之處去了。我想那乾坤鏡雖是以萬物精魂煉成,但托身玄銅之上,隻怕還是少不得冶煉之爐。既然要冶煉,多半還需選在南方火地,取乾坤之陽,自然之火,咱們就往南走,沿途打探消息,希望能有著落。”
阿妙想了想,道:“聽來似乎有些道理,唉……死馬當作活馬醫,往南就往南吧。”
二人拿定了主意,聯袂南下,一路上留心打探,但卻沒有絲毫線索。這一日二人已來到了豫章郡附近,一路行來,多見佩劍勁裝的武人三五成群,匆匆趕路。子洋不由 心下暗奇,向阿妙低聲道:“你瞧見這些人沒有,衣著各異,劍格不同,顯然分屬不同門派,但接踵摩肩,似乎都是去往同一個地方,莫非……前路裏有什麽事麽?”
阿妙道:“我也注意到了,子洋哥要是好奇,咱們不妨跟著他們,看看這葫蘆裏究竟是賣的什麽藥。”
子洋點了點頭,道:“好,我也正有此意。”
當下二人挑了三個青衫劍客遠遠綴行。那三人的腳程也是極快的,半個時辰之後,已遠離市鎮,到了一座霧靄深深的高山腳下。
子洋和阿妙潛伏在那三人左近,隻聽得其中一人道:“羅乙山到了,傳言火芝靈獸現身此山中,咱們可要分外留心了。”
另一人道:“師兄,我聽聞火芝靈獸是以火中靈芝為食,周身刀槍不入,口銜三昧真火,性情狂暴,動若閃電,咱們三人對付得了它麽?”
那師兄道:“能否降伏火芝靈獸,我也並無十足把握,不過眼下最重要的,卻不是對付火芝靈獸,而是對付各門派聞風而來的高手。二位師弟,若是見著火芝靈獸,咱們先不要動手,讓其他人爭個你死我活,咱們坐收漁人之利。”
餘下二人聽了,連稱妙計,一起向山中去了。
阿妙見三人走遠,向子洋道:“原來是為了個什麽火芝靈獸,子洋哥,咱們還要不要跟著去?”
子洋道:“自然是要去的,一來火芝靈獸神奇,我也想瞧個究竟,二來各派高手雲集,必有一番龍爭虎鬥,咱們正好大開眼界。”
子洋說罷,攜著阿妙,也往山高林深處而來。二人行得一陣,山石陡峭,林木漸稀,現出一片空地。空地上已站了數百人,東,北,西,三麵合圍,齊齊對著南麵石壁,石壁上一處洞穴,內中黑沉沉的,不知是何境況。
子洋和阿妙在人群後麵尋了個高處站定,舉目望去,隻見一名黑袍老道漫步走入場中,拱手作了個四方揖,道:“老朽白嶽玄天太素宮嚴景升,給各位見禮。各位,火芝靈獸便在這風火穴中,該如何處置,各位可有良策?”
東麵人群裏走出一人,麵似赤銅,黃眉如戟,笑道:“要什麽良策?我黑風島向來不慣與人商量,火芝靈獸天生地長,誰有本事抓到就是誰的。”
嚴景升道:“想不到黑風島萬狂沙萬島主也來了,萬島主向來我行我素,我早有聽聞……既然萬島主睥睨群倫,火芝靈獸就在洞中,請島主自便。”
萬狂沙道:“那萬某就不客氣了。”踏上一步,眼珠一轉又退了回來,道:“火芝靈獸厲害非常,就算我僥幸降伏了它,你們候在洞外,結夥來搶我的,我可抵擋不住。大家都是衝著火芝靈獸來的,這先進洞的必然吃虧,我可不上你這個當。”
西首一名身著烏紫衣袍的蒙麵人聞言冷冷地道:“萬島主的話雖然小氣了些,但的確是大家心頭所病,大家都想坐收漁利,所以一個個全都按兵不動,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依我所見,不如就在這風火穴外比試一場,誰要是贏了,火芝靈獸便歸他所有,其餘人等不得再存覬覦之心。”
嚴景升道:“不知閣下是魑魅穀中的哪一位?與烏尋虞烏穀主如何稱呼?”
紫袍人道:“嚴掌門好毒的眼睛,在下魑魅穀烏玄,烏穀主正是家父。”
嚴景升道:“原來是烏少穀主,少穀主的提議聽來有理,實際上卻是行不通的。隻因我等來自五湖四海,門派不同,屬性各異,金木水火土,各有生克,孰高孰低,隻怕難以辨得分明。”
烏玄道:“既是如此,那隻有大家一同進洞去,誰能得到火芝靈獸就看各人的造化了。”
北麵一個葛袍人聞言道:“烏少穀主此話倒是確有些道理的,這風火穴中激蕩純陽之風,三昧真火,修為稍差的便抵受不住,無法深入,正是個自然汰選之法。依我看來,最後能見著火芝靈獸的也不過三四人而已。”
烏玄道:“那麽簡單多了。”說著向眾人高聲道:“各位若無異議,咱們便都進洞去,各位都是一諾千金的好漢,先說好了,受不了退出的,從此不得再覬覦火芝靈獸,若有違背承諾的,咱們聯手共誅之。”
他話音剛落,忽聞一個女子冷笑道:“魑魅穀邪魔外道,竟敢在此發號施令,左右天下英雄,真是可笑。”
烏玄聞言定睛望去,隻見那人麵上一副金絲麵具遮去了半邊容顏,但猶可見一雙眸子中精光閃爍,傲氣逼人。
烏玄見狀笑道:“原來是蒼岩洞主岑慕華,我是邪魔外道,你算是正道中人了吧,我便將這幾句話留給你說,由你來號令天下英雄,那便名正言順得很了。”
他這幾句話語帶嘲諷,岑慕華聞言一滯,怒道:“你……”念頭一轉,又壓下了火氣,接道:“罷了,今日我是為了火芝靈獸而來,懶得跟你計較,各位若是沒有更好的主意,咱們便一起進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