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見狀,各展身形來奪,豈料鏡到中途,覓妖陣中忽然一聲蜂鳴,隨即紫光一閃,坤鏡已被一條人影攝入掌中。
不消說,來人正是欲界妖神,牧龍正盼他來,見狀高聲叫道:“不好,乾坤鏡被欲界妖神搶去了。”說著猱身上前,運劍如電,全力猛攻。
冷鬆煙和岑慕華見了妖神,都是神色大變,停手罷鬥,不知如何是好。二人對欲界妖神都是深為忌憚,但到口的肥肉就這麽沒了又心有不甘,猶豫了一陣,終究是貪念占了上風,岑慕華向冷鬆煙道:“冷兄,不如咱們聯手,先把乾坤鏡奪回,日後你我誰屬,或是共同參詳,咱們再慢慢商量不遲。”
冷鬆煙略一思忖,道:“好,就這麽決定。”
二人計議停當,聯手攻來,與牧龍成三角之勢,運轉如輪,圍戰欲界妖神。
欲界妖神身受重傷,短短六日,隻恢複得一二成,對戰三名高手,委實力有不逮,加上牧龍複仇心切,渾不顧自身安危,劍劍追魂奪命,真個驚心動魄。欲界妖神膽寒力怯,眼珠一轉,將坤鏡拋向岑慕華,道:“什麽破銅爛鐵,我不稀罕,給你吧。”
岑慕華見狀收了長劍,展臂來接坤鏡。冷鬆煙卻哪甘心乾坤鏡被岑慕華獨占,當下舍了欲界妖神,如飛來奪。
欲界妖神引開岑,冷二人,頓時緩過氣來,向牧龍冷笑道:“小子,你要殺我麽?隨我來吧。”說著回身便走。
牧龍見狀向琴默道:“師姐,你留下坐鎮,莫要讓師門寶物落入他人之手。妖神傷重,非我和雪煢之敵,你盡管放心。”說著畫下禦風神咒,縱身急追而去。
雪煢隱身暗處,見欲界妖神遁走,早已先一步追去。三人身若流星彈丸,一陣追逐之後,遠離人世塵寰,已到了玉珠峰頂。牧龍叫道:“欲界妖神,何必再逃,你我的仇怨終須有個了斷。”
薑嘯聞言停住腳步,轉過身來,長笑道:“不錯,總須有個了斷。”說著轉向雪煢道:“丫頭,方才他們聯手圍攻,你為何不加入?你若加入,我便插翅難飛了。”
雪煢冷笑道:“胡說八道,我乃妖身,若加入戰團,隻會令那二人多疑掣肘,豈會有所助益?”
薑嘯道:“想不到你這妖女見事極明,我倒是小瞧你了。”說著瞥了牧龍一眼,接道:“你這娃兒極為聰明,先以坤鏡引我現身,又欲以乾鏡誘惑冷,岑二人與你合力殺我,可惜那二人宵小之輩,為利而來,也為利而往,你白費了心機。”
牧龍道:“廢話少說,你引我二人來此,無非是想分而攻之,各個擊破。如今已是昆侖之極,你若是還有些英雄氣的,便放手一搏,生死各安天命。”
薑嘯聞言仰天狂笑,道:“好。不過動手之前,我還有幾句話要說。牧龍,你不顧生死,一心隻想為你師父報仇,你可知道你師父是個什麽人麽?”
牧龍道:“無恥妖孽,我師父的為人,天下皆知,豈容你妄加汙蔑?”
薑嘯道:“你不必心急,聽我說完,你立辨真假。牧龍,鍾離詢收你為徒,是看上你天資卓越,乃是修仙的奇才,這點不假,可他也沒藏著好心。他早年降伏北海寒冰犀,傷了元神,這一世也無法修煉至颶雪神劍的最高境界,所以便尋了個邪門法兒,先教你練成,再尋你個錯處,殺了你,吸取你的修為,可憐你懵懂癡頑,竟還巴巴地跑來給他報仇。”
牧龍聞言大怒,厲聲喝道:“胡說八道!我師父一生光明磊落,英雄俠義,待我更是有如親兒,豈會如你這齷齪小人一般,陰狠歹毒,包藏禍心?”
薑嘯道:“你莫忘了,我薑氏一族,最擅長的便是洞察人心,鍾離詢這些鬼蜮之思,隻瞞得過你等無知小兒,在我麵前卻是原形畢露。你且想想,他將你禁足映雪崖, 孤清苦冷,十年不來相見,若然是真愛你的,便在遠處悄悄窺探一下,能有何難?以他的修為,難道還會被你發現嗎?若然他有上崖看你,豈會不知你養了隻兔兒, 豈會不知兔兒身帶妖氣?雪煢化成人形的那日,他便恰巧有事外出,何也?便隻是存心給你機會與妖女相處,由得你犯錯,好有借口殺你罷了。”
牧龍聞言心頭一震,罵道:“妖孽魔障,你胡言亂語,無非是想亂我心神,我不會上你的當。”
薑嘯冷笑道:“小子,鍾離詢連你收拾包袱想要離開昆侖也知道,卻不知有妖女在側,你信嗎?鍾離詢居心叵測,昭然若揭,你若再執迷不悟,便是自欺欺人。”
牧龍聽了這話,心中一片混亂,忖道:“師父的確提過我想離開昆侖之事,若然他察知我生活細節,怎能不知道已與我相伴十年的雪煢?……不會的,不會的,師父不會害我,他待我如親兒一般,同吃同宿,悉心教導,怎麽會……怎麽會……定是這欲界妖神胡編亂造,想叫我臨敵分心。”
他思量未定,隻聽得欲界妖神又道:“可惜鍾離詢始料不及,妖女竟然令你自損元神,結下佳那林陣,颶雪神劍未能練成。鍾離詢心中猶豫不決,想要殺你,又覺你仍 有機會練就神功,不殺你,又恐你沉迷妖女,此生成道無望,更怕夜長夢多,你終有一日發現他的奸謀,思量權衡之下,幾番痛下殺手,誰知卻又被琴默和雪煢阻撓,功虧一簣。小子,說來你倒應該謝我,及時出現,救了你的性命。”
薑嘯說罷縱聲狂笑,桀如夜梟,牧龍心亂如麻,聞聲氣血翻湧,頭暈目眩,無法自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