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erry是個帥氣的小夥子!用他自己的話說是:又會掙錢,又會玩,長得又帥!你看他:頭發梳得筆直,噴了摩絲。衣服每天換著樣的穿,都是名牌!上班必拎著他的名牌優質男用軟皮手提包,蹬蹬蹬,氣宇軒昂地步入辦公室。
Jerry十年前來的美國。苦戰數年,搞定本科碩士,現供職於一家大型企業。由於英語好,人又精明,很得老板器重。說到Jerry的英語,不得不提一句。Jerry來美國的時候剛剛高中畢業,為了學好英語,據說專跟美國人紮堆 – 衣,食,住,行,無不極力美國化。口語練得頂呱呱,號稱漢語都不怎麽會說了,平時業務上需要出份中文報告什麽的,都會拿去找中國同事修改。
前文提到Jerry是個精明的人,這是有理論根據的 - Jerry是上海人。上海人精明,這個眾所周知。上海人還洋氣,那個脫口秀周立波的,不是標榜自己為“喝咖啡的”嗎?– 喝的都是洋水!Jerry講英語講得忘了漢語這一事實,也不可避免地證明了上海人的洋氣。洋氣的上海人睥睨著眼皮子底下的各類土人,精打細算地過著洋日子,高級的精明!
眼看著奔三十了,Jerry還是孤身一人。老媽已頻頻催促,打電話給兒子說是做夢都夢到抱孫子了。其實不用老太太提,Jerry也已開始著急。所謂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是到了該成家立業的時候了。按理說以Jerry的條件,找個女朋友應該不難,說不定還有姑娘家反過來追的。不過人家小夥子眼光高,說找女朋友必得是洋妞,金發碧眼,陽光美麗,還得年輕。嗬嗬,要滿足這一點,恐怕就不那麽容易找了。所以Jerry相來相去,左撿右挑,也還是形單影隻,幹著急!
Jerry來美國沒多久就入了基督教,所以星期天是要去教堂的。不過他去的不是那種中國人紮堆的教堂,他去的是美國教堂,而且白人居多的那種。
星期天早晨Jerry都會早早起來,淋浴,刮胡子,把頭發往上梳,噴上摩絲。然後到衣櫥裏挑選幹淨襯衣,搭配領帶顏色,套好西裝。最後是細細將皮鞋搽亮,臨出門時不忘噴點男用香水。
這天Jerry將自己收拾利索,跨上他那輛寶馬,一忽溜開到教會。
如果說上帝跟他的子民是通過禱告來交流的,那麽Jerry肯定是勤於禱告了。就在他跨出寶馬的那一刹那,一位金發碧眼的美女從另一輛車裏鑽出來。隻見她,長發飄飄,笑靨盈盈。適中的身段,凹凸有致。那古銅色的皮膚,是海灘與陽光的絕妙產物。這樣一個尤物,讓Jerry眼睛看得發直,腦袋裏轟然一響,目光定定地隨著那女子一直到教堂門口,閃人人群去了。Jerry甚至肯定,那姑娘走進門內時那一瞬間,有悄然回首向他一望,眼神那樣兒一勾,自己的魂就滴溜溜,輕飄飄地飛過去了。
直到有人從後邊往他肩上一拍:“What’s Up?”,Jerry才回過勁來。
整個布道會Jerry都呆呆的,牧師在上邊講了些什麽,Jerry一個字也沒聽見。腦海裏全是那金色的頭發在風中飛揚。
午餐時Jerry找機會接近夢中情人,打聽到她叫Emilly,剛從尤他州立大學畢業回到父母身邊。Emilly的父親Deppe先生是教會的主要負責人之一,就是那種相當於長老之類的。
Jerry以前所未有的熱忱投入到教會的活動中。開車接送老年教友,幫助組織募捐,聚餐會,Yard Sale(募捐到的舊衣服,家具和其他常需要處理賣掉變成現金)。真是處處都能看到Jerry忙碌的身影。
他並且通過各種渠道打聽有關Emilly的愛好,生活習慣。大到工作,學習,交友。小到冰激淩的口味,最喜歡的花,最喜歡的顏色,等等等等。
Emilly是個性格外向的女孩,朋友眾多,平時總是穿行於各種聚會:聚餐,遠足,衝浪,野營,當然也不乏教會活動。這讓Jerry很是苦惱。一來他約不到Emilly – 她總是很忙,當然Jerry也可以參加她那些聚會,但這不能算約會。二來他發現自己的競爭對手不少,並且多是土生土長的美國人,跟Emilly趣味相投,常常聊得熱火朝天,Jerry隻能在一旁幹看著,臉上掛著的笑像一層漂浮的灰塵,輕輕一拍就會煙飛雲滅。
Jerry打定主意一定要抓住Emilly的芳心。
功夫不負有心人!在若幹次有意接近Deppe夫婦後,Jerry總算取得兩老的信任。並且得知Emilly是個音樂迷,從小到大,鋼琴演奏還多次獲過獎。
不久Jerry弄到幾張演奏會的票,是由Jeffrey Kahane主打的洛杉磯交響樂團承演的。他請Emilly和她的閨蜜看演奏會– 若單獨請Emilly,他沒有把握請到;若連閨蜜的男友一塊請去,嘿,那票價可是幾百美元一張。
那天晚上,Jerry買了一把粉紅嬌豔的百合去接Emilly – 她最喜歡的花,最喜歡的顏色。Jerry還給Emilly的閨蜜買了把淡黃顏色的洋雛菊。
Jeffrey Kahane是個多才多藝的音樂家。他的獨奏享譽全國,主要演奏莫紮特,貝多芬,格什溫。近年以來,也常跟國際其他知名演奏家,如馬友友等,同台演出,盡顯風流。
為了這次約會,Jerry做足了家庭作業,找來有關莫紮特的各種演奏曲,沒事就聽。還上網查詢有關信息,以求不鳴則以,一鳴驚人!
星期六下午四點,Jerry開始梳洗打扮。頭發在定型水的作用下,一根不亂的朝著同一個方向豎著。細細地將臉刮了一遍,光滑的下巴透青發亮,再拍上一層剃須後的美容水,那種好聞的味道瞬間在空氣中彌漫開來。到挑襯衣的時候他犯了難,不知該挑Polo的還是Calvin Klein的,不過好象Calvin Klein更男性點;還有不知該選白色還是藍色,白色比較正式,藍色更顯活潑,Jerry站在鏡子前不斷比較,猶豫不決。當最後套上他那身價錢不菲的阿瑪尼時,已經五點多了。
Jerry加快了車速,演奏會是八點開始,他還得帶Emilly去吃頓簡單晚餐。
演奏會非常浪漫。Jerry不失時宜地對莫紮特的樂曲進行點評,精辟到位,頗有見地。Emilly止不住對他多看了幾眼,秀目含笑。Jerry是個聰明人。他知道一來自己沒有時間吃透所有的演奏曲,二來如果對所有曲目都侃侃而談,反倒顯得做了多少功課似的 – 雖然事實如此,但萬萬不能太過顯露。
從演奏會出來Emilly顯得很高興,她已經好久沒有聽這種級別的現場演奏了 – 畢業以後不再好意思用父母的錢,掙的那點工資是由不得她一擲千金的。
Jerry提議去吃冰激淩,Emilly很高興地同意了。
他們去了Cold Stone,Jerry給Emilly點了Double Mint Chocolate Chip – 那是Emilly的最愛,她吃得興意盎然,對Jerry的笑話不停地咯咯直笑。
“So Jerry, how much did the tickets cost you?(Jerry,演奏會的票花了你多少銀子?)”Emilly並不是在包打聽,她想知道自己欠了多大一個人情。Jerry今晚的表現確實讓她很舒服,但她並不確定自己就能對這個外表帥氣的中國青年產生感情,也許可以往後看看,畢竟這小子工作不錯,在教會的口碑也挺好,但誰知道呢?所以她得對今晚的投入心裏有數。
“Not much, only a couple hundred dollars。(不貴,幾百塊錢吧。)”Jerry嘻笑著,不在意的樣子,其實心裏在想:兩百多一張呢!
“It’s so expensive! How can I ever repay you! I wish I have a hen who can lay golden eggs。(這麽貴!我怎麽還得清你的人情!要是我有會下金蛋的母雞就好了。)”Emilly吐了吐舌。
“Like Jack the beanstalk?(像種豆的Jack嗎?)”Emilly的閨蜜哈哈大笑。
“Who’s Jack?(誰是Jack?)”Jerry認真地問:“He must be very rich!(他肯定很富有!)”
“He is。(他是。)”Emilly跟她的閨蜜止了笑,互相看了一眼。
將Emilly送回去後,Jerry興奮得都有點睡不著了,腦海裏一幕一幕地播放當晚的溫馨場麵。他相信,隻要自己乘勝直追,不久的將來定能抱得美人歸。
星期一早晨,Jerry拎著他的名牌優質男用軟皮手提包精神飽滿地步入辦公室,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雖然昨天沒有收到Emilly的短信回音,但這沒什麽,小姑娘家總要表現得矜持一點,再說自己也隻是隨便問候一下。
Jerry決定先不要太多聯係Emilly,追女朋友切忌顯得太性急。他隔了兩天才給Emilly發短信,約她星期五晚上共進晚餐。
可一直到下午下班,也沒接到Emilly的回音。自從演奏會後,她就像人間蒸發了。星期天她沒有回短信可以理解,但今天還這樣,那就不是‘矜持’可以解釋的了。Jerry坐不住,心裏七上八下的,恨不得開車立即去找Emilly問個清楚。
Jerry不時掏出手機查看來信,感覺這輩子也沒有這麽沉不住氣。一直到晚上十點也沒看到Emilly的短信回音,他徹底絕望了,狠狠地將手機往地上一仍,把頭埋進被子裏,心裏失望,惱怒,傷心,真是酸甜苦辣。
窗外夜色沉沉,萬籟俱寂。床頭桌上那隻熊貓圖案的鬧鍾滴答,滴答,攪得Jerry一陣煩躁。他一遍一遍回放那天的約會,試圖找出錯誤出在哪裏。眼看著時間一個小時,一個小時地過去,腦袋裏卻依然翻江倒海,不能入睡。直到淩晨四點以後,才倦極了,酣然入眠。
第二天同事們意外地發現:從來不遲到的Jerry,今天居然遲到了!而且胡子拉渣,衣冠不整!悶聲不響地走進辦公室,關上門。
業務部的王經理是個五十出頭的中年女子。除了業務能力強,雷厲風行之外,王經理還是個熱心善良的大姐,Jerry以前好幾次相親都是她安排的。王大姐眼見著Jerry無精打采地進來,感覺頗為蹊蹺,於是來敲Jerry的門。
“Jerry,你沒事吧?要是生病了,就回家休息哦!”
“王經理,我沒事。昨晚熬夜看連續劇了,我沒事!”Jerry趕緊站起來說,並走出辦公室,跟各位同事一一打一遍招呼。大家敷衍著,心裏奇怪,但也不好再打聽。
很快到了中飯時間,美國員工都出外就餐,一部分中國員工在廚房享受從家裏帶來的美食。忽然,一聲“Yeah!”從Jerry的辦公室傳來,大家麵麵相噓,繼而竊竊私語:“Jerry怎麽了?”
原來Emilly剛才給Jerry回了短信,同意與他周五共進晚餐。雖然她沒有解釋為什麽現在才回信,但Jerry並沒去多想。他隻覺得春風得意,風暖花香,昨天的一切煎熬都煙消雲散了。
轉眼到了周五,Jerry早早地下班回家,換上休閑裝,然後開車去接Emilly。
Emilly簡單裝束,白色掐腰襯衫,灰色中分褲,頭發用一根發帶隨意束在腦後。接過Jerry遞來的百合,她輕聲說:“謝謝,你太客氣了。”
晚餐很豐盛,Jerry講了幾個準備好的笑話,Emilly輕聲笑了。之後Emilly談了談自己的工作,和對人生,事業的感受。整個晚餐平和友好,最後Jerry為Emilly點了甜點,他忍不住地想跟她分享一份點心,但沒敢造次。
飯後Emilly提議去附近走走,Jerry求之不得,高興得聲音都有點變了。
Jerry的眼光不錯,挑的餐館位於一處小鎮。洛杉磯有不少這樣的古老小鎮,鬧中取靜,樸素無華的臨街小樓,零散分布著各類餐館,冷飲店,影院,美容美發廳。店麵都裝修得古樸端莊,頗顯文化氣息。這種古鎮一般沒有辦公樓,大家到這都是衝著消費休閑來的。
Jerry和Emilly沿著街道閑閑地走,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一些事。他們在路邊找了個地方坐下,Jerry問Emilly要不要吃冰激淩,Emilly搖頭說不用,謝謝。她咬了咬嘴唇,像下了個決心似的說:
“Jerry,我很感謝你帶我去聽演奏會,有機會我想還你這個大人情。我知道你喜歡我,但是我們太不一樣,飲食,文化,喜好,朋友,家庭教育都不同。我們成長過程中所接受的價值觀念有可能格格不入,如果我們不能協調,在一起將會很痛苦。你是個好人,帥氣,大方,勤勞,體貼。我相信你肯定能找到適合你的好姑娘。”
Jerry一直聽到‘但是我們太不一樣’,之後他的腦袋就開始迷糊。本來好好的一場約會,怎麽就來了個‘但是’?他大惑不解,像被打了一燜棍兒,一時半會分不清東南西北。他愣愣的,心裏還不知道痛,麻木得有點發傻!
回到家Jerry直接進浴室衝澡,在冷水的刺激下,慢慢清醒過來。心底裏的痛這才一點點湧上來,痛得他發抖,臉色發白。他把自己裹進被單裏,輕聲啜泣,痛悼他那還沒開始就夭折的愛情,還有那六百好幾的戲票錢。。。
一連好幾個星期Jerry都沒精打采的,象經了霜的柿子。王大姐看在眼裏,記在心上。她心想,這年輕人,八成是經受了感情上的打擊,這樣蔫蔫的,別整出病來。
這天下午王大姐叫住往外走的Jerry:“Jerry,星期六我們家開Party,有張乒乓球桌子要從雜物間搬出來。你個大小夥子,一身蠻勁,去幫幫忙吧?我一會將地址發給你。”
Jerry呆了兩秒鍾,爽快地答應了 – 反正也沒什麽事做!
星期六早晨Jerry等睡足了,才伸了個懶腰,準備起床。還沒洗漱完畢,王大姐的電話已經打來了:“Jerry,怎麽還沒來?快點,快點!”。Jerry忙答應著,隨便套了件T-shirt就去了。
王大姐在美國已經打拚幾十年了,青春和熱汗都撒在了這片似近還遠的土地上。幾十年來喝洋水,吃洋飯,說洋話,給洋人老板賣命,受洋人同事的鳥氣,早已經分不清愛恨,辯不明東西了。若說它遠,明明近在眼前,每天都呼吸著它的氣息;若說它近,它又那樣別扭,分明不能水乳交融。邊緣化!真是左右不是,怎麽樣都是個無奈!
幾十年的辛勞,養大了一兩個ABC,自己剩下的,恐怕就是這棟房子啦。華人都愛將大把的銀子花子房子上,王大姐夫婦也不例外。他們這棟花了上百萬的豪宅坐落在洛杉磯最好的學區。上下兩層,五房三點五浴,近四千尺的麵積。柵欄圍好的後院,享盡私人空間。
今天是燒烤聚餐,
Jerry跟王先生抬著乒乓球桌走進後院,在院子另一端將桌子支好。王先生一邊幹活,一邊已迫不及待地下戰書:“Jerry,等一下殺它幾場?”
“您悠著點,別累壞了讓我媽擔心!”黑頭發的女孩子不知什麽時候跑了過來,跟Jerry打招呼:“Hi Jerry!手下留情啊。”
Jerry笑著說:“沒問題!Anna,什麽時候回來的?”
“回來幾天了。來,我給你介紹一個朋友,她叫
Jerry有點發懵,瞪著這位金發美眉,不明白她怎麽叫李文君。倒是人家姑娘大方,一伸手:“Hi,我叫Jeniffer Lee,中文名叫李文君。你們中國古代有個叫卓文君的,美麗聰明,大膽熱情,我要向她學習。”
“私奔啊。”Jerry輕聲嘀咕。
“我隨時都ready私奔啊,隻要是我心愛的男人。”金發美眉毫不介意:“我知道你叫Jerry,你的中文名字叫什麽?”
“我姓方,叫方江。”Jerry輕輕握了一下Jeniffer的手,彬彬有禮地回答。
“哦,就是方鴻漸那個方吧。”
“你知道方鴻漸?!”Jerry如果戴著眼鏡,這會隻怕已經掉在地上了。
“你們中國有位作家寫了一本小說叫《圍城》,是講婚姻法則的,方鴻漸就是裏邊的男主角。”Jeniffer侃侃而談:“東方文化很高深,有很多地方值得我們學習。我以後有問題可不可以向你請教?”
“可以,可以。如能效勞,不勝榮幸!”Jerry已由吃驚到了吃緊,心裏嘀咕:你都知道這麽多,跟我請教啥呀?我的‘東方文化’隻是高中畢業而已。
乘著空檔Jerry跟王大姐打聽:“這個Jeniffer怎麽中文說這麽好啊?”
“那不奇怪。她的父親Dr. Lee是南加州大學文學院的教授,研究東方文學。Jeniffer從小受她父親影響,非常喜歡東方的,尤其是中國的文化。她在報社做記者,曾因公去過中國好幾次。”王大姐遞給Jerry烤好的雞腿,接著說:“世界文化在一定程度上是相通的,我們越洋過海,來這裏融會西方文化,西方人也飛過去感受我們中國的文化精髓。我們是老了,你們年輕人可要抓住時機,與時俱進啊!”
Jerry唯唯稱是,心裏像是有些感慨,又說不清是什麽。沒等他接下來問其他的,王先生已在那叫他過去‘大戰幾場’了。
聚會一直到下午很晚才結束。Jerry準備走時,Jeniffer叫住了他,她還真有關於‘東方文化’的問題。
“你們古代有個叫老子的,寫了篇《道德經》。裏邊有句話叫‘治大國若烹小鮮’,那是什麽意思?我們那裏的一個中國同事老拿這個堵我,我一定要搞清楚。”
Jerry腦海裏一片空白,敷衍說:“我也記不清了,這樣,我回去查查,然後告訴你。”
“好啊。來,這是我的電話號碼。”Jeniffer將寫了電話號碼的字條塞給Jerry,囑咐道:“別忘了!”
Jerry回到家開始上網找,又打電話給國內的朋友請教。有個老同學建議他查查王蒙的《老子的幫助》。Jerry將書裏有關的那一章讀了好幾遍,然後撥了Jeniffer的電話:
‘治大國若烹小鮮’,就是說做大事,要舉重若輕,統觀全局,不急不躁,有平常心,這樣才能遊刃有餘。
Jeniffer拍手叫好,但她不懂‘遊刃有餘’是什麽意思。Jerry趕緊又翻字典,又Google,給她講遊刃有餘的典故。最後Jeniffer堅持要請Jerry吃中飯,她的話是:“這樣,我以後才能找你解答問題,這是你們中國人的習俗。”
Jerry哭笑不得,不知該怎麽跟她解釋,這個朋友之間的幫助是不需要賄賂的。但轉念又想,和美女共進午餐,還不需要陶錢,這樣的好事為什麽拒絕?
Jeniffer選了家上海餐館請Jerry。她還很中國化地點菜:滑炒蝦仁,菊花黃魚羹,紅燒烤麩,吊鍋鴨舌。Jerry暗暗感歎:這個美眉還真是善解人意。
這之後,Jeniffer也不客氣,三天兩頭地給Jerry發來問題。有的問題刁鑽古怪,比如:中國人為什麽有八零後?你這個八零後跟中國境內的八零後有什麽區別嗎?為什麽孔夫子能在中國霸占幾千年(她說的是孔子的思想)?有的問題簡直可以作為一篇論文標題了。Jerry拿出攻碩士論文的勁頭,網上,書上,朋友,老師,全部用上。可以說,Jerry還從來沒有這麽認真地學過‘中國文化’。
至於男女朋友之間的那道線是什麽時候跨過的,Jerry自己也有點糊塗,像是有一天,Jeniffer把他介紹給自己的朋友時,說:“這是我的男朋友Jerry。”
那以後,他們進進出出,儼然一對戀人。
隻是,有時候Jerry感覺有點困惑。他想不清楚的有兩點:第一,自己到底有沒有泡了個洋妞?第二,是自己泡了個妞,還是妞把自己給泡了?
不過,當務之急是趕緊把兩人的大頭照寄回家,讓老媽放心,並且向大家顯擺:看我泡的妞,金發碧眼,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