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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筆】我是訪問學者我怕誰?!

(2011-03-24 11:32:01) 下一個
【隨筆】
               
                  我是訪問學者我怕誰?! 


2003年8月的時候,我的一個在衣阿華大學做訪問學者的女同學D要回國了,路過洛杉磯,在我們家呆了十天。她是到美國來講學的,其實就是借個機會到美國來晃悠了一年。

我的這位女同學是個心高氣傲的人,所謂小姐的心,丫頭的命。說起來她也算是我的同學,比我高一屆,後來嫁給了我們學校的副書記的兒子。她的老公長相比較古怪,眼睛有點斜。本來我以為她會嫁一個相貌堂堂的才子的,沒想到她卻把自己插到了肥沃的牛糞上。不過後來想想,覺得她的性格也就是這種樣子:嫁了個有點地位的公公,人生不就刪繁就簡了嗎?所以後來房子什麽的都來了,她的父母也像螞蟻搬家一樣的搬到了南京,做了寓公寓婆。

我剛見到D的時候,吃了一驚。這哪是以前的那個她呀?!她還當著她老公的麵,要我證明從前她曾經是個美女。我唯唯諾諾。

這倒也罷了,更讓我吃驚的是他們的“美國化”的生活。是這樣的,他們的女兒一大早就起來在客廳裏拉小提琴,然後寫一些天花亂墜的作業。我知道,西洋樂器對於大多數中國人來說,是一種很高雅的修養,大家趨之若鶩,多少在美國的父母,都極力要培養自己的子女成為音樂家,出人頭地,這無可厚非。你看我的一個鄰居從國內過來探親的父親,半夜三更的還在那裏拉二胡,而且就阿炳的《二泉映月》和劉天華的《病中吟》兩首曲子,把我都給拉得痛不欲生,淚流滿麵,泣不成聲了。我恨不得撲過去抱住他的大腿跟他說:“大叔啊,請看在黨國的份上,求求你手下留情,放我一把吧,你要再拉下去,我命休矣!”

然後第二天早上,我一睜開眼睛,就聽到了D的女兒美妙的高山流水般的小提琴聲。我是個樂盲,但是我尊重音樂,我知道自己如果說不懂得音樂,那會被笑死的。我哭喪著臉起床了,開始準備一籌莫展的早餐。

我問D說:“你們早上想吃什麽呢?”D還沒說話,她的先生就伸出了毛骨悚然的手,做了一個斬釘截鐵的動作說:“我們自己做三明治吃。”

他們的三明治是由幾片千瘡百孔的麵包,以及黑不溜秋的老幹媽辣醬組成的,所謂爬羅剔抉,刮垢磨光。我呆了一下說:“兩位同誌,你們有沒有搞錯?據我所知,三明治中間是應該夾肉、卷心菜葉還有氣死、番茄醬的。”D的先生翻著白眼說:“我們一年過來都是這麽吃的。這是中國式的三明治。美國菜難吃死了,虧你還在美國待了這麽多年!”

然後我就帶他們出去遊玩。臨出門前,D私下裏對我說:“我的箱子裏有八千塊錢,放在你們家沒事吧?”她說這話的時候,得意的神色更多於焦慮。這時我明白了,原來他們在美國這一年時間裏,省吃儉用,就是為了攢這麽點體己而已。

我先帶他們去了好萊塢,然後去了Getty Center。他們對路上的所見品頭論足,覺得洛杉磯還比不上南京。我深表讚同,因為如今南京的高樓大廈肯定要比洛杉磯多,沒穿緊褲子的風流女人也多。在喧囂、重疊的大城市正在被美國人拋棄的時候,我們還在興致勃勃地重複著別人家數十年前的繁華舊夢,這是很需要博大的勇氣和坦蕩的胸懷的。

D的先生帶著她的女兒在Getty Center梵高的畫前流連忘返,他希望他的女兒在音樂之外,另外再掌握一門高雅的藝術。於是喪心病狂的梵高就成了最好的選擇。但是我對他女兒是不是看得懂梵高的畫表示懷疑。因為我本人也對梵高的畫似懂非懂,覺得那隻是一個瘋子的塗鴉之作。不過這話我可不敢輕易地跟他們說出來,你想,我要說出來的話,那我不就成了《皇帝的新衣》裏那些一驚一乍的大臣了?

D對Santa Monica海灘情有獨鍾,她每天都要讓我送他們到那裏去,他們在那裏呆上一天,傍晚的時候,我再去接他們回來。他們都不會遊泳,我很納悶他們是如何在那裏消磨上這大半天的時光的。後來我想想我以前跟D在一起的那些時光,就有些明白了:造作有的時候比純真更吸引人。熱愛海洋,就等於擁抱了現代文明。“文明”這個詞炙手可熱,《易》雲:天下文明。雖然我們搞不清楚它跟文化的關係,但是這無關緊要。你隻要能跟大海和高樓大廈沾上邊就行了,你隻要出過一次海,在二十幾層樓的辦公室裏抽過幾支煙,你就不是鄉巴佬了。白領跟藍領的區別,就是一個在天上吞雲吐霧,一個在地下打夯或者挖煤。這是閑話。

D呢回國之後便如一行白鷺上青天,杳無音訊。國內過來的訪問學者,其實都是來淘金的。他們就像是國內打入美國的一個楔子。說是文化交流,其實太沉重了,狗屁都不是。因為文化這玩意兒是活出來的,而不是寫出來的。倘若告訴你,美國的文化隻是一種生活方式,而不是思想,你也不要吃驚。美國的群體核心就是一個國家,而不是一個民族。像英格蘭人在這裏並不是最大的民族,他們和德國人,意大利人,愛爾蘭人,西班牙裔甚至黑人才是真正的主流。

因此美國是沒有主體文化的。在美國變數無窮,然而它吸引人的地方,不是豐富多彩的物質生活,而是堅不可摧的律法製度,還有一個簡單的詞語:Free。

次年,又有朋友介紹了一位上海來的熟女,想要跟我們Share房間。我同意了。那女的長的村村嫋嫋的,用名貴的布料包裝起來的胸脯,搖搖欲墜,一看就是在國內被寵壞了的樣子。她在我們家兜了一圈後,回去就來了個電話,要我們把廚房的櫃子收拾一下:“明天我就搬過去,你們如果還沒有收拾好,就別怪我說話不好聽了。”

我笑了起來,跟她說:“我去你媽的!”

那女的終於沒來,她可能以為我瘋了。


附錄:網友的話

這位訪問學者呢,是我的大學同學了。其實呢,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大學畢業時,很多東西都被這位給搜括去了,完事了還成了她幫忙費力,叫人沒話說。大學 幾年的對她的感覺就是:眼皮淺,那不是一般的淺。而且是那麽的直接,讓別人不好意思回絕。江南的女孩子一般要耍耍小心眼兒了,有話不直接說,有便宜不直接 占,這位直接就來,搞到最後幾乎沒有什麽朋友,隻有一位。那位是自恃長得還不錯,對別人趾高氣揚的,但學識和成績都極差,女生沒有看得起她的。她一開始很 招人,最後找了一個CASPA物理出國的傻書生,就沒有男生答理了。不過她早早出國,令D羨慕不已。不料,如今傻書生成了名校教授,動不動就回國講學,美 人卻老了,最近聽南京的同學說,她得了精神病被教授送回國,經常找老同學控訴陳世美。可憐可歎。

我總覺得:不是世界變了,而是有些人的本質,遲早是要暴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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