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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一起搶銀行 第一章 2

(2016-12-02 16:41:46) 下一個

        2 夢想是個零

我平時一有了額外的收入(這種機會在像電視台這種媒體機構裏,比較頻繁,也叫外快),便會迫不及待地與三五哥們到酒樓買醉,桑拿足療,或者聚眾賭博什麽的,腐敗一通。醉生夢死是個布滿罌粟花的、誘人的雷場,容易讓人樂而忘返。

在我們這個年代裏,大家的思維差不多都被網絡控製了,而思想上卻幾乎是一片空白。我們沒有穩定的社會價值觀,金錢成了所有利益的中樞神經,任何東西都被打上了金錢的烙印,包括男女間的山盟海誓,因此所謂神聖的愛情,也就跟下館子買醉,上銀行存錢,隨處吐痰扔垃圾一樣,充滿了隨意性。我們已經沒有了什麽擲地有聲、騰雲駕霧的理想。因此,玩世不恭與瀟灑劃上了等號,無政府主義和非規範化運作四處泛濫,廣受吹捧。我們自己摧毀了自己早先建樹的各種思想意念,然後再用另類的生活態度,來給種種墮落現象添磚加瓦。對此大家早已習以為常。

網絡方便了人們之間的溝通,然而卻讓更多的人患上了自閉症。

一個人沒有了即便是裝模作樣的精神追求,日子也就成了按部就班的慣性推延。我呆在山上,每天基本沒有什麽正經事可做。電視台的工作幅度是有彈性的,倘若是個像我一樣的文字編輯,那麽你整天呆在宿舍裏昏睡,隨意做著不著邊際的清秋大夢,可能也沒人正兒八經地來催促你。但是你的收入,就要比那些終日在外頭狗苟蠅營、上竄下跳地撈票子的人少得多了。這年頭隻有賺錢才是正能量。

因此,畢業幾年下來,我除了積攢了一些不靠譜的夢想之外,我的銀行賬戶中的積蓄數字,經常呈負數增長,慘不忍睹。在有案可查的範圍內,我這幾年來共負債20萬。其中百分九十為充滿水分的賭帳,其餘的則為出入各種娛樂業、餐飲業場所的賒賬,——一種軟性貸款。

然而糟糕的是,在賭場上有一條不成文的規矩,就是欠債必得還錢。天底下什麽債都可以賴,就是賭債不能賴,所謂的“賭場上無父子”,不然的話,臭名昭著的賭博遊戲,也就不會那麽刺激,吸引人了。

20萬可是一筆可大可小的數目。在我們電視行當裏,倘若我能鼓起勁來,惡狠狠地大幹一年,那麽這筆債務也許很快就會被抹掉的。這年頭賺個10萬、20萬的並不太難。但是問題是我一直懶得去擰上這麽一把,我總是將機會留給了似乎是無窮無盡的明天,以及更為悠遠的將來。

每當我看到身邊的同學好友們,紛紛地擁著相貌參差不齊的嬌娘、或者被半拘押著進入洞房時,我都會憂心忡忡地若有所失。我覺得青春轉瞬即逝,而自己卻一事無成,很快就會被這個日新月異的無厘頭社會遺棄。

看起來,我要想維持目前荒唐的生存境地,就不得不繼續著那個更為遙遠的、更加荒唐的夢想。

我在酸風苦雨,阮囊羞澀中,朋友終於越來越少。你想,誰願意跟一個不能給他們帶來任何利益、好吃懶做的閑人做朋友呢?無論這個人的思想境界有多高,理想有多大,但是形而上的瀟灑總是沒有經濟效應的。瀟灑說白了,頂多也就是在逃避現實時,不顯得那麽狼狽、倉惶,而是略微具有風度而已。

有那麽一段日子,我差點下狠心要到外麵去轉悠了。這樣我一邊可以擺脫諸多的俗務,例如上司不三不四的官腔,不定期地整理肉麻的、歌功頌德的爛文章,女同事們煞有介事的竊竊私語,升官發財的競爭壓力,漲落不定的股情,房價等。但是最主要的還是我可以借機會出去躲債,免去許多令人尷尬的、熟悉的眼光,以及手機短信等貌似親熱的逼債語言。

不過,沒錢是件很痛苦的事,對於像我這樣一個負債累累的人來說,尤其如此。人情薄如紙,世事淡如水。我粗略估算了一下,在外麵略微像樣的轉上一年時間,至少也得準備個10來萬的,不然的話,轉悠真就成了逃難了。可是,以我現在的經濟信譽,哪怕借上幾百塊錢都難。

這一點我心知肚明。於是我就打起了撈外快的主意。

幹我們這行的,隻要臉皮厚一點,有點門路,扒點錢還不算太難。一篇幾千字的、冠冕堂皇的新聞報道,那稿酬明處撐死了也就幾千塊錢,但新聞報道的背後紅利,那水可就深了。

我終於痛定思痛,想要來個鹹魚大翻身了。我的夢想從之前的虛無縹緲的理想,蛻變成實打實的計劃,我開始琢磨著怎麽樣才能擺脫自己目前的經濟困境,讓自己洗心革麵地真正瀟灑一把。

所以我聽了老七的電話後,盡管語氣中還帶著冷漠,不過精神卻著實為之一振。我似乎一下子就看到了夢寐已久的車子,房子,甚至美女……

 

老七在手機裏,給我簡單地介紹了一下發生在清北小鎮上的那個案件。

老七因為常在媒體道上跑,認識的人不少。上到省市領導,房地產商,大腕、大胸明星,下到販夫走卒,酒吧陪酒女郎,都有他認識的人。實際上,他的很多八卦新聞,都是從路邊撿破爛的老頭,或者居委會老太太那裏得來的。

“你可不能小覷那些撿破爛的,他們甚至能從一個廢舊的避孕套,猜測到某個別墅住宅區裏某位名人的私生活。”老七曾經嚴肅地跟我說,對此我深表讚同。

有關這起案件的震撼消息,是老七在他的省農行女朋友家的床上嘿咻時,女朋友不經意地告訴他的。當時他正在跟田心進行有聲有色的床戰。他們都正在興頭上,纏綿得不可開交。這時,省農行辦公室主任的一個不解風情的緊急電話,驟然將他們倆如膠似漆的操作程序給打斷了。

女朋友不得不憋著興致,耐心聽完了電話。電話的內容,就是關於這個血腥案件的。

老七一聽之下,欣喜若狂,他還沒等將性愛程序操作到底,就開始構想起如何利用這起驚人的謀殺案了。老七是個急功近利的人,在他腦子裏,名利第一,女人才是其次。

老七的這位女朋友是省農行行政部門的一個處長,年紀三十不到。在行業中混得有模有樣,有血有肉的,為人彬彬有禮。神通廣大,有點背景。據老七說她的模樣也長得不錯,是個令人豔羨的熟女。

因為接下來我要跟她進行短暫的合作,我得先在這裏提一下她的名字:田心

田心是省農行主管宣傳部門的年輕女幹部,我不知道老七是什麽時候跟她套上的。我不得不承認,老七在勾引女人方麵,比我要強多了。他換女朋友的速度,比我輸牌還快。

當時,田心不高興地放下手機,嘴裏嘮叨著。

“又要下去折騰了,這破小官誰愛當誰當去!大姨媽剛走,好不容易想放鬆一下,又得出去當白領淑女了!”

“我陪你去!”老七在知道了案情後,出乎意外地馬上就興奮地跟看上去還沒有盡興的女朋友說。同時,他們繼續開始了被中斷的床戰。不過,接下來的操作過程由於老七的漫不經心而顯得有點做作。田心一把就將老七推開,自己睡過去了。

老七介紹的案情是這樣的:

昨天晚上,準確地說應該是淩晨一點左右,在清北一個著名的叫沙溪的國內經濟百強鎮的農行儲蓄所,遭到了不明身份的罪犯的搶劫,儲蓄所金庫的第一道門被打開了,第二道門卻深閉著,因此搶劫沒有成功,但是卻鬧出了四條人命。其中有兩個是農行儲蓄所的值班職工,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另兩個是住在儲蓄所樓上的農行職工的家屬。

搶劫銀行本來就屬於彌天大罪,更何況還有四條人命!看來這下子夠清州省農行係統大大小小的頭目們忙活一陣子了。

不過我覺得,按照常理,像搶銀行這種事,好象應該是公安警察方麵出麵料理的,跟我們媒體沒多大關係,沒必要為它大驚小怪的。像這種血腥案件,大不了在報紙上,用巴掌大的一塊文章報道一下,或在電視台的新聞檔上花半分鍾的時間,播放一下就是了。這隻是一般性的刑事新聞,盡管血腥味很濃,夠刺激,但是並沒有多大的政治宣傳意義。相比較時下敏感的讓民心浮動的聚眾鬧事等新聞,它缺乏跟蹤報導的價值,而且這種報道弄不好還可能產生負麵影響,受到有關部門的管製。

不過老七接下來的話,卻讓喜好想入非非的我產生了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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