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筆】陌生人

【隨筆】

 

 

 《陌生人》

 

 

我跟吳玄神交已久，卻未曾謀麵。有關他的故事，大約都是通過張生與西颺兩位朋友知道的。吳玄原先在《當代》、《人民文學》謀職，後來回到杭州，在《西湖》雜誌獨當一麵，一幟獨樹，佼佼然而生春風焉。

 

吳玄年過三十，與近年來異軍突起的徐則臣，同為我相當欣賞的國內寫手，謂之南吳北徐，未嚐不可。來自蘇北荒涼地帶的徐則臣，晚生於石康，而操作之手段，幾乎可比於餘華，是文壇一大樂事。前年讀他的《跑步穿過中關村》，忽然想起拙文《情人看刀》，一驚一乍。嗚呼！

 

吳玄去年在《收獲》上發了一個長篇小說《陌生人》，是個大手筆，後來小說又為《長篇小說選刊》選載，深受業內外好評。文章十二萬字左右，內容卻飽含了很多難以言表的滄桑，活躍的思路與新奇的技巧，可謂當今文壇的排頭軍，可以跟洋洋得意的畢飛宇的小說一比。畢氏小說，老練有餘，其對性情之搓弄，如大太太粉飾。而吳玄的小說，則是輕搖漫步，於拙處見老到。它跟裏程的《姨媽》一樣，斬殺無數，而不動聲色，讓人閱讀時，對其筆風與文風，肅然起敬。裏程的《姨媽》，我後來找了他的全本閱讀，非常可靠。兩個字：細膩。吳玄的落筆之處，也在這裏。《作家》的宗先生，還是很有眼光的。

 

畢飛宇在上世紀九十年代初期時，曾經頻繁出入我的床頭，原因是我的上床是他的同學兼同鄉，一個瘦乎乎的人，大家同病相憐。那時我也曾將對麵宿舍的張生與李馮引以為友，他們兩人晝出晚歸，走路時擠靠著，耳邊掛著耳機，笑嘻嘻的。

 

還有《鍾山》的那個王幹什麽的，大家相安無事。他自以為是美男子，後來卻發胖了，渾身上下抖索著。快畢業時，聽說王幹被幾個小杆子因小女孩之事，被打得頭破血流，就嚇了一跳。９４年秋天，在南昌一家賓館見到他時，他依然很活躍，跟葉兆言兩人各自抱著一瓶白酒，相對而笑。王幹是個耍人，而葉兆言卻確是愛女如夢的，這讓我很羨慕。９５年在山西路麵條館前見過葉兆言，他匆匆忙忙地說要趕回去接女兒，讓我十分的感動。

 

這近幾年，畢氏名聲大漲，頭發也推得一幹二淨的，估計是參禪的。看起來有那麽回事了，也四處領獎，跟人似的。當初他坐在我的床頭，我一覺醒來，他說：“啊呀仁兄，你長得很像毛主席呀。”

 

我說：“你要恭維我，也沒必要把我捧成這樣子啊。”

 

我覺得，吳玄的《陌生人》，可領餘華《賣血記》之餘，尚有過之而無不及也。吳玄對人生的觀感，在《陌生人》中已經表達的很清楚了。悟空未必就是“陌生吧”？這是我對《陌生人》的最大的感受，希望也是最好的感受。

 

吳玄在《西湖》上給我發過中篇小說《在南方》。事後，從我的朋友西颺那裏得知，他稱該小說簡直就不能叫小說，爛做而已。因此一直覺得很對不起吳玄。覺得是BLOK OUT他了。啊哈。

 

一笑。

 

秦無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