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革中，手榴彈的故事

這是文化大革命時候的事

記得那時候，武鬥剛剛開始。我們那兒的造反派分為兩派，一派占據了統治地位，有點臨時政權的性質，可以設衙斷案。調節民事，當然還是以批判另一派為主要工作議題。

開批判大會時，都要鳴槍開會。無非是幾個武裝隊員站在主席台上朝開上幾槍，以壯陣勢。維持秩序的都是持槍隊員。有了槍當然可以號令別人可以在哪兒不在那兒。因為槍可以殺人，就有了權威。

有一個維持秩序的隊員沒有槍，隻是一隻手持了一顆手榴彈，就是八路軍常用的那種長把的手榴彈。他一手高舉著手榴彈，一手認真的指揮群眾走路，遵守大會的秩序。有時候著急忙了，也會把手榴彈斜插在腰中的皮帶上。隻是在有人不聽他指揮時，他就會把手榴彈拿出來，高高舉起。

有了這個顆手榴彈，也可以在會場維持秩序，發號司令。當時我十來歲，就想，別人持槍的話，當然老百姓必需服從，因為他可以把槍端起來說，不聽話，我會斃了你。那當然是嚴重威脅。 可是你老兄拿一顆手榴彈，如果有人不聽話，難倒你會拉弦，說我會炸了你，還是要想同歸於盡？ 既然不敢拉弦，你那顆手榴彈等同一塊磚頭。隻是看了很滑稽。

別說他的這顆手榴彈，居然比另外一個人的手槍還管用。聽說有一次，他和另外一個有手槍的隊員在田野裏，被追趕到走投無路時，他們兩個分別藏在兩個窪地。那個有手槍的隊員打光了子彈後，被另一半派的武裝人員活活掐死了。

而這位老兄，趴在窪地，隻把手中的手榴彈舉起來說，要來捉我，就同歸於盡。另一派的隊員愣是沒有人敢上前去動他，隻好放棄。他也因此逃了一命。

據說後來有人給這位老兄介紹了個女朋友。 那時候和介紹的女孩子見第一次麵，要有見麵禮。見麵那天，介紹人問他給人家女孩子準備的是什麽見麵禮，老兄邊說邊掏出來，一看，是兩顆手榴彈，二十發子彈，還有一條軍用皮帶什麽的。這是真事，隻是不知道，那個女朋友後來和他成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