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原上的“舵爺” (4)： 和他的七個繼子

白鹿原的“舵爺”(4) 和他的七個繼子

遍野

舵爺和老伴舵婆無兒無女，我們不知道原因，隻知道老兩口子很想要個過繼個兒子。聽說舵爺一共過繼過七個兒子。這點和白鹿原裏的白嘉軒似乎有某種相似。舵爺過繼了七個兒子，白嘉軒娶了七個老婆。舵爺過繼兒子大概是想為自己養老送終，白嘉軒想要找個老婆給自己生兒子，傳種接代。其實從人的心理需求方麵來說，二者差別不大。

為什麽舵爺沒有兒女？ 不太清楚。隻知道舵爺的老婆比舵爺大十八歲。這麽大的年齡差距，舵爺也是結婚後才知道的，算是舵爺在年輕時候的上當受騙。舵爺的老婆是個寡婦，一個舵爺媽媽年齡的女人。那是因為家貧，舵爺在適婚年齡無望成婚，結果拖過了時候，不得不找一個比自己年齡大很多的女人。有一次，一個比舵爺小一輩的後生和舵爺看玩笑說，“舵叔，聽說有一個一歲的孩子，娶了個十八歲的媳婦，您知道不？”舵爺脾氣好，不惱怒，隻是低著頭嘟噥道，“你這崽娃子，別拿叔開玩笑。”

結婚後，知道老婆比自己年齡大很多，知道自己被忽悠了，舵爺和舵婆仍然能和睦相處，仍然能白頭到老，仍然一生能相敬如賓，沒有任何是是非非（至少我們那時候從來沒有看到，或聽到舵爺和舵婆的拌嘴爭吵），不能不說是個奇跡。 舵爺有一副漂亮的水煙袋，就給舵婆也製了一副，可見在他們夫妻之間是平等的。有時候舵婆會發些小發脾氣，嘟嘟囔囔的說幾句，舵爺也從不起性子，不是解釋幾句，就是不聲不吭的，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們外人在旁邊，不便發作，還是舵爺的真性情。也許他們有著我們現在常聽到的“真愛”，也許舵爺信守對婚姻的神聖承偌，也許是舵爺心胸寬廣，有著寬容之心，也許舵婆有過人之處，能讓舵爺服服帖帖，也許……, 也許舵爺和舵婆的故事能寫成一部偉大的愛情小說。

沒有兒子，對舵爺來說肯定是種遺憾。大概在舵爺知道舵婆不能生育的時候，舵爺就琢磨著過繼個兒子。給舵爺當兒子的孩子年齡都不算小。那可能是因為舵爺想到有過繼個兒子時，因為年齡的原因，已經不想找個嬰兒，從頭開始。因為如果那樣，很可能趕不上給舵爺養老送終了。

最早的兩個過繼兒子也隻是聽人提說過。說是我們附近不遠村子裏的孩子，因為一些因緣，自願過繼給舵爺。不過最後都沒有結果，其中是什麽原因沒成，我不知道。

第三個給舵爺當繼子的他的侄子。不到十歲左右的時候，被他爸，舵爺的弟弟，把他過繼到舵爺的名下。那個孩子確實和舵爺住過一段時間。後來侄子不願意在舵爺家裏住下去。因為那樣，他不得不離開他的小朋友，和獨門獨戶的舵爺生活。這對小孩子來說，是難以接受的。於是他經常會跑回去，找他的小朋友玩。然後再回原來他爸的家，他爸也不能把孩子趕出家門吧。時間久了，舵爺的家僅僅是他做客的地方，來看看而已。舵爺憨厚，也任其自然，畢竟還是侄子嗎。

不過，舵爺還要繼續追尋他的“兒子夢”。

[遍野無塵]

可惜了解他們的事情不夠多。

[吳友明]

你的舵爺才真是白鹿原的典型人物，有關中農民的樸實善良和鮮明的愛憎，可以寫上小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