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菜又羞又氣——這沙鷹,這麽無恥的話他居然毫不要臉地就說出來了。
談笑也氣得不輕:“沙鷹,你要點臉好吧?出去!”
沙鷹全不在意——就算這兩個人都存了心思想趕他走,也未必真能趕得動。談笑和秦菜都打不過他。
秦菜也知道,所以她急忙換回自己的身體:“我去師叔家了,你們慢慢吵吧。”
一提起白芨,兩個人還是很自覺,不敢阻攔。
秦菜換完衣服出門打車,時間還早,談笑隻是給她備了一件大衣:“晚點我過來接你。”
秦菜嗯了一聲,匆匆走了。
談笑看著還賴在房裏不走的沙鷹:“你還在等什麽?”
沙鷹在看“談笑一號”:“嘖嘖,談笑,你老實說,”談笑還以為沙鷹要問什麽正經話,不料沙鷹下一句就把他氣吐血了,“你以前是不是也鑽裏麵伺候通爺呢?”
無視談笑臉色,沙鷹還在摸摸捏捏“談笑一號”:“如果是的話,不如你鑽進去讓我試試?我覺得我的技術肯定比通爺好……”
談笑一大腳踹過去:“沙鷹!你給我滾出去,以後這裏不歡迎你!”
沙鷹不走:“我還沒吃晚飯呢!!”
……反正那天晚上,談笑想毒死他的心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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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笑做了兩菜一湯——那有什麽辦法,這不要臉的,趕也趕不走,打又打不過。沙鷹吃完,這才心滿意足:“白先生讓我過來的。”
談笑收碗筷的時候他突然開口:“我想他總至於半夜讓我過來吃飯吧?”談笑背脊一僵,沙鷹已經起身洗漱了,“他的性格,你就算沒見過至少也聽過。藍愁跟他說生病了,卻在家裏陪你。萬一要是傳到他耳朵裏……”
談笑神色也嚴肅起來:“可是他對藍愁,總不可能還會摻點真心吧?會吃這種醋?”
沙鷹微揚濃眉:“真心呢,肯定是有也不多。不過你最好不要去擄他的虎須,”他靠近談笑,語聲詭異,“他取你性命,難度也就是捏死一隻螞蟻。”
談笑皺眉不語,沙鷹起身去洗澡:“今晚我不走了,幫我準備房間。”
談笑冷哼:“沒有!”
沙鷹哼著小曲:“那正好,我和藍愁一起睡。”
“……”
秦菜打車到了白芨那兒,見她過來,白芨什麽也沒說,隻是開門讓她進去。秦菜看廚房裏還是自己上次收拾的模樣,不免多了一句嘴:“沒吃晚飯?”
白芨轉身回房:“下午對抗賽。換月莧的身體,出去吃。”
當時已經快十二點了。秦菜無語——這麽晚出去吃飯?
小區外麵有條小吃街,這時候正是燒烤、麻辣燙、烤魚等小店猖狂的時候。秦菜走在白芨後麵,月莧的身體穿了白色的上衣,玫紅色的半身裙。本來是很低調的衣著,但那種回頭率,秦菜這輩子都沒感受過。
白芨帶秦菜在一家烤肉店裏坐下來,老板拿著菜單上來招呼,一雙眼睛有意無意打量秦菜。後來連老板娘都看不過去,拎著他的耳朵將他趕回了燒架前。
而更讓秦菜氣憤的是,白芨點了一桌子菜,烤魚什麽的散發著誘人的香氣。最後他對秦菜說:“月莧不吃這些,給你來杯花生奶吧。”
尼瑪!!
看著那條鮮香的烤魚,就算不是自己的身體,這會兒肚子裏也咕咕直叫了。
她喝著花生奶,越喝越餓,本來已經努力不看鐵盤裏的烤魚了,嗚嗚,還是忍不住咽口水。
古今酷刑,最毒的就是看得著吃不著了。==
白芨要了啤酒,一直吃了四十幾分鍾,終於扯了紙巾擦嘴:“好了,走吧。”
秦菜淚流——好想把骨頭打包啊尼瑪!!
走出烤魚店,外麵有賣水煮蝦的,秦菜趕緊提議:“水煮蝦比較清淡,我覺得月莧肯定喜歡吃。”
白芨瞄了她一眼:“你不是生病了嗎,吃蝦不好。”
秦菜怒了:“我高興!”白芨聳肩:“隨你,不過你帶錢了嗎?”
尼瑪,換了身體忘了帶錢!!
兩個人在街上逛了一個半小時,逛到小吃街收市,秦菜聞著食物的香味,這身體是真餓了。白芨就給買封裝的花生奶,越喝聞著那燒烤的味道越流口水。
秦菜算是看出來了——白芨是有意餓她!
哼,不吃就不吃,有什麽了不起!秦菜餓著肚子跟他回到家裏,剛換完衣服,電話就響了。秦菜接起來,是談笑。兩個小時到了,他過來接秦菜回去。
秦菜自然就要走了:“師叔,我先回去了。”
她把月莧清洗幹淨,準備去床上換身體,白芨洗漱之後也在月莧房間裏換衣服。街頭隱約的燈光裏,他解開上衣的扣子,身上結實的肌肉若隱若現。秦菜有些不自在,正在念咒,冷不防白芨覆身而上。
如果是在以前,秦菜八成要狠狠反抗他一通——餓了自己半夜,憑什麽還要自己伺候。但現在她不反抗——白芨肯定有什麽地方不高興,這時候反抗他要吃苦頭。
白芨寸寸剝開她的衣裳,下巴上剃須水帶著薄荷味道。
秦菜不時用雙唇燙燙他還帶著葫茬的下巴,還算是配合。正在這個時候,她的手機又響了,秦菜伸手去床頭櫃上摸索,白芨掀開她的裙子,一根手指伸過去,動作特別用力。
秦菜不敢去接——這樣的情況下接電話,對方就算是傻瓜也肯定知道發生著什麽事吧?
她不接,白芨可不客氣。他從床頭櫃上把手機摸過來,秦菜去搶,沒搶過來。白芨按了免提,將手機順手丟在秦菜枕邊。隨手他用力扯開這身體的小褲褲,一個挺身入到她體內。
秦菜低哼一邊,手機傳來談笑的聲音:“藍愁?”
秦菜有一瞬間的不知所措,白芨動作的力度越來越大。秦菜心中怒火高漲,索性放聲叫-床,要多銷魂有多銷魂。然後她斷斷續續地喘息道:“我和……白先生,還有點遊戲沒玩完……等我一下。”
談笑微怔,應了一下,掛了電話。
白芨動作不停,發泄似地越來越用力。秦菜依然叫,叫得他最後都聽不下去,捂著她的嘴一陣猛入。
待他滿足了,秦菜起身去清洗。回來後她聲音出奇的平靜:“師叔,我走了。”
白芨靠在床前抽煙,表情冷淡。秦菜湊過去,趴在他胸口:“你又不送我,又不許別人接我,大晚上總不能讓我走回去吧?”
白芨吐了個煙圈,許久才看她:“你算什麽東西?配讓我送你?”
如果是以前,秦菜肯定會被打擊得魂飛魄散,但現在她還好好的,甚至連表情都沒變——跟他計較有什麽用呢?反正自己是占不了便宜。
她隻是笑得雲淡風輕:“我當然不算什麽東西,可就算我什麽東西都不是,也得回去嘛。”
白芨不再說話,秦菜還是怕他找談笑的麻煩,不由輕輕吻了吻他的臉。淡淡的煙味在鼻端繚繞,她的笑容隱在煙霧裏,看不到半點委屈:“不過一個司機而已,白先生在生氣什麽呢?”
白芨又吐了一個煙圈:“滾!”
秦菜換回身體,自己用口訣提升體內的陽氣,將陰氣壓下去。
她出來,把垃圾什麽的都收到一起,隨手看見茶幾上放著一摞文件。上麵標著《判官內招指標》。秦菜有意瞄了幾眼,似乎上次人間和秩序有過交手,一名判官喪生。上頭想從內提判官上去。但是名額隻有一個。
她走出來,談笑在樓下已經等了很久了,這時候見到秦菜,他有點尷尬。秦菜隻有厚起臉皮:“談笑,我想吃烤魚。”
談笑點頭,其實就算白芨真的做什麽,他又能怎麽樣呢?
人在江湖,誰也幫不了誰。他隻有先想烤魚:“這時候大多地方都已經關門了……”
秦菜衝他撒嬌:“我就想吃烤魚……”
談笑思考了一會兒:“嗯,家裏還有兩尾鮮魚,回去我烤給你吃。”
秦菜攬住他的脖子誇他:“談笑你太偉大了!!”
談笑摸摸她的頭,兩個人都不再去想剛才的事。
回到別墅,沙鷹也被吵醒了,看見秦菜回來,他興致倒是不錯:“談笑,你為什麽隻烤了兩條魚?你自己不吃嗎?”
談笑拿這個沒臉沒皮的是真沒辦法:“我是沒打算做給你吃!”
沙鷹搖頭:“傻了不是,你肯定搶不過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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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果然是沙鷹吃了一條,談笑和秦菜分吃一條。他絲毫不以為恥:“不夠辣,還有下次多放點孜然。”
秦菜卻正好有事要問他:“沙鷹,判官是什麽?”
沙鷹微怔:“打聽上麵的事可不好啊。”
秦菜冷哼:“不說算了。”
沙鷹又笑了:“也是技術部的一個分支,比守望者高一層,負責人間執法、執行特殊任務。”
秦菜湊過去:“有什麽好處?”
沙鷹啃了一口魚:“有培訓唄,你打聽這些幹什麽?技術部比管理這邊苦多了。而且你身手也不行。”
秦菜倒是有自己的想法:“我怕我留在這裏,早晚被秩序逮到。能動當然就動一下比較好。”
沙鷹想了一下:“我可以幫你急訓幾天,不過……白先生的意思,是比較屬意黎明淵。”
秦菜頓了一頓:“黎部?”
沙鷹點頭:“他資曆高,而且不管是身手還是玄術都還行。”
秦菜心下就有點猶豫——跟上司爭一個升遷位置,不是找死嘛?
沙鷹當然知道她的想法,秦菜咬著唇想了一陣:“你先幫我集訓幾天吧。秩序的人在這邊布網,我最近也不大想出去。”
沙鷹點頭:“明天來培訓中心找我。”他湊近秦菜,“保證讓你獲益良多。”
秦菜正要點頭,他又接著說:“當然如果你幫我擼一下的話,明天你會獲益更多!!”
秦菜悖然大怒:“你腦子是不是進了黃瓜,一天到晚都是這種念頭!”
沙鷹朗聲大笑,轉而回了隔壁房間。秦菜和談笑睡一起,夜裏作夢,總夢見秩序的稽查。再進一步卻什麽也看不到了。
她半夜醒來,心裏亂成了一團亂麻——秩序是不是真的發現了她?現在的秩序,除了她師父白河、燕重歡和呂裂石,還有誰能影響她的陰眼?
她想了一陣,又閉目睡去。這次竟然夢到了吳皙的老公範誠!
在一個類似辦公室的地方,範誠一身報喜鳥西服,容光煥發:“長官,我的老婆真的不會再回來了吧?”
對麵有人冷漠地回答他:“我們辦事你放心,最近那個女孩有沒有再找過你?”
範誠隻差沒有搖尾巴:“還沒有,但是我老婆和她關係不錯,她肯定會來問我情況的。早知道你們出這麽多錢找她,我就把她的住址問清楚了。你們說的一百萬是真的?”
秦菜恍然大悟——難道是範誠向秩序舉報了吳皙逆天改命的事,他們收走了吳皙?現在又在吳皙的屍首和範誠這裏設網守株待兔?
秦菜還沒想明白,那頭範誠的話又讓她心中一沉:“對了,我老婆有個閨密,叫韋佳,那個女孩就是她介紹給我老婆的,她一定能找到她!!”
秦菜心中倏然一沉,瞬間驚醒。
第九十三章:5月04日B章
驚醒之後,秦菜立刻就起床了。她不過才睡了兩個小時,談笑都替她累:“還早啊。”
秦菜去隔壁敲沙鷹的門,沙鷹半天才起來,這時候赤著上身,頭發還亂蓬蓬的:“小姐,才六點多,你想幹什麽?”他扒了扒頭發,突然想明白了,“跟談笑睡不著?我這裏倒是歡迎之至。”
秦菜沒功夫跟他扯:“送我去個地方。”
她報了地址,沙鷹還不解:“小姐,當司機這種事,你應該叫你的助理啊。他明天還可以晚點去通陽館,我明天還答應幫你急訓呢.”
秦菜不和他講理:“趕緊的。”
等待沙鷹穿衣服的時候,她腦子清明了一些。
如果陰眼沒看錯,明天範誠會帶秩序的人去找韋佳。如果是以前,秦菜堅信秩序的人不會亂來。但是經曆過吳皙的事之後,她不再信任了。
即使師父、呂裂石他們是真的在守望天道,秩序的人,也絕不是人人都如他們一樣的。天亮之前,要想辦法……不讓他開口。
思索良久,秦菜去往負一樓,不多時換了另一副漂亮女孩的身體,捧著一個鐵盒上來。沙鷹還打著哈欠,見到這副身體十分好奇,當時就伸手捏了捏:“這麽晚了,找誰幹嘛呢?”
秦菜抱著盒子,想了很久:“小事而已。”
車行至市中心,秦菜遠遠就讓沙鷹停在路邊。沙鷹自然是想跟過去看看。秦菜抱著鐵盒走在前麵。沙鷹不明所以:“說話!!”
秦菜看了看手裏的鐵盒:“希望不是滅口。”
快到樓下時,秦菜轉頭看沙鷹:“不要跟來了,我很快下來。”
沙鷹還是有點擔心:“我和你一起上去吧?你要對付誰?”
秦菜搖頭:“就算有秩序的人,也不可能認出我,放心吧。”
那天晚上是十一月初,天氣已經偏冷了。她穿著假兩件套的織錦連衣裙,上身v字領,紫色碎花,□是包裙,襯得雙腿特別修長。
她往前走,沒有一絲猶豫或不安。沙鷹覺得這個女孩,比起初到人間,對他產生依賴的那個小孩,已有很大不同。時至今日,她終於也學會自己麵對了吧?
秦菜一步一步上樓,這裏她來過,幫吳皙對付那個黃鱔冤孽的時候。走到樓層,她輕輕敲門。裏麵好一陣才應答:“誰呀……這麽晚了……”
秦菜把聲音放柔:“誠哥,是我。”
開門的果然是範誠,見到門外換了身體的秦菜,他自然是完全不認識。但是這具身體的美貌還是很快吸引了他。
他的一雙眼睛從秦菜的v字領一直看到修長的雙腿:“你是……”
秦菜見過白露她們搭訕別的男人:“誠哥真是貴人多忘事,不請我進去喝一杯嗎?”
範誠正要答話,房裏又一個聲音傳出來:“誰呀?”
屋子裏還有一個女人!
秦菜怕秩序的人監視,這時候隻是將範誠一撞,閃身進屋,然後關上房門。範誠覺得莫名其妙——他始終還是覺得一個美人,沒有什麽殺傷力:“你幹什麽?”
秦菜在看屋裏,一個女人正在穿睡衣——那件睡衣居然都是吳皙的!
秦菜心裏直冒火,難道新聞裏範誠有外遇是真的?!
那女人也看見了秦菜,頓時一臉警惕:“你是誰?”
秦菜走過去,這時候她對魂魄已經了如指掌,一伸手過去,就震暈了女人的天魂。女人當場暈倒在地。
範誠這才臉色突變,轉身就想跑出去呼救。
秦菜上前幾步,也一手敲暈了他的天魂。
屋子裏找不到任何有用的東西,不知道吳皙的死因。秦菜找了被單,先把範誠裹起來,然後用屋子裏過長的網線死死捆住。最後她施了個安魂咒,範誠緩緩醒來。
意識一恢複,他馬上發現自己的困境,再一看麵前的秦菜,他終於變了臉色:“救……”
一聲呼救還沒出口,秦菜隨手抓起地上的拖鞋,照著他的嘴就摑了一記。
不管吳皙的死跟他有沒有關係,就衝吳皙屍骨未寒,他已然另結新歡,抽他這記就不算冤。
這一下子果然讓範誠老實下來,他渾身發抖:“你是什麽人?想要什麽?”
秦菜在他身前蹲了下來:“吳皙是怎麽死的?”
範誠鬥然睜大眼睛:“你是誰……我老婆怎麽死的,關你什麽事?”
秦菜毫不手軟,立刻又抽了他一記:“說!”
那拖鞋質地較硬,範誠嘴邊已經淌了血。他立刻老實了許多:“她……她是鬼!她從小腦袋上就長黃鱔嘴,前幾天失蹤了,後來突然回來了,整個人就變得不對勁。我找法師來看,法師說她早就死了!!這才幫我收了她!她要不是變成了鬼,死了又怎麽會回來呢?”
“哪一位法師收得她?現在怎麽處理了?”
“哈哈,反正是一位道行很高的法師,這會兒隻怕那婆娘早就化成血水了!”
秦菜左右開弓,又給了他兩記拖鞋:“她隻是想和你在一起!想給你生孩子,想一家人開開心心地生活。有什麽錯?”
範誠眼裏的恐懼卻突然爆發起來,他尖聲道:“可是我不想跟她在一起!你知不知道她頭上有多惡心?!跟這樣的女人生活在一起,我他媽的早就心理障礙了!她爸媽還一副老子高攀他們女兒的嘴臉!她本來死了就該安心地死,還回來幹什麽?!”
秦菜緩緩起身:“也許,是因為她有眼無珠吧。”
範誠瞪大雙眼:“你就是那個女人吧?你上了別人的身來找我索命嗎?”他望著秦菜,突然放聲大笑,“我他媽的就是討厭你,看著你那一張臉,都會惡心到想吐!”
秦菜把鐵盒放在地上:“我來之時,準備了三種解決辦法。如果你和吳皙是誤會,那麽告訴我她的下落。”
“第二種方法,吳皙也好,我也好,我們的事,不要牽扯韋佳。”
範誠目露狐疑——他確實是剛剛想到韋佳的事:“你怎麽知道……”
秦菜沒有讓他說下去:“第三種方法,如果吳皙的死和你有關,我會讓你嚐試她所受過的痛苦,或許你可以理解她。”
範誠眼中漸漸生成一種恐懼,秦菜緩緩打開鐵盒。
範誠開始是覺得頭上越來越癢,他開始用頭去蹭地板。秦菜站起身——她人為地製造了一個冤孽,這時候這東西已經長在了範誠身上。
因為仇恨的長期壓抑,它很快就會吸幹範誠的精氣。
秦菜緩緩退出門去,最後眼角的餘光中,範誠正蹭得一頭一臉的血。
你可以不愛她,但是沒有資格再度害死她。她本已是個不幸之人,遇到你更是不幸之至.
如今一命抵一命,公平吧?
秦菜下來的時候,沙鷹在離車一百多米的地方等她。見她過來才遞給她一罐啤酒:“怎麽了?沒精打采的。”
秦菜用力喝了一口,很久才說話:“也沒什麽,隻是覺得……有時候,睡在身邊的人好可怕。”
沙鷹這個聯想豐富的家夥:“難道談笑變心了?你去處理小三了?”
……
秦菜懶得理他,他卻又伸手去摸秦菜這具身體的胸:“以前通爺變來變去,大家背地裏都叫他變態。你這麽變來變去,看得倒是滿順眼的。嘿,讓我摸摸這裏是真的還是墊的……”
秦菜用力打掉他的手:“開車啊!!”
回來的時候,時間還早。
秦菜要談笑給這具身體“充電”,沙鷹覺得更有意思了:“這是……補充陽氣?”
談笑本來想吃點豆腐,和秦菜聯絡一下感情——上次他和秦菜剛剛才開了個頭,就被沙鷹這家夥不識相地攪散了。這會兒沙鷹卻一直坐在床邊,看秦菜呆在他懷裏,一臉興味:“太有意思了。難道以前你和通爺老動不動就摟摟抱抱,害得整個三線都以為你們攪基。”
談笑麵色扭曲:“沙、鷹!!”
好在沙鷹也明白適可而止的道理:“好了好了,過來我抱抱。”
秦菜不過去——這家夥就是個色/魔。
沙鷹卻偎過來,兩個人將秦菜夾心餅幹一樣夾在中間。秦菜覺得舒適了些,他的賊手就伸過來亂摸。秦菜將他的手拍掉,往談笑懷裏拱拱。
沙鷹倒是沒再跟進,半晌秦菜一轉頭,頓時氣岔了氣——床上還躺著秦菜的身體。這會兒沙鷹正在她身體上摸摸捏捏,還一臉感歎:“都是女人,差別怎麽就這麽大……”
“你敢再碰一下它試試!!”
趕不走沙鷹,但覺還是得睡。
趁著沙鷹安份下來,秦菜眯著眼睛打了個盹。沙鷹睡覺還算是規矩,沒亂來。
三個人一直睡到十點半,談笑做了早餐。沙鷹肯定是不會客氣的,第一個坐下來開動:“晚上我還過來啊。”
談笑是真不歡迎他:“休想,沒人會給你開門的!”
沙鷹滿不在乎:“那給我一把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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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去參加集訓,沙鷹還不忘叮囑談笑:“乖,這幾天沒事少出門,外麵壞人多。”
談笑氣得七竅生煙:“滾!!”
倒是秦菜察覺了什麽:“秩序的人,是不是開始留意這邊了?”
沙鷹沉吟:“不知道,但是這次驚動了秩序的高層,當然還是小心一點好。我要是不住過來,秩序真派人到這裏抓人,就憑你和談笑?別丟人了。”
秦菜開始有點擔心了:“要不要讓談笑轉移?”
沙鷹搖頭:“暫時不用,秩序那邊要動手目標也不會是他。他們畢竟是打著懲惡揚善旗號做事的機構,不會亂來的。倒是你要小心,不要再穿著自己的身體招搖過市了。”
秦菜是真不放心:“我得給桑骨泥人打個電話,它畢竟是妖,又有葛天師真傳,連塊極陰之地都鎮得住,護個宅應該沒問題吧。”
沙鷹也不攔她。
而秦菜打電話的時候,談笑在看電視。一則新聞吸引了他的注意——淩晨時分,一名男子暴斃家中。警方屍檢時,發現他頭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小孔,不見腦髓,死狀可怖。
第九十四章:5月06日A章
到達培訓中心的時候,正好十一點。
沙鷹帶秦菜換了訓練服:“先熱個身。”
秦菜還嘀咕:“我應該換回自己的身體的,這具身體力氣小。”
沙鷹搖頭:“先用她試試吧。”
這具身體力道是不怎麽大,沙鷹吩咐先來個熱身,跑了一萬米。秦菜用了三十四分鍾,如果是自己的身體,估計能更快些。
到跑完之後,沙鷹將毛巾遞給她,語聲是讓秦菜肉麻的寵溺:“是想真的學點東西,還是隻要我陪你玩玩?”
秦菜莫名其妙:“當然是學點真東西了,我好不容易來了。”
沙鷹雙手攬著她的肩頭,低頭輕輕吻上她的額頭,秦菜不明所以,又聽他柔聲道:“收到。”
“2號試練場,基本格鬥數。”他的聲音又輕鬆又愉悅,秦菜還沒說話,就看見一個人死死盯著自己看。
沙鷹還特別細心地幫秦菜塗了橄欖油:“乖,去吧。”
進到試練台上,秦菜就把沙鷹的祖宗十八代都給罵遍了——我擦,教官是顏月容!!
尼瑪,這貨是沙鷹的n號暗戀者,死忠粉,沙鷹這貨哪裏是示好,純粹是要借刀殺人啊啊啊!
顏月容雖然是培訓中心的講師,但是能做守望者講師的,手底下肯定是有兩把刷子了。開始秦菜和沙鷹進來的時候她就有留意。這時候秦菜入了她的場子,那還能討得了好?
她當即脫了外衣,換訓練服:“沙教官親自帶的人過來,我自然會好好招待了。”
秦菜淚流,沙鷹還拍著她的肩膀,一臉誠懇:“拜托拜托。”
顏月容很快擺好了動作:“第一場近身格鬥術。格鬥最重要的是動靜有力,步法非常重要,比如弓步、馬步……”她不斷變化步法,秦菜看得專心,就沒留意到她的下一句話。
“還有拳法……比如直拳!”她突然出拳,精準無比地揍在秦菜鼻子上!
我草!!
雖然這具身體隻有百分之八十的痛感,但是那已經很痛了好不好?秦菜鼻涕、眼淚和鼻血齊流,對麵顏月容表情嚴肅:“還有擺拳!!”
她一拳打在秦菜右臉頰:“還有勾拳……”
……
幾拳下去,秦菜就趴地上了,好不容易爬起來,顏月容並沒有打算就此結束“訓練”:“還有肘擊,比如橫肘擊……”
“啊!!”
“後肘擊。”
“嗷!!”
“還有鞭腿、側踹、正頂膝……”
……
三個小時之後,沙鷹過來給秦菜“充了下電”,並當著顏月容的麵柔情萬種地給秦菜揉了揉肩。
但那隻是表麵上,私底下他可規矩得很——秦菜被打得跟個豬頭一樣,他再重口也生不起別的心思。
下午六點鍾,所有人都去吃飯了,秦菜趴在訓練場中間。沙鷹已經換好衣服,在外麵站了半天,甚至打了個電話給談笑報了晚餐的理想菜譜。這一番耗時其實甚長——雖然談笑隻回了一個“滾”。
“喂……該回去了,地上躺著涼快嗎?”他撿了個小石子丟過去,秦菜怒罵了一聲:“沙鷹你根本就是故意整我!混蛋!!”
秦菜是被沙鷹抱上車的,她呸了沙鷹一口,嘴裏全是血沫子。
沙鷹拿濕巾擦了:“冤死了我,是你說要學點真東西的。”
秦菜靠在車座上喘氣:“我不要這具身體了,痛死了。”
沙鷹慢條斯理地開著車:“集訓的這幾天必須用。”
秦菜根本不想甩他:“你去死吧!!”
回到別墅,談笑都被唬了一跳:“……幹什麽了這是?”
秦菜撲到他懷裏,哭都哭不出來:“談笑……嗚嗚嗚談笑……”
談笑心疼得不得了,趕緊地抱回房裏:“好了好了,先把身體換過來。”
秦菜一換完身體,就覺得不對——她右腕的鐮刀,變成了真正的兵器。
沙鷹也發覺了,那感覺太奇怪,像是有怨氣,又不像純正的厲鬼帶來的陰森。
他迅速上樓,和秦菜背抵背站在樓道上。談笑正在擺碗筷,見狀還一臉不解:“怎麽了?”
秦菜麵色凝重:“別過來。”
沙鷹開了天眼,頓時神色肅穆:“怨氣……怎麽會有這麽強烈的怨氣?”
秦菜大驚失色:“難道是……它回來了?”沙鷹皺著眉頭,“什麽東西?”
秦菜右手握著金色的鐮刀:“冤孽,我把它放出去滅口……”
“該死!”沙鷹罵了一聲。冤孽這東西本就沒什麽記憶,它隻懂得用最惡毒的方式複仇。然而更可怕的是,不是每一段冤孽都知道自己應該向誰複仇的。
所以它們很難消散。
而秦菜人為製造的這段冤孽,除了秦菜要它殺死的人之外,它唯一記得的——就是秦菜。而最恨的,也是拘了它的魂魄,令它永生永世重複痛苦的秦菜。
所以在吸幹那個家夥的精氣之後,它下一個要找的人,自然就是秦菜。
秦菜也開了天眼,能夠看到它一個大概的影子。它漂浮在空中,泛出深綠色的光,美得像一串螢火。
然而如果用陰眼的話,可以看到它體內湧動的怨氣和冤魂。
秦菜不斷用鐮刀趕開它,然後回到房間裏,拿出一個鎖魂壇,輕輕念咒,將它收了進去。但她也沒敢告訴沙鷹這是她自己做的,隻說是從吳皙身上得來的。
沙鷹也沒多問,隻是告訴她這東西太損陰德,盡量別用。
晚餐十分豐盛,談笑雖然不歡迎沙鷹,但也趕不走他。隻好仍備了三人份。
三個人同桌吃飯,秦菜和談笑這些日子本就十分親密,談笑會給她剝蝦殼、挑蟹黃。而沙鷹在看掛鍾:“趕緊吃,有人肯定也在看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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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菜這才想起還得去照顧月莧。
匆匆吃完晚餐,談笑本來要送,沙鷹將碗筷一推:“你還是洗碗比較實在。”
秦菜也不願讓談笑送:“我打車,晚點過來接我就好。”
談笑依然把厚棉衣給她準備好:“路上小心。”
晚上七點半,車還很好打。
秦菜給司機報了地址,這裏離白芨的住處如果不堵車的話,也就三十多分鍾車程。
秦菜眯著眼睛打盹,今天挨了一天打,她很困了。沒過一會兒,司機突然說話了:“今天車況真好,一路上都沒見幾輛車。”
秦菜接了一句:“車況好還不是好事嗎……”
突然她睜開眼睛,出租車上的座套一周七換,現在的日期是星期天。外麵正是建設路,應該是本時最堵的時候。
為什麽會不見幾輛車?
“師傅,你先停一下。”
司機不明所以,卻還是在路邊停下來。秦菜打開車門,赫然發現車外與車內所見全然不同——車外是一座高架橋,車正停在橋邊,看這方向,倒像是去三畫職業中學的路。
司機探頭一看,更是目瞪口呆:“這、這是什麽回事?我們撞邪了?”
後麵有兩輛車,原本呈品字形將秦菜這輛出租車堵在中間。這時候出租車停在路邊,他們也沒有繼續向前。
秦菜暗暗懊悔,不應該這時候停車,她迅速縮回車裏,二話不說給白芨打電話。
對方或許也在請示,一直沒有動靜。但秦菜一打電話他們就發覺了,後麵一輛suv一頭撞了上來。秦菜拋下出租車司機——這時候拋下他,才是救他。
她往人行道上跑,車行道和人行道之間隔著鐵護欄,後麵的人也下了車,翻過欄杆,追了過來。
秦菜這具身體跑得還是很快——但對方的裝備比她牛叉。隻聽見一聲槍響,她腰間一麻,過了幾十秒才開始察覺到巨痛。
對方明顯是警示,沒有擊她要害。
血越流越多,秦菜跑不動了,對方也發現了,沒再開槍。他們緩步走近,這次來的稽查比前幾天所見的明顯正規一些。他們向秦菜出示一張秩序簽發的拘捕令:“人間 d級會員藍愁,你被指控涉嫌謀殺秩序兩名稽查、一名協管、一名普通人類,替人逆天改命等多項罪名。並另有秩序案底有待清查。跟我們回去吧。”
他蹲下-身來,把秦菜用一條蛇形繩捆起來。
秦菜知道這條繩子——上次那個稽查也用這條繩子捆過她,差點把她勒成粽子。
這條繩子可以用手解開,用刀子劃斷,但是不可以使用任何與玄術有關的東西。它就像是物理,而玄術是化學。――
一個稽查將秦菜拎起來,很是粗暴地塞進車裏。秦菜腰間一直在流血,心裏卻在想著別的事——她衣袋裏有個鎖魂壇,裏麵放著那隻回來找她報仇的冤孽。
秦菜慢慢把衣袋裏的小瓶子抖出來,隨後雙足猛力一蹬,用力將瓶子踹破。一身極細微的聲響,前麵兩個稽查還是發現了。
其中一個返身敲了敲秦菜的頭:“別耍花……”
話未落,他突然發現了什麽東西不對,頓時尖聲提醒同伴:“小心!!”
他同伴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就見他頭上開始淌血,他從一開始的抓撓,慢慢變成磨蹭,最後猛力撞擊自己頭部。
秦菜也覺得觸目驚心——那東西的力量,似乎增強了。
車停了下來,另一個稽查拿了一根短撬棍,一棍子打在秦菜身上:“你對他做了什麽?!”
秦菜擋過要害,副駕駛座的稽查頭皮開始脫落,幾縷頭發混著血水沾到她臉上。麵對他驚怖欲絕的眼神,秦菜也驚恐。
她也不知道應該怎麽辦,就好像處於萬丈懸崖之間,掉下去肯定會死,她隻有不停地往上爬,不停地爬。
另一個稽查狠狠地打了秦菜幾棍子,秦菜吐了口血。副駕駛座上的那個稽查已經看不見臉了,他的腦袋被抓成了血肉模糊地一團。他還在看著秦菜,肉沫和著血不停地掉落在她臉上、頭發上。
秦菜任另一個稽查打她——那個東西吃完了他的同伴,很快就會吃掉他。但是如果這根繩子真的能夠阻隔陰氣的話,被繩子捆住反而最安全。
她隻是沙啞地跟這個毆打她的稽查說話:“用你的繩子把自己捆上。”
那個稽查也是恐懼到了極點——畢竟同伴的異狀實在太慘烈。但他怎麽可能相信秦菜說的話,他的眼神也盡透著恐懼和絕望,手中短撬棍猛然一捅,用力捅進秦菜心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