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4月17日b章
風雨飄搖,磚廠因為接連發生命案,此時空無一人。
雨水敲打著青、紅不一的磚垛,草木弄影,像是黑山老妖重現江湖。桑樹枝條越來越近,秦菜手裏的鐮刀又變成了真正的兵器。她手握著刀,心下微定,待枝條臨近時一刀削過去。
桑條被削掉一截,迅速縮了回去。
左力魁雖然也是見多識廣之輩,但這樣的場景,實在讓人膽寒。他拉住秦菜:“先離開這裏吧。”
秦菜略略思索:“也好,我得看看後果。”
別真折在它手上,被作了化肥,那可太冤了。釋迦牟尼死在桃樹下還可以成佛,自己死在桑樹下能成什麽?
左力魁拉著她往磚場外麵跑,一切如故,但是他停在外麵的車不見了。這裏是郊區,車輛很少見。左力魁也有些無語:“不會有人大膽到偷警車吧?”
秦菜看看手裏一直呈實體狀態的鐮刀,奇怪,已經遠離了桑樹十多米了,它還沒有變成紙符。
左力魁正想著,突然二人回頭,發現警車就停在先前的位置。左力魁拍拍頭:“鬼遮眼了不是?”
他打開車門讓秦菜上去,秦菜卻緩緩後退,然後示意他:“不要回頭,慢慢地走過來。”
左力魁不解:“什麽事?”
直到他走到自己麵前,秦菜才抬起頭直視他:“我們走錯路了。”
左力魁不可置信:“不可能!”
秦菜擦了一把滿臉的雨水:“很可能。為什麽開始我們沒有看到這輛警車?為什麽我的法器變不回符紙?”
左力魁試圖解釋:“不可能這麽短一段路我會記錯,開始沒看到車,也許是雨太大了。”
秦菜舉舉手上雪亮的鐮刀:“所以我的法器變不回去,是因為它不防水所以出故障了嗎?!”
左力魁反被她逗笑了:“算了,我聽你解釋吧,你是專家。”
秦菜算個屁的專家,她吐了一口雨水,把貼在臉上的長發全部撥開:“早知道聽師父的話,開個天眼也好哇!!”
可是現在不是懺悔的時候,秦菜開不了天眼,但是她能感覺到越來越厚重的陰氣。
秦菜拉住左力魁,突然蒙上他的眼睛:“別動!左力魁,你現在想象你警車的車牌是sh:63321。”
左力魁不懂,秦菜喝:“使勁兒想,記住,sh:63321。”
左力魁畢竟是刑警,思維能力極強,不過片刻,他牽著秦菜走近後,看到那輛警車的車牌——sh:63321。
左力魁怔在原地——怎麽會這樣?這根本不是他開的那輛警的號牌。
秦菜卻懂了:“那棵桑樹精依照你的思維創造了這個與外麵一模一樣的空間。因為你觀察環境很細致,所以它很容易就複製了一切。”
左力魁終於也覺得可怕:“有解決辦法嗎?”
辦法還在想,秦菜搖頭:“如果我沒猜錯,也許我們被它騙進了你挖的那個坑裏。”
這還真是挖坑埋自己了。左力魁哭笑不得,他還能苦中作樂:“那這也太公平了,真正挖坑的可有好幾個呢。”
現在辨不清方向,兩個人完全摸不著北,左力魁有些擔心:“如果我們真的在它下麵,它根係深埋著許多屍體,會不會……”
秦菜趕忙捂住他的唇:“你可別亂想啊!”
那隻小手就那麽貼在唇上,透過雨水顯得微涼。左力魁一怔,秦菜又鬆開了手:“算了,隨你怎麽想吧。”
左力魁回頭一看,發現磚廠門口走出幾個人來。清一水地穿著磚廠工人的工作服,臉上和手上漆黑,和平時上班的工人一點不差。左力魁麵色越來越嚴肅:“這裏今天根本沒有人上班。”
秦菜掘著唇不說話,那幾個人越走越近,左力魁集中精神,終於看清楚了——他們穿著很舊的藍衣服,那些衣服的款式,不像是古裝,但也絕對不是現在人穿的衣服。
他手心終於也開始出汗,混著雨水,連溫度都沒有:“秦菜,對不起,我不該讓你來。”
秦菜將自己手腕上的鐮刀扯給他:“別廢話了,拿好!”
左力魁不接:“那你怎麽辦?!”
雨水辟頭蓋臉,秦菜大聲嚷:“你磨蹭個球啊,讓你拿著你就拿著!你比我能打,這刀在你手上更有用!”
左力魁這才把鐮刀接在手裏,他發誓一樣鄭重:“我一定會帶你出去!”
秦菜拿了兩塊板磚,左右手各一塊:“盡力吧!”
幾個人近得更近,左力魁這下看清了——他們像是從土裏爬出來一樣,後腦勺被開了個洞,有的已經開始腐爛,肉都掛在臉上,上麵滾動著蛆蟲。
左力魁擋在秦菜前麵,怕她惡心。秦菜這時候哪顧得上惡心?她握著兩塊板磚,一磚拍向最近的活屍。
那一磚特別用力,活屍的腦袋本就有點朽了,頓時一下子就成了個爛西瓜。
左力魁看著那個破腦袋,又看了秦菜一眼。秦菜眼中煞氣騰騰,哪裏還能見到平時的嬉笑溫和?
在那個瞬間,左力魁覺得自己才是被保護的那一個。以往他跟女同事出任務的時候,雖然女警也很盡職,但他從來都沒有把對方的戰鬥力計算在內。
他習慣保護她們,習慣擋在前麵,習慣給她們以最大的安全感。
而今時今日,他竟然有一種被保護的感覺——這個女孩這時候的狠辣,無疑在某種程度上讓他覺得心安。
秦菜心裏卻沒有一點安全感——這尼瑪的,哪才是出口?!
鐮刀確實很快,左力魁本來身手就好,當下不費吹灰之力就將衝過來的幾個活屍削得屍首分離,周圍雨聲風聲交織如狂,活屍殺不盡,從地底不停地爬出來。
左力魁和秦菜畢竟是凡人,怎麽殺得盡?!
麵對無盡的活屍,秦菜突然有個大膽的想法——那個桑樹精,是不是也是取了它們的天魂,然後用自己的天魂指揮它們呢?
世人形容勇敢,有一說是藝高人膽大,此是英雄。有一說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也算是生猛。然秦菜這貨,算是無知者無畏吧?!
她真的離出自己的天魂,準備控製這些屍體。這招一出,還是有些效果。這些活屍很快都停止了攻擊。
左力魁正在奇怪,秦菜不敢分神——她想用這些活屍找到出口。但正在探索之際,突然一股能量以壓山倒海之勢而來。秦菜腦子裏嗡地一聲響,頓時有一股力量摻了進來。
她轉過身,二話不說開始攻擊左力魁。
左力魁大驚:“秦菜?!”
他沒有還手,一邊閃避一邊叫她。但那時候的秦菜完全瘋魔,手上兩塊板磚揮得虎虎生風!左力魁最怕的就是因為這事把秦菜陷在這裏,這時候也不敢還手,背上和肩上都被她砸了幾板磚。
秦菜急得不得了——她能從活屍的靈識中看到剛才發生的一切,但就是作不了這具身體的主——擦,她被這個桑樹精操控了!!
桑樹精極力想進到秦菜的身體裏,秦菜這下子開始覺得自己愚蠢了,居然跟一個不知道多少年道行的妖怪拚魂識!不是找死是幹什麽?!
可是不能再等了,左力魁不敢動手,肯定會被桑樹精揍死的。她控製了一個活屍,上前就幫忙。
左力魁完全混亂了——這什麽情況?秦菜和他打得不可開交,一個活屍來勸架了?!
秦菜也煩,總不能真打自己的身體吧?這要打壞了,可是傷敵八百自損一千了,靠!
正糾結間,秦菜的身體翻過一片磚垛,一個金色的東西掉了出來——手機!!
秦菜控製著活屍奔過去,一把將手機撿了起來。通陽子的手機就是好貨,這時候居然有三格信號,而且這麽大的雨完全不受影響。
尼瑪,關鍵時刻,還是得相信科技!!秦菜開始打電話,這次不請高人是不行了。
一個活屍打電話真的是很滑稽,但是左力魁沒時間笑:“你是秦菜?!”
秦菜沒空理他:“小心後麵!”
敢情是她的身體又舉著板磚過來了!
電話好不容易接通了,那邊的人毫不客氣:“直接說事!”
秦菜大聲喊:“師叔,三畫西郊恒實磚廠,快來救命!”這話喊完,她又想著自己這個師叔的德性,對救命肯定不感興趣,於是在他沒說話之前改口,“十萬……啊不不,十五萬!!”
話一喊出,縱然身在一個活屍體內,秦菜還是一陣肉疼,尼瑪十五萬啊,如果自己三千一個月,得給他不吃不喝地掙多少年啊!!
白芨什麽都沒說,直接就掛了電話。秦菜開始發愁,也不知道他聽見沒有,來還是不來。
麵前突然一道掌風襲來,秦菜一抬頭就自己的身體一掌劈來,秦菜處的這具活屍一下子就少了條胳膊。
“我操!”秦菜大罵一聲,尼娘咧,平時咱不見你這麽猛,這會兒打老子倒是拚出吃奶的勁兒了!
她的身體還要上前,又被趕過來的左力魁引了過去。秦菜淚流:“左力魁,下手輕點……實在不行也千萬留口氣呀……”
這邊正打得兵荒馬亂,突然雨點小了。烏雲散開,秦菜看見周圍一片黑暗,後麵有一線天光。她趕緊嚷:“左力魁,往這邊跑!”
左力魁也驚疑不定——這是哪裏?!
他跑的時候還沒忘記抱上秦菜的身體,秦菜先爬上去,剛剛冒出一個頭,突然被上頭的誰一大腳砰地一聲,重又踹進了坑裏。
秦菜雖然想罵他祖宗十八代,但又不由不驚歎那一腳的快、準、狠。
情況萬分緊急,但是看著散成一灘的活屍,左力魁真的很想笑:“這起事件告訴我們,跑得快不一定有用……”
他從坑裏爬上去,秦菜在下麵喊:“師叔師叔是你嗎?我是秦菜,我變成一具活屍了,你別踹我!!”
上麵一個聲音帶著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鬱:“少費話,自己爬上來。”
秦菜在坑底,看著其他活屍開始恢複行動力,她淚流滿麵:“我也想爬上來呀師叔,你把我踹散了……”
一具一具地活屍湧過來,秦菜的英雄情懷被激發了,她怒喊:“要想從這裏出去,除非踩著老子的屍體爬上去!!”
結果……它們就踩著她的屍體……爬上去了……
第六十五章:4月18日A章
秦菜被一堆活屍踩成了幾塊骨頭,躺在坑底欲哭無淚。坑上麵左力魁也很焦急,逮住活屍也不敢往死裏打:“秦菜?哪一具是你啊!!”
秦菜使勁想爬起來,但碎成了渣,實在是不行。而且這裏的活屍不比通陽子養下的身體,它們對魂魄是完全沒有保護作用的。
在坑底,有陰氣鎮著,還不覺得如何,一旦上去接觸陽氣,隻怕秦菜要倒大黴。
秦菜隻有做功夫以求出竅。
做功夫要求心靜,她現在被一萬頭草泥馬一樣的活屍踏過去,哪裏靜得下來?結果越慌越不行。上頭她那位師叔等不及了:“你要是實在留戀下麵,那我走了!”
“別呀!”秦菜慌了,“師叔,我馬上就上來了!”
她閉上眼睛念口訣,這次逃命心切,終於隻用了十幾分鍾就上來了。她剛一上來,就感覺陽氣灼體,像被開水澆一樣。這在以往當然是不會發生的事,但那些活屍腐氣很重,對魂魄實在不好。
好在她身邊有懂行的。白芨當下揪住她的魂魄,先收進了一個好像沒有上釉的陶製小壇子裏。
秦菜本來還覺得魂魄混濁不堪——她離出天魂,被桑樹精所趁,本就對魂魄傷害很大,自己天魂又入腐屍,如果不是白芨在場,隻怕即使入到自己體內,以後也會影響腦子。
而這時候在壇子裏,她卻覺得舒適了許多。周圍的壇壁像吸塵器一樣吸走她體內的混濁腐爛之氣,她不由讚歎:“師叔,你這個壇子真好用!”
白芨冷哼:“這是淨魂壇,如何了?好了就出來。”
秦菜感覺自己已經沒事了,當下就鑽了出來,一邊安自己魂魄一邊鑽進自己的身體裏。
白芨完全沒有再管她了,自去收拾那根桑樹。
那根原本在秦菜麵前耀武揚威的桑樹這時候卻突然陽萎了,秦菜與白芨之間,高下立現。= =
左力魁一邊替秦菜揉著頭上的包,一邊讚歎:“你師叔果真有本事!”
秦菜卻在想別的事:“請問左隊長,我頭上這個大包,是怎麽來的?”
“呃……”左力魁吱唔,秦菜一個暴粟照著他腦袋敲下去:“讓你輕點你還下這麽重的手!!我是在為你做事哎,太沒良心了吧你!”
左力魁硬著頭皮被她敲了一下,他覺得這樣的秦菜特別親近:“小姐,你不肯跟我走,我當然隻有敲一下抱出來啊!”
兩個人正在打鬧,那邊白芨用一條極細的紅線將桑樹纏了六圈,隨後蘸黑狗血在樹杆上畫了一道驅妖符。
雖然對這個師叔敬畏多過好感,但秦菜還是忍不住感歎——他畫符的樣子,實在是太帥,太有大師風範了!
那邊桑樹一陣暴怒,還在拚命甩動樹枝,白芨從一個盒子裏拈了熟石灰,圍著桑樹圈了個圓圈。隨後他取出三支香,隨手一晃,三支香無火自燃。他將香插於桑樹正東方,念咒片刻,喝了一聲:“起!”
桑樹所在的地下突然騰起一片火焰,那棵桑樹哀號了一聲,整個枝杆、樹葉都開始顫抖。
秦菜卻在看他畫的驅妖符——擦,原來這個圖案是這樣的!趕緊記下來!
她毫不知恥地拿手機拍了一張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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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芨倒也沒在意這樣無恥的偷師行為,淡然道:“十五萬一千零一塊,速度打到我賬上。”
秦菜不解了:“不是吧師叔,就幫了一點小忙,你還要加收一千塊!”
白芨看著那衝天火光,目不斜視:“是一千零一塊,剛才我救了你的命。”
那天他穿了一件黑色的真絲襯衣,衣袖挽到肘上,胸口三顆紐扣沒扣,那肌肉又結實又健美,該死的性感。
“哦……”秦菜不想和他講道理,隻得認栽,“嗯?我的命難道才值一千零一塊嗎?!”
白芨開始收拾東西準備離開,聞言頭也沒抬:“準確地說,是救你時用的淨魂壇價值一千塊。”
秦菜恍然大悟,隨後她計算了一下:“那幹嘛還收那一塊錢……呃,我艸……”
師叔,不帶你這麽損人的好吧!!
那邊左力魁笑得直不起腰,秦菜惱羞成怒:“十五萬你要報銷啊!對了,還有一千零一塊,哼!”
白芨回頭看了左力魁一眼,語氣淡淡地提醒:“那你直接報三十萬吧,省得麻煩。”
左力魁不懂,秦菜也不懂,白芨卻已經拎著東西走了。
既然桑樹精已經被燒了,秦菜也要回去了。這時候已經是下午近六點了,左力魁叫了幾個人過來看守現場,自己送秦菜回家。
依舊是送到小區門口,秦菜還看見上次那條咬她的惡狗。這會兒它呆呆地坐在小區假山前,目光空洞。
秦菜膽子又肥了,她走近它,以天魂控製它。讓它走三步,它就往前走三步,讓它退它又退。見狀有趣,秦菜上前跟狗主人搭話:“狗狗出問題了?!”
這次是狗真正的主人,一個三十五六的男人,聽到秦菜搭話,他目光躲閃:“嗯,不知道怎麽的,最近反常得厲害。”
秦菜俯身摸了摸狗頭:“要不賣給我吧?”
狗主人很是不解:“想養狗自己去買啊。”
秦菜是想用這條狗進一步了解魂魄,反正它已經廢了,將就著用吧。何必再多害一條狗。
這時候見狗主人也沒有不賣的意思,她不由打商量:“我看你這條狗是真的不對勁,不如賣給我算了。”
狗主人表情卻突然變了:“哪裏不對勁?”
秦菜心下一頓——看來這個鄰居是真的攤上什麽事了呢。她不動聲色:“我抱回去看看就知道了,不過恐怕是很不好的事情呢。”
狗主人想了一陣,又看了看那條狗:“……那你先抱回去養一陣。”
秦菜沒有天眼,看不出來他是印堂發黑還是血光之災,隻是覺得奇怪。當時也沒多問,隻是牽起那條狗:“多少錢?”
狗主人也不像個缺錢的主兒,隻是連連擺手:“錢沒關係,但是你一定要告訴我狗有什麽問題。”
秦菜覺得這個小意思,當下指了指通陽子的別墅:“我住那邊,明天給你回複。不過不管什麽問題,狗要送給我。”
狗主人從包裏掏出一張名片遞過去:“隻要你說得有道理,狗當然可以送給你。”
秦菜瞄了一眼名片,上麵寫著瀝泉休閑娛樂中心總經理,朱誌明。她和朱誌明互換了電話,牽著狗回家。
家裏隻有談笑,家政工人是不會在這裏呆得太晚的,這時候已經下班回去了。見秦菜牽著條狗回來,談笑先把狗栓到花園,再圍上圍裙替她熱菜:“跑哪去了,打你電話也不接。”
秦菜往沙發上一倒就不想動了:“我帶了通爺的手機,還說呢,今天差點都回不來了了!”
談笑把飯菜端到桌上,秦菜踞案大嚼,她開始覺得有個助理是真的好了:“談笑,你好賢慧啊!”
談笑卻又掏出他的筆記本看了看:“今天通陽館三個客人的病況和生辰八字我都帶回來了,要記得看。下午一僧一道自稱是你的徒弟來過,我替你約了明天晚上十點鍾,在這裏見麵。九月底人間的線長述職大會要準備,我已經替你做好業績表和總結報告了……”
他一條一條地念,秦菜心裏陡然又拎成一團了:“人間的線長述職大會?我怎麽沒聽過?”
談笑不以為意:“一個季度開一次,明天我會把以前的流程和記錄給你整理出來,不用緊張,應該不會有事。”
秦菜歎了口氣:“有事我也顧不上緊張,累死了。”
談笑一直等到她吃飽,方才把碗筷都收了。等到收拾完廚房回來一看,她已經睡著了。
她醒著的時候還有點大人樣,一睡著就顯得特別孩子氣,到底剛剛十七歲。
談笑搖搖頭,把她抱回房間。剛剛放到床上,她突然跳將起來,哼哼哈哈地亂打了一通不知道什麽拳,還叫了一聲:“活屍退散!!”
完事後,她揚起左手,食指在談笑臉上亂畫了一通,談笑無奈:“什麽東西?”
秦菜喃喃囈語:“驅妖符……”
談笑無語,好半天才挪開她的手:“我看你還是畫一張降魔符給自己貼腦門上吧,不然早晚要瘋……”
秦菜睡到半夜三點四十,突然覺得有點冷。對陰氣的敏感讓她立刻睜開眼睛,是在通陽子的別墅,自己房間的床上。談笑和她睡在一起,但很規矩,她身上的睡衣還穿得整整齊齊的。
哪裏來的陰氣?
她抬眼一看,赫然見牆上貼著一個白色的、臉盆那麽大的一張人臉!!
擦,那個臉盆臉怎麽還在?!
這時候本來應該怕,她卻第一時間想起日間白芨說的那句話——“那你直接報三十萬吧,省得麻煩。”
……師叔,你不是這麽不厚道吧……= =
第六十六章:4月18日B章
秦菜半閉著眼睛,一直沒動,就想看那張臉盆臉想幹啥。如果它隻是借個牆壁貼一會兒,自己倒也不介意。
那臉盆臉從牆上滾下來,落地無聲,慢慢地滾向大床右邊的床頭櫃——談笑睡在右邊。
秦菜想學電視、電影裏麵的高人,咬破食指畫道符,但是咬了兩次都沒咬出血——下不了嘴!
她左右看看,嗯,周圍雖然沒有筆,但身邊睡著談笑。
咬談笑她下得了嘴!!
她就把談笑的手抓過來,在人家食指上狠狠咬了一口!談笑當時就醒了,秦菜示意他不要動。自己卻抽了枕巾,二話不說用人家的血畫了十張小降魔符。
談笑真的是無語凝咽——小姐,你這畫符技術什麽時候能進步一點?實在不行咱買一張符帖回來練練行不?
那個臉盆臉在翻秦菜的床頭櫃,秦菜十分震驚——我靠,這年頭,連妖魔鬼怪都入室盜竊了!!
但不一會兒她就明白了——那張臉盆臉居然在找她那卷人皮。紅姐那張會喘氣的皮!
秦菜哪能眼睜睜地看它偷自己的東西,當下舉著那副畫滿符的枕巾,一下子罩下去!那東西在使勁兒亂滾,秦菜哪裏肯放手,仍是將它裹在枕巾裏。
談笑一手摁開了燈。
燈光頗為刺眼,秦菜定睛一望,發現枕巾裏……居然是一麵鏡子。擦,難怪臉會那麽大!
這是麵十分古拙的棱花銅鏡,鏡邊十分光滑,顯見是有人常常撫摸的緣故。鏡身卻光亮無比,秦菜不敢照自己的影子,大凡鏡子都有點邪乎,可別被攝進去了出不來才好。
隻是這麵鏡子到底是什麽來曆,為什麽會跟她到這裏?
秦菜想不通,倒是談笑探頭過來看了看:“是昆侖鏡,怎麽會在這裏?”
秦菜精神一振:“你知道?快講講!”
談笑隔著枕巾打量這塊鏡子,越看眉頭皺得越緊:“是山寨的昆侖鏡,一些地仙常常買來送給自己的弟子。也有識別身份的用途,你看看鏡身,肯定有名號。”
秦菜左右找了找,隻在鏡子下麵找到很小的兩個字母——gx。兩個人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這是什麽意思,最後秦菜一拍腦袋:“我覺得這肯定是兩個字的縮寫,難道是恭喜?!”
談笑閉上嘴,看了她半天:“……你……真的是玄門中人?!”
秦菜瞪眼:“不要扯開話題,現在是說鏡子的事,和我是不是玄門中人有毛線關係!”
談笑深深地歎了一口氣:“你不會不知道玄門四大天師是誰吧?”
秦菜一臉真誠:“我隻知道四大天王!”
談笑連歎氣都懶得歎了——他服了:“玄門四大天師,是張道陵、許遜、薩守堅……和葛玄。”
“gx……葛玄?!”秦菜終於有點懂了,但她還是想不明白,“這麵鏡子是葛玄的?”
談笑麵色越來越嚴肅——他聽秦菜講過那根桑樹精的事:“葛天師道法已通玄,用不著這類法寶。”
秦菜覺得牙疼:“這尼瑪……也就是說這個山寨昆侖鏡,有可能是他送給他徒弟的。但是這個鏡子,上次我見著的時候,它滾到那棵桑樹精腳下就不見了。所以……那個桑樹精,還很有可能是葛玄的徒弟?!”
慘了,這次恐怕白河都罩不住了。
但再一想,秦菜又挺直了腰板:“就算它是什麽葛天師的徒弟又怎麽樣?它吸人精氣,死有餘辜!天子犯法還與庶民同罪了,姓葛的如果真的是個好神仙,也得感謝我吧?!”
談笑麵色凝重:“天師傳人,一向看中心術……按理不應該出現這樣的事。要麽這鏡子是桑樹精殺人強奪的,要麽……秦菜,你們親眼看見它吸人精氣了嗎?”
秦菜頓時語塞。
如果那棵桑樹不是凶手,她卻已經請白芨把它燒了,怎麽辦?!
猶豫了許久,秦菜終於揮手:“你先出去吧,我想跟這麵鏡子談談。”
談笑知道什麽不該問,當下就起身走了。秦菜把那麵鏡子從枕巾裏放出去,那麵鏡子立刻就又貼到牆上,變成了白光的顏色,隻是有點燈光,不如黑暗裏顯眼。
秦菜心平氣和地和它談話:“你來做什麽?”
鏡子道行不夠,隻是開了靈性,這時候說話還奶聲奶氣:“你讓人打傷了我主人,你是壞人!!”
秦菜努力讓語調平和:“你主人是不是那根桑樹精?!”
鏡子瞪起眼睛:“我主人是桑樹仙,要成正果的!!”
秦菜心裏就是一沉:“磚廠的命案是怎麽回事?你怎麽會出現在磚廠保安室的牆上?”
鏡子振振有詞:“主人讓我出來收作怪的陰魂,他那裏陰氣重哇,我當然就要去了!!要不是你那麽凶巴巴地瞪我,後麵的陰魂也不會又繼續害人了!”
秦菜心潮翻騰:“這麽說……那棵桑樹不是吸人精氣,而是鎮壓陰地亡魂的?”
糟了!
她當即打電話給白芨:“師叔,那棵桑樹精還活著嗎?”
白芨半夜三更被吵醒,十分不耐:“廢話,讓它活著我去幹嘛?!”
秦菜語聲焦急:“師叔,我們可能搞錯了,那棵桑樹說不定不是殺人凶手。左力魁說那裏舊時候處置過許多死刑犯,恐怕這根桑樹是鎮壓著下麵的陰魂!”
白芨語聲淡然:“如果你找我就是說這些無聊的事的話,一分鍾一百五十塊談話費。”
= =
秦菜心急如焚:“師叔,我逮到一個鏡子,談笑說是仿製的昆侖鏡,上麵的標記有可能是葛玄葛天師的,也就是說,那根桑樹有可能是葛天師的傳人!”
白芨這才沉吟了片刻:“鏡子在哪裏?!”
秦菜在穿衣服:“在我這裏!”
白芨淡然道:“帶來見我。”
秦菜穿好衣服,那麵山寨昆侖鏡卻怎麽也不肯跟她走:“你這個該死的壞人,快放開我!”
秦菜隻好再次用畫符的枕巾罩住它:“我帶你去見一個人,也許可以救你的主人!”
鏡子將信將疑:“真的?!”
秦菜點頭,鏡子有點不好意思,白臉變成了紅臉:“我主人是好妖,真的是要成仙的。它吃你是因為你們刨斷了它的根,讓它鎮不住下麵的陰魂。你別害它!”
秦菜連連點頭:“得趕緊走,我怕時間久了我師叔也沒辦法。”
晚上出入不便,自然是談笑開車。那麵鏡子話多得要死:“哼,想當初,我鏡子跟隨葛天師上天入地……”
它在那裏唾沫橫飛,秦菜聽得敬畏不已,談笑卻忍不住笑了:“別吹牛了,就憑gx那個標記,你能出爐多久啊!”
鏡子被戳破了麵子,頓時惱羞成怒:“我再怎麽也算是昆侖鏡吧?!昆侖鏡總夠久的了吧?”
這下子連秦菜都逗樂了:“昆侖鏡畢竟是神器啊,要是隻有你這麽一點本事……我就能理解為什麽現在是人類的天下了!”
“啊啊啊啊啊!”鏡子急得亂轉,“卑微的人類,竟然敢看不起我!!”
秦菜和談笑捧腹大笑,就這麽說說笑笑,一直到天色大亮,才到白芨的住處。秦菜讓談笑在外麵等,自己進了小區,很快找到了白芨報的樓層。
白芨開門在等她,一見麵就直接問:“鏡子呢?”
秦菜將枕巾連鏡子一齊遞給他,他連枕巾也沒要,直接將那麵棱花銅鏡拎了出來:“你說你主人是葛玄的傳人?那你肯定見過葛玄?知道他長什麽樣了?”
白芨一點一點,打聽得十分細致。鏡子以為他要救自己的主人,還是十分配合,一五一十都說得很詳細。
白芨問了十幾分鍾,基本都已經清楚。那根桑樹本也是普通的樹,因為吸收了屍體的靈氣開始有了靈識。後來就一直鎮壓著那塊陰地和亡魂。
葛天師經過該處,為它的向善之心感動,收為弟子,贈山寨昆侖鏡一麵,助它收服亡魂。
這樹平時不能走動,就靠著這麵鏡子把周圍的亡魂吸引過來,鎮壓在腳下。而上次有陰魂溢出,鏡子守了幾日,仍是一個不查,讓它害了人性命。
而第二夜它再次出來守株待兔的時候,左力魁請了秦菜過來助陣。它和秦菜打了個照麵,還是不敢正麵衝突,於是滾回了桑樹腳下。
秦菜忐忑不安:“師叔,我們趕緊把那根桑樹救回來吧。雖然它想吃我,但是終歸也是為了避免亡魂害人。怎麽說也是一片好意。”
白芨看了她一眼,左手拿著一個瓶子、右手拎著鏡子來到廚房的水槽,二話不說,將瓶子裏的東西潑在鏡麵上。
鏡子慘叫一聲,突然冒出一股白煙。秦菜怔了半天才反應過來:“師叔!!”
瓶子裏的東西是黑狗血,黑狗血穢氣最重,和人糞一樣,是破壞法物、靈器最有效的東西。
秦菜將銅鏡搶在手裏,急急擦拭,然而鏡子已經變成了普通的銅鏡,再感覺不到靈力的氣息。
白芨語聲淡漠:“恒實磚廠所在的地方,本來就是極陰之地,一個樹妖鎮不住亡魂,反被激出邪性,也是常有的事,不足為怪。”
秦菜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師叔,你還不明白嗎?它根本就不是……”
白芨直視她,語聲堅定沉緩:“不是什麽?你要去告訴葛玄,你殺了他的傳人,為樹妖抵命?”
秦菜還沒想好,但她仍搖頭——一個樹妖尚知道鎮守一方,不應該是這種下場的。
白芨語聲冰冷:“做事長點腦子。”
第六十七章:4月19日A章
秦菜知道自己不長腦子,如果是在從前,可能白芨這麽一說話,她就不敢開口了。但是現在,她必須要爭取一下:“要多少錢你才肯救它?”
白芨微怔:“滾!”
秦菜不滾:“二十萬?三十萬?四十萬?”
白芨不怒反笑:“你能給得起多少?!”
秦菜咬著牙:“你至少先報個價。”
白芨在沙發上坐下來,沉思許久,倒真是議價的模樣了:“要救它倒也不是沒有辦法,但需要靈氣極強的東西,到今天午時,它必神魂俱滅,隻怕來不及。”
秦菜腦子一熱:“一百萬!!隻要救它,我給你一百萬!”
白芨與她對視:“不分期。”
秦菜皺著眉頭:“不分期!”
白芨迅速拎上一個黑色的小皮箱:“你去找你們線長,線下叛徒行刑之後會留下靈氣最重的東西以作煉製法寶的材料。問他買!”
秦菜一怔,跟隨白芨出門,白芨已經按下電梯按鈕:“買完之後速度到恒實磚廠,那裏陰氣重,桑樹精樹身被毀之後,魂魄能夠借助陰氣留存一陣,我可以替它另塑法身。”
秦菜這才明白,為什麽那枚鏡子半夜三更會潛進她的房間偷那卷人皮。正深思間,白芨喝了一聲:“愣著幹什麽?快去!!”
秦菜握著那枚靈力盡消的鏡子,趕緊進了電梯。
待出了小區,談笑已經等急了:“怎麽樣?”
秦菜上車,白芨已經開著他的suv走了。秦菜急急吩咐:“回天廬灣,我要去拿紅姐那卷皮!”
談笑麵色嚴肅:“幹什麽?”
秦菜來不及和他多說,隻是急急催促他開車。車速很快,好在白芨住的地方離恒實磚廠不是很遠,應該來得及。
到了天廬灣,秦菜找出那卷皮,它依然在呼吸,似乎睡得極香的模樣。
談笑忍不住提醒她:“這卷皮很貴重,如果賣給玄門中人,不會低於六十萬!”
我擦!!秦菜摟著那個裝著人皮的畫筒——從來不知道自己這麽有錢過!
但是六十萬再貴重,也總沒有一條命重要吧?畢竟錢還可以掙,命丟了卻是活不過來的。
秦菜立場堅定:“走吧。”
恒實磚廠,白芨早已經在了。這會兒天都已經大亮了,他在磚廠用來看守磚垛的鐵皮房裏,周圍擺滿了香蠟,地上還撒著紙錢。
盡管是白天,秦菜走進陽光照不到的地方還是覺得陰冷。那根桑樹已經被燒成了焦黑的木碳,這時候還冒著煙。
看來那塊鏡子說得不錯,這裏確實是極凶之地,在桑樹精鎮不住這裏的時候,即使白天也讓人背脊發涼。
她拿出那卷皮,白芨都是眼前一亮:“你們線長很舍得嘛。”
秦菜心想是我舍得好不好,請你還得花一百萬!!
白芨雖說對旁事不熱心,但一旦收錢的買賣,他還是很靠譜的。小心翼翼地取出那卷皮,他拿出一個漆黑的小罐,又倒了半碟菜油,在皮上畫了張不知道什麽符。
“摘些新鮮的樹枝,最好也用桑樹吧。”白芨吩咐。
秦菜讓談笑在旁邊守著,自己趕緊去辦,不一會兒就抱著一捆桑樹枝回來。
談笑這時候就明白秦菜的意圖了,他想不通:“你拿出這卷皮,就為了救它?!”
秦菜不敢說——不止這卷皮,還有師叔的手工費……tat
談笑已經在數落她了:“藍愁,這麽做有意思嗎?有意思嗎?”
秦菜不說話,白芨反應冷淡:“要吵架出去吵。”
他一開口,談笑也不敢再說什麽,隻是臉色仍十分不好。秦菜顧不得這麽多,反正先弄活一個算一個。
白芨命談笑去桑樹腳下找沒被他的符火燒到的黑泥,用菜油調和。他再畫了符油符,隨手一燒,符紙就變成了一根通紅的繡花針。他用針刺破自己手腕,以血為線,將桑樹枝放在人皮裏,於是桑枝為骨、黑泥為肉,他用這些捏了個泥人,然後披上人皮縫合起來,這一番費時甚久。
一直到中午了,還是談笑想得周到,出去端了一盆砂鍋驢肉過來。
幾個人圍著砂鍋吃飯,白芨低頭縫皮的模樣特別細致——不管要價多高,他始終是對得起那個價錢的。
到下午一點半,他終於把皮縫好了,隨即又是一番畫符施法,最後把放在黑泥罐子裏的桑樹精魂魄放出來。
做完這些事,饒是白芨也現了疲色,他在磚廠的水龍頭前洗淨雙手,連談笑叫他吃飯也懶得理:“三天之內,把一百萬打我賬上!”
話落,他轉身走了。
談笑在看秦菜:“什麽一百萬?”
“呃……”秦菜顧左右而言其他,“談笑,你看看這個驢肉,一看就很嫩很香,趕緊來一塊!”
談笑不吃這一套:“什麽一百萬?!”
秦菜摸摸已經成人形的桑樹精,笑嘻嘻的:“呃……就是……他救這個桑樹精的手工費……”
談笑終於生氣了:“你瘋了吧,就為了救個事不關己的東西,不但出了一張皮,還出一百萬?!就算救活了,它是敵是友還不知道呢!何況就一棵破桑樹,它值一百萬嗎?”
秦菜的神色漸漸嚴肅:“一根桑樹值不了一百萬,哪怕修成精、修成仙也不值。但是談笑,我覺得它為別人鎮住極陰之地,避免陰魂行凶,哪怕是一天、一個月,都值。”
談笑怒急反笑:“好啊,一百萬你自己出!!”
他轉身就走,秦菜卻不能走呀——這個桑樹精還沒醒呢。
而且現在她心裏也很矛盾,萬一這棵破桑樹給葛仙師告狀,自己還有得蛋疼。
在小屋裏一直守到子時過半,秦菜都餓了——幸好中午談笑還給買了吃的,不然這時候還不餓死。地上的桑骨泥人突然睜開眼睛,先是左右打量了一下,然後它跳將起來:“是你?!”
秦菜坐在那堆被褥上,無聊得都快長蘑菇了:“還好,沒燒糊塗。”
桑骨泥人兒左右看了看,突然啊地一聲驚叫,把秦菜給嚇跳了起來。
“我能走路了!我能走路了哈哈哈哈!”它在鐵皮房裏一會兒走貓步,一會兒走正步,一邊走一邊笑。搞得極凶之地的陰魂都嚇哭了——這是出了什麽了不得的怪物了?!
秦菜當然有事和它商量:“我們之間的恩怨,算是一筆勾銷了吧?反正這事情你也有責任,你要先說清楚不就好了嗎?”
桑骨泥人兒一瞪眼:“老子哪裏不想說清楚,mlgb的,你們一來二話不說動手就挖!我要先把你腿打斷了,你還能起來跟我心平氣和地講理呀?”
秦菜知道這樹妖脾氣暴躁,也懶得理會:“好歹你也是葛仙師的傳人,我說……能不能把口頭禪換得文明一點?”
桑骨泥人兒這時候在跳廣播體操:“哼,你把老子弄成這個怪模怪樣,老子沒揍扁你已經是不錯了!還敢嫌棄老子的口頭禪!對了,老子的鏡子呢?!”
秦菜從懷裏把那枚山寨昆侖鏡摸出來遞過去:“喏。”
桑骨泥人接過來,然後它還是有點奇怪:“咦,平時話都挺多的,怎麽這時候沒反應?”
秦菜答得含糊:“也許……睡著了吧?”
=_=+
眼見時候不早,桑骨泥人也醒了,而且似乎也沒有向葛玄天師告狀的意思。秦菜就準備回去了。
這時候外麵沒車,她也有些為難。好在不多時,談海就開車過來了:“哼,我哥讓我來接你!”
他對秦菜雖然還是有些不滿——上次沙鷹為秦菜賞了他幾記老拳,他可還記著呢。
隻是這段時間見到他哥和秦菜走得近,也不敢把秦菜怎麽樣。他不怕神不怕鬼不怕狗,就是怕他哥。
秦菜心下微鬆:“你哥怎麽不來?”
談笑撇嘴:“得了吧,你以為你是通爺啊,還得我哥親自來接。”
秦菜坐上去:“也是。”
回到天廬灣別墅,秦菜先去洗了個澡,談笑肯定還在生氣,沒理她。
秦菜推開他的房門看了看,他換了睡衣,這時候已經睡下了。聽見秦菜開門,連眼睛都沒睜開。
秦菜倒是有心討好他,最關鍵的倒不是道歉,而是通陽館裏談笑除了助理,還兼職財務……錢錢不經過他手,提不出來。
“談笑……”秦菜輕輕推了推他,“嘿嘿,要不要吃點宵夜?我去給你做。”
談笑不理她。
“談笑,我知道錯了,可是現在木已成舟,你就原諒我這一次嘛。”
還是沒反應。
“不就一百來萬嘛,大不了我多接幾個客,掙回來嘛!”
還是沒動靜。
秦菜沒法了,她本就不是個會哄人的。
下樓的時候見談海還在,秦菜向他取經:“你哥好像生氣了,怎麽都哄不住!”
談笑在啃西瓜,聞言翻了翻白眼:“一個女人連男人都哄不住,可以去死了!”
秦菜一腳踹過去,談海閃開:“最近咋沒見通爺?還在研究他的魂魄呢?”
秦菜含糊地唔了一聲,談海把瓜皮丟進垃圾桶:“那我先走了。”
待到他出了門,秦菜才想到哄談笑的辦法。唉,分錢尚且逼死英雄漢,何況現在是一百萬,而她又連狗熊都算不上。
= =
秦菜去了負一樓,不到片刻就穿了上次那個同齡女孩的身體上來。她麵色通紅,唉,反正連人帶臉都擱在自己房間裏呢,也沒啥好不好意思的?對吧?
她給這具身體換好衣服,是一件草色碎花、純棉的波西米亞風格的連衣裙。漆黑柔順的長發垂腰而下,襯得腰身盈盈不堪一握。這具身體簡直就是個衣架子,穿什麽都好看。
秦菜走進談笑的房間,把吊燈打開。
強光刺眼,談笑終於有些慍怒:“幹什麽?大晚上的還讓不讓人睡……”
他很快發現秦菜的妝扮,後麵的話竟然就沒了聲息。秦菜沒忘記自己的來意:“談笑,明天幫我把錢批了吧?我師叔很凶的,欠他錢肯定會讓我好看的!”
談笑沒說話,秦菜發現一旦她在這具身體裏,談笑就會變得溫順很多。
“談大助理……”她放低了聲音,草,換了身體就是不一樣,聲音一低就成了發嗲!!
要是她自己的身體用這種語調,這會兒談笑不拿鞋子砸她才怪。
談笑向她伸出手:“過來。”
秦菜有些猶豫——她又不傻,過去了談笑肯定又要像上次那樣行不軌之事。談笑聲音已經幹啞了:“來。”
秦菜想著不過去——明天白天去辦公室裏的時候再用這身體迷倒他,嗯,那時候大庭廣眾之下,他想幹啥也幹不了!!
對,就這樣!
一旦想罷,她拔腳就往自己房裏跑。談笑當然起身就追,這具身體跑不快——秦菜為了追求效果,還穿的高跟鞋。
結果是還沒跑到房間呢,身後談笑直接將她撲倒在樓梯上。
第六十八章:4月19日b章
首先呢,咱有必要介紹一下這個樓梯。這是宮廷風格的原木梯,從梯身到扶欄全是金色。因為有電梯,大多數時候是裝飾用的。家政工人每天都擦,倒還算是幹淨。
秦菜剛好被撲倒在二樓上三樓轉角的地方,身後談笑的身體緊緊壓在背上,她頓時有些慌了:“談、談笑……”
如墨的長發鋪散在華麗的金黃之上,光可鑒人的梯身倒映著兩個人的影子。談笑的呼吸貼在秦菜耳邊,漸漸急促起來。他伸手從秦菜寬大的裙擺伸進去,撫摸她光潔細膩的小腿。
隨後輕輕向上,指尖若有若無地滑過她光潔的肌膚。秦菜覺得一種難耐的奇癢,她手向後撥開談笑胡來的手:“走開,讓我起來。”
夜還長,有的是時間。談笑也變得十分耐心。他修剪得整整齊齊的指甲尖隔著輕薄柔軟的純棉衣料,輕輕刮過秦菜的背脊,絲毫沒有要起身的意思。
那感覺實在太怪異,秦菜顫抖著躲閃:“談笑,別鬧了!!”
談笑緊緊抱著她,右手冷不防握住她胸前含苞待放的地方。這具身體還沒完全發育起來,胸並不很大,在隻手可握的狀態。
秦菜趕緊撥他的手:“放手啊你!”
談笑將她抱得更緊,一手扯開那條裙子領口的百褶彈力扣,秦菜右肩就整個□出來。談笑用力舔吻那潤澤如玉的肩膀,秦菜被壓得幾乎趴在樓梯上,光潔的原木梯麵印出美麗陌生的麗影。
女孩長發如瀑,這時候領口大開,可以看見裏麵白色蕾絲邊的胸衣。談笑輕輕一口咬在她脖子上,秦菜有些昏頭了。
談笑剝去這具身體最後的屏障,將那條嫩黃色的小褲褲隨手扔在一邊,意識到抵在自己身後的是什麽,秦菜不幹了:“放開!”她開始拚命掙紮,談笑分開那雙修長的玉腿,終於投降了:“明天我劃錢到白先生賬上。”
秦菜猶豫了一下,因有前一次的荒唐,這一次她也不是排斥,隻是在這裏……
樓梯如鏡麵,清晰地將兩個人映在眼底,雖然不是她的臉,她還是羞惱:“回房間去。”
身後談笑就著這個姿勢,腰身一挺。秦菜痛哼了一聲,他才輕聲道:“不。”
梯麵很硬,不一會兒秦菜的手肘就磨紅了,身後談笑的進出一次比一次用力,卻一直沒有好。秦菜閉上眼睛,羞得不好意思看梯麵裏倒映的自己的神情。
談笑的喘息就在她耳邊,她慢慢地開始有了點感覺,不由低哼了一聲。談笑發現了,隨後吻吻她的耳垂,動作間不僅用力,也更注意滿足她。
秦菜漸漸進入了狀態,呼吸也越來越急。談笑注意到她的手肘,展臂將她整個兒擁在懷裏,秦菜本就有些神魂飄然,這時候想也沒想,兩條手臂就都趴在了他的胳膊上。
感覺到他胳膊的溫度,秦菜偷偷張開眼睛,談笑另一隻手不知道什麽時候解開了她胸衣的衣扣,這時候正揉搓著這具身體最嬌嫩的地方。看著鏡子一樣的原木梯麵裏衣衫俱亂的女孩,秦菜心都要跳了出來。
被不斷磨擦的地方突然有了一種奇怪的感覺,秦菜不由自主低叫了一下,那聲音也是這具身體的聲音,又嬌又柔,像是極至的歡愉,又像是瀕死的痛苦。
談笑就徹底顧不得她了,他狠命地進出,那感覺像是被潮水滅頂一樣,秦菜死命握著他的胳膊。腦子裏突然閃過一道白光,像是洪水泄閘一樣。
身後談笑還不敢罷手,秦菜忍不住了,用力推搡他。
小東西,自己吃飽了就要掀桌!
談笑不理會,最後她實在鬧騰得厲害了,他死死將她摁在梯麵上,又來回折騰了百十來下,方拚卻全力釋放自己。
好一陣沒有說話,兩個人都在劇烈地喘息。歇了一陣,談笑翻過身,將秦菜攬過來,任她趴在自己懷裏。這樣仰躺的姿勢不適合地利,背上被樓梯硌得生疼,他也不動,隻是深深地望秦菜。
秦菜不好意思看他,盡管那雙瞳孔裏不會是自己的麵孔。身下粘粘膩膩很難受,她趁著休息的時間,索性做功夫出竅跑了。
談笑還摟著那具身體,他當然知道秦菜跑了,懷中鮮活的人兒又變成了一具空殼,心裏莫名的有些失落。他起身把這具體身抱到自己房間的浴室,自己洗澡的同時也將她細致地清洗幹淨,這才送回負一樓。
上來的時候去到秦菜房裏,秦菜鎖門了,但擋不住他——他有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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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見他進來,秦菜毛都豎起來了:“幹嘛?”
談笑卻什麽也不想幹,往床上一倒:“睡覺。”
秦菜怎麽也想不明白——幹嘛非跑我床上來睡啊!不過她也正好有事要提醒談笑:“記得明天給我師叔打錢呀!”
談笑隻淡淡地嗯了一聲。
談笑很快就睡著了,他睡品很好,從不會扯被子之類。睡相也完全符合平時的斯文優雅。秦菜睜著他看了半天,見他是真的睡著了,這才放下心來——必須得小心呀,萬一他獸性大發,跑到房裏再欲行不軌怎麽辦?
反正這具身體也不怕他,要論打的話秦菜覺得自己未必會輸給他。隻是現在兩個人的關係算什麽呢?!
這尼瑪的,真是扯不清。
秦菜深深歎了口氣,翻來覆去胡思亂想,半天睡不著。最後從事情的起始想到結尾,她覺得很悲傷——可憐啊,為什麽我都成了三線的線長了,要花錢還要巴結我自己的助理啊?!!
而可憐的秦菜這一覺沒能睡好——不過剛剛入眠,她就接到了一個電話。是左力魁打來的,他告訴了秦菜一個類似於晴天霹靂的消息。
“上次的恒實磚廠你還記得吧?”左力魁語聲凝重。
尼瑪!這個人的電話好想拒接啊,秦菜咬牙:“我特麽的化成灰也不會忘記這個地方!!”
“今晚有人報案……”左力魁還沒說完就被秦菜打斷:“又出命案了?”
“不。”左力魁的聲音很奇怪,“我們在那裏……抓獲了一個來曆不明的……疑似精神病患者。”
他的用詞是抓獲,秦菜自然想到那個一醒來就做廣播體操的桑骨泥人兒,心裏一萬頭草泥馬奔過——她是真的想睡覺呀,但她還是問了一句:“罪名是什麽?”
左力魁的下一句話,讓秦菜再度淚流滿麵。
“當眾裸奔。”
老天爺,我吃飽了、喝多了、腦子進水了,我花了一百萬去救這個2b呀……tat
淩晨四點鍾,談笑把秦菜送到派出所。一見到她,幾位民警同誌感動得幾欲落淚:“同誌,您終於來了!!!”
秦菜莫名想起以前的老百姓是不是就這麽拉著解放軍的手呢?!
“保釋費多少?”她正準備掏錢,民警同誌眼眶裏盈滿了熱淚:“錢不是問題……您人來了就好。趕緊把他領回去吧!!”
一進到大辦公室,秦菜終於知道民警同誌的眼眶裏為何滿含熱淚了……
那位桑骨泥人同誌赤-條條地站在辦公室東南角飲水機旁邊,周圍女民警臉紅得跟蕃茄一樣,男同誌也盡量不注意它某些地方。整個辦公室裏唯有它一臉坦然。
這時候它麵前還有人在勸:“先把衣服穿上吧,實在不穿衣服,咱套個底褲行吧?你看這畢竟是公共場所,女同誌什麽的也比較多……”
這位大爺一臉嚴肅,一動不動地望著前方,聽若未聞。
秦菜一上去,它這才有了點表情:“不就是沒穿衣服嘛,沒穿衣服怎麽啦?你家桑樹穿衣服啊?!”
整個派出所的人都在看,秦菜暴跳如雷:“你有沒有聽過人要臉、樹要皮啊!!”
這個臭桑樹就是不肯穿——而且更棘手的是,它也不願走!它覺得這個派出所裏風水好,而且旁邊水源又足(旁邊是飲水機!!),它決定在這裏當桑樹!
最後,在整個派出所民警的勸說下,桑骨泥人兒終於套上了衣服,他還自言自語:“算了,就當刷層石灰防蟲吧。”
秦菜真想把它暴打一頓:“你家在哪?我讓談笑送你回家。”
桑骨泥人當即一瞪眼:“尼妹啊,你把老子刨出來差點燒死,老子住哪還有誰比你更清楚的嗎?!”
秦菜在車裏到處找:“談笑,車裏的消防斧呢,我砍了這破樹……”
談笑攔住已經快暴走的秦菜,他心情好,不想跟這破桑樹計較:“你看看你現在的模樣,總不能還去那裏當桑樹吧?!”
那家夥一想,也對。於是它開始像模像樣地思考:“也許我可以去隔壁的自來水廠當桑樹,那裏的水源比磚廠好!!”
……
談笑在車裏到處找,秦菜不解:“你找什麽?”
談笑咬牙切齒:“車裏的消防斧呢……”
= =
第六十九章:4月20日A章
出了派出所,這個桑骨泥人兒又明顯無處可去,秦菜還能帶它去哪?!
當然隻有回通爺的別墅了。
到家的時候天色未亮,秦菜去接著睡了。通陽子的別墅裏房間多的是,談笑隨便給桑骨泥人安排了間客房,桑骨泥人不高興了:“喂喂,你們就這種住宿條件就想敷衍本座嗎?!太過分了!!”
客房的東西家政工人每天都有收拾,通陽子這裏來人又少,床、被子都是嶄新的。談笑冷眼睨它:“那你想要什麽樣的住宿條件?”
這破樹還振振有辭:“怎麽說也要往這上麵(它一指床上)撒點土才行吧?啊啊,還有這些是什麽東西,又幹又韌!”
“那是蠶絲被……”談笑無力。
“你們有沒有一點常識,居然用這種東西睡覺!!真是沒腦子!不過還好我老樹聰明,我們可以把它用水浸透,鋪在土上,既保持土不流失,又保證水不被蒸發。”
“……”
“哇,還有光線也不行!你們把上頭遮得這麽嚴,哪能曬到太陽!曬不到太陽怎麽進行光合作用?!”它聲音越來越不可置信,“算了,就簡單地把上頭捅個洞好了,太陽能照進來就行。畢竟有時候風雨太大什麽的我也不喜歡!操,我實在是太他媽的聰明了!!”
談笑怒極反笑:“是啊,我也終於知道藍愁那家夥到底有多愚蠢了!”
……才救了你這麽一個奇芭!!
這樹居然是個雷厲風行的主兒,它立刻就要拿東西去捅天花板……談笑真的很想告訴它——它這是在一樓,要讓陽光直接照進這裏來,它至少要捅破六層樓的天花板和頂樓的遊泳池+遊泳池上的遮陽棚,
“等等,我想我知道應該安排你住哪了!”
桑骨泥人的新居在花園的花壇中間,花園裏草坪鬆軟,周圍種著幾棵法國梧桐,中間是一個半月型的花壇。裏麵種著好些白玉蘭和茉莉花。
這時候它往中間一站,十分滿意:“這還差不多,啊啊,這裏的土地怎麽一點都不肥沃……”
談笑不信:“花匠一直都有按時施肥。”
桑骨泥人瞪眼:“那些劣質的化肥哪有人糞來得天然?!你不知道好多化肥都是假的嗎?!給我灌化肥,還不如直接讓我喝三鹿奶粉死了算了!!明天來兩桶人糞!!”
“……”談笑轉身回房,它還在後麵嚷:“記得大糞裏麵不要摻太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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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菜睡得迷迷糊糊,談笑又上床來,她模模糊糊地問:“安置好了。”
談笑哼了一聲:“明天起你就不用在衛生間上廁所了,去花園花壇吧!”
秦菜根本沒聽清他說什麽,將臉貼在他背上,又睡了。
第二天,秦菜附在一個年輕男孩的身體裏去了通陽館。她很忙,去也是露個臉,免得旁人起疑。
因為桑骨泥人的事損失了一百萬,談笑把每天接三個客改成了四個,這項改動要一直持續二十天。直到掙回那一百萬為止。t_t
秦菜想不明白——昨晚難道老子白白犧牲了?!
為此她一度找談笑理論,談笑回得很客氣:“好吧,那你隻要掙回九十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塊就行了。”
媽蛋!!!
這邊接完四個客人,左力魁那邊就又打來電話,說是恒實磚廠又出了怪事。秦菜歎了口氣:“知道了,我找幾個人給你處理吧。”
左力魁感覺很敏銳,立刻就聽出不是秦菜的聲音:“你是誰?!”
秦菜突然想起自己用的另一具身體,她趕緊拚命咳嗽:“我是秦菜,我感冒了。”
左力魁這才關心了幾句,隨即又不解:“這次連出什麽事都不問了?”
秦菜悲痛:“左隊長,我花了巨大的代價,終於知道要出什麽事了!!你能不能行行好,給我報銷一下啊?”
左力魁一頓,隨即爽快地問:“多少錢?”
秦菜一臉真誠:“一百萬。”
電話那頭左力魁沉默了一陣,終於極其爽快地答:“秦菜同誌,你是個優秀的公民,我會讓上麵給你頒發獎章,國家會感謝你,廣大民眾會感謝你的!”
然後,他果斷掛了電話。
操!!
秦菜在通陽館露完臉,談笑不能送她回去,畢竟整個通陽館的事務還要他主持。秦菜獨自回到別墅,發現今天的午飯家政工人做了核桃燉雞。並且家裏所有的果盤裏都放著核桃。
秦菜問家政工人,家政工人隻是答是談先生安排的。秦菜不滿地拿起奶喝了一口,擦,奶也是核桃奶!!
她頓時怒了:“談笑瘋了,買這麽多核桃幹啥?!”
家政是個厚道人,當時就實話實說了:“談先生說您需要補下腦。”
什麽……╰_╯
秦菜剛剛回到房裏,拿出這兩天通陽館病人的生辰八字,準備看看周圍發生意外的事件。突然家政工人打來電話:“通爺,有兩位自稱是秦助理徒弟的先生在門外,要請他們進來嗎?”
秦菜蛋疼。
家政並不知道秦菜的真實身份,事實上她是個很謹慎的人,完全半點不想知道這座別墅裏發生什麽事——隻要主人能夠按時把工錢結給她就行了。
秦菜很滿意這種性格,一直也就什麽也沒提。
這時候聽說徒弟來了,她頓時靈光一閃:“讓他們在客廳等。”
她掐訣出竅,把自己的身體換過來,這才下樓。
釋印和無迪子過來找了秦菜好幾次,但這幾天秦菜忙得團團轉,一直也沒時間深談。
這時候二人再度前來,秦菜拍著他們的肩,一臉嚴肅:“兩位愛徒,為師有一個光榮而艱巨的任務要交給你們。”
釋印一臉嚴肅:“師父的事就是我的事!”
無迪子不甘落後:“師父的事勝似我的事!!”
秦菜點頭:“恒實磚廠那邊,是舊社會槍斃犯人的地方。以前有東西鎮著還不怎麽地,最近鎮著它們的東西出了事,那些陰魂開始不安。為師希望你們倆把它們收回來帶給為師!”
……
一陣沉默。
……
又一陣沉默。
釋印拈著佛珠開口了:“阿彌陀佛,師父的命令徒兒自然無有不從。但是師父,徒兒突然想起出門時家裏的煤氣沒關,必須得趕緊回家看看!幸好還有師弟為您效勞!師父再見,師弟再見!!”
可沒想到,無迪子速度比他更快,這時候拔腿就跑:“師父,剛剛有人打電話,說徒兒家裏的水缸著火了,徒兒先回去滅火——”
秦菜啼笑皆非:“尼妹啊,都給老子回來!平時呢,又埋怨師父不教你們東西。真有心讓你們學點東西的時候,你們一個一個膽小如鼠!讓你們去,肯定是師父有必勝的把握了。”
她作出高深莫測的表情:“為師會派一位高人和你們同去。”她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以你們倆的機智,這一趟,必將得益匪淺。”
釋印和無迪子都有些將信將疑:“師父,您確定不會有什麽危險嗎?”
秦菜瞪眼:“這點事情它都處理不好,可以去死了!!”
兩個人這才略略定下心來:“師父,高人在哪?”
秦菜一指後花園:“在裏麵,去請吧。”
兩個人這才眉開眼笑,爭先恐後跑往後花園拜見高人。秦菜先去了負一樓,把鎖魂壇撿了三個,想了想,又把打鬼符、驅妖符、降魔符、護身符,各畫了三十張。
這一番累得簡直手都快斷了。
出來後她把符和壇子分給三個人:“去吧,這幾張符至少可以保你們自己無恙。”
釋印和無迪子這才放下心來,隻有桑骨泥人在接到驅妖符的時候,突然如同碰到高壓電一樣——符燃了,它皮黑如鍋灰,發亂如雞窩,像被雷霹了一樣。
好半天,它才轉動著眼珠看秦菜。秦菜一手捂住嘴,半天才反應過來:“對不起啊……忘了你也是妖了……”
無迪子和釋印瞪大眼睛,一副劉姥姥入大觀園的表情:“妖?!”
一個字出口,他倆轉身就跑!最後又被秦菜喝了回來:“怕毛線啊!四大天師聽說過吧它就是葛玄葛仙師的高徒,比你們正直多了!”
釋印和無迪子用打量外星人的眼光打量桑骨泥人,最後小聲問秦菜:“師父,我可以摸他一下不?”
秦菜又好氣又好笑。桑骨泥人卻又是一瞪眼:“別亂摸老子!讓腐女看見還不以為我們攪基啊?!”
……
秦菜很佩服它,真的,他一根長在磚廠旁邊的桑樹,到底是怎麽知道這些的啊!!問之,桑樹坦然:“別把桑樹不當幹糧!!那時候我身邊住著一窩黃瓜,它都告訴我了!!”
秦菜眼含熱淚:“請問,黃瓜是怎麽知道這些的?”
桑樹背著手,一副“你這愚蠢的地球人”的表情:“不知道,不過它說它的全名是很黃很暴力的瓜,簡稱黃瓜!”
……
秦菜不想再問了:“你再見到它,先替我問候一聲,說有空我一定要去拜訪一下這位高人……呃不,高瓜!”
她又多畫了些符給釋印和無迪子帶上,送一僧一道一妖出門。桑骨泥人聽聞是去恒實磚廠收陰魂,還是願意配合。但它有條件。
“收完陰魂回來,你必須獎勵我至少一瓢大糞!!”
它字句鏗鏘地道。
秦菜不由想起一句經典台詞——像這種要求,我一輩子都沒聽過……
第七十章:4月20日b章
送走三個2貨,秦菜也無心找發生意外的身體器官,畢竟明知道會把疾病轉移到別人身上還來求醫的家夥,也都不是什麽好鳥。
讓他們多被折騰幾天也好。
她把後花園那條傻狗牽到負一樓的魂魄實驗室,慢慢地移出自己的天魂,試圖和它的天魂融合。
也許是狗的魂魄很簡單,它們很快就接納了秦菜的天魂,秦菜自己的身體坐在椅子上,距離不遠,她既能控製自己的身體,又能控製狗的身體。為此她還特意用狗嘴啃了一下桌子腿。
那感覺實在是太奇妙了!
秦菜好奇心賊重,不一會兒就將狗剩餘的魂魄分解出來。活物的魂魄碎片,每個都差不多,她分不清哪一個是什麽魂。
隻是分得越小,影子會越淡。她把狗的一魂,分成了十個碎片,每個碎片下麵再強行分成十個小碎片。這一百個小碎片還有各自的十個影子。也就是說,單是狗的一魂,能夠用她已學咒語分劃出來的,就有一千個碎片。
這東西實在是太複雜了。
秦菜想知道這是狗的哪一魂,三魂通俗地又被稱為靈魂、覺魂、生魂。所謂的靈魂,主宰人的行為意識,覺魂主宰一個人的品行道德,生魂主宰一個人的福祿壽數。這三魂,就是開始提到的天、地、命三魂。
秦菜把自己的覺魂離出來,用一個鎖魂壇裝好。又把狗的一魂移植到自己的魂魄之中。想知道這是狗的哪一魂。
但半天也沒發現,她覺得也沒什麽不同嘛。
正在摸索的時候,旁邊的手機突然響了。秦菜怕桑骨泥人和釋印、無迪子三個人遇到解決不了的事,手機一直帶在身邊。這時候她隻有去接電話,卻是談笑打來的:“通爺。”
電話接通他便這麽叫了一聲,用的是一個助理對上司應該用的口氣,帶著敬畏。秦菜就知道他身邊肯定有人:“什麽事?”
談笑依恭敬:“有人在通陽館指明要見您,請您務必過來一下。”
秦菜知道是有人踢館了,敢來通陽館鬧事的人,隻怕還得有些手段。她怕對方動手,談笑肯定吃虧,所以立刻就擺足架子:“等我過來再說。”
談笑明白她的意思:“是,通爺。”
秦菜想了很多種辦法——如果有人踢館,她去能抵什麽用?!真正的通爺至少還可以動手,她的拳腳隻比普通人好一點,真遇到硬茬,隻有挨打的份兒!
而這時候能夠提供幫助的,白芨別想了——請不起,而且他作為人間的高層,去對付一個踢館的,有失身份。他肯定也不會願意來。
左力魁——通陽館作為一個神密莫測的地方,居然還要警察叔叔撐腰,這跟小孩子打架找家長有什麽區別?
沙鷹?!
對,還有沙鷹!!
秦菜換了個十歲男孩的身體——這時候不能用正式的,越正式越顯得心虛。換好之後,她趕緊給沙鷹打電話。
還好沙鷹接了,不過語聲平淡:“什麽事?”
秦菜垂頭喪氣地道:“沙鷹,有人來通陽館踢館,我需要幫助。”
沙鷹沉默了半晌,終於問:“你是誰?!”
秦菜心中一跳——她忘了!!她隻有照實說:“沙鷹,我是藍愁。”
沙鷹的語聲這才嚴肅起來:“發生了什麽事?”
秦菜還是擔心談笑和阿紫他們,這時候趕著出門打車:“生死攸關,拜托馬上來一趟通陽館,拜托拜托。”
一路趕到通陽館,秦菜立刻收了著急的容色,不急不徐、蹦蹦跳跳地上樓。
通陽館裏有不下二十個人,本來麵積就不是很大,這時候就顯得擁擠不堪了。秦菜走進去,大夥兒的目光都轉移過來。談笑一眼就認出了她:“通爺。”
他筆直地站在秦菜身邊,秦菜略略上前一步,背著雙手看向這些人:“說話。”
通陽子在道上還是有些威名,這時候秦菜一出麵,幾個人還是都收了點戾氣:“通爺,好久不見了。”
為首的是個精幹的男人,四十幾歲,手裏還裝模作樣地拿著一杆簡易的水煙筒。
秦菜不認識他是誰,談笑立刻就接話:“林子浩先生,您和我們通爺好歹也算是同行一場,不妨就有話直說吧。病人雖然在您林氏醫館就過醫,但是他要中途改信通爺,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您今天這架式,倒好像是興師問罪而來了。”
秦菜就明白了怎麽一回事,那邊姓林的卻冷笑了一聲:“可是這個病人現在死了,我陪著他的家屬前來也是替人討個公道。”
媽蛋,原來是醫療事故啊!
這時候所謂的家屬也鬧將起來,通陽館裏頓時人聲雜亂。秦菜好不容易才弄清楚——一個星期以前,有個女病人前來就醫,當時是食道癌。他原本在林氏醫院掛過號,後來不知道聽誰說了通陽館,這便就過來了通陽館。
林氏醫館,名義上是中醫堂,實際上幹的事兒和通陽館差不多。所以也算是同行相妒了。
這次過來的直係親屬,有一個自稱是死者的兒子。他約摸二十四五了,語氣很衝,看得出來家境不錯。不過也是,家境不好的話也不可能過得了談笑那一關。
秦菜卻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尼瑪一看到這個人就想舔他是怎麽回事啊?!
她心裏卟通卟通亂跳,極力壓製著想親吻他的衝動。語聲還要保持倨傲冷淡:“死因呢?屍檢結果是什麽?”
還沒有人回答,那個林子浩已經煽風點火了:“還有什麽,你給人家開了什麽藥?采取了什麽治療措施?搞這些封建迷信害死了人,還有什麽可說的?!”
在場的亂七八糟的家屬一聽,又義憤填膺起來。
秦菜還是怕他們動手,底氣不足。正為難的時候,外麵一個人進來:“玄門之術從先秦時期就已產生,兩千多年長盛不衰,什麽叫封建迷信呢?”
秦菜轉頭就看見了沙鷹,那喜悅簡直無以言表,恨不得上前衝他搖尾巴!
沙鷹進到房裏,略看了一眼,秦菜穿著十歲男孩的身體,這時候還是端著架子:“你來了。”
沙鷹頓時恭敬地叫了一聲:“通爺。”
秦菜點點頭。沙鷹麵對二十幾個家屬,右手掐了個訣,一指指向林子浩:“大家不要受妖人蠱惑,有時候誰存害人心,不是幾句話能說得清的。”
這時候不知道誰叫了一聲,諸人看向林子浩,突然尖聲驚叫,一窩蜂一樣衝出了通陽館。
秦菜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她差點拔腿就跟著那個死者的兒子跑了!!
通陽館隻剩下林子浩了,他氣得臉都青了:“你們別怕,他使的障眼法!!”
但這時候哪還有人聽他說話,片刻功夫,跑得鬼影都沒了。林子浩怒指秦菜:“你們通陽館的人就會耍這點下三濫的手段嗎?!”
有沙鷹在,秦菜可不怕他,這時候根本不屑作答。談笑答得很客氣:“也不是,林爺。我們一般隻對下三濫的人才用下三濫的手段。”
= =
秦菜根本沒看到沙鷹耍了什麽手段,還是阿紫一說她才知道——沙鷹確實使了個障眼法,把林子浩的頭變成了黃鼠狼的腦袋。=口=
其實障眼法,是玄門方術中最不入流的一種,但是有什麽辦法呢,人往往最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對付外行,再精深的法術都不如給一個障眼法來得實際。
林子浩隻剩一個人,眼看是討不了好,隻得色厲內荏地嚷了幾句,然後灰溜溜地走了。沙鷹在打量秦菜,在阿紫她們麵前,他還是沒有表示什麽。
秦菜卻知道這是肯定得向他交待了:“跟我來。”
她下了樓,談笑想了想,還是囑咐阿紫停止營業。趁阿紫關門的時候,他跟著秦菜、沙鷹一起下了樓。
秦菜本來在想怎麽跟沙鷹解釋,這時候卻突然聞見了一陣奇異的香味。她走出了幾百米,停在一家餐廳麵前。沙鷹皺著眉頭:“你幹什麽?!”
談笑也在看她,許久之後終於輕聲問:“餓了?”
秦菜一個勁兒地咽口水,又不知道為什麽,有點怕進去!
沙鷹還要再問,談笑倒是拉了秦菜這個十歲小男孩的身體:“走吧,邊吃邊聊。”
三個人叫了個包間,點菜談笑還是讓著秦菜的,但是當問到秦菜的意思時,秦菜不知道為什麽脫口而出:“骨頭!!”
談笑還真就讓老板上了醬骨頭、酸甜排骨、無錫肉骨頭等等。
秦菜知道應該說話,可是不知道為什麽這麽饞,口水都快流半盆了!!她隻能不住地啃骨頭!
而且今天啃得很特別,啃得骨頭幾乎都沒有骨頭了。
談笑是覺得她今天有點饞,還以為是早飯沒吃飽。他也隻是自己跟沙鷹談通爺的事。沙鷹越聽神色越凝重:“通爺突然瘋了,要殺你們,然後反而被殺死了?”
談笑望向沙鷹,神色更嚴肅:“你不會說出去吧?”
沙鷹臉色一直不好:“出了這麽大的事,為什麽不告訴我?”
這話是問的秦菜,可惜秦菜沒功夫回答——她正在用力啃骨頭。談笑一低頭也發現不對了:“別啃了!你牙都出血了!”
然後他突然想起來——地氣養的身體,是沒有進食需求的。因為他們完全以地氣為食。他倏然起身,將秦菜架住,秦菜淚流滿麵:“擦,哪裏出問題了?!”
談笑付了錢,兩個人將秦菜拖出飯館,好在她現在是個小孩的模樣,老板也不覺得有啥不對。
秦菜一直在想哪裏出了問題,直到出來後,她看見路邊有一坨便便……
“媽蛋,老子知道哪裏有問題了!!!”她一邊咽著口水,一邊慘叫,“沙鷹、談笑,快把我拉住啊啊啊啊!!”
第七十一章:4月20日C章
自從在街上差點和一堆便便來了個親密接觸之後,沙鷹就緊緊將秦菜挾在胳膊下麵——他那身材,夾個十歲小男孩的身體,就像耳朵上夾根煙似的。
可秦菜不一會兒就不老實了——她開始嗅到沙鷹身上的氣味,還好那天她打電話的時候沙鷹在洗澡,身上不是汗味,像是沐浴露的味道。
她呆著呆著就伸舌頭去舔,開始她舔沙鷹的臉,沙鷹強忍,後來她就忍不住去舔沙鷹的嘴!沙鷹打了個哆嗦,像趕狗一樣揮手打她嘴巴,後來神色就變得十分古怪。
秦菜覺得這一定是條很長記性的狗,它挨了打之後就不舔臉了,開始將頭拱到他的t恤裏麵,舔他的胸……和胸前的兩粒果子。這尼瑪的!!
沙鷹伸手要打,秦菜趕緊哭訴:“沙鷹,嗚嗚,我把一條狗的一魂融到自己魂魄裏了,你讓我舔一下嘛,牙癢。”
沙鷹怒視她:“你要是穿個漂亮點的身體,我勉強當做不知道也就罷了,你這個又幹又瘦的火柴棍,當我變態啊!!”
秦菜還是細細舔他,最後另一處地方吸引了她,她實在是不想舔啊尼瑪,但是就是忍不住伸頭過去。沙鷹頓時渾身一僵,他抓住這具身體的衣領,用力想將他拎起來。
秦菜淚流成河,尼妹啊,該死的汪星人!!這到底都是什麽破習慣啊!
沙鷹輕哼了一聲,心裏也罵開了——這哪家的狗……哦……尼瑪的口技這麽好!!
開車的談笑望了一眼鏡子裏沙鷹的表情,終於忍不住:“拜托,可不可以照顧一下我的感受?”
沙鷹咬牙切齒:“我他媽這就把它拎過來‘照顧’你的感受!!”
“我看你是心猿意馬,樂不思蜀。”談笑有些忍俊不禁。沙鷹臉都成了豬肝色:“還不快開車!!”
回到別墅,秦菜像內急找廁所一樣,懷著迫切的心情急吼吼地就往負一樓跑。沙鷹也轉身進了浴室,又洗了一次澡。談笑怕發生什麽事,趕緊跟秦菜去到負一樓。
秦菜在這個小孩身體裏做功夫,用了四十分鍾才出竅。
然後她回到自己身體,用靈識一直打量,最後終於找到了嵌在自己魂魄中的那條狗狗魂魄碎片——這時候她已經知道了,這肯定是覺魂了。==
她把魂魄碎片拔下來,裝進狗狗的身體裏,那條狗依舊呆呆地坐著,沒有覺魂,它連吃飯都不會了。
秦菜把自己魂魄的碎片放回來裝上——她取的也是自己的覺魂。不過這時候倒也理解通爺為什麽會出事了——一條狗的覺魂已經這麽厲害,他不知道往自己魂魄上裝了黃鱔精的什麽玩意兒。― ―
見秦菜醒過來,談笑手裏還拿了一塊假骨頭逗了逗,見她是真的沒反應了,這才放下心來。秦菜伸了個懶腰,媽蛋,想起那堆近在眼前的便便,她至今仍心有餘悸。
談笑想的卻不一樣:“你打算怎麽辦?”
秦菜莫名其妙:“什麽怎麽辦?”
談笑恨鐵不成鋼:“沙鷹啊,你不會打算就這麽放他走了吧?”
秦菜冷汗:“那我總不能還把他綁起來吧?”
談笑冷眼看她:“如果今天把他放回去,你準備什麽時候再邀他過來?”他漸漸語重心長,“藍愁,現在通陽館裏麵確實需要一個身手過得去的人鎮場子。沙鷹確實是很合適,不過他現在是守望者培訓部的主教官,我隻是擔心你如何把他弄得回來。”
秦菜咬著唇想了半天:“他升職了呀?”
談笑神色突然變得很奇怪:“不僅升職了,還有……你自己了解吧。”
秦菜點頭:“我這就去找他談。”
談笑握住她的衣袖:“你拿什麽跟他談?”秦菜怔住了,談笑的話又現實又無情,“你能給他開比總部更好的待遇?你知道人間是個什麽樣的組織,能提供給他什麽嗎?沒有一點好處,沒有一點表示,憑什麽要求別人毫無條件地幫你?”
秦菜想了一陣,終於煩了:“那你說怎麽辦!”
談笑麵色凝重:“要想做事,難免得有一點犧牲,或者說得好聽一點,應該叫付出。”
秦菜表情就冷了下來:“還是陪他睡唄。”
談笑深深凝望她,半晌很小心很委婉地說了句:“說真的,憑你這……唉,即使是……也很難……”
“滾!!”
談笑倒也不惱:“我不是教育你,但是別老是坐等機會,你不可能永遠都那麽好運。身為三線的線長,你有責任解決三線遇到的問題。”
秦菜還是十分為難:“可是現在他呆的職位比在三線高,發展也比這裏好,我們總不能害他。而且他的個性我很清楚,就算我陪他……那啥了,也不見得他就會放棄什麽,來三線幫我。”
談笑握著她的手,將手搭在她肩上:“所以你應該知道,能夠留住一個男人最重要的不是身體……而是……”他將手捂在秦菜胸口,“這裏。”
秦菜不語,談笑進一步開導她:“不要說什麽為他好的話,藍愁,你覺得這時候說這些有意義嗎?”
秦菜冷哼:“談笑,其實在你眼裏,我一直是個壞人對嗎?”
談笑捏了捏她的臉:“也不算是壞人,但是藍愁,像你這樣的人,曳尾於泥潭,刨食於穢巷,如果老是把仁義道德掛在嘴邊,未免就太虛偽矯情了。”
秦菜回頭看他:“我這樣的人,是什麽樣的人?”
談笑考慮了一下:“說出來……不生氣?”
秦菜點頭:“直說。”
談笑果斷評價:“又要做x子,還要滿城立貞潔牌坊的那種人!!”
秦菜上齒咬住下唇,半晌默默起身:“談、笑,你這個月、下個月還有下下個月的工資,都沒有了!”
正好用來彌補我上次的損失!
談笑不平:“是你讓我直說的!”
秦菜怒:“我有讓你說得這麽直嗎?!”
= =
你別說,經過談笑這一番提醒,秦菜還真的找到了一個留住沙鷹的辦法。
再次上樓的時候,沙鷹已經走了。談笑暗歎秦菜又坐失良機,秦菜卻並不灰心。
到晚上,桑骨泥人和釋印、無迪子三個人回來了。恒實磚廠的事算是解決了,三個人帶回了好多魂魄,算是滿載而歸了。
秦菜十分滿意,用護身符和平安符的畫法、咒語打發走了釋印和無迪子。她把桑古泥人拉進房間。
桑古泥人不滿意了:“說好的糞呢?!”
秦菜讓他坐在梳妝台麵前,神色鄭重:“心有大糞,就都會有的。這個不急,現在你聽我的,這回如果做得好,我送你一車大糞!!”
桑古泥人將信將疑:“真的?”
秦菜正氣凜然:“君子一言,快馬一鞭!!”
紅姐去世已經好久了,但是她的東西還留著。秦菜如今頂著通陽子的身份,要找到很容易。
所以當天談笑到客廳看見那個家夥的時候就被嚇了一大跳:“紅姐?!”
但他比較冷靜,隨即就醒悟過來:“桑樹精!!”
秦菜得意洋洋,她把這個桑樹精妝扮起來,換上紅姐發型的假發,再塗抹濃妝,最後穿上紅姐常穿的衣服,胸前還墊了兩大塊矽膠墊。那眉宇之間竟然像極了紅姐——當然,如果它不說話的話。
“你說,如果沙鷹看見他,會不會回三線來幫我?”
談笑沉默了半晌:“看見外表我不知道會不會,但是如果知道原由的話,我敢肯定他一定會回三線。”
取你狗命!!
秦菜興奮地拍拍手:“那就這麽定了!開車,咱們去沙鷹的住處。”
談笑想了想,又歎口氣:“我給你臉上做個記號吧?”
秦菜不解:“為什麽?”
“……我怕待會沙鷹會把你揍得連我都認不出來……”
“滾!”
談笑開始開車,通過後視鏡裏看見桑骨泥人那張濃妝豔抹的臉,他再次深深歎氣——藍愁啊……你出生的時候把節操擱胎盤裏忘帶了吧……
第七十二章:4月21日a章
到了沙鷹樓下,談笑又問了一句:“真要上去?”秦菜肯定地點頭,談笑猶豫了一下,“那我就不上去了。”
反正他要打你我也幫不上忙。
秦菜卻明顯想的不同:“也好,你在下麵看著車。”
= =
她領著桑骨泥人兒上了樓,談笑想想還是不放心,開始打電話給三線下麵六個組的守望者,指示都差不多:“我是談助理,今晚不再出任務,各組組長立刻收隊,守望者在雲午廣場集合。”
待談笑領著六個守望者上樓的時候,門沒關。他直接進去,發現秦菜和桑骨泥人坐在沙發上,屋子裏居然還有個女人。
談笑第一反應是看秦菜,秦菜還算完整,沒有缺胳膊少腿,看來事情還沒敗露。秦菜卻在看捧在手裏的奶茶——沙鷹以前家裏從不備奶茶,永遠都隻有啤酒。
沙鷹身邊的女人個子很高,留著波浪卷的長發,那側影、衣著,居然很有幾分像紅姐。這時候她在打量秦菜,表情倒是帶著笑,隻是目光像是賣蘋果的打量賣梨子的。
而沙鷹在看桑骨泥人,那眉目,真的像極了紅姐。他在走神,手裏的煙默默地燃了半支,他身邊的女人卻忍不住了:“這麽晚到訪,應該是你的朋友吧?”
沙鷹不打算回答這個問題,他隻是看了眼談笑——和他帶上來的六個人。三線的六個守望者還以為有特別的任務,這時候看到他,都立正敬了禮:“教官。”
沙鷹掐滅了煙頭:“我還有點事,你先回去吧。”
話是對身邊的女人說的,女人怔了怔,隨後挑眉:“這話是什麽意思?”
沙鷹再次打量了一眼桑骨泥人,將煙摁進煙灰缸裏:“就當是你想的那種意思吧。”
女人悖然大怒,手裏的一杯奶茶整個兒潑在他身上——連這個動作跟紅姐都十分相像。沙鷹整個襯衣上全部濺了奶茶,散發著濃鬱的奶香,他伸手撣撣:“可以走了嗎?”
女人身上還穿著睡衣,這時候轉身回臥室,不一會兒換好衣服出來,拿包出門。臨走時她看了一眼桑古泥人——她當然知道沙鷹一直在看誰。
當門再度關上,周圍的人一直沒說話。桑骨泥人一直低著頭,為了那一車大糞,它一直在努力遵循秦菜的指示。
沙鷹肯定不知道它在想什麽,不然非吐血不可。
當時氣氛很是怪異,沙鷹走到桑骨泥人麵前,突然蹲下-身來,靜靜地撩起它的(假)發。是真的一模一樣,那臉頰的輪廓,耳畔的綴飾,無一不是熟悉的模樣。
他握住桑骨泥人的手,輕輕放到唇邊,微微一吻。當回憶紛遝而來,似乎舊人重回。當年月光色,至今仍徘徊。
秦菜悄悄起身,緩步繞出沙發,然後示意談笑——走啊,等著挨揍嗎?
談笑領著幾個人也出了房間,當房門合上,秦菜拔腿就跑,躥得比兔子還快!
談笑隨後,幾個守望者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立刻也作鳥獸散。談笑坐進車裏,表情卻十分嚴肅:“你早知道沙鷹的事了?”
秦菜與他對視:“你忘了通陽館有鳳姐了?”
= =
自通爺“死”後,秦菜一直沒有去過總部,就怕言多語失,曝露身份。但是知道要開會,她自然就要了解一下總部的情況。
而在通陽館要了解總部的情況,其實隻要每天中午飯後讓鳳姐到她的助理辦公室午睡就行了。
接完客隻要有空,秦菜會先找談笑,二人在辦公室裏“充好電”,秦菜就會去換回自己的身體。然後以秦助理的名義,請鳳姐到辦公室午睡。
不過由於時間關係,她現在還隻了解到《總部領導豔史秘聞錄》第一章第一小節。--
這第一小節的內容,自然就是沙鷹了。
談笑又看了秦菜一眼:“你也知道顏月容的存在?”
顏月容是三畫總部守望者培訓中心的講師,負責小組守望者的理論知識培訓。沙座與她以前在培訓中心是同一屆畢業的,這番也算是同學重逢了。
兩個人一見麵,頓時“舊情複燃”、“幹柴烈火”……
當然,這是鳳姐的原話,有多大可信度沒有人知道。
而悲哀的明顯是沙鷹。
這邊秦菜和談笑在車裏聊天,八卦的主角正在屋子裏與酷似紅姐的人憶當年。當秦菜關上房門的時候,沙發上一直安靜端坐的“紅姐”突然站起身來,左腳踩在茶幾上,右掌拍在沙鷹肩上。
“哥們,老樹真是佩服你呀,你實在是太聰明了!矮呀,我真是為你捏了把汗啊!!那個女人手上的東西是涼的,姓藍的手上那杯可是剛剛開水衝泡的!!幸好你是趕了那個女人走哇,你要是趕了姓藍的走,那你胸口還不被燙出一堆水泡啊!!”
“……”
“哥們,你不要老是抓著我的手哇,黃老弟說這樣容易讓人產生誤會。對了,黃老弟說這年頭,七十歲以下的男女呆在一個屋子裏頭肯定是在做不可告人的事,我們沒打擾你吧?”
“……”
“當然啦,打擾了你也不要緊,其實我就是想問問,不可告人的事究竟是啥事。黃老弟還沒講完就被人摘走了,據說後來還被做成門了,品牌還挺響的,叫什麽黃瓜門。老子就納悶了,你說這年頭,黃瓜還能做成門,人腦袋裏到底裝的是啥啊!”
“……”
“別老是不說話啊,老這樣呆著多悶啊。想我老樹就是為了說話,拚命修煉了多少年才長出這張嘴!你們人類有嘴還不知道多說話!對了,你還沒告訴我不可告人的事究竟是啥事呢?”
“……”
“唉,姓藍的還說讓老樹前來陪你聊會兒天,你老這麽一聲不吭的怎麽聊得起來嘛?有了,要不我給你講故事吧?我長那地兒以前是個刑場你知道吧,故事可多了……喔,明朝的事記不大清啊,我們就從清朝講起吧!!話說當時是1644年……”
半個鍾頭後。
“喲,這個故事你好像不太感興趣,難道你更喜歡聽明朝的故事?!那行,咱就從1368年講起……”
蹲在沙發前的沙鷹終於有反應了——他抹了抹自己的臉。那棵老樹噴了他一臉的唾沫星子!
藍、愁!!
車裏,秦菜簡直就是未卜先知:“談笑,我覺得今天咱們先別回家了。”
談笑瞄了秦菜一眼:“那肯定了。你現在回家的話,估計真的做個記號我也認不出你了。”
秦菜沒有笑:“談笑,你知道沙鷹為什麽和顏月容在一起嗎?”
談笑在看路,這時候不過淩晨一點多鍾,隱隱有霧,可視度很差:“不是因為他們是舊識嗎?”
秦菜搖頭:“你沒有發現顏月容和紅姐很像嗎?其實說真的有時候我實在不明白,沙鷹喜歡紅姐什麽地方。怎麽可能有女人一邊愛著自己的愛人,一邊還和通爺那樣的人勾勾搭搭。紅姐根本就是在利用他嘛。”
談笑沒有回答,開車到西城區,開了個房間,兩個人窩在酒店裏躲了一夜。
第二天,通陽館。
秦菜正在接客,突然一個人殺氣騰騰地闖進來,當時秦菜臉色就變了——這該死的談笑,讓他看門他看到哪去了!!
沙鷹一進來就把病人趕走了,隨後他關上門!
秦菜當時穿著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身體,沙鷹下手沒有絲毫顧慮,直接將她打成了……秦菜醬。
身體的痛感,大約是自己身體痛感的百分之八十,秦菜鼻血橫流,生生嚐到了“活活打死”四個字的滋味。
沙鷹下手是真的重,椅子都打散了。
秦菜一直咬著牙,沒求饒,也沒哭。
最後沙鷹用斷了一截的椅子腿戳進這具身體的胸膛,血流得不多,秦菜眼睛還能看見。沙鷹緩緩蹲在她麵前:“我哪裏對不起你?”
秦菜搖了搖頭,憑良心說,沙鷹對她真的已經很好了,是整個人間裏麵,對她最好的,也是唯一的一個對她好的。
沙鷹抓起桌上的陶人,一把打在她頭上,秦菜知道這具身體的生氣不多了。她能感覺到陽氣入侵。沙鷹的聲音像結了冰:“那你他媽的吃飽了沒事做了嗎?”
秦菜眼前有一點重影:“我隻是……希望你不要在其他人身上,再尋找同一個人的影子。”她掐訣安自己魂魄,減少對陰氣的消耗,“就算是一模一樣的容貌,一模一樣的身體又怎麽樣,沙鷹,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
沙鷹沒有辦法形容自己的憤怒,他一晚上都在找秦菜,並發誓找到她要將她千刀萬刮,把魂魄也砸碎,令她永世不得超生!
她終於是毀了搖紅在他心中最後的那一絲留戀。以後再想起那一張臉,他恐怕都會有心理陰影。
這世界不會再有另一個搖紅。
所以不管是秦菜也好、顏月容也好,都不過是他留戀搖紅的那一抹影子。而現在,她一刀捅進去,連那抹影子都成了惡夢。
這一番暴力地發泄之後,他也冷靜了下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目的,我不會再回三線。”
秦菜呼吸艱難,她已經快穩不住魂魄了:“哦?那我挺失望的。”
沙鷹注視了她半天,轉身走了。他一開門,談笑就衝了進來,一見躺在地上的秦菜醬,他腦袋都大了:“沙鷹,你雖然是總部的人,但是公然到三線毆打線長,太過分了吧?!”
沙鷹毫不在乎:“那你投訴我吧。”
他走了,談笑把秦菜從地上“撿”起來:“……這個……怎麽辦?”
秦菜指指桌上:“那邊有個鎖魂壇,你拿過去,等我過去後,把它帶回負一樓。”
談笑真的把那個小瓶子拿過來,看秦菜做功夫的時候,他突然問了一句:“明知這樣會激怒他,對我們毫無好處,又得罪了顏月容,為什麽還要這麽做?”
秦菜一張臉都表情都看不出來了:“就當是……為了當初他對我的好吧。”
希望從此以後,不會再有另一個女人,握著他無法釋懷的殘情,再繼續利用他。
“我不信,難道你是想打動他的心?!”
“談笑?”
“嗯?”
“其實有時候,我越想越覺得我真他媽的是個善良、忠厚的人,神都沒有老子這麽慈悲。”
“滾蛋!!”
第七十三章:4月21日b章
晚上,秦菜換了自己的身體,正和談笑在飯廳吃飯。冷不防外麵有人進來,秦菜一看顯示屏就成了豎起耳朵的狗——是沙鷹。
她和談笑對望一眼,沒去開門:“難道他還想打我一頓?”
談笑吮吸著魚骨頭:“有可能。”
秦菜未雨綢繆:“我先去躲起來。”
談笑想得更周到:“最好換個身體再躲,對了,別換我喜歡的那個。”
= =
可是沙鷹沒打秦菜,甚至他根本沒問秦菜在哪,他隻是坐下來吃了頓飯就走了。秦菜躲了兩個小時,上來的時候談笑的表情很奇怪:“他給三線安排了一個人過來。”
秦菜很氣憤:“不會吧,三線好歹我是線長,他安排人怎麽可以不通過我,隻是告訴你呢?”
談笑望定她:“這個人絕對可以幫我們鎮場子。”
“嗯?”秦菜不氣憤了,“真的?”
談笑凝望秦菜,沉默了兩分鍾,突然拍了拍她的頭:“你果然比我想得周到。沙鷹又不傻,怎麽可能不知道顏月容是想借著他進主講師的班子。他雖然生氣,但看來肯定也知道你的用意。這一步算是走得不錯,留下這層關係,以後三線要用人,肯定比別的線方便。”
秦菜覺得她還是繼續研究魂魄吧。
負一樓的魂魄實驗室裏,秦菜一直在觀察靈、覺、命三魂的區別,很奇怪的是,上天給予三魂不同的功能,卻沒有給予任何的外觀差別。
七魄也都一模一模,秦菜一個一個地研究。上次桑骨泥人和釋印他們帶回來的魂魄也都儲在了這裏。
那些魂魄時間已經很久了,秦菜發現他們有一魄已經萎縮了。她將那一魄離出來,那個魂魄就失去了記憶。
這是一項很奇怪的組合,七魄裏麵,有的主記憶,有的主性格,有的主喜好,有的主善惡。可它們又都是相互依存的,比如靈、覺、命三魂,就分別依存於七魄而存在。
就好像一台電腦,係統看似丟失了一個小小的文件,卻有可能無法正常運行。
可似乎是造物主刻意不許人參透其中的秘密,每一個魂魄碎片都是一模一樣的。
秦菜開始明白什麽是撞邪——一個人的一魄走失了,另一魄發現了,於是補了進來。一個腦袋有了兩種意識,必然會有反常的舉動。想不瘋都難。
那麽,如果把這外來的一魄拿走,這個人是不是就能恢複正常呢?
這確實是件很奇妙的事,秦菜開始理解了通陽子的沉迷。
經過多次實驗,秦菜終於發覺了——在一個魂魄齊全的時候,用離魂咒,先離出來的肯定是靈魂,然後是覺魂,接著是七魄,一個人的命魂也就是屍魂,往往會留到最後。因為命魂離體,就代表身體死亡。
而命魂能夠吸收利用人體內的陽氣,而它的能量會隨時間的流逝而消磨。它們就像是人類壽命的倒計時器,一點一點走近人類正常死亡的壽數。
所以為什麽有些動物能夠預知人將死亡,因為它們能感知命魂的強弱。
秦菜一直在想著怎麽辨識這十個一模一樣的碎片,想著想著竟然睡著了。眼前先是一片黑,片刻之後,秦菜發現自己朱陽鎮離家不遠的馬路上。
幾個人押著一個女人出來,女人頭發遮住臉,秦菜大步走上去,發現那個女人竟然是她媽媽周碧華。
她條件反射一樣就上前攔住:“你們是誰啊,快把她放了!!”
兩個男人衣著很古怪,都穿著警察一樣的製服,一個手拿一根黑棍子,另一個手拿鐵鏈。見秦菜攔路,兩個人一臉傲氣:“哪家小女孩阻攔我們辦事?快走開!”
秦菜當然不能走開:“她犯了什麽事你們要帶她走?不不,就算是她犯了事,你們也不能帶她走!”
她著起急來還是很凶的,右手把腕間的鐮刀握在手裏,另一隻手一把就把周碧華從兩個男人中間扯出來:“回家去。”
秦媽媽的魂魄看起來有點呆,似乎什麽也不知道。秦菜還是防著兩個人動手,兩個人卻隻是互相看了看:“你這個人真不講理,好吧,我們三年後再來。”
秦菜看看身後的秦媽媽:“媽,快回家!!”
秦媽媽呆呆地往家裏走,秦菜卻突然醒了。醒來時心裏還突突地跳,秦媽媽不會出事了吧?她必須要回家一趟。
事情不能讓談笑知道,他與自己如今雖說已經十分親密,但涉及家人這種事,還是不要讓他摻和了。沙鷹更不行了,秦菜有點為難。
她要去朱陽鎮,肯定不能用自己的身體,免得被人認出來——即使不被人認出來,她爸爸恐怕都還會想著秩序的那筆賞錢。
可是用通陽子這裏的身體,就意味著她必須要帶一個“充電器”。
怎麽辦?
緊要關頭竟然找不到一個能用的“充電器”!!
秦菜隻有去哄左力魁:“呃,那個,左隊長,是這樣的,我……呃我有個表妹,要去朱陽鎮一下,但她一個人,我不太放心。你能不能陪她走一趟?”
左力魁很爽快:“現在嗎?在哪,我去接她。”
秦菜報了地址,還有話要說,又不知道該說什麽。最後隻好掛了。
秦菜換了另一個女孩的身體,穿了一身白色的運動服,白球鞋。女孩是短發,長相沒有談笑喜歡的那具甜美,但很是清爽利落,就是那種越看越耐看的類型。
天下美人,本就各有風情。秦菜隻能感歎這個通陽子也是識色之人。
她在天廬灣門口等左力魁,沒過多久左力魁就過來了。秦菜趕緊過去,她當然得裝:“左隊長是嗎?我是秦菜的表妹。”
左力魁給她拉開副駕駛座的車門:“叫我魁哥就行,我和你表姐交情不錯。”
秦菜點了點頭,心裏卻撇嘴,誰和你交情不錯了,讓你報點錢你跑得比兔子還快。哼。
朱陽鎮的車程還挺久,左力魁難免就要問秦菜讀大學還是高中,到朱陽鎮幹什麽。秦菜就隨便報了個學校,說是回去探親。
左力魁也沒起疑,一路無事。
下午四點多,終於到了朱陽鎮。秦菜本來想讓他在鎮門口等,但他哪裏願意,非要送到門口。秦菜是早就想到理由的:“魁哥……鎮上的人有點……那個,我怕他們看到我和你在一起什麽的,亂想。”
左力魁這才覺得事情嚴重:“你家離這裏還有多遠?”
秦菜搖頭:“不遠的,就八裏路。”
左力魁還是想得周到,他遠遠跟著秦菜,隻作不相識。秦菜心裏一曖,還是很感激他,也沒拒絕好意。
走了差不多四十分鍾,家就在眼前了,秦菜心裏十分激動。離開了兩年有餘了,這一草一木卻似乎沒有怎麽變化。
秦菜剛剛走到家門麵前的路口,還沒進院子,就聽到秦老二哄亮的笑聲。院子中間兩桌男人在打牌,她往屋裏瞟了一眼,還是按捺不住往裏走。
“媽……麻煩阿姨,能不能找碗水喝?”
看見周碧華,她差點下意識就喊了聲媽,幸好轉得快。家裏有鄰居在閑聊,見到她不免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幾眼。最後似乎是確定不認識,這才作罷。
秦媽媽是個熱心人,一碗水哪有什麽關係。她立刻就去了廚房,倒了碗開水,還摻了蜂蜜,給秦菜涼著。又讓秦菜在小板凳上坐。
秦菜打量了一下四周,發現家裏變化不大,就是東西少了一些,應該是搬到新房子裏去了。周碧華精神還好,秦菜才放了心。
正晾著開水,就聽秦媽媽和鄰居又繼續了剛才的話題:“太嚇人了,突然就喘不過來氣,我都以為我要死了。”
幾個鄰居自然都安慰她,又說她好人有善報。
秦菜不著痕跡地打聽,這才知道秦媽媽昨晚突發疾病,鄰居們說得凶險,她心裏也跟著繃緊——看來昨晚夢到的,是真的。
但是他們說的三年後再來,是什麽意思?
她不能在這裏久等,而且這句身體也不能喝水、吃東西。她坐了一會兒就起身:“阿姨,謝謝你的水,你……”她鼻子一酸,差點說不出話來,“一定會沒事的。”
秦媽媽喜笑顏開:“要不要再坐會兒?別跟阿姨客氣,你跟阿姨老四差不多大……”
一提到這個,她的眼睛也紅了:“嗨,不說這個了。你一個人去哪呢?”
秦菜突然想起什麽,從包裏拿出個護身符給她:“阿姨,你把它戴身上,會保你出入平安的。”
不能再多留了。
她走出房門,看到秦老二在院子裏和人打牌,瞧也沒瞧她一眼。她也不和他打招呼,徑直出了院門。
她本來想盡量節約時間,快速反回的。但陽氣還是不夠,還沒走到鎮上就不行了。這時候才五點,天上還掛著太陽,但這種陽氣不但不能彌補體內的陽氣,還會加速消耗。
就像人體內含鐵元素,卻不可以直接吃鐵去補一樣。
身體越來越冷,她必須快點走。到最後幾乎跑起來。左力魁本來就跟在她身後,這時候自然發現了不對。他跑得比秦菜快得多,不幾步已經追上了她:“怎麽了?”
秦菜說話的時候牙都在打架:“冷、冷冷……”
第七十三章:4月22日a章
左力魁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秦菜那具身子越來越冷,他的第一反應自然是去醫院。秦菜被他抱起來,玩命似地往鎮上跑,一邊跑一邊想打車。
秦菜也不知道怎麽向他解釋,當下隻是抱住他的頭,猛然吻過去。
左力魁呆在當場,他時年三十,特種部隊轉業軍人,擒得住盜賊打得過匪徒,就是這女色狼有點不好對付。
秦菜也顧不得別的,用舌頭撬開他的唇,深吸了一口陽氣。左力魁體格健壯,又沒近女色,陽氣旺盛,很快她便覺得身體開始回暖。
她貪婪得又吸了兩口,這才緩過氣來。左力魁沒有絲毫察覺,隻是不知所措。小鎮上雖然不比大都市的人來人往,但也有人路過的。
眾人目光盯著這一對男女,走出老遠還不停回頭,都恨不得動用高倍望遠鏡了。秦菜不管了,她是決定把頭縮殼裏:“啊,我剛剛怎麽了?”
她努力使小眼神顯得又無辜又純潔。左力魁先前有點疑心這丫頭有意做什麽,但那時候她的身體是真的太冰冷,他又不確定。
現在秦菜死不承認地先問,他更不好回答了。隻是輕輕放開她:“沒……沒事。你還好嗎?”
秦菜裝模作樣地扶了一下頭——她不能一直讓左力魁抱著,不然他一定會起疑。必須盡快返回天廬灣。
“我好些了,天不早了,我們回去吧。”她忙不迭催促,左力魁還是覺得怪異:“要不先帶你去醫院檢查一下吧。”
秦菜當然不能去:“不不不,我真的沒事,快回去吧。晚了我表姐要著急了。”
左力魁隻得再送她回天廬灣,路上氣氛有點怪異,兩個人都沒再說話。秦菜一下車就頭也不回地往小區跑!左力魁想喊住她,也不知道說什麽,隻有隨她去了。
正跑著,突然耳邊傳來一陣孩子的哭聲。
秦菜轉頭望過去,隻見一個婦人抱著個嬰兒,這時候孩子哭得聲嘶力竭。周圍一個保安看不過去了:“我說吳嫂,孩子天天晚上哭,鄰居已經投訴好幾次了,怎麽現在白天也開始哭了?”
那個被稱為吳嫂的女人秦菜還認識——上次牽狗差點咬到她的那位。
聽到這話,吳嫂也愁:“朱先生家已經請了三個人了,輪流看護他。可他就是哭,我有什麽辦法?喔喔……乖乖不哭喔,我們去看魚魚……”
她哄著孩子,秦菜倒是突然想起來——朱先生,是上次賣狗的那個朱誌明吧?
好吧,看在你那條狗的份兒上。
她走過去,二話不說抱過那個孩子。吳嫂先是一驚,還以為有人搶孩子呢,趕緊大聲喊:“你幹什麽?!”
秦菜衝她擺擺手,事情就是這麽奇怪,孩子一到她手上就不哭了。
吳嫂一臉驚喜:“哎,這……”
小區的保安雖然不認識秦菜這個身體,但住在這裏的不是業主也是和業主有往來的,他當即就討好秦菜:“小姐,你要有辦法就幫幫朱先生吧,您看這樣孩子也可憐,周圍的住戶也不安生。”
秦菜給孩子念了一遍安魂咒,孩子不一會兒就睡熟了。她頭也沒抬:“這個很簡單,不過我需要他的生辰八字。”
這個吳嫂就顯得有點為難:“小姐,我們畢竟是作傭人的,這個可不敢亂給。”
秦菜想著自己毀了他們家一條狗,這點小事也算是還個人情了。
她掏出一張名片遞給吳嫂:“讓朱誌明打這個電話。”
吳嫂接過名片,也是喜笑顏開:“好的好的。”
回到家裏,談笑在客廳看電視,見她回來才問:“去哪了?”
秦菜想換回自己的身體,又擔心這具身體陽氣不夠,會放壞了。這時候正好蹭到談笑身邊,談笑很自然地展臂把她捂在懷裏。
約摸十多分鍾,秦菜覺得溫暖如常了,這才從他懷裏鑽出來,趕緊去房間換自己的身體。
換完出來,她得去一趟火車站。談笑換了衣服,很自覺地送她。火車站人來人往,秦菜在老地方居然沒有找到青瞎子,隻得打他電話。
青瞎子住在一個簡易出租屋裏,看來這陣子過得十分潦倒。看見談笑,他簡直是受寵若驚:“哎呀,談助理,您怎麽來了?”
談笑把秦菜讓進去,青瞎子給兩個人一人搬了個膠凳子:“地方簡陋,也沒有什麽好待客的,不要嫌棄,不要嫌棄。”
秦菜沒功夫跟他客氣,直接說明來意:“幫我算個命。”
青瞎子一聽,立馬樂了:“這個沒問題。蔡姐您是看相、測字、稱骨還是批八字流年?!”
秦菜拿出一個紅紙封的八字:“不要撿好聽的,照實說。”
談笑倒是笑了,也沒說什麽,隻當她孩子氣。
青瞎子扯了一堆有的沒的,秦菜知道光從八字算不出後天變數,但至少可以算出命中波折劫數。
果然青瞎子看了一陣,立馬就說了出來:“這個人一生勞碌,但是少病痛。隻是四十三歲有個坎,很凶險……咦,就是今年嘛。”
秦菜有些東西不懂:“如果這個凶險過去呢?”
青瞎子懂的倒也多一點;“蔡姐,人的壽數是注定的,但中途也會有變化。您是做這一行的,肯定懂。如果這次出事,您把她給救下來了,那說明你們緣份深厚。也許第二次出事、第三次出事您還能注意到。但是天命之中,事不過三。超過第三次之後,那就是真的陽壽已盡。再深厚的緣分,天道也不會再讓你們這些陰陽術師看見了。”
他這麽一說,秦菜還是相信。白河說過,人之壽命已盡是才會有陰差前來,這時候可跳三跳,就是指與將死者有緣的玄修能為其擋陰差三次。但是超過三次,除非逆天改命,否則絕無再見的可能。
從青瞎子那裏出來,秦菜顯得心事重重,談笑倒是提醒她:“青瞎子這種人,本就是市井混混,你若要找他,大可以讓他來見你便是。何必親身前來?”
秦菜倒覺得無所謂:“是我有事,過來找他也是應該的。”
談笑歎了口氣:“你必須得學著有點架子,太親和了,不容易獲得別人敬畏。”
兩個人回到天廬灣。
秦菜就發現釋印和無迪子一個穿僧衣一個著道袍正拎著箱子往裏走,卻不是她別墅的方向,秦菜雖然覺得奇怪,但走了一天了,她太累了,也懶得管這檔子閑事兒。
第二天,是九月底。人間的線長召開述職大會的日子。
秦菜穿了個三十歲男子的身體,在談笑的陪同下前去參加。會址在三畫市一家休閑俱樂部二樓。
秦菜還是有點緊張,談笑邊走邊提醒她:“沒事,當在通陽館一樣就好。”
這次會議的規格比往常組長開會要高得多,進到二樓,先是一陣迷離的香氣,音樂震耳欲聾。裏麵是長沙發,六個線長已經全到了。
倒是都帶著助理,光線很暗,連人臉都看不清。秦菜這略微放鬆了一下,在長沙發上坐下來,才發現旁邊還坐著一名長發女子。秦菜以為她是另一個線的線長。
正要打招呼,又覺得不對——一共六條線,六個線長,這裏是三線的座位。她沒有出聲,看了眼談笑。
談笑趁給她遞飲料的時候才低聲說了句:“是逍遙閣的人……呃,你可以把她當作陪酒女郎。”
“什麽?”
談笑向她示意,秦菜這才看見偶爾閃過的光亮中,其他幾個線長早就和身邊的女郎滾在沙發上,地上還丟著不知道誰的丁字褲。
看看坐在自己這邊的長發美人,秦菜淚流滿麵——這這這,這尼瑪的。
“去啊。”談笑慫恿。長發女郎低著頭坐在沙發一角,秦菜比她更拘束,好在音樂聲大,貼著耳朵說話別人也聽不大清:“我不去!”
談笑有點著急:“通爺的個性……這時候不做會讓人疑心!”
秦菜使出尿遁:“我去上廁所。”
沿著指示牌一直走,秦菜閃進了衛生間。音樂聲小了些,她歎了口氣,正在洗手,突然她呆住了——身後的門開了,裏麵走出一個妙齡少女,穿黑色吊帶短上衣,紅色超短褲,還在整理自己的裙子。
這時候猛然看見秦菜,她不由失聲尖叫。
秦菜淚流滿麵——她還穿著一個三十歲男人的身體呢!
這尼瑪還不被人當流氓啊。
女孩的尖叫聲很快引來了俱樂部的工作人員,秦菜正囧得一臉血,對方卻大聲嗬斥:“叫什麽?通爺看得起你是你的福份!還不快過去!!”
女孩一怔,隨即低聲道:“經理……我、我不做的……”
話未落,男人便一巴掌扇過去:“少廢話!知道通爺是誰嗎?活膩了!”秦菜還沒反應過來,男人已經笑著對秦菜鞠躬:“通爺,如果這裏不盡興,出去左拐直走有房間……玩得開心。”
話落,他把女孩推進衛生間的格子裏,語氣從對秦菜的恭敬,猛然轉成了皇帝般的威風:“好好伺候著!”
話落,他轉身關上了門。
衛生間裏隻剩下那個眼含清淚,卻似乎已經認命的女孩,和正被一萬頭草泥馬踩臉而過的秦菜。半晌,見她不動,女孩緩緩上前,最後銀牙一咬,下定決心般去解秦菜的褲子。
第七十五章:4月23日a章
秦菜不能形容那個場景,當那雙纖長潔白的手顫抖著解開她那具身體的皮帶的時候,她覺得自己這一輩子的雞皮疙瘩全都掉在這裏了。
那天她那具身體穿的一套西裝,女孩的手還沒伸進拉鏈裏,眼淚就滾了出來。秦菜比她更傷心——姑娘,你哭啥呢,我隻是進來洗個手啊,明明是你在非禮我啊喂!!
她一把握住那個女孩的手,正在想用什麽借口把她打發掉,突然外麵一個人找過來了!
秦菜如見救星,頓時衝上去,一把摟住談笑。開口就解釋:“我和她什麽都沒做,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樣。”談笑莫名其妙,倒是那邊的女孩看著他們,突然間……好像懂了什麽。
談笑剛要說話,秦菜二話不說吻上去!
反正她換身體的時候談笑也經常吻她,這時候她倒是毫不含糊,就直接跟他來了個舌吻。
談笑原地石化。
洗手間裏的女孩這才理了理超短裙,她也不哭了,隻是小聲問:“通爺,我可以走了嗎?”
秦菜連連點頭,隻差沒高歌一曲歡送她:“走吧走吧。”
女孩走了,秦菜一轉身,她呆了——六個線長,除了她以後,後麵站了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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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線長眼神各異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談笑,最後拍著秦菜的肩膀:“老通啊,又換口味了啊。”
一線線長黛姍笑得神秘莫測:“我就說他的這個助理不簡單嘛,用了就沒換過。”
還是四線線長秋容比較厚道:“走吧走吧,別在這裏擋著人家辦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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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人都走光了,秦菜終於鬆開談笑:“談笑,幸好你及時趕到了,不然我特麽的這輩子的雞皮疙瘩都掉光了!”
談笑衝進衛生間,不停地漱口,許久之後才幽幽地道:“你的雞皮疙瘩是都保住了。”
我的早已經全部犧牲了。
秦菜嘿嘿一笑,討好著上前摟住他的肩膀:“會議什麽時候開始?我們在這裏躲會兒。”
談笑還沒說話,突然有人進來。是二線線長雲歌。
“喲,你們也在啊。”他跟秦菜打了個招呼,然後他他他,他站在槽邊,若無其事地拉下褲褳,掏出了那活兒……
秦菜恨不得一頭撞死在牆上。
媽媽,我現在到底該進男廁所還是女廁所啊!!!
雲歌上完廁所就走了,秦菜把談笑揪住:“會議到底還有多久開始?”
談笑看了看腕表:“兩三個小時吧。”
秦菜發飆了:“那這麽早來幹嘛?”
談笑用打量白癡的目光看她:“當然是找樂子啊,這裏美女如雲,而且今天一、二層對所有參會者免費,你不知道嗎?”
秦菜咬牙切齒:“就算知道了我能幹啥?!”她突然又想到了什麽,“剛才那個服務生說往左直走有房間,我們可以躲到房間裏,呆到會議快開始了再出來!!”
說話間,又進來一個人,看看勾肩搭背的秦菜和談笑,了然一笑,然後站到池邊,掏出了家夥……
秦菜二話不說,揪著談笑就衝了出來。
談笑不樂意:“拜托,你現在用的是……我們兩個大男人,縮在那樣一個房間裏麵,你讓旁人怎麽想?”
秦菜是下定決心了:“走!!”
這裏的房間十分奇怪,進到裏麵,秦菜就發現床上有兩個圓形的拉環,床四周還有四個床柱,隻是造型有點眼熟。
她隻有問:“這是什麽東西?”
談笑坐在床邊上:“我真的不明白,我們……幹嘛要躲在這裏!!”
他不答,秦菜隻有四處看看,她倒是覺得還滿新鮮的。
明明有電,床頭上居然還有一袋蠟燭,秦菜拉開抽屜,發現居然有碟片。她十分驚喜:“這裏有碟子哎,我們看電影吧。”
談笑左思右想:“我覺得還是算了。”他把碟子丟進抽屜裏,秦菜不解,他也隻是淡淡地解釋,“你今天受的刺激已經夠多了……”
秦菜坐不了一會兒就困了,她拉開被子躺進去,床很有彈性,睡著很舒服。她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醒來後發現自己靠在談笑懷裏,談笑的右臂攬著她,秦菜覺得一身暖暖的,正要感動一下,發現他左手隔著自己的臉,生怕自己的臉碰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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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四十分鍾。”談笑也發現她醒了,他不想秦菜緊張,“沒關係的,通爺性格本來就古怪多變,不會有人輕易識破。資料我都給你看過了,以前他的總結報告也全是我寫的,不會有差別。記住多思少言。”
他聲音很低,秦菜倒也不緊張——其實比起挖紅姐眼睛那一次,隻是開個會真的還好。
從房裏出去之後,外麵五個線長已經到齊了,見到秦菜,他們一個個笑容促狹:“喲,老通,你這口味簡直是千百萬化啊。”
秦菜走在談笑前麵,聞言隻是學著通爺的模樣幹笑:“哪裏哪裏,我這是萬變不離其中。”
五個線長大笑——談笑大四畢業就被通爺看中,跟著他有差不多六七年了。說萬變不離其中這話倒是老實話。
在沙發上坐下來,那個可憐的長發美人還在坐冷板凳。秦菜有些不忍,隻是示意談笑——要不,你享受一下?
談笑裝作沒看見,而這時候,那個長發美人不動聲色地隔開談笑,坐到秦菜身邊。秦菜也覺得不好意思——其餘五個線長的美人兒都飽受寵愛了,隻有她還幹坐著。
但是這這這,她實在是沒法寵愛她呀!!
她隻有看向談笑,長發美人穿著黑色蕾絲、仿旗袍款的短裙,上麵亮片閃閃。坦白說她身材真是不錯,透過開得極低的領口,完全可以看到裏麵的峰巒疊起。
秦菜忍不住看了幾眼,然後比較了一下自己,瞬間覺得饅頭和旺仔小饅頭的差距真特麽的坑爹啊。
長發美人長腿一挑,身子一歪,不著痕跡地就坐到了秦菜大腿上!!秦菜呼吸一滯,美人兒紅唇微張,貼著她的耳垂就開口了:“通爺今天好冷淡啊……難道是不喜歡人家?”
秦菜如坐針氈,她努力保持鎮定:“不不不……怎麽可能呢?”
這美人兒比廁所那位可奔放得多,她在秦菜懷裏輕輕一蹭,秦菜立馬就感覺得到壓力山大——那胸器實在殺器,大殺器!!
美人將手裏的酒喂到秦菜唇邊,秦菜硬著頭皮,正要準備喝了這杯的時候,她卻又一不小心灑在自己身上。
淺綠色的酒水像是長了眼睛一樣,順著那誘人的溝壑流淌。美人抬眸,眼線下麵目光迷離:“人家真是太不小心了,通爺,您不會見怪吧?”
那時候秦菜老實呀,她一邊說不見怪、當然不見怪,一邊莫名其妙地想你全倒你身上了,我有什麽好見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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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發美人哪裏甘心,頓時就直接進攻秦菜的重要部分,她坐在秦菜腿上,不著痕跡地蹭來蹭去。秦菜尷尬不已,且麵上還不能露出尷尬之色。她隻有隔著美人去扯談笑救駕。
談笑低頭喝著芝華士,不為所動——惡心你總比惡心我強。
秦菜算是看出來了——這家夥今天肯定是不願幫忙的了。
她的手順著美人的胳膊,緩緩向上,最後抬起懷裏美人的下巴。美人唇紅欲滴,妝畫得很濃,香味卻絕不雜亂。身上的配飾也很簡潔,看得出來價值不菲。
秦菜湊近她,也吻了吻她的耳垂:“不是我坐懷不亂,”這具身體的聲音低沉中帶著金屬的質感,通陽子挑身體也是極為嚴格的,“隻是今天戰鬥有點頻繁……咳咳……”
……彈絕糧絕你懂的吧美人,懂的吧?!
美人果然是懂的,她隨手從精巧的晚妝包裏取出一個拇指大小的盒子,從裏麵倒出一粒藥丸:“通爺,我怎麽會讓您掃興呢。外國貨,瞬間補充彈藥,而且不傷身。”
望著那粒藥丸,秦菜真特麽的死的心都有了。這還有完沒完了?有完沒完了?!
正心裏冒火的時候,突然嘴裏一甜,是談笑塞了顆剝了皮的葡萄進來。秦菜望了他一眼,他似乎突然想起什麽:“通爺,沙鷹教官也來了,需要跟他打個招呼嗎?”
秦菜如蒙大赦:“當然當然,我正好有事要找他!”
可是這一趟,秦菜真是後悔了——早知道就算是被那個長發美人□了她也不願意來啊!!
二樓地方很大,沙鷹在北邊,技術部的會議和管理部門的會議並沒有一起開。
秦菜剛剛和談笑走過去,就看到沙鷹和一個人在說話。那個人穿著黑色拚料的休閑西裝,舉手投足間都帶著說不出的陰鬱——是白芨。
秦菜二話不說,轉頭就想走。談笑不解:“怎麽了?”
秦菜還來不及說話,沙鷹已經看見了她——順著沙鷹的目光,白芨當然也看見她了。
秦菜一直在心裏催眠自己——我是通陽子,是通陽子,通陽子……
她語氣淡淡地跟白芨打招呼。
白芨目光銳利,鎖定目標一樣盯著她。秦菜努力不心虛,與他直視。一時冷場,還是沙鷹不著痕跡地道:“通爺,我們就不打擾白先生了,到旁邊談吧。”
秦菜巴不得,連忙跟白芨打過招呼,和沙鷹、談笑一同走了。
直到走出很遠,她還能感覺到身後如芒在背的目光。
白芨……難道認出她了嗎?!
第七十六章:4月23日b章
當天的會議是由秦菜的頂頭上司召開的,秦菜真是心疚得很——她這才第一次見到這位上司。好在談笑早早就介紹過他,他姓黎,叫黎明淵。平時大家都稱他為黎部長。
是個很隨和的人,所以開會的時候大家都有些不規不矩。雲歌的手甚至還埋在旁邊美人的胸衣裏麵。
黎明淵也沒當作沒看見。
黎明淵在旁邊的單人沙發上坐了下來。真是奇怪,各個線長都有美人陪同,他隻是一個人來,連助手都沒帶。
流程果然很簡單,氣氛輕鬆得甚至不像是開會。黎明淵隻是說了句這季度大家辛苦了,把各線情況講來聽一下。各線長就開始匯報自己線的業績,並且上交各線奪得的福祿壽數。大略講了講本季度線裏遇到的一些情況等等。
很奇怪的是,秦菜一直覺得一線的線長黛姍肯定是跟他有一腿的。畢竟在這個人間,沒有潛規則實在是太少見了。
可是不管是會前還是會中,黛姍始終規規矩矩地坐著。連示好的眼神都沒有向黎明淵投過一撇。
秦菜講完自己線的情況,黎明淵看了看表:“好了,今天就到這裏了。你們自己玩。”
話說……他就走了。
整個季度會議不過半個小時,秦菜目瞪口呆,低聲問談笑:“他……不留下來一起玩?”
畢竟這種場合,是個男人都會很興奮吧?
談笑隻是低聲道:“走吧。”
跟幾個線長打過招呼,秦菜和談笑一起走出俱樂部。出去的時候例行搜身,所有的攝影、錄音設備都不能帶出去。
好在開始談笑已經提醒過,這時候兩個也沒遇到別的事,搜完就出了大門。
一直到車開進三畫市中心,秦菜才鬆了一口氣:“原來真的這麽簡單,怪不得你一點都不著急。”
談笑目不斜視:“晚上有聚會,我幫你推掉了。這個聚會來去隨意,參加的人不多,通爺也是看心情。”
秦菜感動得淚流滿麵:“談笑,你真是太好了!!”
談笑卻有別的顧慮:“白先生是你師叔?那你師父是誰?”
秦菜倏然閉嘴,她不願意說,談笑也沒再追問:“以後少和白先生接觸,他這個人……還是小心著好。”
秦菜一臉悲痛:“你以為我想和他接觸嗎?我巴不得這輩子都不要見到他。”
正說著話,秦菜的手機響了。看看來電顯示,秦菜有些發愣。
她遲遲未接,談笑轉頭:“誰?”
秦菜抬頭:“曹操。”
電話接起來,秦菜心裏有些打鼓,嘴上還是鎮定:“白先生?”
電話那邊,白芨言簡意賅:“晚上到我家來一趟。”
話落,沒等秦菜答言,他就掛了電話。
秦菜像被兜頭潑了一盆冷水,心裏哇涼哇涼的:“談笑,他是不是發現什麽了?”
談笑也有些猶疑不定:“自求多福吧。”
回到別墅,秦菜一直忐忑不安,談笑知道,但他能做的有限。如果白芨反複細問,他把通陽子的情況介紹得再詳細,也會露出馬腳。
秦菜也知道——他到底是有所懷疑,還是另有目的?
她換回自己的身體,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閉目打盹。當然,她也是想看看後麵會發生什麽。可惜心裏有事,始終睡不怎麽著。最後好不容易入睡了,她看見一個女人。
那個女人靜靜地躺在床上,月光透過紗窗,剛好照在她的臉上。秦菜轉過去看她的臉,她閉目熟睡,睫毛長長地合下來,眉目清麗、令即使見慣美人的秦菜也難覓形容詞。
秦菜呼吸一滯,好半天才醒過神來,她是誰,自己明明是在夢裏,為什麽會看見一個美人?!
正打算看看周圍環境,她突然醒了。卻是茶幾上手機又響了。
秦菜接起,是吳皙。她最近打過幾次電話約秦菜出去吃飯,但秦菜哪裏有空,一直沒去。
這時候再接起來,她聲音輕快:“秦大師!”
秦菜臉一紅:“別叫我大師,我今天也沒空出去哦。”
吳皙聲音裏透出濃濃的甜蜜:“大師,我今天去了趟醫院。”秦菜心裏突地一跳,還以為她又出了什麽事,她卻興奮地道,“我懷孕了。”
秦菜心裏一鬆:“恭喜恭喜。”
今天總算有個聽來不錯的消息。
吳皙聲音裏帶著初為人母的喜悅:“都要感謝你,如果不是你,我真不知道現在會怎麽樣。”
秦菜沒說話,如果不隔開那個黃鱔精,它會一直吸食吳皙的精氣。別說不可能懷孕,她能活幾時都是未知。
吳皙還在說話:“大師,我跟我老公說好了,到時候一定要讓你給我們的寶寶起名字。如果你不嫌棄,我還想讓寶寶認你當幹媽呢。”
秦菜也為她高興:“嗯,我等著喝寶寶的滿月酒。有空幫你看看是男孩還是女孩。”
吳皙更興奮了:“謝謝大師!不過男孩女孩都沒關係,記得幫我想名字。還有你什麽時候有空?”她有些委屈了,“是不是我把你給得罪了?我前些天一直在鄉下媽媽那裏將養。一直沒感謝你的救命之恩。大師你貴人大量,不要生氣好不好?”
秦菜啼笑皆非:“沒有,等我忙完給你電話吧。”
吳皙這才籲了一口氣:“嗯嗯,大師你先忙。”
電話掛斷,秦菜想到自己的情況,又歎了口氣,希望到時候,我真的還能聽到寶寶叫我一聲幹媽。她坐了一陣,終於換好衣服,準備去白芨家。不管是禍是福,也隻有水來土掩了。
出門的時候,談笑站在三樓的護欄邊。他沒下來,秦菜跟他揮了揮手:“不管發生什麽事,通爺的真假,隻有我一個人知道。”
話落,她轉身出了門,昂首挺胸,再沒回頭。
在別墅門口打到車,秦菜想了很久,突然對司機道:“三畫西火車站。”
——這時候當然隻有跑啊!!真的去找白芨?她又不是白癡!!
當車駛過公交站台的時候,秦菜轉頭回望天廬灣。對不起了談笑,我真的不想再被人握在手上。
車到火車站,秦菜付了錢,最終將通爺的手機“無意”遺落在了車上。
最後她換乘公車去了三畫市客車站,買了去往一個小縣城的車票。
身上並沒有帶多少錢,而且她沒有身份證,基本上哪也去不了。發車時間越來越近,秦菜幾乎是盯著車上的時刻表。當客車開動的時候,秦菜有一種瞬間回到解放前的感覺,有點輕鬆,又有點悵然。
南柯一夢,從此以後,又是孤身一人,獨自存活。
車外景色如潮,秦菜想了許多事。
從朱陽鎮的秦小妹,到白河的徒弟,到秩序的先知,然後是工地上的小工、一組的藍綢,三線一組的組長,後麵的通陽子,到最後的一人輕裝。
那些人和事,紛紛擾擾,清晰如同電影畫麵。她其實是懂談笑的,為什麽他一定要與她同床共枕,為什麽一定要與她哪怕是精神上有肌膚之親?
其實談笑也是在擔憂吧?他知道事情很可能會敗露。於是隻有傾盡所有的好,隻希望如有東窗事發之日,秦菜顧念舊情,不會供出他。
秦菜知道,但這世上,又何曾有過莫名其妙、全無由來的愛呢?即使心有所圖,至少他確實對她無微不致過。還有何求呢?
談笑,謝謝多日照顧,希望安然無恙。
秦菜心緒紛湧之時,突然車停下來,秦菜驚得心如擂鼓,但司機隻是上了幾個客。長途客車中途本來是不允許上客的,但是現在的營運,為了多掙點外水,什麽事不敢做?!
車重新上路,小縣沒有高路,老路有些顛簸。秦菜注意著四周響動,全無絲毫睡意。當車駛入穿山公路時,突然後排的三個男人站起來:“全部都不許動,把值錢的東西放進袋子裏,馬上!!”
秦菜轉過頭去,見三個高大的男人手持兩把剔骨刀,一把自製的砂槍。車上的乘客開始還有說笑,這時候頓時噤若寒蟬。
媽蛋,遇上劫匪了!!
三個男人算盤打得不錯,回小縣城的,一般都是外出打工的,這時候回老家,身上多少都會帶著錢。而這輛客車中途上下人是很正常的事,容易混上來。
穿山公路這一截人跡罕至,往右邊跑不過四五公裏就是另一個縣,這裏處於交界,是個三不管的真空地帶。
麵對雪亮的刀和黑洞洞的槍口,大夥隻得把身上的錢、物往他們的旅行袋裏丟。
如果是以前在老家,秦菜說不定會挺身而出正義一把,但是現在她乃驚弓之鳥,自然還是龜縮在殼裏比較好。
所以她也很自覺地掏出了錢,出來時她怕談笑起疑,身上帶的錢不多,也就兩三千塊。
尼瑪兩三千塊哪裏不能掙?她很看得開。
然而後麵傳來一個粗獷的聲音:“老東西,金牙留著陪葬啊!拔下來!!”
秦菜望過去,隻見車後座有個老人,大約七十了,這時候他顫顫微微的:“牙……不好拔……”
男人獰笑了聲:“不好拔啊,我幫你啊!”
他一拳頭下去,老人叫了一聲,這下牙倒是真的打掉了。
作者有話要說:她終於跑了.師叔,你贏了...
第七十七章:4月24日a章
老人捂著流血的嘴一個勁叫喚,車裏的人俱都敢怒不敢言。司機也沒想到會這樣,當即開口了:“人家那麽大歲數了,你拿完東西就算了,打人幹什麽?”
“你說什麽?”端著自製砂槍的男人走過去,司機也不敢說話了。
三個男人如得勝的公雞,得意洋洋地搶東西。
臨到秦菜這一排的時候,理著小平頭的男人一看秦菜遞過來的錢就怒了:“手機,別他媽玩花樣!!”
他也是個老鳥了,沒有手機,這些人至少要開出這條穿山公路才能報警,那時候他們早跑了。但如果手機報警的話,警察就來得快。
方才他動手打人,秦菜本來已經十分氣憤,這時候她身上又確實沒有手機——丟在出租車上了。
見她不合作,小平頭手中的剔骨刀一下子伸出來,貼在秦菜臉上。先前打老人家的時候沒有人製止,他們這會兒氣勢正盛:“拿出來,不然小心我在你這張臉蛋上豁十幾道口子!”
話剛一落,他突然不吱聲了。
秦菜一手下了他的三魂中的天魂,趁他失去意識之時,用自己的天魂先行控製了他。車上諸人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隻見這個持刀的小平頭走到端槍的男人身邊。
男人渾然不覺:“別磨蹭,快點完事走……”
人字還沒有說出來,小平頭驀地一刀揮出去,他還沒反應過來,有什麽東西竟然就落在地上。那刀真的太快,他低頭一看,才發現掉在地上的是自己的右手!
血瞬間噴了出來,車上的人先是尖叫,有男人反應過來:“抓住他們!!”
有了帶頭鳥,群情激憤之下,眾人立刻就將憤怒發泄了出來。
秦菜始終擔心他開車傷到人,又一刀猛力揮下去,把持槍的男人連左手帶槍一並砍掉在地上。
這血腥的一幕嚇壞了車裏的人,秦菜穩下自己的天魂,這時候也隻是端坐不動。
三個劫匪都被捆了起來,發生了這麽大的事兒,司機自然要把車開到派出所。車上已經有人報了警,秦菜不能去派出所——她正打算趁機下車溜走,突然發現二排有一個人在打量她。
那是三十幾歲的男人,體態偏胖,梳著大背頭,麵上還泛著油光。秦菜與他四目相對,他還衝秦菜笑了一下。
秦菜想著或許是自己多心,倒也沒在意。
車剛過穿山公路,秦菜就嚷著自己到了,讓司機停車。司機還是挺好心:“小妹妹,你被搶的錢還在這裏麵呢,要等警察看過才能給你。而且車上的人還得作證呢。”
秦菜急於脫身:“我真有急事兒,反正也沒多少錢,我改天去派出所拿吧。”
司機還要再說,秦菜已經站到車門口了。
車上的乘客這時候都聰明起來,那個大背頭的胖子更是聲音響亮:“你不會是跟這三個搶匪是一夥的吧?”
他這麽一說,車上的乘客越來越有道理。還是有人比較講理,第一問秦菜是哪裏人,在哪裏工作。第二問到這個縣哪裏,找什麽人。第三問秦菜為什麽沒有任何一點行李,連換洗衣裳都沒帶?
毫無疑問,秦菜一個都答不上來。
這下還有啥好說的,乘客一擁而上,把她也綁了。==
秦菜覺得自己冤,真的冤。喵了個咪的!
車開到桐元橋派出所,秦菜就真特麽的囧了。三個嫌疑犯一個傻了,一個斷了手昏迷不醒,另一個也嚇得不清。一嚇就亂咬人。
審訊室裏,警察叔叔問了兩遍秦菜是不是他們同夥,再一番恐嚇,他就承認了。
警察叔叔把口供本往秦菜麵前一扔:“還撐什麽呢?你的同夥都已經招了。”
秦菜秦菜淚流滿麵——mlgb地,我就是全身是嘴我也說不清啊!!
緊要關頭,她倒是想起一個人來:“有一個人可以證明我不可能和這群劫匪有關係。三畫市局刑警隊隊長,左力魁。”
這邊正要打電話,突然外麵有個人行色匆匆地走了進來。秦菜一看就是一怔——居然是那個梳著大背頭的胖子。
他不知道給警察看了什麽東西,幾個警察居然把秦菜帶上了他的一輛商務車。
車上一共有三個人,大背頭的胖子隻說了一句話:“小心點,她懂點邪術。”
秦菜陡然一怔,開始留意他們的裝束,頓時知道了他們是誰——秩序的稽查。
終於……還是遇上了嗎?
秦菜覺得很奇怪,以往在小組裏的時候,提到秩序的稽查,無由來地會產生一種恐懼感。可是現在,當她真正被三個稽查逮進車裏的時候,她完全沒有想到害怕。
現在有兩種方法,一是撒謊,但是現在三個人完全不開口,她根本摸不清狀況。
二是跑,不知道三個人實力怎麽樣。
也許真的已經不再是當初待宰的羔羊,她看看將自己夾在中間的兩個人:“你們要帶我到哪裏去?”
隻要他們肯說話,她總能套出點線索。而且玄門中人,精神集中的時候,離魂咒未必能夠奏效。一個人開口的時候,精氣神會有所牽動,這樣她要下他們的魂也容易。
可是三個人完全沒有開口的打算,他們拿出一個頭盔戴在秦菜頭上,秦菜隻覺得腦子裏嗡嗡嗡地直響,怎麽也集中不了精神。
喵的,這是腦電波幹擾嗎?
果然這年頭,還是科技更靠譜!
車行一個多小時,又回到了三畫市。
媽媽……早知道我還不如不跑呢!!
秦菜心中忐忑,戴著頭盔,她什麽也看不見。隻隱隱聽見有人打電話:“d級會員……藍愁,喲,這個至少得是個組長吧?”
秦菜就有些奇怪了——她明明什麽都沒帶,怎麽會從她身上搜出人間的會員卡?
可當她繼續聽下去就吐血了,那個家夥不知道是打給誰,正在討價還價:“少廢話,這個低於五十萬不賣……屁,你們一個組員都花十萬,組長才花十五萬?門都沒有!……一口價四十萬!!”
敢情秩序的稽查下麵還有一些協管,沒事的時候稽查部門就放出來到處晃悠,一見人間的人就捉起來等人間來贖。待到月度任務的時候再動真格的,抓些小魚蝦米充指標……
尼瑪,這秩序的稽查也忒會做無本買賣了吧?
這世界總有一些人,以維護秩序的名義,破壞著秩序。
這次被抓的有三個。
秦菜被人贖出來的時候,還一臉苦逼。因為贖她的人……是她的上司的上司,黎明淵。黎明淵身邊,跟著談笑。
秦菜不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還是談笑向黎明淵道謝:“謝謝黎部,我就帶秦助理回去了。”
黎明淵隻是點點頭,又看了看表:“去吧,我孩子該放學了。”
他他他他、他居然有孩子?!
不過現在不是關心這個的時候,談笑真的是在歎氣:“讓我說什麽好。”
秦菜還嘴硬:“少來了,要不是你把會員卡給我放包裏,我肯定不會被發現的!”
她現在方想起來,那個大背頭一直在打量她,恐怕是發現了她包裏的會員卡。
談笑一臉無奈:“那裏麵不止有會員卡,還有些現金。”
“呃……”秦菜這下子有些內疚了,“你早就知道了?”
談笑把車門拉開,讓她坐進去:“跑就跑吧,還被抓住了!”
秦菜百思得不其解:“我想知道我是怎麽被抓住的。”
談笑直視她的眼睛:“你走之後,白先生親自過來了。”
秦菜莫名其妙:“那也不可能有人知道我的下落啊。”
談笑冷笑:“是沒有人知道,不過據說一路上至少有一百根桑樹、六十幾窩黃瓜看見你往哪邊去了。”
原來當天晚上,白芨過來盤問談笑,都快走了,突然後園那個桑骨泥人兒站出來。他得意洋洋地插嘴:“想知道她去哪兒了你問我呀,問我呀!獎勵我兩卡車大糞我就告訴你!”
秦菜知道為什麽是兩卡車——她還欠他一車零兩瓢。
所以這個故事告訴我們,欠人家的東西,真的是應該還的。
……
“得知你的消息,白先生立刻就支會了秩序的協管去捉,所以你該明白為什麽在這裏了。”談笑開始開車,車是駛向白芨家的方向。
秩序的協管,真特麽的是一個神奇的存在。
秦菜開始沉思:“難道……他並不是想置我於死地?不然的話他完全可以揭穿我。難道又是要詐錢?”
談笑也捉摸不透:“反正這次你是跑不掉了,死不死也必須要去一趟。”
秦菜明白,白芨既然捉她回來,又沒有限製她的自由,想必也已經不怕她跑路了。車停在白芨樓下,秦菜深吸一口氣:“他媽的,死就死吧!!”
她昂首挺胸地上樓,談笑站在樓道口:“你不會又從步梯逃跑吧?”
= =
到白芨門口,秦菜舉手敲門,發現門沒鎖。她走進去,客廳沒人。
“師叔?”秦菜忐忑不安,試探性叫了一聲。旁邊一個房間傳來白芨的聲音:“關門,過來。”
秦菜進到房間裏,發現那居然是一間臥室,入目是一間大床,整個色調很明快,床上被子都是春天的色係。牆紙是夢幻般的鈴蘭花開,嫩綠與雪白交織,顯得既幹淨又清爽。
白芨這時候正站在落地紗窗旁邊,見她進來也沒有移開目光。秦菜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才注意到床上躺著一個人。
是個女人!她心中狂跳。
女人沒有醒,漆黑的長發淌了半枕。秦菜不知道怎麽形容她,如果說牆紙是個夢幻的世界,她就是這個世界的主角。
堆積童話中所有公主的美麗,抵不過她海棠春睡的風姿。仿佛時光都放慢了腳步,唯恐驚擾她。
是她!當初夢裏所見,原來是她。
可是……這和自己有什麽關係?
秦菜不懂。
第七十八章:4月24日b章
秦菜規規矩矩地站在門口,不知道為什麽,她對白芨總是有些莫名的懼意。
白芨站了很久才開口:“其他的事我不想提。”
秦菜心裏鬆了一口氣,但她又不是三歲小孩,當然知道事情沒有這麽簡單:“師叔需要我做什麽?”
白芨點點頭,很滿意她的識時務,他低頭理了理床上絕代佳人額前的頭發,突然掐了個訣。
秦菜覺得猛然一陣暈眩,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她發現自己躺在床上。身上蓋著草色絲被,裏麵穿著柔軟的睡裙。
而白芨就站在他身邊。
她不是第一次,很快就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事。這時候她的身體失去了知覺,一個站立不穩,咚地一聲倒下去,額頭碰到牆。
秦菜急忙就要翻身坐起來,一隻手突然攔住她:“別動。”
白芨將她的身體拎起來,拖到外麵,隨手扔在沙發上。
秦菜起身,發現這個身體起碼有一米七的身高,那白色的睡裙本就柔軟繁複,這時候透過妝台的鏡子,她覺得裏麵的人像仙女一樣虛無渺。
白芨站在門口,一直在看她。很久才突然道:“以後每天來這裏兩個小時,保持她的運動量。”
秦菜心中略定——看來自己冒充通陽子這事,白芨是不會再過問了。
她逃過一劫,哪裏還有二話:“是師叔,我一定會照顧好她的。”
白芨點頭,將兩張瑜伽光盤給她:“今天先在床上做,明天我會準備房間。每天一個小時瑜伽,一個小時美容護膚。不許做其他任何事,她有一根頭發的損傷,一千個你也賠不起。”
秦菜在打量這具身體的手,那雙手五指修長、指甲光澤圓潤,她簡直就是毫無瑕疵:“呃……師叔,那梳頭發的時候萬一不小心掉了一根,咋辦?”
“……”
今天是第一天,這個身體也不知道多久沒有運動過了,這時候韌帶什麽的完全拉不開。秦菜也不是個做瑜伽的主兒,這時候也隻有撿最簡單的慢慢學。
好在白芨也考慮得周到,給她挑的光盤都有考慮到這具身體的狀況。
秦菜發現這具身體和通陽子用地氣養的屍體完全不一樣,她不但有體溫,而且會出汗,和正常人全無區別。
秦菜做完瑜伽,居然覺得有些餓。她不敢相信:“呃……師叔……那個……”
白芨在一旁看書,順便監督。這個身體能匹配的魂魄非常少,如果說別的身體是個圓形、正方形、長方形的容器。那麽這具身體就是個飛機殼形。==
一般的魂魄根本不可能進去。
當然,秦菜也沒告訴他——她發現了這具身體的異狀,知道自己魂魄進不去。但依著白芨的性子,如果自己對他沒有價值,他肯定不會替自己保守秘密。
所以她抽了自己的三魂+三魄進去。
因為肉體離得近,她天魂完全可以聯係其餘四魄,這才保證成功進入這具身體。可是這樣一來,魂魄長期分離,損傷不小。
白芨聽到秦菜說話,他對這具身體明顯十分關心:“說!”
秦菜吱吱唔唔:“我覺得……她可能……好像是餓了。”
白芨看了一眼牆上的概念鍾:“應該是運動量大了,你等等。”
十幾分鍾後,秦菜徹底呆住了。
白芨從廚房端了幾樣菜出來,有沙拉、煎鱸魚、雪魚片等。秦菜先嚐了一口鱸魚,味道居然不錯。
她興致勃勃:“師叔,想不到你廚藝這麽好。這點你比我師父強多了,他平時連個豆芽都不炒!”
白芨皺眉:“吃飯的時候不要說話。”
秦菜這才想起自己得意忘形了:“哦。”
但是吃到一半,她還是忍不住:“師叔,這道煎鱸魚做得挺好的,就是放的這個黑色的東西有種怪味,像臭腳丫一樣。”
白芨望著她半晌,終於是看在那張臉的份兒上,沒有發火。他一字一句地道:“那是黑、鬆、露……”
秦菜也是很久以後才知道——原來那個像腳丫子一樣味道的東西,比黃金還金。==
吃過飯,白芨不讓秦菜洗碗。準備地說是不讓秦菜這個身體洗碗。秦菜覺得挺不好意思:“那師叔你把碗放那兒,我給她做完美容就去洗。”
白芨也沒理她:“旁邊有光碟,看清楚程序。”
秦菜也不敢馬虎,照著光盤裏的示範步驟,用什麽洗臉、用什麽麵膜,用什麽精華液、眼霜等等,半點不敢出錯。
原來作美人是一件這麽累的事,她歎了口氣,終於明白古人為什麽那麽有先見之明,說什麽紅顏薄命了。
——每天這麽折騰,美人們都是被累死的吧?
==
隻是這個人不知道是誰,師叔居然會這麽看重她,還親自下廚。太可怕了。
她躺在床上作麵膜,心裏還在嘀嘀咕咕。白芨過來捏了捏這具身體的手,看看她冷不冷。
如果不是那動作太過公式化,秦菜甚至以為他想占這具身體的便宜呢。
兩個小時有多長,取決於你是在做什麽。
秦菜覺得美人真不是她這種人能做的,一通瑜伽和美容做下來,她無聊得都長毛了。
浴室裏,白芨親自兌好浴缸裏的水,秦菜走進去才發現浴缸裏竟然兌好了牛奶。濃濃的奶香散開,還兌了當歸、桂枝等煮的水。
白芨細心地將她的浴巾備好:“以後每天洗一次淋浴,三天一次奶浴。奶浴控製在二十分鍾以內。”
秦菜又淚流滿麵——媽蛋,以前我都白活了吧!!
白芨交待好就出去了,秦菜把睡衣脫了,第一次在浴缸裏洗澡。四十度的水溫略高,她慢慢適應。仿佛每一個毛孔都被打開,她舒適地歎了口氣。見白芨確實不在,她偷偷摸索這具身體。
這實在是個完美無缺的女人,她的雙腿筆直而修長,腰身可供雙手盈盈一握。胸部更是緊實□,兩粒小果還是羞澀的粉嫩。
秦菜一直壞心地想摸摸下麵,看看她還是不是處-子之身,想了半天還是沒好意思。隻是乖乖地將她清洗幹淨。
說是清洗,她也不髒,身上一點死皮都沒有,實在不像是生於醃臢人間的人。秦菜一邊摸索一邊感歎,古人所謂冰肌玉骨,她一直都不屑一顧,認為隻是誇張。
直到見了她,方知風華絕代、冰琢玉雕,實在不是虛詞。
秦菜洗到一半,突然外麵白芨走進來。秦菜下意識地縮進水裏,他卻目不斜視,直接拿了這具身體的睡衣出去洗。
秦菜從水裏冒出來,開始猜測這個女人的身份——那還用說,肯定是師叔的愛人吧?想不到他這樣的人,也會有真愛。隻是不知道為什麽會變得隻剩□體,魂魄不會出去渡假了吧?
想是想,但她肯定不會問——白芨的性子,一問肯定又要不高興。
二十分鍾一到,白芨便出聲提醒。秦菜擦幹身體,披好浴巾,白芨還提醒了句:“地滑,小心。”
秦菜很小心地走出來:“師叔,我可以走了吧?”
白芨這才點頭:“去吧。”
秦菜回到床上,將身體脫下來。等回到身體的時候,她就覺得不好——額頭上腫起一塊包,還全身發冷。當時不過十月初,她覺得像是置身隆冬一樣。
她搓著膀子:“師叔……”本來想借白芨的地方洗個熱水澡,不過看著白芨又守到那具身體床邊了,她什麽也沒說,拿起包包出了門。
晚上沒有突然降溫,可她就是冷。在車的時候整個人都在發抖。她覺得自己肯定是要感冒了,果然當下就打了個大噴嚏。
白芨住的這破地方很久打不到車,秦菜等了半天,終於忍不住去小區的便利店買了小盒紙巾擦鼻子——她感冒了。
她卻不知道,那具身體雖然有白芨費盡心機的養護,但畢竟長期沒有魂魄。陰氣得不到消耗,鬱結於內。她魂魄進入時不覺得,帶進自己身體的時候,活人的身體非常敏感,哪能不冷?
而且她在幫那具身體做瑜伽、美容的時候,自己的身體隻是隨便丟在沙發上。人睡著了還容易受涼,何況是魂魄離體了。
待回到別墅,談笑還沒睡。秦菜一直流鼻涕,談笑趕緊給她放好熱水:“怎麽了?”
“沒事。”秦菜嗡聲嗡氣地說了聲,趕緊就進了浴室。
匆忙間洗了個熱水澡,她穿好衣服出來,談笑又用可樂和生薑給她熬了一碗薑茶。秦菜感動得淚流滿麵:“談笑,嗚嗚,你真是太好了。我在我師叔家當了一天奴隸,他連水都沒請我喝一口,還碰了我一個大包!”
談笑這才看見她額頭的傷處:“怎麽這麽不小心?”
他又用熱毛巾幫她敷了一陣:“他就是讓你做事?”
秦菜不想說,畢竟這也是師叔的隱私來著:“嗯,而且以後每天都要去,大概兩個多小時吧。”
談笑也不多問:“嗯,以後我安排車接你。”
晚上睡覺的時候,談笑仍然和秦菜同床共枕。睡到半夜,秦菜默默地把幾個病人的器官源到,醒來之後發現談笑摟著她的腰。有什麽東西硬硬熱熱地抵在自己身後,秦菜頓時往床的另一邊移開好些。
談笑似乎也察覺了,放開她翻過身又睡了。
第七十九章:4月25日a章
通陽館又照常開業,白芨總算言而有信,上麵並沒有追查什麽。秦菜這是第一次見到沙鷹介紹過來,幫忙鎮場子的人。
原來通陽館附近有個賭場,裏麵不僅有保安,還有些看場子的道上大哥。沙鷹替賭場的後台老板陳台治過病。
這次跟他一提,他滿口答應,就把通陽館的治安也劃歸到自己場子裏。
他吃賭場這行飯,難免要請一個奇人異士,早就聽說通陽子本領不凡,這會兒對通陽館這本也照顧得十分周到。秦菜還連工錢都省了。= =
而秦菜當務之急是清理門戶!
她把桑骨泥人兒揪出來批鬥:“你!個無恥的叛徒!漢奸!”
桑骨泥人鐵骨錚錚:“我那是威武不屈!”
秦菜大怒:“談笑,把它給我丟進茅坑裏,我這輩子再也不要見到它了!!”
談笑走過來,桑骨泥人大喜:“你準備把我種進城南的茅坑還是城北的茅坑?先說好啊,人氣不旺、沒有多少人光顧的茅坑我可不去……”
它羅裏巴嗦,談笑都忍不住怒喝:“閉嘴啊你!!”
晚上,吳皙又一次打電話過來,仍舊邀秦菜出去吃飯。秦菜借口晚上沒時間,婉拒了。
她晚上要去白芨那裏當奴隸,確實是沒空。
晚上,談笑先開車把她送過去。
她到的時候白芨已經在家了,秦菜跟他打招呼,他也隻是點點頭,壓根沒怎麽搭理。
有了昨天的經驗,秦菜就準備找床被子給自己的身體蓋一下,不然要著涼的。她去美人的臥室,在旁邊的衣櫃裏翻找。白芨這才走了出來:“什麽事?”
秦菜還是不好意思:“師叔,我想找床被子,不然厚衣服也行……”
白芨反應冷淡:“不要碰她的東西。”
秦菜隻得縮回手,想想昨夜感冒得嚴重,她也隻有小聲提醒:“師叔,就這麽把身體放在這裏,我會感冒的。”白芨才不會管她會不會感冒,她知道,“我感冒了,對她也不好對吧?萬一傳染給她什麽的。”
白芨這才從自己房間取了件大衣丟給她。
秦菜用大衣把自己的身體蓋好,這才分出魂魄,進了躺在床上的美人身體。白芨對美人的事十分上心,今天果然已經整理出了一個房間,上麵鋪著厚厚的軟墊,靠牆的地方放了一台超大壁掛式的液晶電視,專供秦菜做瑜伽。
秦菜換了瑜伽服,乖乖地在裏麵做了一個小時。白芨一直在自己房間做資料,秦菜不敢打擾他。
直到一個小時後,她洗了個淋浴,躺到小床上正要開始護膚。突然外麵有人敲門,秦菜心中一驚,已經聽到幾個男人說話的聲音。
沙鷹也在!
秦菜爬起來,站到門口。進來的是六個男人,本來是正跟白芨匯報什麽,突然看見站在房間門口的秦菜——準備地說是這具美人身體,不約而同地舌頭打結。
沙鷹也看了一眼門口的美人,然後他掃了一眼沙發上沉睡的秦菜的身體,當下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白芨也發現了站在門口的秦菜,頓時沉了臉:“進去!”
秦菜覺得如果自己不是在這個身體裏的話,他肯定早已大發雷霆了。
——他並不喜歡把這具身體炫於人前。
秦菜隻有回到小房間,順手把門關上,繼續做麵膜。
一個小時之後,秦菜替這具身體做完麵膜,爬到床上睡下,把柔軟的絲被蓋嚴,這才離魂出來。
身體還是冷,秦菜牙齒一直打架。白芨好像在編寫什麽教程,秦菜趁他不備,偷偷洗了個熱水澡。
但是沒有任何作用,皮膚是熱的,可整個心肺五髒仿佛都是冰冷的。
秦菜強撐著把美人換下的睡衣拿出來洗掉。她見白芨平時都是手洗,這時候也不敢用洗衣機。自己在水槽裏搓淨晾好。屋子裏的人已經走了,地上踩了很多腳印。她洗完衣服,又拿拖把把裏裏外外拖幹淨,這才跟白芨打招呼:“師叔,我走了。”
白芨去房間裏看了看美人,望見陽台上晾的衣服,突然問:“用的什麽洗衣液?”
秦菜一怔:“洗手間水槽旁邊的那瓶。”
白芨搖頭,將衣服取下來隨手丟進垃圾袋裏:“以後她的衣服全部用陽台上的那瓶。”
秦菜隻覺得寒意從裏麵滲出來,剛才洗澡的熱氣很快就散盡,她不想多說話,隻得匆匆答應一聲:“嗯。”
秦菜都不知道怎麽下的樓,談笑的車停在停車場,秦菜給他打電話的時候,聲音都在抖。胃是最受不得涼的,這時候便隱隱有點惡心。
秦菜在小區門口等了談笑兩分鍾,感覺時間像等過了十幾個小時一樣漫長。
上車之後談笑就發覺秦菜不對,她嘴唇都烏了。
“怎麽了?”他伸手過去,發覺得秦菜渾身冰冷,肌膚卻是紅的。秦菜根本說不出來話,那感覺像是從內到外慢慢結冰一樣。
談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他隻有打電話給白芨。
白芨聲音淡漠:“用溫水兌10克雞血,10:1,兌完喂她喝。”
聽到這個醫法,秦菜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她身體如置冰窖,思維卻很清醒。那個美人身上的陰氣滲透到她的魂魄裏,而她的魂魄把陰氣帶到了自己的肉身裏。
陰氣超過陽氣,活人的肉體受不了。
雞血素來陽氣最重,是克製陰氣的利器。但是魂魄也屬陰,人體講究的是陰陽協調,過量飲用雞血,對魂魄會造成傷害。
談笑很著急,白芨說完這句話就掛了電話,可是大晚上的,他到哪裏去找雞血?轉了半天,最後終於在酒店裏單買了隻雞。
秦菜喝了雞血兌的水,冷意終於退了些。她歎了口氣,身體疲累交加,一步也不想走了,索性讓談笑開了個房間,裹緊衣服在酒店的房間裏睡了。
第二天早上,秦菜是被電話吵醒的。談笑已經上班去了,她接起電話,又是吳皙。
“秦大師,請務必賞個臉呀!”吳皙語聲十分誠懇,秦菜也有點不好意思了。她起床,又給自己兌了點雞血:“行,就下午吧。”
吳皙十分開心,要過來接秦菜,秦菜也婉拒了,隻約在三畫國貿廣場門口見麵。
生雞血摻了水,那味道要多惡心有多惡心。秦菜幾乎捂著鼻子灌下去,隨後穿好衣服去門口打車。
去的時候韋佳也在,三個女孩年紀相差不大,相熟之後,自然都有說不完的話。話題一般圍繞衣服打轉。
吳皙買了好幾件衣服,硬給秦菜也選了兩套。如今秦菜看見那些動輒四位數的衣服,也漸漸有了心理準備,不再覺得恐怖了。
女人骨子裏都有購物天性,三個人幾乎滿載而歸。之後在一家很有些年頭的老店吃酸湯魚。吳皙不吃這些東西,隻是點了菜,請韋佳和秦菜。
兩個人饒著她肚子裏的寶寶聊天,韋佳一直在提醒:“小妹,趕緊給看看是男是女哇!”
秦菜最近是沒空,她隻有笑:“今晚回去就給看。”
到下午五點過,三個人即使是邊歇邊吃邊逛,這時候也累了。秦菜和韋佳擔心吳皙的身體,隻得先送她回家。
吳皙臨上車前還在提醒秦菜:“記得孩子的名字呀!”
秦菜含笑點頭:“放心。”
回到別墅,談笑還沒回來。秦菜得準備著去養美人身體了。這次她自己準備得很妥當,拿了一件厚棉衣,又把生雞血兌好,裝了一小瓶,這才出門打車。
那時候白芨不在,他也忙,不可能一天到晚守著這個美人的——事實上,秦菜很懷疑他拚命賺錢,就是為了養這個美人的身體。
秦菜一去,保安就把白芨房間的鑰匙給了她,看來他是早有準備了。
秦菜打開門,想著反正白芨也不會回來,不如把自己的身體也弄到美人床上睡覺。反正這床這麽大,而且她的房間裏溫度高於其他房間,身體肯定不會感冒。
這麽一想,她還真這麽做了。然後穿著美人的身體開始做瑜伽。
也許因著這個美人,白芨沒有請鍾點工。他不放心外人進到這裏。所以房間裏事事都要親力親為。秦菜幫美人做好運動和美容,經過洗手間的時候看見浴室地板上的沐浴露倒在地上。
她本來是拿了毛巾要收拾這些沐浴露的,豈不知就順便擦了一下浴缸什麽的。
白芨回來的時候立馬變了臉色,他把正在浴室忙碌的秦菜打橫一抱。秦菜驚叫一聲,人已經躺在他懷裏。這角度令她驚惶不安:“師叔,是我是我!”
白芨將她小心翼翼地放回床上,明顯壓仰著怒意:“我沒有說過嗎?除了瑜伽和美容,不允許亂動她的身體!”
秦菜有些慌亂:“我……我隻是看見浴室的沐浴露……”
白芨不準備聽她解釋:“閉嘴!滾!”
秦菜連滾帶爬地滾回自己的身體,白芨正在擦拭那個美人的手,那動作十分小心翼翼,仿佛手中是一件無價珍品。
秦菜灰溜溜地滾出小區,在門口等了半個小時還沒車。小區門口有一塊公告欄,下麵有兩個凳子,秦菜坐在凳子上,居然睡著了。
夢裏她還記得吳皙的囑托,想幫她看看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孩,然後再想名字。卻突然之間,她看到一片血光。
秦菜心中巨震——怎麽會這樣?
“快說,他到底在哪裏?”滿目鮮血中,秦菜甚至看不清自己在哪裏,這是以前從未有過的事。
“我……真的不知道……”
“他媽的,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你是真不知好歹了!”衣帛撕裂的聲音響起,秦菜心急如焚,我在哪裏?為什麽不能出手啊!
片刻之後,血光中有一處特別亮,她極力看清,發現是滿福樓珠寶店。
那是……吳皙上班的地方?!
秦菜倏然驚醒,心中狂跳——吳皙!
她掏出電話開始拚命撥打吳皙的手機,長久地無人接聽。秦菜終於打到了一輛車,她報了福滿樓珠寶店的地址,最後手機突然通了。
對方沒有人說話,秦菜隻有先口:“你聽著,不管你是誰,不管你要找誰,我都可以幫你。但前提是,不要傷害她!”
裏麵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好啊,你來邱海大廈,604d座。”
就這麽短短幾個字,秦菜突然聽出了他是誰——前幾天客車上的那個大背頭協管,一定是他!!
難道他們抓吳皙,跟自己有關?!
秦菜還是先趕到了福滿樓珠寶店,先問過了吳皙的同事,都說吳皙兩個小時前已經下班了。
兩個小時前……所以夢中她不能出手,是因為事情已經發生了。
那麽吳皙……還活著嗎?
第八十章:4月25日b章
秦菜真的去了邱海大廈,邱海大廈是棟舊樓,因為馬上要拆遷修水電站,這裏已經沒有住戶。
秦菜站在樓前心裏就是一沉——這真是個方便毀屍滅跡的好地方。
秦菜赤手空拳,當然不能直接上去。她在附近找了一圈,終於看到一個五金店,在裏麵買了一把菜刀。
那一天是十月上旬,三畫市開始變天了,夜晚已經微涼。
秦菜高高地紮起馬尾,上身穿玫紅色的套頭長袖衫,下麵穿淺藍色牛仔褲。配白色球鞋。她右手抱著帶到白芨家保暖的厚棉衣,順便遮住那把菜刀。
邱海大廈六樓,秦菜踏進已經搬得隻剩承重牆的房間裏,裏麵果然是那個大背頭。
見到秦菜,他眼中發光:“你果然來了!”
秦菜四處望了一眼,麵對一個不懷好意的陌生男人,她自然也有不安,但是既然來的目的是吳皙,那麽怕有何用?
秦菜盡量鎮定:“吳皙呢?”
大背頭穿著藍色西裝,秦菜清楚地看到他褲子上有血跡。她心下一沉——他看起來不像受傷的模樣,這血是誰的?
“上次放過了你,居然沒認出你是秩序通輯了兩三年的在逃犯。”大背頭連臉上都冒著油光,“難道人間那幫家夥會出錢來贖了。看不出,你這麽個小丫頭,居然還有這麽大的本事。”
他緩緩走近秦菜,秦菜再一次問:“吳皙呢?”
大背頭笑容得意:“那女人嘛,很快你就能見到她了。”他湊近秦菜,一手抓住她的左臂,將一張符貼到她臉上,防止她使用邪法,“就是不知道你們倆,誰的滋味更好些。”
秦菜眉頭一皺,那符的功效她可以感覺到,就是不讓她魂魄異動。
而更讓秦菜驚詫的,是那符咒的筆跡。那字跡剛勁有力,即使過去兩三年,她也能一眼認出——那是……呂涼薄的字跡?
秦菜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那大背頭找了根繩子,準備先把秦菜捆起來。秦菜當然不會合作,但她沒有扯這道符。
隻有貼著這道符,大背頭才不會更戒備。
趁大背頭過來的時候,秦菜扯掉左手的棉衣,看在那張符的份兒上,她改砍為拍,一刀背敲在大背頭頭上。
豈不知她犯了個愚蠢的錯誤,大背頭既然敢約她,肯定也是有所防備的。他立馬掏出了一把手槍!
秦菜驚慌一避,子彈打在牆上,掉落一層石灰粉塵。
秦菜隻有往外跑。
大背頭提著礦燈就追,秦菜慌不擇路,摸到的樓梯居然是向上的。她暗罵了一聲,隻有向上逃。
到八樓的時候,她突然嗅到一絲血腥氣。現在的她對這種氣味十分敏感,她沿著血腥氣找過去,在八樓樓道最裏麵的房間裏,找到了一個人!
那時候四周黑漆漆地一片,秦菜隻能隱約看見一團白色,她幾乎不敢走過去。過了十多秒,她才忍不住叫了一聲:“吳皙?”
一聲低微的呻-吟響起,秦菜衝過去,吳皙衣裙被撕得七零八落,更可怕的是,她下-身一直在流血。
秦菜腦子裏嗡地一聲響,整個人瞬間麻木。不會的,那個大背頭再怎麽樣也是秩序的人,吳皙和人間一點關係都沒有,他怎麽會做這種事?
外麵的腳步聲漸漸近了,秦菜已經能看到蓄電池礦燈隱隱的亮光。吳皙似乎聽出了她的聲音:“秦……秦大師,我不想死,救救我的孩子……”
秦菜不知道該怎麽辦,她沒有一點急救常識,其實她什麽都不會。
燈光越來越近,隔避有一間房子的窗口正對著樓道,秦菜放開吳皙,吳皙嘴裏的血流出來,沾上了她玫紅色的上衣,一片溫熱。
她握緊菜刀,躲進隔壁房間。在牆沿凸出來的石灰台上貼牆站好。大背頭一層一層地找尋,這時候難免就會把頭伸到牆子裏麵,向房間裏張望。
秦菜趁著這個時機猛然跳起,一刀斬落下去。
刀過頭落,大背頭那顆頭像顆皮球一樣滾落在地上,身子還在樓道裏站著,礦泉砰地一聲掉在地上,血如噴泉。
秦菜從窗口跳出去,把他的槍撿在手裏,礦燈還亮著。
她拿了燈出去找吳皙。
吳皙臉色白得可怕,但她看見秦菜,卻露了一絲笑:“秦大師……我知道你一定能……能贏的。”
秦菜將她抱起來:“我送你去醫院。”
吳皙點頭:“我的孩子……會沒事吧秦大師,你還沒告訴我她是個男孩還是女孩呢。”
秦菜一路往樓下衝,八樓太高,她抱著一個人,跑得卻太慢。礦燈的燈光搖擺不定,像是整個世界都在搖晃:“會沒事的,是個男孩。”
吳皙一直想要個男孩,因為她老公想要男孩。
“真的嗎?”吳皙緩緩閉上眼睛,“那我可以讓媽媽給他準備小衣服了……”
“嗯。他一定會像你一樣漂亮,像你老公一樣健康強壯。”秦菜一邊跑一邊安她魂魄,一邊在昏暗交錯的燈光裏看樓層標,為什麽才四樓?
吳皙的血漫過了她的手,身體開始下滑。秦菜將她放下來擦一下血,突然摸到她腦後凹進去了拇指大小的一塊。秦菜輕輕叫了一聲:“吳皙?”
沒有人回答她,在她懷中,吳皙不知道何時已經完全停止了呼吸。
秦菜呆坐在原地,直到身上鮮血凝結,直到吳皙徹底涼透,直到礦燈的燈光盡滅。她還是不懂,怎麽會這樣,秩序不是人間,他們是維護天道的組織,為什麽也會發生這種事?
她為什麽要跑?
如果她不跑,大背頭就不會認識她。
她為什麽要和吳皙出去吃飯逛街?
如果她不去,大背頭就不會找上吳皙。
吳皙為什麽不說出她在哪裏?
這樣大背頭就會直接去找自己,沒有時間淩虐她。
這世間“如果”總有千百萬條,而有些東西卻太少。
比如絕對的正義。
秦菜不知道樓下的車是什麽時候停下的,直到腳步聲響起的時候,她才放開吳皙。她握著槍,閃進旁邊的空房裏。
進來的人很快發現了吳皙,秦菜聽到聲音。
“咦?是上頭抓的人嗎?”
“我看看……不是,唔,怎麽會死了?胖子呢?”
“管她怎麽死的,這種人一看就是人間的餘孽。這胖子也是,半夜三更的打了通電話就沒影了。該不會是在這裏和這妞快活吧?”
“這女人長得還不錯,這小子,難道讓我們在辦公室裏等了。有樂子也不通知我們。”
秦菜原本沒打算做什麽,等他們上樓,她完全可以跑。
可是現在她突然不想跑了——這樣的秩序,視人命如草芥的秩序,真的可以維護天道嗎?
黑暗的樓道裏,來的兩個人打著電筒,可以看得很清楚。是秩序的稽查。
秦菜從來沒開過槍,她隻有瞄準第二個人的背。槍聲響起的時候,她心裏、腦子裏都是空的。
另一個稽查反應很快,當下就躲到了樓梯上麵。中槍的稽查倒在地上,但沒有死。他也想爬到安全的地方,秦菜死死咬著唇,又開了一槍。
礦燈孤獨地照在樓道裏,周圍突然間沒有了任何聲響。上麵的稽查開始打電話,求總部支援。
秦菜開始往樓下跑,稽查發現了,胖子那把槍是自己買的,這次為了萬無一失才帶上。秩序的稽查可是不包括配發這種武器的。
但他也有樣東西,專門治擅長玄術的人——一條繩子,用狗血和雞血浸透,上麵施了密法。一旦被近身,魂魄絕不能離體。
他知道秦菜要跑,慌亂之中掏出繩子擲過去。那繩子如有眼睛,直接奔著秦菜麵門而來。秦菜不知道,一手接住它,頓時被像蛇一樣纏上。
她摔倒在地上,那稽查也不敢過來——她手上還握著槍。
繩子有咒語,一念就會越纏越緊,秦菜想起當初人間的稽查綁白露的時候,也是用了這麽一條繩子。當時沙鷹施了個咒法在繩子上,有淡綠色的光。現在才明白,估計是讓繩子不能收緊。
該死,一直沒問清楚是什麽東西。
繩子已經嵌入肉裏,秦菜渾身冒汗,終於握不住槍。槍落在地上,那個稽查眼見同伴身死,是有心要置秦菜於死地了——難怪上麵要輯拿她,果然是窮凶極惡之徒。
秦菜被那根繩子纏成了蠶蛹一樣,稽查走到她麵前,狠狠踹了她一腳,又呸地一口唾沫吐在她臉上:“賤人,看你還往哪跑!”
秦菜咬著牙,憑什麽這些混蛋可以在她麵前趾高氣揚?憑什麽殺人者不應該得到懲罰?
她用力聚氣,一頭將這個稽查撞倒在地上,然後一口咬住他的臉。稽查慘叫一聲,用力一拳打在秦菜頭上,秦菜咬死不鬆口。
他用力將秦菜扯開,又慘叫了一聲——秦菜撕下了他臉上一塊肉。
他怒急,用力一腳踢在秦菜腰上。秦菜倒在地上,嘴裏全是血。稽查一邊捂著臉,一邊去隨身帶的小包裏掏止血藥。
秦菜拚著渾身被繩索勒斷一樣的劇痛,再度將他撞倒在地,這次一口咬在他脖子上。
稽查大罵了一聲,一翻身將秦菜壓在地上,衝著她的臉就是幾記老拳。正拳打腳踢的時候,突然他身子一滯,像口破麻袋一樣倒下來。
秦菜看見他身後的吳皙。原來,她的魂魄從未遠離,她望著秦菜,臉色蒼白如紙:“秦大師,我們快走吧。”
她用刀割斷秦菜身上的繩索,秦菜突然覺得很悲哀。她其實已經死了,可是她自己不知道。天亮之後,她的魂魄會化為劫灰,永生永世不能輪回。
秦菜沒想到這個女孩會為自己做這麽多,其實她跟吳皙,也不過就是碰巧幫她趕走了黃鱔精而已。
可是她寧可死,也沒有說出秦菜的住處。
秦菜擦幹臉上的血,拉著吳皙跑出來。身後的邱海大廈一片漆黑,像是十八層地獄。而她們像是地獄裏衝出的兩個惡鬼。
秦菜握著那隻冰涼的手,不知道為什麽又想起當年朱陽鎮的黃小蓮。那時候她什麽都不能改變,混在人群裏,和其他人一起哄抬著罪惡。
希望今天,我能做點什麽。
“我會為你改命,我要讓你繼續活著!”她握著吳皙的手,這樣說。
邱海大廈發生命案,秩序兩名稽查、一名協管被殺。秩序高層震怒,要求對三畫市的人間組織發動一次規模巨大的清掃。
秩序的稽查長親自跟黎明淵聯係,要求將往日的“孝敬費”提升三倍,並且至少交出十隻以上的“老鼠”,供他交差。
本次大清掃,過。
皆大歡喜。
第八十一章:4月26日a章
秦菜帶著吳皙在邱海大廈遠處的草場裏,一直等到談笑來接。談笑沒讓她們報地址就來了——家裏有桑骨泥人,秦菜去的地方隻要有桑樹或者黃瓜,它就能知道。
簡直比衛星定位器還好用。
見到兩個人,談笑都嚇了一跳。他自然是先看秦菜的傷勢:“誰出手這麽重?”
秦菜噝了一聲,不願多談:“沒事,我下手也不輕,回去再說。”
談笑又看了一眼吳皙,她本是衣不蔽體,秦菜撿了那件棉衣給她套上。談笑便脫了自己的外套給秦菜披在身上:“出了事為什麽不告訴我?”他話裏明顯帶著責備的意思,“你可以調守望者過去。”
“啊?”秦菜完全沒想到這一點,一時也有些懊惱,“可是我想這是我的事……”
談笑將兩個女孩弄上車,秦菜坐在副駕駛座,吳皙坐在後麵。他鬆開手刹:“可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你是人間三線的線長。你要學會利用身邊的資源,除了美國大片,沒有多少英雄是獨立存在的。”
秦菜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了。”
回到別墅,秦菜把吳皙先帶到負一樓的魂魄實驗室裏。這裏的地氣可以保持她魂魄不散。
這裏就是一塊精心布置的養屍地,如果時間長了,她會變成活屍,也就是……僵屍。
但秦菜不想這樣。
她讓談笑在這裏為吳皙重新布置了一個房間:“你先住在這裏,晚上才可以上來。白天千萬不要出現。”
吳皙相信她的話:“秦大師,我的孩子……也能活下來嗎?”
秦菜微怔:“我盡量。”
上得樓來,秦菜臉上被那個稽查揍了好幾拳,肚子上也被踢了一大腳,身上被繩子勒出的傷痕一直就沒散。她倒在沙發上就不想動了。
談笑歎了口氣,絞了熱毛巾替她敷臉。看著他近在眼前的臉,秦菜放鬆了些:“談笑,我腰疼。”
談笑就皺起了眉頭:“又被踹了?”
秦菜都快哭了:“嗯!”
這時候送去醫院,難免要被秩序的人發覺。談笑隻得送秦菜去“醫務室”,找朱肛裂。
朱肛裂那個時候本來已經下班了,接到電話他沒辦法,隻有過來看看。
簡單地檢查了一下秦菜的腰,他的治序方案很簡單——輸液。
秦菜喪著臉:“談笑,你確定他不會把我折騰死麽?”
談笑不假思索就答:“我覺得不會,兩個稽查一個協管都沒打死你,他哪有那麽大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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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時間已經很晚了,秦菜躺在床上輸液,也有些過意不去:“談笑,要不你先回去吧?我明天晚點去通陽館。”
談笑歎氣,還沒說話,那邊朱肛裂的聲音已經傳了過來:“我先走了,輸完液記得拔一下針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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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越來越晚了,秦菜隻得推推坐在自己床邊的談笑:“你把那邊的床合過來,一起睡吧。”
談笑看了她一眼:“你睡吧,我等你輸完液再睡。別到時候忘了拔針。”
秦菜不知道該怎麽說服他,好像這些時日總是一直麻煩他。
“液輸完了我會看到的,你陪我睡一會兒嘛。”她第一次這麽柔聲說話,談笑終於把另一張床拖過來,和秦菜這張合在一起。
兩個人並肩躺著,看灰色的天花板。秦菜是真的累,不一會兒就睡熟了。
大約淩晨四點半,談笑幫她拔針的時候她清醒了一下。談笑摸了摸她的額頭:“還好,沒發燒。”
雖然知道他對自己不是純粹的愛情,但秦菜不能否認她是真的感動:“談笑……”
“嗯?”談笑關了燈,展臂將她攬進懷裏,“還早,繼續睡吧。”
黑暗中的人總是特別容易親近,秦菜抬頭,唇瓣蹭在談笑下巴上。談笑微怔,低下頭,雙唇燙了燙她的臉頰。
兩個人都沒再說話,氣氛突然比她換身體同談笑做-愛時更曖昧。她隻有把頭縮在談笑懷裏,裝作又睡著了。
第二天,秦菜是真不想去白芨家,她身上還是痛。臉上的傷也還沒完全消腫。但白芨的話,她還真是沒膽子違抗。
談笑依然把她送到樓下,也給準備了大衣和兌好的雞血。秦菜接過來,幾乎是扶著牆走。
幸好有電梯,不然讓她爬上去估計腰都會斷。
那時候白芨在家,秦菜把身體放在沙發上,去穿美人的身體做瑜伽。因為魂魄離得近,她能感覺到肉身的疼痛,每做一會兒就忍不住蹙了眉。
那一天她特別安靜,也不想做別的事。瑜伽做到一半,她忍不住停下來,雙手抱膝,緩了好一會兒。
不行,看來得吃鎮痛的藥。她剛想回自己身體,轉頭就看見白芨。白芨站在門口不知道多久了,他似乎喝了不少酒,老遠都能聞到酒氣。
他緩緩走過來,秦菜眉目難舒:“我隻是歇一下,很快就會接著做了。”
白芨不說話,他的眸子裏閃動著一種讓秦菜覺得可怕的東西。秦菜不由往後麵縮了縮:“師叔?”
白芨冷不防關了燈,突然而來的黑暗讓秦菜覺得恐懼。她起身往旁邊躲,不料一個身體覆過來,強製性壓住她的肩膀,不讓她亂動。
秦菜覺得那種痛又加劇了,可能是昨夜秩序稽查放出的那根繩子勒傷了她的魂魄。當時她魂魄集中,不覺得。這時候魂魄一分散,痛就明顯起來,難以忍受。
白芨解開她輕薄柔軟的瑜伽服,動作還算溫柔,聲音卻已經沙啞得不成樣子:“別亂動。”
秦菜哪能不亂動——他是她師叔啊!!
她立刻就打算離魂回去,白芨發現了,右手食指按了按她眉心,也不知道施了什麽訣,她便不管如何掙紮都出不去。
白芨解開自己的襯衣,呼吸混著濃烈的酒香,越來越急促:“月莧……”
秦菜第一次聽到美人的名字,原來她叫月莧。不過現在她實在是不關心這個:“師叔,我身上很疼,你別這樣。”
白芨根本沒有聽到她說什麽,他的手在那一大片雪白柔滑的肌膚上寸寸愛撫,不知不覺間已經脫下她的瑜伽服扔在瑜伽墊上。
秦菜滿麵通紅,白芨的手觸碰到那處最柔嫩的地方,雖然不是她的身體,那感覺卻如同自己的身體一樣。
秦菜急了,想做出點破壞他夢中情人形象的舉動,白芨卻已經低頭吻住了她的唇。隨後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根指頭破門而入。
那感覺太真切,秦菜渾身一僵,白芨緩緩開發試探,身體已然發燙。
秦菜第一次覺得恐懼,以前和談笑在一起的時候,身體對外的感覺降低了不少,她還有些懵懂。但這一次,身體的靈敏度一模一樣,她甚至忘了自己在別的身體裏麵。
她用力推拒,白芨礙著這身體,動作並不粗暴。隻是緩緩探入了兩根手根。這具身體多年不曾使用,驀然而入,他怕她承受不了——即使是酒已微醺、欲-火障目,他依然為她考慮得十分周到。
秦菜掙紮得太厲害,白芨有些不耐煩了。他右手掐訣,再度從她眉心摁進去。秦菜隻覺得一股火焰從魂魄內裏燃起,像要把整個人都燃成灰燼一樣。
魂魄上被繩子勒出的傷口如同生生開裂,她想叫叫不出來,連動一根手指都萬分艱難。這具身子也跟著顫抖,但白芨用的乃助陽之術,隻是短時間提升身體所含的陽氣,對肉體全然無害。
他也並不擔心,隻是腰身用力一挺,用盡全力貫穿這具身體。
秦菜喉頭發出一聲垂死般地低吟,她真身裏麵的殘魂感覺到了這種痛苦,竟滾落了一串淚珠。
白芨近乎狂亂地進出,同時用力親吻她的唇。秦菜緊緊閉著眼睛,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五內欲焚。
“月莧……”他低聲呼喊一個名字,食指滑過臉龐,似乎觸到那具身體眼角的淚痕。於是動作慢慢變得溫柔下來,他吻吻她已然紅腫的唇瓣:“弄疼你了?”
聲音裏說不盡的溫存纏綿,秦菜當然知道那不是詢問自己。她全身顫抖,連呼吸間都帶著疼痛。白芨輕柔地吻過她脖子上細嫩的肌膚,動作開始放慢,極為輕柔。
秦菜依然在發抖,她附在這具身體裏的隻有三魂三魄,根本受不住這麽劇烈的陽氣。白芨又與她溫存了許久,最後像一場夢醒一樣,他穿好衣服,打開床頭燈:“滾。”
秦菜魂魄都快被烤幹了一樣,她抖著身體,怎麽也抽不出這三魂三魄。
對於她,白芨的耐性十分有限,當下右手掐訣,把她從月莧的身體裏拽了出來。那感覺像是生生被撕掉一層皮一樣,秦菜知道自己的小魂魄碎片還粘在身體裏。
劇烈的疼痛讓她幾欲嘔吐,腦子裏一陣眩暈,天地都在不停地旋轉。
她急急安自己魂魄,但是疼痛太劇烈,幾乎起不到作用。她蹲在地上,頭好像要炸開,白芨隻是抱了月莧去浴室清洗。
他的聲音又低又柔:“明天去做SPA好不好?你喜歡請人過來在家裏做呢,還是我帶你去店裏做呢?”
當然沒有人回答他,秦菜蹲在客廳裏五六分鍾站不起來。心裏突然難以名狀的委屈,難道老天讓我遇見她,就是要告訴我其實我過得豬狗不如嗎?
一路扶著牆下樓,秦菜艱難地下樓。外麵雨還沒停,打在身上冰冷一片。秦菜卻覺得能夠好受些。
她一直走到小區門口,全身濕透。衣服和頭發粘連著貼在身上,魂魄裏的灼傷的痛楚漸漸淡了些,隻是頭還是悶痛,她隱隱有些惡心。
這時候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早,談笑還沒有來接她。
她在站在小區外的路燈下,突然忍不住扶著電杆嘔吐。旁邊的凹處積了一灘水窪,秦菜吐得天昏地暗之後,看見水窪中的自己。
突然覺得自己特別慘。眼淚潸然而下。
她在路燈下哭了有半個多小時,小區保安室的老大爺出來,給她撐了一把傘。在這樣的富人區,他看過了太多炎涼。而秦菜的模樣,太像是被男人半夜趕出家門,流落街頭的女孩:“所以你們這些孩子,要自愛啊。”
過了差不多一個小時,談笑驅車而來,見到一身濕透的秦菜:“怎麽了?”
秦菜將下巴靠在他的肩上,過了很久很久才忍住悲傷:“談笑,你說我怎麽就混成了這樣呢?”
為什麽最後,我會混成了這樣?該去哪找回最初的驕傲和堅強?
第八十二章:4月26日b章
你說我怎麽就混成了這樣呢?
這個問題,秦菜思考了一路。
回到別墅的時候,她突然想明白了——自找的吧?
發現了白芨對月莧那具身體的感情,月莧又魂魄不明,多好的天賜良機,尼瑪她做了什麽?!
居然天天老老實實地瑜伽、護膚美容!
結果呢?
自己付出的一點不少,得到的卻隻是被人垃圾一樣掃地出門!其實談笑說得對,自己一直在走好運,所以能夠活到現在。
但是從出生到現在,自己到底主動做過什麽事嗎?
沒有,一件都沒有。全部隨遇而安,遇事而動。於是術法從離開白河之後幾乎就沒有任何長進。於是守望豐厚的資源不用,天天遇事被動、自哀自憐。
就這種德性,還敢對命運提什麽要求?
秦菜在洗澡,兩個小時之後談笑敲門她才驚醒。不是從沉思中驚醒,而是從一場十七年的渾沌中驚醒。
秦菜,尼瑪就你這種德性,活該被人掃地出門,真的!!
浴室裏有一麵寬大的鏡子,秦菜望著鏡中剛剛沐浴之後淤傷更清晰的自己,突然笑了一下。
如果都是同樣的付出,無法改變,與其矯情的悲傷,不如把利益最大化。
鏡子裏的臉模糊又清晰,秦菜突然想明白了自己為什麽會混成了這樣。
因為自己不識時務。
她開門出去,談笑坐在沙發上坐電視。見她出來,也沒回頭:“藥在餐桌上,能活血化淤,喝了吧。”
秦菜喝完藥,漱了口,隨即下到負一樓,不一會兒她就穿著“談笑1號”身體上來。談笑發現了,然後他就看不下去電視了,像發現魚的貓一樣跟到了秦菜房間。
秦菜回頭看了他一眼:“你進來幹嘛?”
談笑將她拉過來,當時這具身體上就穿了三點式,秦菜還沒來得及換衣服。他將秦菜拉到懷裏,秦菜就發現他已然舉槍致敬了。如果是以往,她肯定會推開他,但是這次她沒有。
談笑的手在這具身體光-裸的肌膚上寸寸摩挲,秦菜有意無意地去碰觸那怒意悖發的地方。
談笑也覺得今晚的秦菜有點不大一樣,他從後麵解開這具身體上衣的係帶,秦菜握住他的手:“我的身體還是負一樓呢,我先去拿上來。”
談笑哀歎一聲:“存心折磨我是吧?”
他轉身出了房間,急匆匆地往負一樓趕。連桑骨泥人叫他也置之不理。
秦菜坐在床上,看妝台鏡子裏那張陌生的臉。那張臉也在看她,她揚唇一笑,眉眼彎彎,鏡子裏的人也回了她一個燦爛的笑臉。
果盆裏放著橘子和黃瓜,秦菜把黃瓜切片。
不一會兒,談笑就抱著她的身體上來,放在床上。他是個很細心的人,這時候也不忘找床被子給她蓋好。
秦菜細心地把黃瓜片貼在自己身體臉上。
“來。”身後談笑撲過來,將秦菜壓在身子底下。秦菜深深凝望他,他的急切便慢慢轉化成了溫柔。
“今天怎麽了,這麽乖。”他深深吻下去,秦菜對於這方麵完全是零基礎,零技巧。談笑牽引著她的手輕握自己已然急不可耐的地方,竭力保持著耐心,慢慢教:“揉這裏……輕輕的……”
那雙清麗的眸子裏浮現了他熟悉的羞色,但是她沒有拒絕,仍舊溫存地服伺他。
談笑對這樣的表情沒有抵抗力,還沒能攻城呢,很快就一敗塗地。歇了一刻鍾,他不肯睡,也不肯走,奮起而再戰。
秦菜覺得這方麵自己確實欠缺太多,不過一副身體,每個女人都有。自己拿什麽讓這樣的付出有價值?拿什麽讓自己和別人不同?
當然是得拿捏男人的喜好,於是你情我願,把最糟糕的事,變成兩相快樂的事,並且從中獲取自己的利益。
何樂而不為?
那一夜,秦菜第一次試圖迎合談笑。談笑反複來了五次。他不是沒有節製的人,但是混進美人身體、青澀中帶著柔順的秦菜,他抗拒不了。
縱-欲的後果就是第二天早上起不了床。
一直到十點半,阿紫打了三次電話,他終於從秦菜身上起來。秦菜鑽回自己身體裏,笑意慵懶:“談助理,體力不行呀。”
談笑哧笑了一聲:“回來就讓你好看。”
秦菜眯上眼睛繼續睡,談笑俯身,居然吻了吻她的額頭:“過去的事,別想了。做人最重要的,還是向前看。”
原來他也知道昨晚秦菜心情不好。但是他估錯了秦菜。
人在受到傷害和打擊之後,有的會消極輕生,有的會奮然崛起。
而秦菜絕不是第一種。
當天晚上,秦菜繼續去了白芨那裏。
白芨什麽都沒說,倒是她買了新鮮菜疏。一進門就去廚房,她是個做慣晚飯的,很快就做好三菜一湯。
“吃飯了。”她叫了白芨一聲,也不管他過不過來,自己先吃了一碗。吃過之後她把身體放在沙發上,仍然用自己帶的厚棉衣蓋好。然後離魂去月莧體內。
往常她話都挺多的,今晚話卻極少,隨著光盤做完瑜伽,這身子已然一身香汗。秦菜伸了個懶腰,躺在瑜伽墊上小憩。
白芨看見了,秦菜也沒有如同往常一樣小心翼翼地道歉,或者匯報進度,她隻是當作沒看見他,貓兒一樣眯起眼睛睡覺。
——看這具身體被他的珍視程度,這具身體的主人肯定不會怕他懼他。
既然他要玩角色扮演,那就陪他玩吧。
秦菜團在瑜伽墊上,休息了有半個多小時,白芨居然也沒有催促。他在門口站了半個小時。
秦菜起身,選了一條淡綠色的絲質睡裙——看房間裏的主色調,主人肯定很喜歡清而不寒的顏色。她去浴室洗澡,第一次沒有關外麵的門。
浴室與外門隔著一層毛玻璃。浴霸的強光將這具身體的曲線毫無保留地投映在玻璃上。秦菜看不到實際效果,但是她對這具身體有足夠的信心。
從浴室出來之後,她看見白芨坐在沙發上。他插了吹風,示意她過去。秦菜走到他身邊,很自然地把頭歪搭在他腿上——至於那濕發會不會弄濕他的衣服褲子,她是不管的。
白芨輕柔地替她吹著長發,吹風拿得近了些,秦菜噝了一聲:“燙了。”
白芨忙移開些許,伸手揉了揉她的長發。
這一晚居然相處得極為融洽,時間很快就到了,秦菜望了一眼時鍾——談笑應該已經在樓下了。
她將月莧的身體放回床上,拉過絲被蓋好,十多分鍾後入定,回了自己身體。喝過小半杯兌好的生雞血,然後利落地刷碗、清理剩菜,很快便將廚房弄幹淨。這才拎著垃圾出了門。
白芨一直沒說話,也許他還沉溺於未盡的迷夢裏。但是那又怎麽樣呢?
他懷念他的屍體,我獲取自己所需,又不衝突。
秦菜哼著歌下樓,談笑已經在小區門口等她很久了。如果以往,她肯定內疚不安,但這時候,她沒有。
今日之後,我絕不要再被任何人掃地出門,絕不許再一個人狼狽哭泣,絕不容任何人欺我辱我。
回到家裏,秦菜先去找了桑古泥人。見到她,桑古泥人還在生氣:“騙子,再也不理你了!!”
秦菜心平氣和:“冷靜冷靜,隻要你幫我查到月莧的來曆和生平資料,我幫你把你的鏡子叫醒。”
桑骨泥人這才滿臉狐疑:“真的?”
秦菜揮手:“君子一言,大糞一車!!”
桑骨泥人這才哼哼:“我找黃老弟問問吧。不敢你要是再敢騙我,我就讓黃老弟把它拍到的你和姓談的那些照片貼出去!我黃老弟還說,姓談的才一夜五次就萎了,實在是遜爆了!”
“什麽?!”秦菜挑眉,“談笑!”
談笑過來,聽完事情的來龍去脈,麵對秦菜的目光,他終於想起一件事:“……昨晚我們做的時候,你是不是給你自己的身體做黃瓜麵膜來著?”
……我草!!!
第八十三章:4月27日a章
秦菜發現自己患上了黃瓜恐懼症,在她視線裏麵,不能出現任何與黃瓜有關的東西——青瓜麵膜也不行!
好在談笑很細心,立刻就吩咐了家政,以後不允許出現任何跟黃瓜有關的東西。
為了穩住桑樹泥人,談笑買了許多花肥回來,各種嚐試之後,桑樹泥人愛上了一種叫“護花神”的花肥,總算是答應對談笑和秦菜二人的照片暫時保密了。
要說它吧,還真是一棵有效率的樹。第二天,它就接到了那根高瓜發來的照片,居然還附有一段視-頻。
這照片和視頻用的是法術,據說此法術發明者正是那位高瓜。為了達到悄無喜聲息地偷窺別人隱私的目的,這位高瓜同誌兩耳不聞窗外事,潛心修煉一千年。
一千年啊,白蛇尼瑪都成仙了,而這貨研究出了一種密法。
這種密法可以將眼睛看到的東西儲存在腦子裏,等有時間了再整理出來,能夠在鏡子、玻璃、水晶等透明物裏重複播放。
絕對是偷窺、偷拍之大殺器!
秦菜先隻是接到了幾張月莧的照片,那時候她穿著蕾絲長裙,坐在一架秋千上,耳畔明月珠、腮邊桃花雪,風華絕代。
秦菜隻有催促桑骨泥人:“視-頻呢?”
桑骨泥人十分不耐煩:“急啥,還在傳呢!!”
秦菜石化:“這……也要傳啊!!”
桑骨泥人用看白癡的眼光看她:“不僅要傳,接到還要解壓縮呢。沒見識!我草,怎麽又換風向了?黃瓜黃瓜,我是老桑,這裏信號不穩定,我要換個信號好的地方再重新接收……”
我了個擦!!
既然月莧的資料暫時還在傳送,秦菜就想著先解決吳皙的事。
雖然放出豪言要為吳皙改命,但這命到底怎麽個改法,秦菜還不是很懂。可如果要提到改命的話,最在行的肯定是白芨。秦菜覺得不能急,要慢慢哄他幾天。這個人身上自己要學的多了去了。
吳皙也沒有催,她似乎知道情況嚴重。這兩天都很聽秦菜的話,一般呆在負一樓不上來。
早上十點多,秦菜正要去往通陽館,經過假山的時候,突然覺得背脊微涼。她停住腳步,往假山後細看,並沒覺出異樣。快要經過保安室的時候,突然看見一個人抱著孩子走過來。
似乎是看見了秦菜,她不著痕跡地拐個彎避開。
秦菜心裏嘀咕——那不是朱誌明家的保姆嘛。怪事,前些日子釋印和無迪子難道是去的朱誌明家?
她本來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心思。反正朱誌明沒有找她,估且當做不知道吧。
正轉身要走的時候,突然女人懷裏的孩子又大聲啼哭起來。秦菜走了幾步,終於又忍不住轉過身——好吧,她就是個吃飽了撐著的傻逼。
“哎!”她叫住那個女人,“吳嫂。孩子還哭著呢?”
女人一僵,抱著孩子沒轉過身:“已經好了,這會兒恐怕是餓了。”
見她們二人說話,旁邊保安走過來。這個小區的保安分工比較明確,有巡邏隊,他姓羅,和另一個姓王的保安負責出入登記和業主投訴這一塊。
“好什麽呀,吳嫂,昨晚半夜三點多還有業主打電話來投訴呢。”他走過來,吳嫂還是沒轉身。
秦菜覺得很奇怪:“我看看孩子吧。”
“不用了。”吳嫂的聲音顯得很冷淡,秦菜皺著眉,突然升起疑窒——這些天一直沒看見釋印和無迪子,孩子沒好,按他們的性子,肯定會過來找自己的。
前麵吳嫂抱著孩子要走,秦菜一手搭在她肩膀上。吳嫂突然轉過頭,秦菜就愣住了。
長相還是吳嫂的長相,但那雙眼睛中凶光畢露,且寒氣四溢。有點像通陽子鑽進別人身體時的目光。
那個羅姓保安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吳嫂,我們都在這兒,你還怕人家抱了孩子跑了不成?”
秦菜一把將姓羅的保安推開,他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就見吳嫂一爪子搔過來。如果不是秦菜那一把推得快,這一爪子肯定正中他麵門。
秦菜這時候已經不再慌張,她右手的鐮刀已經變成了兵器,但怕傷到孩子,她沒用。
當下隻是掏出隨身的符,她沒有天眼,看不出這到底是個什麽怪。但見狀像是附體奪舍,就取了打鬼符。
現在是大白天,她能夠出來行走,說明已經有了點氣候。見到秦菜拿符,她肯定不能站著被貼。當下就一腳向秦菜踹過來。
那動作又快又靈活,簡直不亞於武林高手。保安驚呆了,秦菜怕傷到孩子,隻是躲閃:“去拿雙筷子,快!!”
羅保安這時候哪還有主見,馬上進了值班室。秦菜躲閃中試著搶孩子,但一發現她的企圖,吳嫂就暴怒。她張嘴發出一種吼聲,像是極端的憤怒。
羅保安拿了一雙竹筷出來,一見吳嫂的模樣,他兩腿都顫了:“現、現在怎麽辦……”
秦菜隨手抽了他手裏的筷子,一把握住吳嫂橫來的拳頭,拇指一挑,挑開她的中指,然後一筷子夾住:“接住孩子!!”
她動作也快,吳嫂中指一被夾,力量突然大減,羅保安一把搶過了孩子。吳嫂這時候五官扭曲,已經完全不是人類的表情了。
羅保安差點抱著孩子逃跑了。但是他很快反應過來,立刻用對講機呼叫巡邏隊。
吳嫂的目標主要是他懷裏的孩子,秦菜一個掃堂腿把她絆倒,二話不說一腳踩在她腿彎上,將她壓跪在地上。隨後將一摞打鬼符、降魔符、驅妖符、鎮屍符都貼在她額頭上。
其中打鬼符閃了一道光,吳嫂躺在地上,雙目緊閉,一動不動了。
巡邏隊很快趕到,一見這情況——好家夥,吳嫂頭上至少貼著四十張符。
秦菜咳咳了兩聲,把其他的符都揭下來,留了那張發光的打鬼符。想起包裏還有一瓶兌好的生雞生,她拿出來給吳嫂喂了下去。
被別的魂魄奪舍,通常體內陰氣會很重。這時候一般是給喝東方上桃木泡的水,方位屬陽、桃木屬陽,以增加陽氣。
但秦菜發現白芨這個喝生雞血的辦法也還管用,也就懶得麻煩了。
巡邏隊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羅姓保安正在跟他們解釋。有人打了急救電話,秦菜把那個嬰兒抱在懷裏。孩子一到她懷裏就不哭了,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看她。
幾個保安都嘖嘖稱奇,讚她是有真本事的。
如果是以前,她肯定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可是現在她沒有。見識過天外天、人外人的人,即使再有本事,也不敢自誇真有本事。
輕易洋洋自得的往往都是見識不夠的人。
孩子很快睡著了,保安部通知了朱誌明。朱誌明很快趕回來,見到秦菜,他先是一愣,隨後接過孩子。
秦菜見他臉色不大對,也是出於好心:“如果你不想孩子再受罪,把他的生辰八字給我。”
朱誌明神色憔悴:“你真的有辦法?”
秦菜點頭:“孩子夜哭很簡單,問題應該不大。”
朱誌明深吸一口氣:“好吧。”
他真的給了秦菜孩子的生辰八字,秦菜不明白一個生辰八字為什麽要這麽保密。接過來就準備走:“吳嫂可能受了點驚嚇,你自己的工人,照顧一下吧。”
她轉身要走,朱誌明突然拉住她:“秦……大師,我家裏有點事,你可不可以幫我一下?價錢好商量,但是一定要保密。”
秦菜暗想看你能活這麽久也不是什麽大事,她本來懶懶散散,但朱誌明的一番話卻令她心中一震。朱誌明吞吞吐吐地說:“前兩天我也請過本市有名的釋印大師和無迪子道長,誰知道他們倆做了一通法事,收了五萬塊錢,到現在都還沒影兒……”
秦菜大罵一聲:“操!!”
孽徒啊!!一點小兒夜哭都治不好。
秦菜收起孩子的生辰八字,也沒提錢的事兒——就當給釋印和無迪子擦屁股吧。誰讓她收了拜師學費呢。
“中午十二點之後,我給你回複。”她留了句話給朱誌明,朱誌明欲言又止,最後隻是點了點頭。
通陽館一切照舊,隻是秩序最近的打擊力度有點大,風聲緊,各線行動都非常小心。
秦菜給小組開完會,桑古泥人打來電話:“姓藍的,待會你會接到一個包裹,給送包裹的一千塊錢”
秦菜莫名其妙:“原因?”
桑古泥人理直氣壯:“快遞費!!”
秦菜在辦公室等了好一陣,突然辦公室裏的粉盞花渾身一陣抖動,花葉上居然結出了一個包裹!!
秦菜一身冷汗——這尼瑪的快遞,實在是太快了!!太神奇了!!
她掏出錢,正在想這一千塊怎麽給。桌上的粉盞伸出一雙手一樣的東西,將秦菜手裏的錢卷起來,像消化營養一樣,很快就消化掉了。
如果說這事就這麽了了,秦菜最多也就是感歎一番,但最令她想不到的是——從粉盞上麵長出了一片心形葉子,葉子背麵寫著幾行字。
秦菜仔細一看,特麽的這竟然是一張名片!
名片內容如下:
一動不動快遞公司 董事長:黃瓜
隸屬全球植物聯盟,所有快遞當天送達!
下麵還有一排小字:我們保證,我們不養郭美美!您所花費的每一分錢都將用以購買肥料,保護環境。愛護地球,支持植物聯盟。
尼瑪,植物逆襲了嗎……= =
三觀盡毀。
第八十四章:4月27日b章
打開桑古泥人送來的包裹,裏麵竟然是一般刻錄光碟.秦菜感歎了一番,將其放到筆記本電腦的光驅裏。
光碟很快被讀了出來,前麵是黃瓜信息公司的廣告,占了足足十一分鍾。――
秦菜悖然大怒,一直快進到正文。
環境是一個黃昏,看來是同一窩黃瓜拍出來的東西,因為環境仍然是那個花園。旁邊的秋千還在。
美人坐在旁邊的躺椅上看書,那時候殘陽如血,遍地草色如煙。她的側臉半隱在如瀑青絲之中,令浮華頓祛,心也變得寧靜恬淡。
“喜歡看書。”秦菜在筆記本上記下來,然後把畫麵放大,看清她手裏捧著的詩集,“宋詞。”
她努力學習模仿那個神態,隻是這實在是太高難度了,不知道像不像。正在糾正姿勢呢,突然輕輕一陣聲響,有人踏翠而來:“天涼了,回房吧。”
秦菜渾身僵硬——來的人不是白芨!!
雖然這條拍攝黃瓜隻顧著美人,沒有拍攝來人,但是秦菜太熟悉這個聲音了——是白河!!
怎麽回事?這具身體……難道竟然是她師娘?!
這個驚嚇實在是不小,秦菜努力看畫麵,但是這條黃瓜實在太好色了,除了美人,什麽也沒拍。
美人微撩裙裾站起身來,輕輕撣去裙邊的草葉。秦菜學著她的姿勢站起來,傾身去撣褲角——她穿著牛仔褲!
傾身的時候沒注意,速度太快,一頭撞在電腦桌角上。
尼瑪!東施效顰果然是個技術活!
接下來場景幾乎沒怎麽變,但美人一個人呆在園子裏的時候很多。又或者是那條色黃瓜嫌別人太吵,破壞畫麵,總之沒有再拍其他人。
美人有時候在石桌桌上喝湯,她吃東西的樣子簡直是優雅斯文,令人驚豔。
秦菜覺得自己一時半刻要學到這種程度,真特麽的需要出神入化的演技!
但是她是誰,她是秦菜,最不缺的就是刻苦!
她收了光碟,準備做好動作分解,慢慢學習。
師叔啊師叔,這回看你往哪跑!我也不求你傾心於我了,但是再怎麽著教我點本事還是可以的吧?最好你為愛成癡,傳我畢生功力,然後把所有的財產都轉移到我名下!然後我會在半夜三更把你痛扁一頓,最後把你掃地出門!哇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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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門外談笑咳嗽一聲,秦菜這才從無限意淫中回過神來:“幹嘛?”
談笑一臉無奈:“下次你想事情的時候,麻煩不要笑得那麽陰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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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自然還是得去白芨那裏。唉,意-淫歸意-淫,現實還是那麽殘酷。秦菜這一天總算是費盡心思學會了月莧的一個動作,就是坐。
月莧的坐姿實在是很有水平,完全顯示出她的細腰、豐-胸,卻完全不顯半點刻意。
秦菜對著鏡子練了半天,腰和屁股都酸了,總算是有六七分神似了。
去到白芨家,她依然買菜做飯。開始白芨菜少在家裏做飯。冰箱除了飲料,大多時候隻是擺設。
但自從秦菜來了之後,冰箱裏麵開始變得滿滿當當。秦菜一方麵是為了博個好印象,另一方麵卻是為了自己的胃。
——她以前都是先為美人做完運動再回家吃飯的。現在想想何必為了別人委屈自己?
白芨一直到晚上九點多才回來。秦菜已經為美人做完瑜伽了,這時候洗浴完畢,她坐在沙發上看書。
看的是那本《阿毗達摩俱舍論》,她其實看不懂這些東西,一個字一個字比狗啃骨頭還艱難。但是她坐得好,這動作總算沒白練。
白芨在進門的玄關處站了整整二十分鍾。
秦菜轉頭過來的時候,他眼底的迷離還未曾散去。
秦菜隻是起身擱了手裏的書:“我回去了。”
白芨怔了很久才反應過來,他隻是低頭換鞋,輕輕嗯了一聲。
秦菜將美人放回床上躺好,三魂三魄仍是回了自己的身體。一直到她走出門,白芨再也沒有說哪怕一個字。
這世界每個人心中都有打不開的結,她幫沙鷹打開了一個——或許是連繩子一起扯斷了。但她現在想把手中的這個結越繞越大,最好將他綁捆包裹。
品戲中一刻美好,嚐戲外滿室淒涼。
臭師叔,祝你的傷口一輩子都流血疼痛不結痂!
秦菜回到別墅,第一件事是找了個雞蛋,將懷中朱誌明小兒子的生辰八字掏出來。談笑好奇地在一邊看。
秦菜找了油性筆,把孩子的生辰八字寫在雞蛋上,蛋殼不大,她寫了密密一圈。
“找個火盆。”她吩咐談笑。
談笑真找了個火盆,秦菜隨手找她畫符的黃毛邊紙,點了好些放在火盆裏。然後將寫滿生辰八字的雞蛋放進火盆裏。
燒了不多久,雞蛋很快就裂了。
談笑不解:“這有什麽用?”
秦菜將灰燼刨開,雞蛋裏麵迸出了一塊,她將那塊看了一下:“談笑,你說這個像什麽?”
談笑細看了一下,突然緊皺了眉頭:“像是……一隻雞?”
秦菜也在看雞蛋上迸出來那一塊:“我去朱誌明家看看。”
談笑覺得這方法不可思議:“真不懂你們這些奇奇怪怪的門道。”
秦菜拍拍他的肩:“明白,我剛入門才幾天,師父就把我這一輩子的世界觀都喂狗了。”
她出門去,談笑跟隨:“反正我也沒事,跟你一塊去吧。”
朱誌明的別墅在中間的汀蘭苑。談笑敲門,過來開門的是朱誌明的保姆吳嫂。看見秦菜,她趕緊將她們請進門:“朱先生,秦大師來了。”
朱誌明懷裏還抱著那個嬰兒,這時候它已經睡著了。
“秦大師,真是多虧了你,這幾天幾班人都把他哄不睡,我是真怕……”
秦菜不說話,在他屋子裏轉了一圈。
屋子裏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她最後看向飄在空中的一隻孔雀型的氣球。朱誌明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這時候他開始有點害怕了:“秦大師?”
吳嫂倒了水過來,秦菜沒接。她從包裏掏出個鎖魂壇,施個訣輕輕一引,有一縷陰風順著她的指尖入到瓶裏。
她看不見靈體,但對靈體的陰氣十分敏感。她隨手收起鎖魂瓶:“一點小碎片,沒關係的。”
話落,她正要走,突然從樓上下來一個女人。
秦菜抬頭一看,立刻就是一愣。她身後談笑也是一驚,那女人被她們兩個人看得毛骨悚然。朱誌明立刻就擋在女人身前:“秦大師,有什麽不對嗎?”
秦菜和談笑互看一眼,淡淡道:“沒事。”
走的時候她路過冰櫃,總覺得有什麽氣味。
但當時也不敢走什麽,她快步出了門。
談笑跟在秦菜身後,等走出朱誌明家很遠才輕聲道:“剛才的朱夫人……很奇怪啊。”
秦菜隱約有印象:“眼熟。”
談笑神色嚴肅:“上次據說有個病人,食道癌就診,林氏帶家屬來鬧的,說是被治死的,你還記不記得?”
秦菜倒是有些印象——當時她身上狗的覺魂還在,差點搖著尾巴跟死者家屬跑了。談笑望定她:“後來我查過資料,當時就診的女病人,和剛才朱誌明的夫人一模一樣。”
秦菜心中一驚:“什麽意思?不會是朱誌明的老婆換了人家的頭吧?”
談笑搖頭:“根據資料,那個女人的老公就叫朱誌明。”
秦菜明白了。
幾個月前,朱誌明的老婆因為患了食道癌,曾經到通陽館就診。
後來死掉了,一個自稱她兒子的人來通陽館鬧事,而今天她們在朱誌明家裏,又看到了他老婆。
秦菜不以為然:“也許是想騙點賠償?或者幹脆就是姓林的鬧事,不理他們就行了。”
可是兩個人還沒走到屋裏,朱誌明就打了電話過來:“秦小姐……不不,秦大師,我想跟你談談。”
秦菜覺得這個人很煩,有話剛剛在屋裏的時候不說,這時候又嘰歪了。她一煩語氣就不會很好,朱誌明聽出來了,但他毫不介意:“秦大師,我開始也是不想害您,畢竟連釋印大師和無迪子道長都遭了毒手,我怕您也……”
秦菜大吃一驚:“什麽?!”
師父不好當!
秦菜覺得壓力很大。
朱誌明家裏,朱誌明將自己老婆拉到秦菜麵前,都快哭了:“秦大師,這是我的老婆李盈盈。”秦菜不明就裏,朱誌明又從床前取了一個小相櫃遞給秦菜,“這是……兩個月前,我和我老婆的結婚照。”
秦菜低頭一看,照片上的女人瓜子臉,雙眼皮,鼻子高挺、唇色潤澤,十分漂亮。她又看了看站在朱誌明身邊的女人——鵝蛋臉,單眼皮,鼻子還有點塌。
她隻得歎氣:“……整容失敗了?”
朱誌明的眼睛裏突然溢滿一種恐懼和絕望:“她從來沒有整過容。”
秦菜瞬間悚然——結婚兩個月,如果她完全沒有整過容,怎麽可能在兩個月的時間裏,就完完全全變成了另一個女人的臉?!
“那麽這張臉……你認不認識?”
朱誌明狠命扒拉著自己的頭發,都快崩潰了:“她是我的亡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