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澤東猜想（一）他的記憶
杜好書
正如數學上的哥德巴赫猜想未被證明前，隻好叫做猜想一樣。對毛澤東的很多事，現在隻能是猜想，相信將來會有人證明這些猜想是對的。柬浦寨西哈努克有個左翼的法國顧問，從來沒有見過波爾波特，他對波爾波特的個性分析非常正確。這說明，在掌握了一定數量的材料後，是可以很正確地判斷一個人的。
幾乎所有的文章都說毛澤東記憶好得很。許多古文詩詞可以倒背如流。我不相信。毛澤東不是出口成章的人，他說話時的思維是跳躍的隨意的，句子是不完整的，不講究文法的。有時他說話還不在意別人聽得懂還是聽不懂。他也不會具有倒背的性格和天賦，他連他自己寫的詞他都不能倒背的。
八十年代初，我送十多個美國人回飯店。一部麵包車，同車的還有位老幹部去飯店辦結帳。我那時的英文非常非常之蹩腳，為了練英語，一上車我就用英語介紹風景。過不久，單位裏傳說我的英語好極了。這怎麽會的呢？原來那位同坐麵包車的老幹部，他不懂一句英語，看我濤濤不斷地說，那些美國人聽我說，朝左看朝右看，他回來後就到處說我英文好。其實我在車上講的隻是我能說的，而且裏麵錯誤多多，我不會說的我不說了。美國人隨便聽聽而已，不會來指出錯誤。如果他們問個問題，我連他們的問題都聽不懂，更不要說回答了。聽毛澤東講古文的土八路，也就是這樣，毛澤東也不過講他能講的，裏麵也有錯誤的。如果有人問問題，毛澤東也不見得答得上。
把記憶分為十檔，最高為十，最低為一。如果以周恩來的記憶為十，毛澤東的記憶最多隻有六七，不會到八的。就是周恩來的記憶，也有跨張的。他接見客人前，先看過名單和背景材料的，他又會演戲，客人高興他那麽多年後還被記得。希特勒的記性極好，1933年他44歲時，去參加建築師的設計評獎會，看了幾百個設計，看他朋友Speer的設計不過一二十秒鍾，希特勒事後能講得出其設計細節。
聶紺弩回憶他1938年春天在延安所見到的毛澤東裏說：毛澤東的講話中，也有說錯的地方，比如，他將唐代人李白的詩句“大塊假我以文章”，安到了晉代人王羲之頭上。那時毛澤東才45歲，記憶不過如此。
在提名黃永勝做解放軍的總參謀長時，毛澤東問，黃永勝是誰？黃永勝是井崗山開始的老革命，早就是解放軍的軍事領導人之一，中共的中央委員。毛澤東竟然記不起這個名字。
毛澤東是終生“手不釋卷”的人。他當然讀過蘇聯的曆史，聯共黨史等等。但他會說列寧，“那個時候他希望世界革命來援助，他也搞和平民主新階段，”（列寧搞的是新經濟政策，不是和平民主新階段）“後頭不行了”（沒有的事，是列寧死後被取消的，不是不行了），“搞出一個一國可以建成社會主義”（這是列寧死後的事）。
潘漢年是毛澤東親自決定抓來治反革命罪的最大的幹部。過了幾年，毛澤東說到潘漢年時，把他犯什麽罪說錯了。
毛澤東討厭向他回報裏的數字，數字使他頭痛，他要習仲勳用事例來回報。他記不得數字。
毛澤東是有名的當麵賴帳的。他自己說過的賴掉，其中有的是他政治上的需要才賴的。但也有好多是他忘記了。說明他記性差的例子多得很。
毛澤東的記性有很強的選擇性。一個驚人的是，他對女人記得很牢。比如毛澤東青少年在家鄉搞過一個村婦，幾十年後回去，還記得她的姓名，找來見了麵，對他的李醫生說，怎麽這麽老，可見毛澤東對她還有相當好的記憶。
毛澤東對文工團裏陪他跳過次把舞的女孩子名字也記得牢。
文革是毛澤東很忙的時期，他竟然會想起了北大的女性的大右派林希翎，問起她的情況，得知林希翎還關在監獄裏，他下令放了出來。可毛澤東沒有想起哪個男性的大右派。
1973年，尼泊爾國王到北京訪問。毛澤東大概以前在報告上或者背景介紹上看到尼泊爾王後非常美麗，他就記住了。外交部禮賓司認為元首和毛主席會見都不帶夫人，所以安排尼泊爾王後到友誼商店購物。毛澤東和國王握手後，得知王後沒有來，很不高興，說馬上把王後請來。來後，毛澤東拉著王後的手久久不放。
中國人民的大災星毛澤東死了30多年的今天，還有無知的人神話他。有人說“想想看，在這個世界上，還有誰坐在在自己的書房裏接見了美國總統，還讓美國總統心情激動？”這個人倒不想一想，一貫要埋葬帝國主義的毛澤東，主動地要和美國一起反對以蘇聯為首的社會主義陣營了，美國總統來訪有何不可呢？坐書房和坐客廳有什麽不同呢？美國總統心情激動的是，中國要站在我這一邊了，他要靠我送他的小氧氣瓶。這個沒思想人倒不感到可恥：毛澤東對美國人說，可以送中國女人。這個想當然人還說：“西方國家的首腦們對於到北京朝見毛主席時心情卻特別激動，和紅衛兵沒什麽兩樣”。
中國老百姓要有獨立的人格和思想，還有待久久年月。
（寫於2010-2011/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