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周《中國好聲音》搖滾的盛宴聽得熱血沸騰,激情高昂,見識了新潮的流行,也有過驚豔。雖然對這麽多歌手哭天抹地咆哮呼喊來表達感情略有微詞,認為飄風不終朝,驟雨不終日,隻怕情深不壽,強極則辱。再說,至於都要這樣嗎?但還是能理解的。畢竟搖滾和現代流行歌曲是要表達激情的。在這人人打假,大家娛樂的時代,你要脫出個人範疇有什麽強烈感情,不是像造假就是被站隊,還是為愛情死去活來,來得討喜,雖然有點“為賦新詩強說愁”的味道。
這麽說周圍小年輕不高興了,認為年紀大了沒有熱血,這搖滾你懂嗎?
我對音樂隻是單純的喜歡,小地方長大見識不多,不懂的什麽樂理技巧,基本屬於下裏巴人的層次。聽的歌曲也比較老派,基本的標準是悅耳,能欣賞的隻是天籟之聲。一直為沒聽出《高山流水》和《鳳求凰》的意思自慚形穢。
沈陽音樂學院院長有個古典音樂的普及課,讓我最振奮是一句話:欣賞音樂是非常個人的感受,至於你從一個交響樂中聽到電閃雷鳴還是萬馬奔騰,沒什麽哪個比哪個更對的問題。
這樣看來樵夫鍾子期聽明白《高山流水》,純粹是運氣了。因為他就生活在高山流水之中。上大夫伯牙鼓這曲,他懂,那些整日貓在城裏的人沒見過,不懂。知音難尋隻怪是伯牙行銷沒找對市場。他要是奏廟堂之高,如水柔情之意,怕這砍柴的也是要打眼的。所以能共鳴的其實隻是自己的經曆。
司馬相如的《鳳求凰》如果曲是原創,他也不吟那個辭,大家未必能聽得出那個意思來。卓文君聽後跟他私奔,其實是先動了春心,才覺得這琴聲聲撩撥,句句都是邀請。幸虧這小白臉原來就是居心不良,要不提個包袱奔出來,撞見的是柳下惠,一臉無辜地說:我彈的是“空山鳥鳴”呀!那情何以堪?
現代人不玩這迷糊了,什麽都講究效率直奔主題。一聽歌就明白是什麽,追求的是直接的感動。搖滾就直接傳達情緒,聲音隻是一個媒介。那就以直白的語言和性情的聲音來發泄感情,來衝擊聽眾情緒。所以沙嗓、啞音、咆哮、撕裂、假聲、嗚咽,那些不那麽悅耳的聲音都能入歌。能不能欣賞在於是不是被打動了。
有人說搖滾的精神是自由,中國沒有搖滾。其實音樂本身並不帶有這麽多的政治符號,盡管早期很多搖滾的歌都很叛逆,歌手都很狂放。我以為就音樂而言,這帶有非洲基因的音樂是以強烈的節奏和高昂的激情為其特征的,基本由感官和身體衝擊而不是修養來動人的。這樣且不說崔健八十年代的《一無所有》就搖滾過世界。六十年代的《亞非拉人民要解放》也已跟那時方興的搖滾熱潮國際接軌了。雖然沒有吉他和貝斯,那鼓和打擊配樂絕對是非洲原汁風味的。
你聽過這“亞非拉”歌嗎?
我唱過。
隨著鼓聲和打擊樂響起,歌手蹲馬步兩腳抓地,身體微弓前傾,雙掌身前做拍鼓狀,形似非洲土著,神情狂野。一陣急促的鼓聲和打擊樂前奏過後,拉長聲呼唱:“亞~非~拉~,人民要~解放~。反帝~怒火~高~萬丈。再也不能忍受壓迫,當~奴~隸。誓把~帝國主義統統埋~葬!。。。” 撕裂聲音地呼喊,高低跌宕的旋律,重詞頓挫,激情澎湃,絕對搖滾。
附:胡鬆華唱《亞非拉人民要解放》(這器樂和唱法沒有劉歡版和以前那麽強悍了,但詞曲比劉歡的重金屬簡化版更靠近原版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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