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要怎樣說出口 (12)

也許是因為上學的時候看了太多的瓊瑤小說，在我的印象中，愛情應該是神魂顛倒，死去活來，痛徹骨髓的。記得那個時候，我總是一邊看小說，一邊為那些因為誤解，猜疑或家庭的阻力而不能走到一起的男女主人公長噓短歎，哭的淚水漣漣，恨不得扒開那些在周圍搗亂的壞人，告訴那個可憐的女孩：那個人真的很愛你，我願意作證，他為了你抽煙酗酒萎靡不振憔悴不堪天天找不愛的女人尋歡作樂。 每當我和高洪亮說這些的時候，他都會毫不留情地嘲笑我，還學著小說裏的男主人公作痛苦不堪狀，說一些“啊，吳薇，我不能沒有你，絕對不能，一千個不能，一萬個不能，沒有你，我的生活一片漆黑，我真的好痛苦好痛苦好好痛苦”之類的話，讓我氣的想打他一頓。唉，算了，和這種人談浪漫的愛情，簡直就是浪費時間，對牛彈琴。有一次我旁敲側擊地說起別人戀愛的時候都送玫瑰花，他居然說：“那個開幾天就沒了，太廢錢，去吃碗牛肉麵多好。” 我的沒有一絲浪漫的愛情，就象是一碗香噴噴的雞蛋炒飯，它最大的好處就是讓我吃飽喝足，不再那麽想家。其實高洪亮對我很在意，隻要我在他的視線之內，怎麽和他吵嘴，賭氣，發脾氣都沒事。可是一旦走出了他的視線，我馬上就能體會到他的擔心和牽掛。這樣的日子總是充滿了快樂，和他在一起，我總覺得時間過的太快，經常是還沒有分開就企盼下一次的見麵。我經常會在我們見麵的某個時刻，希望時間就此停下來，這個總算和小說裏描寫的愛情有某種相似之處的細節讓我感到無比的欣慰。 高洪亮工作忙起來的時候我們在一起的時間就會變的很少，每當這個時候我都很失落，總想找個借口和他見麵。有一次他出差了一個多星期，見麵的時候我們不顧一切地熱吻，全然不顧大街上別人詫異的目光。高洪亮說我讓他丟盡了人，還說萬一碰到個熟人的話他以後真沒臉見人了。每當這個時候我總是很幸災樂禍，我在這兒認識的人總共加起來還不到１０個，被人撞到的機率微乎其微，不過就算碰到了又怎麽樣，我要談戀愛，我才不在乎別人怎麽想呢。 周末我們總是盡量呆在一起，去看電影，然後去吃飯，或者買點東西回家。今天是星期六，天氣又特別好，我和高洪亮從公園出來以後看時間還早，決定去商店看看。走進新世界，還沒過一會兒，高洪亮就開始抓耳撓腮，一個勁兒的問我：“吳薇，你今天要買什麽東西嗎？” “沒想好呢，先看看再說吧。我想買條牛仔褲。”其實很多時候逛街，並不一定就非要買東西，各式新款秋裝已經擺上了貨架，看看商店裏的流行也好啊。 我在賣鞋的櫃台前停下來。高洪亮問我：“不是要買仔褲嗎？怎麽又看鞋了？你到底要買什麽呀？” 我說：“這不剛開始看嗎？我哪兒知道到底要買什麽？” 高洪亮看著我，試探地說：“要不你先看著？我頭有點疼，出去抽棵煙。在門口等你，行嗎？” 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每次逛街他都說頭疼。要不就是一個勁兒的催我，弄的我也心神不定的。一般的時候我也不勉強他，可是今天不知道怎麽了，覺得無來由的煩躁，我沒好氣地和他說：“那你走唄。也別等著我了，直接回家算了。” 高洪亮看著我，討好地說：“我也沒說不陪你逛呀。行行行，你想看什麽就看什麽吧。” 我沒理他，讓售貨員小姐幫我拿了幾雙涼鞋，試了試，覺得有一雙還不錯。我扭過頭，征求高洪亮的意見：“怎麽樣？這雙好看嗎？” “啊？好看好看。”高洪亮回答的心不在焉。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我看到一個穿著V字低領T恤的女孩，此時正在低頭撿東西，前麵真是一覽無遺，高洪亮看的眼睛都直了。我狠狠地踢了他一腳：“離我遠點兒，小心別再把口水濺我鞋上。” 高洪亮戀戀不舍地收回了他的目光，訕訕地問我：“幹什麽幹什麽？我不是說好看了嗎？” 這個可惡的家夥，就知道顧左右而言他。我哼了一聲，沒理他。去櫃台交完錢，直接去了賣仔褲的櫃台，高洪亮跟在我後麵，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樣子。我試了幾條牛仔褲，覺得不是很滿意，正準備走，售貨員小姐從旁邊的貨架上拿下來一條低腰的仔褲，說是今年的新款，建議我試試看。穿上以後照照鏡子，效果好像還不錯，我有點動心了。 可是高洪亮卻皺著眉，連連搖頭：“不好看不好看。露一大截腰，這叫什麽呀。真難看，趕緊換下來。” “又不花你的錢。你著什麽急呀？！我想買。” “不行。不能買。” “幹嘛不能買？我喜歡。我就買。” “這仔褲根本不好看，露那麽多，還又那麽貴。一點都不值。這不是胡扔錢嗎！” 高洪亮嗓門特別大，衝著我嚷嚷，惹的旁邊的人都停下來看我們。我懶的再和他爭辯，把衣服換回來，氣衝衝地走出了商場，沒理會高洪亮在後麵喊我。這人真是煩人，我買件衣服他都要管，花我自己的錢都不讓買，真是氣死我了。 可能是因為新買的涼鞋跟兒太高，我又走的太快，沒走幾步我的腳就崴了。我唉呀了一聲，停了下來。跟在我後麵的高洪亮趕上來：“怎麽了？” “腳崴了。” 高洪亮蹲下身來，看了看我的腳，著急地問我：“疼嗎？崴哪兒了？”我倚著他站著，疼的眼淚都出來了。高洪亮讓我把鞋脫下來，邊幫我揉腳邊數落我：“和你說不讓你走那麽快，這下踏實了吧？” “還不是都賴你！” “你崴腳也賴我啊？行行行，賴我賴我。”過了一會兒，他問我：“怎麽樣？現在好些了嗎？” 他蹲在地上，滿頭的汗，關切地看著我，等著我的回答。看他一副著急的樣子，我的怨氣一下子就跑到九霄雲外去了。我低下頭，在他臉上極快地啵了一下：“嗯，好多了。已經不礙事了。” 高洪亮站起身來，捏了捏我的鼻子：“沒事就好。逛了那麽長時間的商店，餓了吧？咱吃飯吧？” 到利群飯館以後，高洪亮去拿菜，讓我在座位上等著。我遠遠地看著他忙活著拿菜，不禁有點入神。手機“砰－－－”的一聲響，嚇了我一大跳。已經很久沒有接到老大的電話了，自從和高洪亮在一起以後，我似乎都沒怎麽和老大聯係過。我記得以前還和老大說等我有了男朋友以後一定重色不輕友，現在看來，那隻不過是自己說大話而已。 “吳薇，你最近忙什麽呢？怎麽那麽長時間也不給我打電話？” “我整天瞎忙，沒什麽正經事兒。你呢？怎麽沒和你男朋友出去啊？” “沒有。我們老夫老妻的了，有時候都懶的見麵，別說我了。吳薇，昨天上班的時候老板提了一下你的事，聽口氣好像想讓你回來工作呢。” “啊？是真的嗎？老板怎麽和你說的？” “他沒和我說，是昨天和張楠開會的時候，我剛好進去送一份文件，聽了一耳朵。” “哦。這樣啊？” “怎麽？你不高興啊？我以為你聽了會高興的蹦起來呢。你不是整天盼著回家嗎？” 今非昔比，老大，今非昔比啦。我差點就對著電話脫口而出。我想著要不要說高洪亮的事情呢，我以前和老大親密無間，無話不談，怎麽剛幾個月沒有見麵，就好像覺得有點生疏了呢。我想了想，還是決定告訴她：“老大，我在這兒認識了一個男朋友。” “啊？你有了啊？我說呢你那麽長時間不打電話。快，老實交代。” “去去去，瞎說什麽呀，你才有了呢。那個人叫高洪亮，你認識嗎？他說他以前也在華鋒工作過。” “高洪亮？你說的男朋友就是他？” “對呀。你認識他嗎？” “認識啊。不過。。。，嗨，你要不說我都快忘了這個人了。” 老大和我說話很少這麽吞吞吐吐的，她一下子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我突然想起來，到現在為止，我對高洪亮的過去還一無所知呢。要不是今天這個電話，我可能根本想不起來關心這些事情。唉，都說戀愛中的女人智商為零，看來真是一點都沒錯。 “少廢話你。快說！” “反正也是好幾年以前的事情了，你就那麽一聽得了。他那個時候可是公司的名人。那時候我剛來華鋒不久。他當時在追公司的一個女孩，兩個人愛的死去活來的，後來那個女孩去了青島，他為了那個女孩就從華鋒辭職追到了青島。後來的事情我就不是很清楚了。”